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麵對非寂的阻撓,流景笑了一聲,頂著低矮仙士的臉肆無忌憚:“冥域帝君,您認錯人了吧,我怎麽會是陽羲仙尊呢?”

“是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非寂一劍攜裹雷霆萬鈞之勢,直接朝流景殺去。

流景急忙後退,才沒被他的劍意逼得暴露原身,躲過他的攻擊後才怒道:“你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

非寂冷笑一聲,眼底滿是陰鬱:“承認了?”

那人消失不見的瞬間,流景便知道自己追不上了,索性也不再追,抱臂與非寂閑聊:“承認了,好久不見啊非寂。”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唇角玩味勾起:“天界究竟出了什麽問題,才會讓你化身他人出現在這裏,方才那個人,亦是你們天界的仙士吧,怎麽,內訌了?”

流景心中咯噔一下,麵上卻更加平靜:“我們天界好得很,用不著你操心。”

“看來本座猜對了。”非寂手腕漸轉,手中長劍暗光流動蓄勢待發。

流景麵無表情:“你要在老祖的三界會談上動手?”

“你方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未曾見其他人出麵,想來是老祖坐鎮為整個沉星嶼護法,”非寂手上的劍發出陣陣低鳴,“既專心護法,便無法知曉外界情況,本座在殺了你之後,會仔細將痕跡藏好的。”

流景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非寂啊非寂,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同從前一樣,與我總有那麽多廢話可說,”流景頂著平平無奇的臉,一雙眼睛卻難掩肆意,“怎麽,想我了?”

話音未落,一道靈力擊來,她靈活躲過,笑著朝他招招手:“天界沒出問題,是南府又複活了,本尊方才要追的便是他,可惜不小心跟丟了,你不是跟他也有仇嗎,不如也幫著找找?”

非寂廢話不多說,直接一劍刺來。

流景無心戀戰,避開他的攻擊後便開始閃躲。

兩人的你追我趕鬧出巨大動靜,三界五族的寢房卻都悄無聲息,一個出來探看的人都沒有,非寂也因此愈發肆無忌憚,當察覺流景要靠近老祖的宮殿時,當即用靈力逼她拐了彎。

“非寂你是不是有病,本尊都說了要去追南府,你聽不懂人話嗎?!”流景不悅。

“南府早在三千年前就死了,即便又活了過來,”非寂漫不經心抬眸,“你確定現在在追?”

一心隻想逃跑、早把追人的事拋之腦後的流景:“……”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理直氣壯,“當然了,本尊還能騙你不成?”

“你騙本座又何止一次。”非寂再次殺來。

流景抽出冰劍反擊,還不忘嘲諷一句:“你這語氣,怎麽好像我辜負了你似的,難不成你這些年處處找本尊麻煩,是因為對本尊舊情難忘?”

非寂與她對視片刻,眼底的殺意愈發濃重:“是不是舊情難忘,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開個玩笑而已,不必太當真吧。流景看著他周身爆發的靈力,果斷扭頭就跑,非寂貓抓耗子的耐心耗盡,直接朝她殺去,流景無奈,隻好全心應對。

兩人如今雖都不在巔峰,但修為依然深不可測,靈力與靈力之間碰撞廝殺,刹那間飛沙走石地動山搖,連天地大海都為之變色。

舍迦和風語君毀了陣眼重聚時,便看到遠方雷光電閃,當即便愣住了。

“那個跟仙尊打架的人……”風語君遲疑開口。

舍迦心下沉沉:“是冥域帝君。”

“……所以為什麽是他!”風語君驚了,“難不成他和南府是一夥的?”

“南府當年將他筋脈寸寸碾碎,又險些毀了他的神魂,你覺得以他的性子,會與南府是一夥的嗎?”舍迦白了他一眼,再次憂心忡忡看向遠方的兩道身影,“帝君心細如發,怕不是我和仙尊露出了什麽馬腳被他發現,所以他一早便等著了。”

“那還廢什麽話,我們趕緊去支援仙尊!”風語君說著就要衝出去。

舍迦一把將他攔下:“你瘋了啊,他們兩個現在靈力亂殺,你要敢衝過去,信不信還沒近身便被四濺的靈力給絞碎了?”

“……沒那麽厲害吧?”風語君訕訕。

舍迦挑眉,幹脆放開他。

風語君盯著戰場看了半天,默默咳了一聲:“算、算了,相信仙尊可以應付。”

“未必。”舍迦說。

風語君:“……啥?”

舍迦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實話:“仙尊如今隻有三成功力。”

“啥!”風語君真要瘋了,當即便要朝戰場殺去。

舍迦知道他來真的,趕緊從後麵抱住他。

風語君拚命掙紮:“放開我!我去幫仙尊!開什麽玩笑三成功力發揮出十成的氣勢,她是想識海碎裂而亡嗎!”

“你冷靜點!這個時候過去是添亂,”舍迦氣得想捶他,可惜兩隻手都死死抱著他的腰,根本騰不出手來打他,“帝君如今修為也不在巔峰,仙尊未必會輸。”

“那萬一輸了呢!”風語君怒問。

舍迦:“輸了你就原地自盡給她陪葬,也省得死之前往那邊費力多跑幾步。”

風語君:“……”

見他愣住,舍迦趕緊道:“情況若是不利,我們就立刻去通知老祖,老祖自會結束護法營救仙尊。”

老祖現在為了護法無法探知外界情況,但不代表他們不能把情況告知她,一旦她知曉了,手底下這倆孽徒就打不起來了。

風語君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漸漸就不掙紮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也得給我機會說啊。”舍迦剛才被他無意間揍了好幾下,現在見他老實了,當即騰出空來給他兩下。

風語君被打得直抱頭,哪還有一開始倨傲仙君的模樣:“那我們現在就去找老祖吧。”

“現在還不能去。”舍迦憂心忡忡道。

風語君不悅:“又是為何?”

“你自己剛才都說了,仙尊用三成功力殺出十成的氣勢,可有想過為什麽她會如此?”舍迦不悅開口。

風語君頓了頓,半晌明白過來:“因為她不想被冥域帝君知道自己受傷的事。”

“沒錯,如今島上的事肯定引起帝君懷疑了,若是再發現她修為不如從前,以帝君的聰明才智,肯定可以想到天界出了問題,那即便今日殺不了仙尊,要不了多久也會大規模進攻天界,”舍迦看了他一眼,“唯有仙尊氣勢如從前,方能鎮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收複天界需要時間,擺平天界的爛攤子也需要時間,而這些時間,隻能靠仙尊爭取。風語君看著流景豁出一切的氣勢,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眼圈不知不覺就紅了。

……狗果然是愛哭的東西。舍迦嘴角抽了抽,安撫地拍拍他肩膀:“放心吧,仙尊不會有事的。”

“你怎麽知道。”風語君盯著光影中廝殺的流景,聲音有些哽咽。

舍迦無奈:“因為帝君也在強撐。”

硬生生將停滯不前的修為發揮出十成功力的,不僅僅是仙尊一人,畢竟他又不知道仙尊受傷的事,既然敢出現,便做好了拚盡一切的準備。

風語君沉默一瞬,又想哭:“仙尊真可憐。”

“……今天的天空可真美啊,”舍迦強行轉移話題,“仙尊最喜歡這樣的星空了。”

風語君知道他的把戲,卻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去:“是挺好。”

“等此間事了,天界恢複生機,我便來這兒住上一段時間,不問世事,不聽雜音,每天打魚曬網挖沙玩土,做個真正的閑散兔子。”舍迦勾起唇角。

風語君一頓:“你不回冥域臥底了?”

“應該是回不去了。”舍迦意味深長。仙尊都決定死遁了,他這個大表弟要不跟著一起,隻怕回去後會被帝君剝了兔子皮。

風語君不太懂,但也沒有追問,隻是盯著星空看了片刻,道:“那你來的時候也叫上我吧,這些年守著天界,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麽,也該過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我才不帶你。”舍迦當即拒絕。

風語君斜了他一眼:“那我就自己來,我又不是找不著地方。”

“你來個屁!”舍迦不高興了,“我都已經預定了,你少來打擾我。”

“我就來就來就來……”風語君還挑釁上了。

舍迦忍無可忍,抓起一把沙土朝他揚去,風語君吃了一嘴土,嗷嗚一聲撲了過來,舍迦趕緊跑,卻還是晚了一步,變成了被狗拿的那隻兔子。

“放開!”

“不放!”

“放開!”

“不放!”

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互扯衣服與頭冠,打得比流景和非寂還熱鬧。

許久,兩個人脫力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空。

“還打嗎?”風語君問。

舍迦累得手指都不想抬:“懶得打。”

“那就老實點。”風語君冷笑。

舍迦側目掃了他一眼,又一次看向天空:“喂。”

“嗯?”

“到時候一起吧。”

“什麽一起?”風語君沒反應過來。

舍迦閉上眼睛,不想跟這隻蠢狗說話。

風語君坐起來盯著他看了片刻,高興了:“你讓我跟你一起隱居?”

“別說的好像不出去了一樣,隻是來住幾日散散心而已。”舍迦無語。

風語君輕嗤一聲:“既然你誠心邀請,那我便勉為其難答應了。”

……誰誠心邀請了?舍迦更無語,隻是還沒來得及反駁,他便已經站了起來:“仙尊真要堅持不住了,我現在去找老祖,她還能趁有餘力糊弄一下冥域帝君。”

“你怎知道她能糊弄得了?”舍迦坐起來。

風語君斜了他一眼:“別的不說,仙尊在胡說八道這事兒上的造詣,她認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舍迦:“……”還真是反駁不了。

風語君拍了拍身上的土,略微整理一下衣裳便朝著島嶼中央懸浮的宮殿去了,舍迦看一眼他從容離開的背影,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夜涼如水,大地依然在持續不變地顫動,風語君怕引起非寂注意便沒有使用靈力,而是靠著雙腳一步步朝宮殿走,很快便到了宮殿下方。

正要使用靈力飛上去,一道黑影閃過,他想也不想地朝對方殺去,對方輕易躲開他的攻擊,遮在頭上的帽簷卻因此掉落下來。

四目相對,風語君微微一愣:“是你?”

鬥法遲遲分不出高低,流景已經漸漸疲憊,終於有落於下風之勢,再看非寂,雖然還是道道殺招,但明顯也有些力竭了。

……舍迦和風語兩個家夥搞什麽呢,怎麽還不去找老祖求救?流景咬著牙又苦苦支撐半天,終於一個閃身退後三丈遠,在非寂又要殺過來之前連忙擺手:“你先等一下!”

非寂麵色沉沉:“想好要說什麽遺言了?”

“喂,”流景無奈,“大家都那麽多年沒見了,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嗎?”

“不能。”非寂手裏的長劍再次化鞭,他朝著流景步步逼近時,鞭子垂在地上,劃出壓迫人心的聲響。

流景心裏無數個念頭閃過,嘴上卻隻能繼續拖延:“為何不能?是還記恨我當年抽你情絲之事?可你如今不是已經長出新的情絲了嗎?那花兒開得比天上星辰還燦爛,為何還要揪著過去不放?”

她連問幾個問題,非寂一個都不想答,隻是說了句:“無關從前,你必須死。”

天界冥域積怨何止千年萬年,近三千年來更是矛盾不斷,大戰已經一觸即發,他們各為一界之主,你死我活是注定的結局,與從前是非對錯已毫無幹係。

而眼下,顯然是殺她定勝負的最好時機。

流景都明白,提一提從前也是因為不想說現在,但還是怒問一聲:“……憑什麽?”

非寂不與她廢話,握著蛇紋長鞭的手指一根根收緊。

流景見再拖無可拖,而老祖那邊又遲遲沒有動靜,隻好咬緊牙關偷偷平複躁動的識海,然後一邊握緊了手中冰劍,一邊又有些心疼即將要被毀掉的、正在發著光的星星花海……

“陣法不是已經毀了嗎?”流景臉色一變。

非寂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直接甩起長鞭化劍朝她殺來。

流景額角青筋跳了一下,直接上手握住了他的劍刃。

鋒利的劍在她手中,又一次化作柔軟的鞭子,連半點皮膚都沒劃破。非寂眼眸一凜,正要將鞭子強行抽出,卻被流景按住了手腕:“你先等等,沉星嶼不太對勁。”

非寂抬眸,眼神凜冽。

流景深吸一口氣:“我沒跟你說笑,南府帶人冒充天界仙士來參加三界會談,目的是靠島上的上古陣法收集五族氣運和靈力為自己療傷,老祖護法、以及我方才連續炸幾處陣眼,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如今你也看到了,陣法明明已經全毀……可這些星星花還亮著。”

這就意味著給它們供養靈氣的陣法還健全,而她方才毀掉的陣眼,與聚集這些靈氣的陣法毫無幹係。

非寂不知前因後果,也並不相信她,但在察覺到大地的顫動越來越頻繁後,還是淡淡開口:“東南方向,有靈力匯集。”

流景一頓,意識到他這是聽進去了,趕緊朝著東南方去了。

非寂正要跟著去,突然若有所覺地回頭,果然看到深夜的海麵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上頭。四目相對的刹那,非寂眼神暗了下來。

流景爭分奪秒往東南方趕,身後突然逼近一股熟悉的靈力,她沒有回頭,隻是笑著調侃一句:“本尊還以為你要去殺他。”

“雕蟲小技。”非寂淡淡開口。

已經跟丟的人突然堂而皇之地再次出現,無非是為了吸引注意力,隻有蠢貨才會聞著味追過去。

流景聞言,無聲彎了彎唇角,然而下一瞬便感覺到前方暴動的靈力十分熟悉,抬頭看到眼前的一幕後,便徹底笑不出來了——

島嶼的東南方,是一片一覽無餘的白沙灘,此刻上空正聚集著巨大的風暴,而風語在風暴詭異的亮光中,正以油盡燈枯之勢被風暴吸走靈力。

流景眼神一暗,想也不想地朝風暴衝去,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又推了回來。

風語察覺到動靜,低頭看到是她後笑了笑,正因為這一笑,流景突然意識到他是自願開啟陣法,而非被誰哄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她啞聲問。

風語虛弱得嘴都快張不開了:“仙尊,你別生氣……”

“你、你先住手,”流景呼吸有些急促,“上古大陣不是你想開就開的,如此龐大的陣法,就算你耗幹修為也未必能完全開啟。”

“我可以的,”風語咧嘴笑了笑,“仙尊,隻差最後一步了。”

他眼神一凜,直接拔出發簪刺進心口,心頭血瞬間噴湧而出。非寂當即出手,一掌將他轟了出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心頭血噴濺在陣眼上,徹底開啟了大陣。

“風語!”流景飛奔將風語接住,顫著手給他注入靈力,可惜他為開啟陣法已經耗幹修為,身體猶如一個空****的黑洞,無論注入多少靈力都無法挽回他流逝的生命。

“仙、仙尊,陣法……不會傷、傷害你,”風語嘴唇顫抖,漸漸流出血來,“卑、卑職也沒有……沒有背叛……”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別說話。”流景白著一張臉,拚命為他輸靈力。

風語緩慢閉上眼睛,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大陣緩慢轉動,體內靈力開始像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流失,非寂手持蛇紋長鞭,直接衝進風暴裏。

天地變色,飛沙走石,周遭的海麵開始劇烈起伏,似乎要醞釀一場新的海嘯。流景呼吸有些不穩,卻還是起身收好風語君的神魂,轉身朝著風暴裏的陣眼殺去。

越是靠近陣眼,靈力流失得就越厲害,而那些流失的靈力,顯然也化作陣眼周遭暴動的力量,逼得人節節後退。

流景的眼睛都快被暴烈的白光閃瞎了,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而非寂那邊的情況顯然也不樂觀,才片刻的功夫,身上已經被暴動的靈力劃出了幾處傷口。

可惜他們都不能退。

陣法雖還未完全開啟,但已經將島嶼徹底籠罩,他們要麽將陣法關閉,要麽就等著被陣法吸幹所有力量和生命,並無第三種可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流景又一次被光矢劃破胳膊後,終於出現在非寂身邊,“若不合作,隻怕無法靠近。”

非寂側目看她。

流景以為他不信自己,正要再勸幾句,他突然朝自己伸手。她愣了一下立刻抓住,借著他全身力道朝陣眼撲了過去。

……這人不會想趁現在弄死她吧?飛向陣眼的瞬間,流景生出一分顧慮,然而還未等她有所防備,便感覺到周邊暴動的靈力被驅散了些。

他在為她護法。

流景意識到這一點,終於放心一搏。三千年前並肩作戰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一起打過上百場架的默契更是不必多言,流景憑心而行,直接殺進陣眼。

轟隆隆電閃雷鳴,又是一次天地變色。

開啟到一半的陣法被一把冰劍強行卡住,地心深處的顫動和陣眼周圍的靈力也終於停止。流景被陣眼最後一波餘力撞了出去,如一隻小蝴蝶飛過礁石落進海裏。

許久之後,海水將人衝回岸上。

非寂亦是力竭,倒在地上半天沒起來,也沒注意到流景跑去哪了。直到恢複些力氣,才發現海岸上躺了個人,隱隱約約看不清長相。

他蹙了蹙眉,搖搖晃晃站直之後,抬眸掃一眼空中卡頓的陣眼,這才用劍撐著身子,艱難朝著海邊走去。

海岸上,流景渾身濕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非寂一步步逼近,漸漸發覺有些不對勁——

眼前這道背影,似乎過於眼熟。

正當他要再上前查探時,昏睡的人幽幽轉醒,掙紮著從濕沙裏坐起來,捶著心口小聲咳嗽。

“流景?”非寂眼神微變。

還不知道自己變回原身的流景驚愕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後頓了頓,突然悲憤欲絕:“帝君救我!”

非寂周身殺意未消,便已經轉瞬出現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