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404溫泉街(9)
前台少女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115客房前,抬手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女士早上好,現在是您的叫醒時間早上8點半。”
屋內無人回應。
“咚咚咚。”前台少女停頓一瞬,再次敲門。
“女士您好,請問——”
“好疼啊…救…救救我…”
前台敲門的舉動仿佛打破了隱藏的結界,短暫的靜默後,屋內女生的聲音終於從門內傳來,沙啞又蒼白,“我…真的好疼啊…”
隔著薄薄的障子門,走廊上眾人聽到從屋內傳來的虛弱聲音,都不自覺屏住呼吸。
前台少女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女士您好,請問有什麽我能夠幫您的嗎?”
“醫生、我需要醫生…”門內的聲音越發虛弱,“肚子好疼好疼。”
前台少女:“您是來例假了嗎?我可以給您準備紅糖赤豆湯。”
“我不、不知道…好疼啊!”屋內女生的聲音已經近乎哭腔。
“可以進來看看您的情況嗎?”前台少女沒有冒昧推門,而是試圖征求住客的同意。
“請、請進…”
獲得允許後前台少女推開障子門,一眾觀望的旅人此刻都湊了上來,好奇地朝115房內看去。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祁究吸了吸鼻子,血腥味之外,空氣裏還散發著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味道。
他的視線越過眾人肩膀,看到躺在**的女生腹部隆起詭異的形狀,她顫抖著手捂在肚子上,整個人蜷成一團試圖緩解痛苦,紅到發黑的**從她腿間流出,身下白色的榻榻米已經被染得深紅。
穿著浴衣的女生麵白如紙,在沒開暖氣的房間裏疼得大汗淋漓,一頭垂在枕邊的長發濕濡黏結,不知是被血水還是汗弄濕的。
“你……”眾人不敢擅自進入這間怪味彌漫的房間,隻詫異地盯著眼前詭異的一幕。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匯聚在女生隆起的小腹上,可他們清楚地記得,昨天這位獨身女生小腹平坦,絕對不是現在這幅懷胎數月的模樣。
而且很顯然,就算她腹中胎兒真的一夜之間長大,但目前的出血量過於驚人,腹中胎兒基本保不住了。
前台少女低低地“啊呀”了一聲,隨即道:“原來您正懷著小寶寶啊,可真不巧,現在大雪封山聯係不上外邊的醫生,溫泉街的診所也歇業好久啦,沒辦法給您找醫生開藥呢。”
女生捂著肚子奄奄一息地看著她:“我沒懷孕、我不知道怎麽回事…肚子…好疼、我要醫生。”
“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
前台少女就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歪著腦袋自顧自歡快地說:“要不我去給您煮一碗紅糖赤豆湯吧,這個對孕婦和小寶寶都很好呢。”
“我沒有、沒有懷孕…這肚子不是我的!”女生幾乎疼瘋了,絕望地喊出聲。
前台少女點頭笑道:“客人您忍耐一下吧,情緒起伏對小寶寶很不好呢,我這就去給您煮赤豆湯。”
說著,前台少女小跑著前往餐廳,囑咐燉一碗赤豆湯。
腹部隆起的女生終於連發怒的氣力都沒了,她虛弱地閉上眼睛,睫毛顫抖不止,眼淚順著眼角不停滑落。
祁究清楚記得昨晚每位旅人挑選的餐食,115這位女生吃的是溫泉蛋拉麵。
他認為拉麵本身問題不大,那麽出問題的很可能是那枚熟度正好的溫泉蛋。
115女生在昨晚之前並沒有懷孕,她也多次強調肚子不是她的,所以……
「溫泉蛋」是否象征著她肚子裏憑空多出來的胎兒呢?
可溫泉蛋是半熟狀態,根據之前死亡旅人的狀態來看,食物熟度越高,用餐者遭受的攻擊就會越強,而攻擊的類型都和火有關。
但115女生身上並沒有被灼燒或燙傷的痕跡,所以傷害可能由她肚子裏突然出現的「胎兒」承擔。
因為蛋本身也象征了未成熟的胚胎,祁究推測,被煮熟的蛋即是死胎。
“需要我的幫助嗎?”
年長女巫正欲朝屋內走去,年輕女巫立刻滿臉擔心地將她拉住,年長女巫對她搖頭,“沒關係的,規則裏隻提到「不能隨意打開其他住客的門」,並沒有說已經打開的門不能進去。”
“我想這位小姐或許需要我的幫助,”年長女巫站在被血染紅的床邊,居高臨下凝視著奄奄一息的女生,“但我的幫助從來不是免費的,就要看這位小姐願不願意為此付出代價了。”
說著,她微微傾下身體,用一種平靜卻又詭異的語氣問,“小姐,你願意讓我為你消除掉痛苦嗎?”
此刻115女生整個精神狀態已經在崩潰邊緣,她忙不迭點頭,抓住女巫的黑袍顫聲說:“我…我願意…救救我…好疼啊…”
“很好,我感受到了你的能量,”女巫靜靜地凝視她已經有些渙散的瞳孔,用纏滿水晶飾品的手撫摸她隆起的肚子,“我能為你消除所有痛苦,但你得答應我,好好留著你的肚子,我會替你暫時保住裏麵的孩子。”
女生瞬間睜大眼睛,看向女巫的眼神裏充滿痛苦和不可置信:“不、不…這不是我的孩子…它是…”
女巫平靜地握住她顫抖的手:“我知道,它是誰的孩子不重要,是不是孩子也不重要,但我相信憑空出現的它是線索的一部分,或是某種隱喻,我需要留下它來觀察。”
“這就是我的條件,我保證不會讓你再這麽煎熬下去,你隻需要用用肚子暫時養著它就行。”
女生猶豫了一瞬,最後含著眼淚點頭,她實在太疼了,如果必須在疼痛和孕育鬼胎中二者一,那她想立刻停止令自己痛不欲生的疼痛。
這是她從新人本出來後進入的第一個本,她已經用掉了所有可以止疼的道具,愉悅值在劇烈疼痛中快速下降,繼續疼下去她可能撐不到晚上。
女巫揚起唇角:“我認為你做了最明智的選擇。”
女巫擅長調製草藥湯,待前台少女真的把一碗熱騰騰的赤豆湯端來,女巫將自己特質的止疼藥水滴到熱湯裏,原本赤紅的糖水呈現一種豔麗得詭異的紫色。
“喝了它,你就能結束掉現在的痛苦,”女巫將紫色湯藥端到115女生麵前,“用平靜的心情喝下去,放輕鬆,讓靈魂處於隨波逐流的狀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這段話說得古怪,但女生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她拿過救命湯藥立刻咕嚕咕嚕一碗下肚。
約莫過了五分鍾,她急促的呼吸終於漸漸穩定下來,身上疼出的汗也慢慢收住了。
她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看上去要比剛才平靜了許多,蜷縮的四肢也在漸漸放鬆舒展。
“是不是感覺好多了?”女巫摸著她隆起的小腹問。
115女生半闔著眼睛,虛弱地點點頭:“沒那麽疼了。”
可下一秒,女生驟然睜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巫,女巫則笑著揉她的小腹:“看,裏邊的小家夥已經會動了。”
“可、可它很可能是怪…”女生顫抖著嘴唇說道。
女巫:“沒關係,它暫時不會傷害你的。”
女巫為115女生止疼的過程都被眾人看在眼裏,包括昨晚在餐廳時女巫用靈擺選擇正確的食物,這兩件事都應證了女巫在靈異類副本中的天賦優勢。
現在在眾生活向玩家中,女巫已經成為他們眼中的大佬、抄作業的對象。
處理完115女生的事,年長女巫拿出一塊黑色絨布鋪在旅館走廊上,緊接著她拿出一副銅紙質塔羅牌,將二十二張大阿卡納放置在黑布上。
準備好這一切,女巫很有儀式感地拿出火柴和蠟燭。
就在她準備用火柴點燃蠟燭時,一直苦於沒理由留下繼續觀摩的祁究終於找到了切入口。
他走了過來,友善地提醒女巫道:“很抱歉,我們旅館禁止使用明火蠟燭。”
祁究相信「禁火」這條禁忌不僅僅試用於“npc”,因為「火」是災難的根源,所以禁忌會以各種形式滲透到副本的細枝末節中。
女巫擦火柴的手立刻頓住,她抬起頭深深看向戴能麵的祁究,片刻後感激地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這位“npc”提到的禁忌內容並未記錄在《遊客入住守則》上,但這不代表對方在胡言亂語,「禁止使用明火」很可能是隱藏規則。
“但是我的牌陣需要能量,請問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女巫對祁究說,“很抱歉耽誤了你的工作。”
祁究微微頷首,很禮貌地問:“為您服務是我的職責,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麽?”
女巫將手中鏡子交到祁究手上:“待會我擺牌陣的時候,你幫我舉著它照向牌陣。”
“我需要你來完成這件事,所以拜托了。”女巫真誠道。
“當然沒問題,但為什麽選擇我呢?”祁究問道。
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因此遭遇危險,因為《旅客守則》明令禁止玩家以任何形式傷害旅館服務人員,他隻是好奇對方是如何考量的。
女巫回答:“因為你是生活在旅館裏的工作人員,可以很好地幫助我連接旅館的磁場能量,這對占卜來說很重要。”
牌陣需要有足夠的能量,占卜者才能獲得正確的引導。
燭火是可以匯集能量場的物件,但如果旅館禁止明火的話,她隻能另尋辦法。
另一個能吸引並發射能量場的物件是鏡子,隻不過鏡子比起燭火能量要弱一些,她需要一些和「旅館」有聯係的事物作為能量連接。
人的能量場要大於物件,所以眼前這位生活在副本裏的“npc”是最好的能量連接選擇。
站在一旁的秦讓:?
看來這位女巫的技術也不咋樣嘛,她都沒感知到祁究隻是假扮“npc”的壞家夥,和所有玩家一樣到此一遊,根本不具備和旅館連接的能量。
祁究很抱歉地笑道:“可我隻是個剛來了兩天的實習生,這樣也沒關係嗎?”
女巫微眯起眼深深看向他的麵具:“沒關係,我對能量很敏感,我預感這裏隻有你能做到。”
說著她扭頭看向一旁的秦讓,“同樣作為旅館工作人員,你哥哥和旅館的連接就很弱,但你不一樣。”
秦讓:……?
祁究若有所思地沉默一瞬後,終於收下女巫遞來的鏡子和30幣小費:“希望我可以幫到您。”
他有些在意女巫所謂的能量場。
既然她能看出秦讓和旅館沒有能量連接,可為什麽看不出自己也同樣是個“臨時人員”呢?
難道就和上個副本的洛德先生、羅塞蒂小姐一樣,因為自己和那家夥很相似,相似到能量場都是一樣的地步,所以才會和從未光顧過的旅館有強大的能量連接?
這也從側麵印證了祁究的判斷:那位和他簽訂契約的家夥曾經在旅館生活過。
但這段曆史大概率也成了廢棄劇情線,他需要收集到相關線索、觸發相關支線,從而讓已經廢棄的劇情重新暴露在副本中,短暫地將那家夥釋放出來。
祁究瞬間有點期待了。
他想,下次和那家夥碰麵時,他一定要親口感謝對方,畢竟是那家夥給他的臨時工支付工資。
占卜儀式正式開始,祁究按照女巫的要求用鏡麵照向牌陣。
牌陣的另一個連接物是小腹隆起的115女生,此刻她已經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但肚子隆起的弧度似乎更明顯了。
女巫的指尖掠過每一張牌,睫毛顫動不止,呼吸也從平靜變得急促。
半分鍾後,她從22張牌中抽出三張牌,然後按從左到右的順序逐一翻開——
正位「死神」、逆位「命運之輪」、正位「世界」
在旁觀看牌陣的旅人臉色皆是一沉,就算他們不懂解牌,但「死神」的出現絕對不可能是好兆頭。
“這…要怎麽解?”工會小頭目心神不寧,急急問道。
女巫並不理會他的急躁,不緊不慢掀起眼皮,聲音比先前沉了幾分:“死亡、循環與交替、以及……”
她定定看向這張正位的「世界」牌,半晌後才開口說,“21。”
“「世界」是二十二張大阿卡納中的最後一張牌,通常象征著循環的起點和終點,但我認為在這裏應該取用它的序號「21」。”
“將三張牌連起來解讀,可以理解為因為需要新的輪回與生命交替,這裏即將麵臨死亡事件,死亡人數是21人。”女巫向眾人解釋說。
工會小頭目發出質疑:“21人?可我們隻有18人啊…”
跟旅遊大巴過來的他們並不知道祁究和秦讓也同樣是旅人,更不清楚在副本正式開啟前,有一個旅人已經葬身公路。
102情侶中的女生提醒說:“你忘了剛坐上旅遊大巴的時候,不是已經有兩個人死在車裏了嗎?我想那兩個倒黴蛋也應該算在內…可這樣一來,還差一個人誒。”
抵達旅館前大巴上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嗎?
得到這個信息盲區後,假扮npc的祁究立刻皺起眉頭,如果加上這兩個死亡的旅人,那玩家的總人數應該是23人才對……
這和他一直以來推斷的「21位玩家對應21位事故死者」相矛盾。
可從公路FM裏聽到的事故人數明明是21人,為什麽會多出兩個人呢?就算減掉公路上那位貿然下車觸犯死亡條件的倒黴蛋,那人數也對不上……
而且,昨晚他詢問小彌母女大巴晚點的原因時,夫人並沒有提及車上有死人的情況。
祁究用餘光看向小彌和夫人。
使她們在故意隱瞞嗎?還是隻是覺得沒必要特意和他這個npc提及?或者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而站在障子門邊的夫人同樣露出詫異的表情:“車上有死人?怎麽我和小彌不知道這件事……”
情侶女生聳聳肩:“因為你們是中途上車的,司機早把屍體處理掉了。”
“你們母女應該是進本候補人,這種情況我遇到過。”女生的男友補充說。
“啊,居然發生了這種事,太可怕了。”夫人眉頭輕擰,始終戴著黑絨手套的手蜷曲著按在胸前,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我認為,還差的這一個名額,很可能是她肚子裏的胎兒,”女巫思考了片刻,摸著115女生的小腹說,“畢竟腹中胎兒也算生命,21個名額象征了21個生命體,這麽解釋就通了。”
在場眾人並不知道兩位推拿實習生也是玩家,聽女巫這一頓解釋後瞬間露出恍悟的表情。
旅人的人數加上胎兒剛好是21。
“這副本表麵上是沒有主線任務的靈活向副本,但其實隻是故意藏起主線劇情任務,需要我們自行探索避免危機。”
“隻有切斷「命運之輪」的循環,我們才有生還的機會。”
眾人開始低聲討論起來,在副本裏的第一個早晨,他們已經成功解鎖了自助餐選餐禁忌,對主線的探索也有了眉目。
隔著麵具,祁究不動聲色地看向小彌母女。
她們真的是候補玩家嗎?有沒有可能,是那兩位玩家死後才讓她們有了出場的機會?
“候補”沒錯,但是不是以玩家的身份進行候補可就不好說了……
就在這時,旅店老板娘迎著晨光出現:“諸位早。相信昨晚諸位都休息好啦。”
“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呢,今晚七點後露天湯池將對遊客們開放,我們溫泉街擁有最古老、最獨一無二的天然礦物溫泉,具有絕佳的美容和滋補保健功效,其中最著名的「鬱之湯」溫泉群深受歡迎,舊時的貴族男士們會從很遠的地方特意趕過來泡湯呢,請諸位務必不要錯過。”
老板娘這段話等同於發布了新任務、開啟了副本新地圖。
眾人表麵不響,內心已經開始各自盤算估量。
祁究注意到老板娘話語裏的矛盾之處:既然溫泉具有絕佳美容和滋補功效,為什麽過來泡湯的多是貴族男士呢?不應該是他們的夫人和小姐嗎?
老板娘特意強調「男士」,性別會不會也是一個重要線索?
而溫泉和這起喪生了21人的爆炸事故有什麽聯係嗎?
雖然現在的線索過於零碎散亂,但祁究有種預感,溫泉、或者說這條溫泉街是串起所有線索的繩索。
這個副本的主線和隱藏支線,很可能並非爆炸事故這麽簡單。
一切很可能才剛剛開始。
*
接下來是旅館內自由活動時間,值了一個夜班的祁究決定補個覺。
旅館內提供的床單被套雖然不新,但好在幹淨柔軟,祁究裹著被子很快進入夢鄉。
夢裏,他置身於一個明亮又熱鬧的夜晚。
空氣裏彌漫著濃鬱且刺鼻的脂粉味,曖昧的紅紙燈遍布街道兩側屋簷,綽綽光影隨風搖曳,穿著浴衣的遊人熙熙攘攘穿行其中,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的“咯咯”聲紛亂嘈雜。
不知從哪飄來的紅葉像雪絮般隨風落下,將夜色染紅。
祁究仿佛墜入一個光怪陸離的古老時空。
這一次他並沒有慌亂,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身處夢境。
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屬於旅館工作人員的麵具已經不見了。
經曆過一個副本後,祁究猜測那家夥會通過入侵自己的夢境給予線索和提示,就像在「玫瑰魚罐頭」副本時,他在噩夢中曾以那家夥的身份在手術台前和羅塞蒂小姐談話,而那場談話是破局的重要線索。
夢境的情景和副本隱藏劇情緊密關聯,甚至是破解副本的關鍵。
祁究在熙熙攘攘的遊人中穿行,街兩側的建築物裏燈火灼灼,此起彼伏的笑聲混著曖昧的光線彌散在夜色裏,讓人有種紙醉金迷的不真實感。
這裏似乎是逐歡交易之所。
前方有很亮的燈火,祁究一邊四處張望搜尋,一邊跟隨人流的方向向前。
直到他在千篇一律的麵孔中,看到一個佩戴著「十六」麵具的長發青年匆匆穿行於人群中。
那本是屬於祁究的麵具!
他的心跳莫名突突狂跳。
青年穿著一襲寬鬆的浴衣,身形挺拔出挑,他的腰間落拓地佩著一把長刀,一頭長發鬆鬆地束在腦後。
越過熙熙攘攘眾人,青年故意停下腳步,隔著燈火與喧囂,遙遙與祁究對視。
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沉了下去,時間似乎靜止了。
短暫地對視後,麵具青年轉身重新融入人群中。
祁究則火急火燎撥開身邊人群,立刻朝青年所在的方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