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龍鳳湯

自從村頭開了個玉蘭食堂，那裏就成了文林琳解決午飯的地方，甚至有時肖立不想做飯了，他們就成群結隊一起去吃食堂。

文林琳經常能在食堂看到村裏人在吃飯，大叔大嬸也知道，玉蘭食堂用的都是早上從文林琳山頭摘的菜，洗菜洗碗的還是村裏人，洗菜的李嬸還帶著自己小孫子在食堂吃，那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玉蘭食堂好吃實惠，忙起來沒空做飯，就拿錢給孫子孫女讓他們自己去食堂吃，方便得很。

食堂新來的小廚師是個開朗的，姓柴，村裏人都叫他小柴師傅，小柴師傅本來覺得這裏窮鄉僻野的不想來，但是他是玉蘭餐廳後廚資曆最淺的，直接就被大廚指派來了。

來到這裏小柴師傅才知道小山村的好，山村食堂錢多事少不挨罵，他一個人過得逍遙自在。

原來在玉蘭餐廳後廚就小柴師傅年紀最小，大廚都喜歡使喚他，雖然他叔爺爺是玉蘭餐廳的主廚，但整個後廚就他挨罵最多，因為他叔爺爺有一套歪理，說現在年輕人心理脆弱，不敢罵狠了，小柴師傅記吃不記打，隨便罵。

不過他叔爺爺上次搞到兩個正宗的鄱陽湖大閘蟹，還分了他一個，哧溜，那大閘蟹真好吃，叔爺爺對他真好。

小柴師傅為什麽小小年紀就去學廚藝了呢？唉，還不是因為他學習成績實在太差，差到什麽地步呢？

小柴師傅的英語老師曾經氣得對他說：“我把答題卡丟在地上踩兩腳，分數都比你高！”

小柴師傅的數學老師盯著他考前重點複習了一個多月，最後看著他拿回來F的數學成績，捂著胸口說心髒病都要犯了。

關鍵是英語老師是他小姨，數學老師是他小姨夫，小姨是他媽一手拉扯大的，簡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盯著他學習毫不手軟。

小柴師傅上初中那三年，小姨小姨夫幫他輔導了三年，那真是全家都痛苦的三年，最後他還隻拿回了一個1C2D3E1F五等的總成績，正經排名肯定上不了高中的，隻能通過小姨幫忙買進去。

小柴師傅覺得吧，學習還是講一點天賦的，像數學這玩意，不會的那是真不會啊，語文不會還能抄題幹，數學不會那真的就隻能寫個“解”，可是寫個“解”不得分啊。小柴師傅好幾次看著數學滿分的學習委員同桌，心裏都暗暗罵道：“牲口啊。”

英語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小柴師傅看著就頭大。

他的成績不好，數學和英語又是其中最差的，怎麽他小姨小姨夫剛好是教英語和數學的，搞得他好像專門作對一樣。

中考成績出來那天晚上，小柴師傅老爸和他小姨夫抽了一晚上煙。

蟬鳴的夜晚，唯有指間的一根煙發出微弱的光，小姨夫艱難地開口：“孩子學習上確實差點悟性，這三年他也學得很痛苦，要不算了？”

小柴師傅老爸把煙頭按在地上狠狠碾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第二天，掛著濃濃黑眼圈的兩個大男人，就把小柴師傅送到了玉蘭餐廳後廚，讓他跟著叔爺爺學廚藝。

小柴師傅來到後廚，那是真快樂啊，不用學習的小柴師傅像回歸藍天的小鳥一樣自由快樂。況且小柴師傅在做菜上有點天賦，從洗菜到切菜小工到灶台師傅，學得特別快，隻學了一年半，年底就一個人整出了一桌年夜飯。

看著桌上一盤盤大菜，小柴師傅的小姨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一會拉著小柴師傅的手哭著說對不起他，對不起他媽，一會又高興地誇他有出息了，那是小柴師傅上初中以來吃得最輕鬆的一頓年夜飯。

現在小柴師傅肩負著白總的重大任務來到小山村食堂掌勺，他每天早上去文林琳山頭轉一圈，把中午要做的菜提回來，交給李嬸洗菜。

看著快到11時他就開始炒菜，李嬸幫忙煮一鍋飯一鍋粥，中午不到兩點就可以關門睡午覺了。下午忙完也才七點左右，這日子舒坦啊。

以至於一個月後該輪換了，小柴師傅還有點不想走，打電話給他叔爺爺：“叔爺，要是沒人願意來，我再幹一個月唄？”

他叔爺爺多精明啊，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小子玩野了，中氣十足地拒絕了他：“不用，下個月我過去。”

小柴師傅隻能提著行李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這一天，上河村村民發現玉蘭食堂換了一個大廚，新來的廚師也姓柴，大家就稱呼他為老柴師傅。

老柴師傅就是人們刻板印象中的那種廚師，圓圓的臉圓圓的肚子圓圓的身材，像一個大大的發麵饅頭。

老柴師傅做菜的手藝比小柴師傅更勝一籌，現在別說他們村裏人，就連縣上都有人慕名開車來玉蘭食堂吃飯。

老柴師傅的手藝好經驗豐富，村裏人尋摸到好食材自己不會弄，都喜歡來找他，老柴師傅出手藝，村裏人出食材，大夥兒一起搓一頓。

這天就有三個人提著一條蛇來找老柴師傅了：“老柴，今天天氣太熱，魚不上鉤，釣到一條蛇，你看看能做不？”

俗話說得好，釣魚佬除了魚，什麽都能釣上來。

老柴師傅正拿著一把大蒲扇，躺在搖搖椅上納涼呢，聞言直起上半身，看了一眼蛇說：“這有什麽不能做的，我們那有道著名的粵菜叫龍鳳湯，皇帝都喜歡。這道菜就是用蛇骨來熬湯，蛇肉加入雞肉一起煲，加一點胡椒粉，熬出來的蛇肉鮮甜軟綿，雞肉入口嫩滑，吃完肉再喝湯，湯一點都不腥。再做一個涼拌蛇皮當配菜，喝兩杯小酒，豈不是美滋滋。”

三個釣魚佬被老柴師傅說得口水直流，當下就決定吃這個龍鳳湯。

穿著灰色衝鋒衣的中年男子就安排了：“老柴師傅出手藝，蛇是老林釣上來的，我們倆一個出雞一個出酒，你看怎麽樣？”

他的同伴答應得很爽快，開著玩笑說：“行，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機會喝上一次龍鳳湯，那我得去找文林琳買隻好雞，咱們奢侈一回，吃一回皇帝吃的。”

提建議的中年男子聞言也樂了：“那我得回家拿出珍藏的好酒來才行。”

釣到蛇的老林看著同伴一個去南邊買雞，一個走北邊回家拿酒，閑著沒事準備去小賣鋪買兩袋花生米。

對於老柴師傅來說，這不就又蹭上一頓好吃的了，美啊。

來到小山村，老柴師傅吃得好睡得好，就像來休假似的。沒事時他就喜歡端著一盅茶在村子裏晃悠，老柴師傅在大城市幹了幾十年廚子，天天灶台煙火忙個不停，看著這山山水水，心裏覺得格外寧靜，甚至考慮起在縣城買房養老的事。

他今天早上還看到有人在濱江漫步道打太極，真舒服啊。

難怪他侄孫子不願回去，那小子在這裏幹了一個月，王者榮耀都打上星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