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來想辦法

“想見周軍的話你硬闖不行。”

接上岑詞後,秦勳得知她連午飯都沒吃,便直接帶她來了餐廳。

還不到晚餐點,這個時間安靜,適合聊天說話。

岑詞沒什麽胃口,對著菜單發呆了好一會兒,秦勳見狀抽走菜單,跟服務員說先上些點心和熱茶。

等小食和紅茶上桌後,秦勳說了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岑詞輕輕轉著手裏的茶杯,垂眸,看著茶杯裏漾開的水紋,“但如果始終見不到的話,我就隻有硬闖這條路了。”

秦勳靠在椅背上,打量了她許久,“其實你很清楚,就算讓你見了周軍也無濟於事,閔薇薇的情況現在還撲朔迷離,你怎麽說服周軍?”

“我壓根就不在乎他懷不懷疑我。”岑詞說著抬眼,與他目光相對,“我要見他也不是為了澄清自己。”

秦勳聞言有些意外。

微微一眯眼,眸色裏就有了思量,“你懷疑周軍?”

岑詞終於找出不排斥秦勳的原因了,就是很多話不用明說他就能猜到,許是在商場浮沉的關係,自然練得耳聰目明,人人都說,一個優秀的心理從業者能抵半個商人,所以反之,看穿人心這種事許是對他來說並不難。

“閔薇薇那邊無從下手,我隻能從周軍身上找原因。閔薇薇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一直以來她在我這的情緒都很穩定。如果說之前有人動過閔薇薇的記憶,那當晚一定是發生了能夠引起閔薇薇記憶混亂的事。”

秦勳的手指搭在茶杯上,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蹭著杯沿,他沉默不語,似有思考。岑詞從開始到現在,思維都是在自己的頻率上,不經意看向秦勳時,目光就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像是一種無意識行為。岑詞沒移開目光,看著看著竟一時間覺得恍惚,思緒像是被風吹散了的發,想收卻收不回來,一直伸向無邊無際的幽暗裏……

直到餐廳服務生從身邊經過。

腳步聲很輕,輕到近乎聽不到。

可岑詞意外聽到了,緊跟著那些散向遠方的意識倏然收回,猛地盡數回到岑詞腦中,她驀地回過神,呼吸倏然急促,像是剛剛憋了一口長氣終於舒出來似的。

坐在她對麵的秦勳微微愕然,問她怎麽了。

岑詞打量了他少許,輕輕搖頭,說,“隻是在想周軍的問題。”

秦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眉間舒展,“這樣吧,你等我的消息。”

“嗯?”岑詞不解。

“不是一定要見周軍嗎?”秦勳微微一笑,“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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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小野的情況並不持續穩定,至少像是那晚持刀而立的行為沒再出現。湛小野的媽媽為此還鬆了一口氣,帶著湛小野來找岑詞的時候問她,是不是小野好轉了?

岑詞沒打擊她但也沒說鼓舞的話,隻是告知,再觀察看看。

許是因為湛昌之前的行為還讓小野媽心生尬意,所以對岑詞的態度好之又好,跟岑詞說,隻要能治好小野,她願意做任何事。

其實對於岑詞來說,她寧可湛小野在行為舉止上大起大落,也好過現在這樣靜如止水,哪怕是恢複到湛小野初來乍到時的狀態也好,至少她在治療過程中能迅速發現端倪,然後調整治療方案。

藥物治療配合精神引導治療,湛小野有配合並未排斥的表現,再問他有關另一個自己的問題時,湛小野反應木訥,好半天才說,“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岑詞引導湛小野在畫紙上畫出心中所想,整個過程中都在觀察湛小野,又想起之前秦勳說過的話,便對小野媽媽說,想去家裏看看,了解一下小野所在的生活環境。

對此小野媽沒半點反對,連忙說,您隨時都可以過去。

岑詞想著自己還要安排一下時間,便對她說,去家之前提前打電話給您。

等湛小野的治療時段結束後,岑詞便要羊小桃做好行程安排,聽聞岑詞要去家訪的決定,羊小桃表示愕然。

湯圖更直接,敲門進了岑詞的辦公室。

“家訪不是你風格啊。”湯圖開門見山,同時將羊小桃煮好的兩杯咖啡端進來,其中一杯放她麵前。

岑詞也累了,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醇厚的咖啡香提了提神,“因為湛小野的病根沒找到,所以家訪就變得很有必要。”

湯圖聞言詫異,“湛小野之前給出的資料是假的?”

“倒未必是假的,但可能隻是表麵病因。”

在接手湛小野之前,有關湛小野的情況和背景資料岑詞的確都拿到手了。湛小野之前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留下的檔案裏顯示說,湛小野最開始的表現為情緒抑鬱,源於家庭氛圍。

湛小野家裏是最典型的嚴父慈母,小野爸對其不但嚴格,而且從未對小野做出的成績給予肯定,小野媽是全職主婦,一方麵對小野的事親力親為,另一方麵也要承受小野爸回家後的百般挑剔。

不擅表達是中國式父母的通病,而湛小野家的情況因小野爸是生意人的身份更複雜了些。

原生家庭會影響孩子的秉性,能成就一個孩子同時也可能毀掉一個孩子。湛小野在岑詞眼裏是個優秀的孩子,據小野媽說,不管是學習成績還是其他事情上小野處處要強拔尖。

好,也不好。

有上進心是好事,但這上進心不是源於自發,而是隻想得到父親的肯定呢?

岑詞不是沒懷疑過湛小野的病因過於簡單,僅僅是因為原生家庭,因為父親的嚴苛和從未肯定就變成如斯境況?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和治療,她發現湛小野的確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太大,並且從意識裏他是懼怕湛昌的。

被自家父母逼瘋,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湛小野目前又有了新狀況,看來,有關病因還是要重新挖掘。

湯圖慢慢喝著咖啡,末了問她,“湛小野的媽媽不是凡事親力親為嗎,問她,她不清楚?”

岑詞搖頭,不是沒問過,回答是,湛小野自小到大就沒發生過太大的事,除了經常被湛昌訓罵。

湯圖思索。

想著想著冷不丁道,“你說,小野爸會不會是個變態之類的?虐待孩子啊,弄得孩子長期處於恐懼環境形成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