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
郎洋洋嚇得左看右看,確認旁邊真的沒人才鬆口氣:“你說什麽呢,我們才認識沒幾天。”
郎青雨點頭:“那,小叔喜歡他嗎?”
說著轉頭往吧台那邊看。
沒等郎洋洋回答,郎青雨又喃喃道:“我覺得他好像挺喜歡你的,看你的時候眼睛都冒桃心了,你剛剛介紹他的時候,他得意得都快笑出來。”
郎洋洋往椅背上一靠,也看著吧台那邊正在壓咖啡粉的莊碩,微微偏頭:“是嗎……”
兩人閑聊的時候,朗月給郎洋洋打電話,問郎青雲還在不在他店裏,郎洋洋說在。朗月就讓郎青雨在甜品店裏做作業,待會兒她下班了來接她回去。
甜品店的桌椅都是高度很舒服的,沒有弄那種看著好看卻不太實用的ins風,經常有學生結伴來店裏麵做功課。
讓悠悠提前下班之後郎洋洋和莊碩忙到快九點鍾,朗月過來接郎青雨回家。
店裏放著不知名的爵士舞曲,還有兩桌客人,都是在聊天的小情侶。
莊碩去外麵打包了吃的回來,兩人麵對麵吃個晚餐。
“累不累?”莊碩問。
郎洋洋:“還好。”
莊碩:“感冒是不是好多了,看你臉色好了很多。”
郎洋洋手裏拿著筷子,抬手用手背貼一下自己的臉:“是哦,確實沒有覺得頭疼什麽的了,也挺有力氣的。”
在烘焙室裏,在小麥和奶油香氣中專心致誌地揉麵、調配、裝飾甜點,對郎洋洋來說這也許是最好的藥。
至少是治心病的藥。
菜是清淡的應季小炒,沒有什麽胃口郎洋洋也吃了半盒飯。
九點鍾,客人都走光了,郎洋洋也吃飽飯吃了藥,恢複力氣。
去烘焙室備明天的材料,出來的時候看到莊碩在拖地,二樓已經打掃完了。
也沒有多說什麽,郎洋洋去收拾咖啡機和吧台。
店裏的音樂還沒有停,打開水龍頭清洗餐盤的時候,放到一首兩個人都很熟悉的歌。
郎洋洋熟悉是因為他以前常聽。
莊碩熟悉是因為他最近常聽。
來自英國老牌流行樂隊Culture Club的《Karma Chameleon》。
俏皮的電吉他和架子鼓和聲極富律動感,俏皮的節奏為這個有些疲憊又帶著溫馨的工作日夜晚注入活力。
拿著洗碗布和拖把的兩個人都不自覺隨著節奏輕輕點頭,看向對方的時候默契地笑一下。
好像當初二姑媽說的那種生活,真的出現了。
忙完莊碩送郎洋洋回家,路上農場的員工打電話來說農場的事務,莊碩說晚點回電話。
到了郎洋洋家的巷子口,車開不進去了。
“不用送我了。”郎洋洋說。
莊碩已經解開了安全帶,但是郎洋洋這麽說他也沒有強求,自己確實還有事情要處理。
“那……晚安。”
“到家跟我說。”郎洋洋說。
“好。”莊碩直勾勾地盯著郎洋洋的眼睛看。
郎洋洋被看得不好意思,三秒之後就撐不住垂下眼眸,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遛完狗洗漱躺在**,剛好十一點鍾,這一天忙的累的,加上感冒的一點點昏沉,幾乎是沾枕頭就著。
這是郎洋洋這半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接下來的日子天氣都好,四月中旬,是長溪市溫度上漲的時候,就三四天的時間,就脫掉了保暖衣厚襪子,太陽當空的時候,曬得人暖呼呼的,伸個懶腰是四月午後的標配。
今天是工作日,客人不多,郎洋洋和悠悠也終於得閑做做新品,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品嚐一下。
“我在咖啡底裏加了一點點紅茶,牛奶也換了一個味道比較淡的,洋洋哥,你試試看怎麽樣?”
悠悠說著,又補充:“現在還有點冷,熱咖啡用的紅茶,等天氣熱起來要做冰咖,可以把紅茶換成綠茶,碧螺春或者毛尖之類的。”
“毛尖挺好的,正好長溪市產這個。”郎洋洋說完,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兩人喝了咖啡吃了甜點,各自做出評價給出建議,記錄下需要改進的地方,又聊了聊等夏天來了有哪些當季的材料可以用。
郎洋洋的感冒已經好了,悠悠的腳也恢複,這個平靜的下午陽光很好。
郎洋洋看著窗邊的綠植,帶著絨毛質感的水晶花燭前陣子有點黃斑,這幾天天氣好,郎洋洋放了一點肥,現在已經恢複了。
這是郎洋洋喜歡的平靜生活。
傍晚的時候,二姑媽過來了,給郎洋洋送來一盒土雞蛋,說是下班的時候在路邊看到老人賣,多買了一些。
郎洋洋給姑媽拿昨天剛上的三款和果子,二姑媽喝不慣咖啡,喜歡喝茶,配和果子正好。
“這個好吃,不甜不膩,清香。”二姑媽指著其中一款說。
郎洋洋給她倒茉莉花茶,“沒有放糖,適合不喝咖啡的人群。”
二姑媽:“嗯,洋洋,忙嗎?”
郎洋洋:“不忙。”
二姑媽:“你坐下,二姑媽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麽?”郎洋洋拉開椅子,在二姑媽對麵坐下。
二姑媽放下手裏的半個果子,“是這樣的,清明節的時候不是碰到了你謝阿姨嘛。”
郎洋洋嗯了一聲。
“她說家裏的親戚寄了兩箱小黃魚過來,正是吃小黃魚的季節,周末在農場請朋友們來吃,還要做烤全羊,想邀請我們一起過去玩玩。”
郎洋洋看著姑媽,心裏有個疑問。
二姑媽看出來,主動解釋:“謝阿姨讓莊碩邀請你了,但是聽莊碩那孩子說都是親戚朋友,叫你過來太唐突了,說你們又還沒有確定關係……”
本以為說莊碩不願意邀請郎洋洋這件事會讓郎洋洋不開心,沒想到他聽了反而笑得很溫柔。
二姑媽:“洋洋?”
郎洋洋嘴角上揚。
原本聽前麵的是不想去的,他向來是不擅長和長輩打交道。
但是現在。
“好啊,我去,幫我轉告一下謝阿姨,謝謝她的邀請,周末我跟你一起過去。”
“哎呀!好!”
沒想到郎洋洋能答應,二姑媽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很值。
今天客人少,收工早一點,悠悠和曉雯都回家了,郎洋洋備完明天要用的東西還不到九點鍾,從儲藏室裏找出了那兩袋板栗。
周末要去做客的話,帶點甜品過去當禮物吧。
莊碩給了兩袋,大概十五斤,全部要手工剝好得花不少的時間,郎洋洋抱了一袋子到外麵去。
在平板電腦上點開很久沒看的電子榨菜,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剝。
弄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剝了一大盆,算著是夠用了,郎洋洋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收拾好果皮垃圾,換上自己的衣服從後門回家。
路上想拿手機聽歌,看到莊碩有發消息過來。
是七點多發的,郎洋洋一直沒有看手機就沒有回複,莊碩也不介意的樣子,在聊天列表裏自說自話。
莊碩:[圖片][圖片]
莊碩:[還記得它們倆嗎,傻狗。]
莊碩:[電視台來農場取景。]
莊碩:[圖片]
莊碩:[今天拍的油菜花,好多人都來拍照,周末你想不想來玩。]
郎洋洋笑著滑動手機屏幕。
這兩天莊碩經常給他發農場的動植物和好看的風景,郎洋洋看得出來他是想邀請自己過去玩,或者說讓郎洋洋出門走走,別總是在家和甜品店兩頭跑。
他好像還不知道郎洋洋已經答應了他媽媽,周末會去農場吃小黃魚宴。
郎洋洋也想多出門走走啊,但前幾天店裏確實走不開,這兩天曉雯回來了才好一點。
病了這一場之後兩人好像關係更親近了。
比起剛認識那會兒,郎洋洋回消息的時候沒有那麽生疏了。
郎洋洋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回複他:“可是我周末有安排了。”
莊碩很快回複:[好吧,你下班了嗎?]
郎洋洋說在回家的路上,回去遛狗。
莊碩:[等你忙完,可以不可以跟你打電話?]
郎洋洋盯著手機頁麵看了又看,甚至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夜騎的隊伍從他身邊刷刷刷路過。
很難想象,第一次見麵吃飯的時候,莊碩是個邦邦硬的大木頭。
又想起之前莊碩說的想要更了解對方。
郎洋洋回複:[好。]
雖然不是很喜歡打電話,但是和相親對象接觸,還是個不討厭的相親對象,打電話聊天也很正常。
這兩年自己的性格越發冷漠,打字聊天的時候看起來更是。
回家把雷公牽出來,去那個廢棄公園放開讓它自己玩。
郎洋洋坐在上次答應和莊碩約會的長椅上,撥通了給莊碩的電話。
“喂?”
“在忙嗎?”
莊碩好像是在客廳,能聽到電視的雜音,接著一聲關門的聲音,環境安靜下來。
“沒有,在等你電話,你忙完了嗎?”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可能是話筒離嘴巴很近,傳過來就像在郎洋洋耳邊一樣。
郎洋洋:“沒有,我出來遛狗了,雷公自己玩兒呢。”
莊碩:“雷公是不是也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郎洋洋手指頭在摳長椅,“嗯,大型犬不好帶,我又不會開車。”
“下次我開車載你們出來玩。”
“嗯,有時間的話。”
“農場裏有大草地,還有溪流,周末很多人帶狗過來玩,大黃和小黑也可以跟他一起玩。”
聊到小狗的話題,郎洋洋話也不自覺多了起來:“我以前也帶雷公出去玩過,但是他有點應激,看到別的小狗也會凶。所以都隻能在半夜找沒人沒狗的空地放一放。”
“嗯……是不是小時候沒怎麽和別的小狗玩過?”
“是的,因為我天天加班到很晚,回來遛狗的時候別的小狗早都回家了。”
莊碩偷偷笑一下:“那可以訓練的,我之前就訓過幾個小狗,一般來說做好指令控製和社交訓練就差不多了。”
郎洋洋轉頭看一眼,雷公還在視線範圍內,接著說:“好,那我找時間看看訓狗教程,然後試試。”
莊碩急匆匆地接話:“可以找我。”
郎洋洋笑。
“笑什麽……”莊碩一隻手搭在書桌上,手裏拿著一支鉛筆捏來捏去。
郎洋洋說:“沒什麽。”
莊碩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郎洋洋看了個透,一半不好意思,一半又覺得很甜蜜。
“那到底要不要我來訓雷公。”
“要的要的,那尊敬的訓狗師。”郎洋洋摸摸跑過來的雷公,語氣不自覺俏皮了一些:“請問您這邊是怎麽收費的呢?”
莊碩就算是個呆瓜也感受到此刻的曖昧氛圍了。
他絞盡腦汁,說了一句應景的話:“單次一塊小蛋糕,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