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枝失笑, 暗嘲自己前世見識淺薄。
誰家好人追求女孩子是先凸顯自己優越性,有意無意打壓對方的?
誰家好人處對象後,是想方設法讓女同誌幫他分擔勞作的?
誰家好人處對象好幾年就是不提結婚,把女同誌拖成大齡未婚的?
哦, 忘了, 他是收了錢故意的。
可秦枝總覺得他是本性如此呢。
這麽一想,蔣衛東還真是挺渣的。
嗯, 還忘了說他拋妻棄子的事情了。
感覺他更渣了呢。
嘖, 又裝又油又渣。
秦枝不禁捫心自問, 前世她到底看上蔣衛東什麽了?
要不是現在光天化日的, 她都想狠狠扇自己兩下, 然後把眼前凹造型的男人打一頓了。
拳拳到肉那種。
蔣衛東沉浸式朗誦完, 正想裝作才看到秦枝的樣子轉過頭, 就見麵前站了個人。
馮倩雲雙手叉著腰,氣鼓鼓地看著蔣衛東,這人果然對秦枝不懷好意。
孔文鴻想幹什麽?
千裏迢迢收買人追求秦枝,然後始亂終棄?
這是想通過傷害秦枝達成傷害她的目的?
她從前沒忍住偷偷罵安雯毀了別人人生的事情, 被他知道了?
可惡!
秦枝招誰惹誰了?
孔文鴻真是個小人!
哼!
好在, 一切都已經被她看透,她一定要保護秦枝,不讓她被人算計了去。
“你幹什麽擋著女同誌的路?”馮倩雲先聲奪人,出言指責。
秦枝回過神,無奈笑笑, 心裏又有些暖, 這是兩輩子第一次有人堅定地站在自己麵前維護自己呢。
她也不能讓朋友獨自擋在前麵, 自己躲著。
秦枝上前幾步跟馮倩雲並排站立,一起和蔣衛東對峙。
“馮知青,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擋誰的路。”蔣衛東麵露無奈,又帶著一絲情意,看向秦枝,“我隻是覺得這裏山好,水好,人好,忍不住詩性罷了。”
要是按照套路,無論誰接一句:山好水好,容易理解,人好說的是誰啊?
蔣衛東就會不好意思笑笑,看著秦枝移不開眼睛。
然後,大家就起哄,臉皮薄一點,不懂拒接,又覺得蔣衛東人還不錯的女同誌,不就上鉤了?
可惜了,這裏人不多,影響了他的發揮,蔣衛東感慨。
隻能說蔣衛東想多了。
現實是,秦枝覺得沒意思,也懶得和他掰扯,拉過馮倩雲對蔣衛東說了聲:“那你慢慢看。”就走了,走了。
留下蔣衛東在原地懷疑人生。
這走向不對啊。
這招是他特意研究過的,用來哄女同誌一哄一個準的。
他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突然出現的馮倩雲打破了他營造的氣氛的原因。
自以為找到原因的蔣衛東並不氣餒,準備找個馮倩雲不在的時間再次向秦枝展示自己的魅力。
他正要離開,就看到不遠處定定看著他的女同誌,那女同誌見蔣衛東看過來,害羞的跑開了。
見狀,蔣衛東的心更加穩了。
對,就是這個反應。
他就說他的策略沒有問題的。
蔣衛東輕笑了聲,略有些自得,慢慢往知青點走去。
被秦枝拉走的馮倩雲殷殷叮囑道:“秦枝,你可別被蔣衛東的表象迷惑了啊。”
“這要是我沒有見過他和孔文鴻勾搭在一起,他還是可以考慮的對象人選,但現在,我一看到他就想到陰謀兩個字。”
她把自己的猜測跟秦枝說了一遍,又強調道:“你可不能上當啊。”
秦枝失笑,馮倩雲完全想歪了,孔文鴻就是衝她來的。
隻是她跟安家的事情還沒有定論,現在的自己也不應該知道安雯和孔文鴻的關係。
於是,她鄭重說道:“放心吧,我不會上當的。”
“那就好,他下次要是再堵你,你就喊人。”
秦枝點頭應好。
兩人一路說著話,在路口分開。
賀紅梅最近心情糟透了,上次算計馮倩雲沒成功不說,她還被那個二流子纏上了。
想到剛剛下工時,二流子經過她身邊時說讓她去北山的話,賀紅梅就一陣煩躁。
都怪秦枝,如果不是她,事情已經成了。
到時候,麻煩纏身的就是馮倩雲了。
她觀察了很久才選了個最難纏的二流子,沒想到自己反而深受其害。
來到北山,二流子楊海生已經在等著她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賀紅梅怒聲問道,“事情沒辦成,我都沒計較,你還找我麻煩!”
“別忘了你是收過錢的!”
“是啊,我是收了錢的。”楊海生直接認下,說道,“我收了你的錢去害馮知青嘛。”
“你閉嘴!”賀紅梅惱羞成怒,“你想怎麽樣?”
“我要媳婦啊。”楊海生一臉不懷好意的把賀紅梅從頭看到腳,看得她頭皮發麻。
“就那仨瓜兩棗的,你以為我看得上?”
“我看上的是馮知青,我想要的是媳婦。”
“現在,我媳婦沒了,你就把自己賠給我當媳婦得了。”
楊海生說完,就要貼上來拉住賀紅梅,賀紅梅嚇得轉身就跑,卻被楊海生一把薅住頭發:“跑什麽?”
此時的賀紅梅無比後悔,自己不該招惹楊海生這樣的二流子,焦急害怕下,她口不擇言說道:“是秦枝,是秦枝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害你沒了媳婦,你應該去找她算賬!”
“對,都是她的錯,你去找她,不要找我。”
“秦知青?”楊海生嗤笑一聲,“你不知道她是被大隊接納的人嗎?她是自己人啊,我瘋了才會去招惹她!”
他是日子過得太好了,給自己找點不自在,被大隊長帶人教訓嗎?
在九山生產大隊,自家人是不能內鬥的,不然就會被群毆。
他是公認的二流子,可他沒有摸過大隊裏一根草。
那什麽,他都是呼朋引伴去霍霍其他大隊的。
“什麽自己人?”賀紅梅問道。
“總之她不行。”
言下之意還是要她了?
那怎麽行!
“那你再等等,我再找機會把馮倩雲約出來。”
“還想騙我?”楊海生用力扯了下賀紅梅的頭發,“馮知青都已經不搭理你了,你怎麽約她?”
當然,他也是看到馮倩雲和秦枝親近,這才歇了心思。
還是那句話,他不想挨揍。
至於賀紅梅,是她自己湊上來的,可怪不得他。
“那你想怎麽樣?”
“你給我當媳婦唄。”
“不行!我要回城的,有人在城裏等我的。”
“那就讓他等!”
楊海生發狠,準備給賀紅梅一點顏色看看,讓她屈服。
“住手!”是蔣衛東。
他正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演練下次見到秦枝時該怎麽表現,看到有人欺負賀紅梅,連忙出聲嗬斥。
同為知青,這點擔當,他還是有的。
關鍵這裏雖然離大隊居住群比較遠,但大喊一聲,還是很快能喊來人的。
“呦,等你的人是他啊。”楊海生輕笑,“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給我五百塊,這件事情就算了,不然,可別怪我。”
放完狠話,楊海生就走了,路過蔣衛東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還衝他笑了笑:“膽子挺大,這樣的女人也敢要。”
“你沒事吧?”確定楊海生離開後,蔣衛東把賀紅梅扶起來。
“沒事,謝謝你啊,蔣知青,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會怎麽樣。”
“不用謝,要不要陪你去找大隊長?”
“不用!”賀紅梅連忙說道,“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謝謝你。”
賀紅梅瘋了才會把事情鬧出來,影響推薦名額的事情。
不然,她剛才就能喊,她又不是沒有嘴。
楊海生那裏,她隻能先想辦法拖著了,等她拿到名額,就能從這一切中脫身開去。
經此一事,賀紅梅對名額越發執著,某一刻,她甚至責怪自己當初對馮倩雲太心慈手軟,直接把人推下九山河不管就什麽事情也沒有了。
“你以後還是不要孤身上山的好,秦枝就住在山腳,你想上山可以找她一起。”蔣衛東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這話說的,好像他跟秦枝很熟,可以隨意安排秦枝的生活似的。
賀紅梅多會聽話聽音啊,蔣衛東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你跟秦枝?”賀紅梅意味深長笑道,“你們這速度,夠快的啊。”
“沒有,沒有,我還在追求她。”蔣衛東倒也沒有直接認下這子虛烏有的事情。
“我是想著,你們女同誌之間好說話,你跟她一起的時候,幫我說說好話。”
沒辦法,秦枝身邊有馮倩雲這個明顯反對的朋友,他得找個同意他們在一起的人和馮倩雲對抗啊。
“這沒問題,下次我找秦枝說話的時候,肯定說你好話。”賀紅梅爽快答應,至於到時候說不說,還不是隨她?
“那我先謝謝你了。”蔣衛東笑著說道。
之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糖票遞給賀紅梅:“我們男同誌不喜歡吃甜的,這張票,就當我的謝禮了。”
賀紅梅接過糖票,語氣都誠懇了一些:“我好好想想該怎麽撮合你們。”
“那我們要是成了,我給你備厚禮。”
蔣衛東很知道雙管齊下的效果,況且,他現在錢票都不缺。
快點完成孔文鴻交待的事情才是關鍵,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想必前世也發生類似的事情,賀紅梅收了蔣衛東的好處,所以處處給他製造機會。
然而,這輩子賀紅梅還來不及再對馮倩雲做什麽,也來不及實施什麽紅娘計劃,一個晴天霹靂就把她震暈了。
馮倩雲的媽媽來了!
這不重要,她欺負了人家女兒是事實,大不了被人扇幾個大嘴巴子,到時候,她還可以裝一把可憐,拉攏一波人心,她不虧。
重要的是,馮媽媽是帶馮倩雲回京城,然後直接去華清大上學的!
馮倩雲親口對她說的!
她帶走的不是馮倩雲,而是一個工農兵大學推薦名額,她心心念念的名額啊!
她還來不及發瘋呢,大隊長差不多同一時間宣布召開推薦名額選舉大會。
選舉的名額是兩個!
兩個!
一時間,她腦子都要亂碼了。
如果馮倩雲的名額不會占大隊的,那她為什麽要算計這麽多,反而惹了一身腥?
馮倩雲可不會管賀紅梅心情如何,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要占用大隊的推薦名額好麽。
那是大隊裏其他人的機會,她怎麽可能用不正當的手段去占用?
呃,那什麽,當然她名額的來源也不是那麽光明正大,但至少是你情我願的啊。
她收拾好東西放汽車的後備箱後,就指點著司機往山腳秦枝的小院方向開。
她要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去道別。
秦枝沒有去參加名額的選舉,她明確跟大隊長表示過自己不爭取名額的。
她現在一門心思撲在符籙上,暫時還沒有上學的心思。
而且,她知道幾年後高考就會恢複,要上學,機會還有。
此時,她正在院子裏打坐。
安瓊回京城已經有段時間了,也不知道她查得怎麽樣了?
發現真相後,他們又會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安雯?
如果沒有前世發生的事情,秦枝不會幹預他們對安雯的安排。
甚至是否撥亂反正,她也不在意。
畢竟那時候,她們都是小嬰兒,被抱錯不是她們的責任。
但前世安雯的做法,讓秦枝厭惡極了她。
享受著本該屬於秦枝的人生,又用這個身份帶來的資源與便利對付秦枝,高高在上的恣意操控耍弄別人的人生。
是路過的狗都要衝安雯狂吠的惡。
而現在,安雯本人對秦枝已經開始了算計,她們兩個人這輩子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正想著自己絕對不會因為安家人對安雯妥協呢,就聽到了院門被敲響的聲音。
“秦枝,這是我媽媽,她是專程來道謝的,謝謝你之前救了落水的我。”
門一打開,馮倩雲就把所有的話說了。
呂念禾無奈,隻能笑著附和女兒的話,然後送上了自己的謝禮,一塊精美的女式手表。
秦枝不肯收,推脫不過,她隻能說:“伯母,我跟倩雲是好朋友,不能算得這麽清楚的。”
“友情是友情,恩情是恩情,不能混為一談的,秦枝,我這麽喊你可以嗎?”呂念禾問道。
“當然可以。”
“秦枝,這份謝禮你一定要收下,我們家隻有倩雲一個孩子,她要是真出了事,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你不僅救了倩雲,你也救了我的命,我的家庭。”
“這塊表隻是我的一份心意,不能表達對你感激的萬分之一。”
呂念禾都這麽說了,秦枝再不接受禮物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秦枝收了禮物後,回臥室拿出了兩個素色的荷包。
上次沒有準備,直接把平安符給了安瓊,之後有空閑的時候,她就縫了幾個小荷包,平安符直接畫在了小荷包的夾層裏,不把荷包完全拆開,是不會發現的。
安瓊是個軍人,身手絕佳,身上又配備武器,別人想從她那裏奪走平安符可能性很小,她直接給了也就算了。
像馮倩雲這樣沒什麽自保能力的女孩,她如果直接給了,被人發現了,反而是害人。
現在可不能搞封建迷信啊。
秦枝曾經見過師傅虛空畫符,知道符紙不是符籙的必備載體,研究了很久才在普通的布料上畫符成功。
感謝安瓊上次送來的布匹,不然,她隻能用自己的衣服練習畫符了。
當然,平安符的等級不高,隻有六品,隻能應對三次小劫。
不過,對馮倩雲和呂念禾來說卻是夠用了的。
當然,如果對方嫌棄,棄之不用,或束之高閣,她也不介意。
畢竟,這素色荷包確實不夠美觀。
“倩雲,伯母,這是我親手做的小荷包,送給你們做個紀念。”
“這是你親手做的嗎?你手真巧!小荷包真漂亮!”馮倩雲接過小荷包就是一頓無腦誇。
見小荷包上的紅繩收口後還很長,她直接就掛到了脖子上。
“怎麽樣?好看嗎?”她問秦枝。
“好看。”
“這代表我們的友誼,我會天天帶著的。”
“好,洗澡也不要摘下來。”秦枝說道,符籙防水的。
“好!”
呂念禾:······
女孩子之間奇奇怪怪的表達友誼的方式。
見馮倩雲又拉著秦枝說話,天馬行空的,想到什麽說什麽,秦枝就認真聽著,偶爾回應幾句。
呂念禾有些無奈,又覺得馮倩雲赤子之心也沒有什麽不好。
他們家就一個女孩,馮倩雲不需要懂太多的彎彎繞繞,她和她先生能護住女兒,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想到馮倩雲在他們身邊的時候,確實沒有受什麽委屈,倒是被個不知所謂的女知青欺負了。
她拿起竹筒笑盈盈喝了一口,查到那位女知青從前的事情後,她已經給她安排了一個好去處,保準她以後的日子過得熱熱鬧鬧的。
她那點見不得人的算計,也能用對地方。
馮倩雲依依不舍和秦枝告別,上車後又探出頭對秦枝說道:“秦枝,我之後寫信給你,你可一定要回信啊。”
“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啊。”
“好,一路順風!”秦枝揮手和馮倩雲告別,也被馮倩雲勾出了一些離別的傷感來。
所以,真誠有時候真的是必殺技。
在和馮倩雲熟悉之前,她在秦枝的眼中就是個腦幹缺失的笨蛋美人,和她熟悉後,秦枝就覺得,這姑娘雖然有些缺心眼,但也很敏銳。
隻是沒有心眼罷了。
也是,馮倩雲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她可以心直口快,不需要那麽多的心眼,她的父母會包容她的一切。
在某一瞬間,秦枝是羨慕馮倩雲的,但她知道,她成為不了馮倩雲。
送別重生後的第一個朋友後,秦枝又恢複了上工,畫符,研究資料的日子。
這期間大隊出了兩件事情,其一,推薦名額最終的結果出來了,是大隊的兩個年輕人得到了機會,沒有知青的。
知青們都有些意難平,但也接受了這個結果。
無他,中選的兩位年輕人確實很優秀,也都是高中生,完全符合推薦的標準。
其二,賀紅梅忽然接到通知,被調往邊疆農場參與建設,接到調令後,三天內要出發。
她接到調令的時候,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隻要離開這裏,她就能擺脫楊海生的騷擾,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
她也不用再想辦法湊錢給那個二流子。
可是,她不是因為去上心心念念的大學離開的這裏,而是要去更加偏遠,更加艱苦的邊疆!
一時間,她分不清到底是被騷擾好,還是去邊疆好。
不過,離不離開由不得她選擇。
除非她能下狠心,三天內直接嫁人,嫁的還得是大隊的人才能留下來。
她哪裏肯!
賀紅梅馬上就要離開了,楊樹就沒有讓她再上工了,直說她這幾年在大隊裏辛苦了,讓她收拾好東西,好好休整一下,再去麵對新的挑戰。
賀紅梅沒有推辭,人都要走了,名額也已經飛了,她也懶得表現什麽積極性了。
留著這股勁去邊疆農場吧。
收拾好東西後,她就有些無所事事了,這幾年一直忙忙碌碌,沒想到最後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賀紅梅沒有惆悵多久,就聽到了“咚咚”的石頭砸窗的聲音。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楊海生的聲音從窗戶後麵傳來:“我在北山老地方等你。”
賀紅梅的怒氣和懼意同時飆升到了最高點。
她等了一會兒,確定外麵確實沒有動靜後,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去找了王大爺,讓他送自己去鎮上的知青辦。
她不需要三天的緩衝,她要馬上去建設邊疆,去邊疆揮撒她的熱情與汗水!
沒有等來賀紅梅的楊海生本來還很生氣的,想著給賀紅梅一點顏色瞧瞧的。
哪裏知道,人家寧可直接去邊疆也不願意跟他糾纏。
這就有些紮心了,自己真有這麽差勁?
反省了不到一秒鍾,他抓了抓頭發,提了把褲腰找他的狐朋狗友玩去了。
知青點走了兩個女同誌,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當然,這樣的冷清跟秦枝沒有關係。
最近係統終於從自閉中走了出來,願意說話了,秦枝挺高興的。
係統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信任,隨時隨地暢所欲言的對象。
她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跟係統說了一遍。
係統:······
它隻是自閉,不是封閉自我,外麵發生的事情,它偶爾還是會關注一下。
畢竟它和秦枝命運相連,萬一秦枝遇上了什麽危險無法自救,它拚著統命也是要救的。
見秦枝特意放下自己的畫符大業耐心陪它說話,係統很感動。
一感動,它就去資料庫幫秦枝找資料去了。
秦枝說的對,它很有用的,沒有它,秦枝就得用更多的時間來找資料,那麽龐大的數據庫呢,這不是耽誤事嘛。
秦枝沒有它不行的呢!
係統恢複了活力,秦枝就放心了。
有係統幫她整理歸納符籙的相關信息,秦枝學習起來更加遊刃有餘,所畫符籙的水平也直線上升。
現在她已經能很輕鬆的畫出八品符籙了,偶爾運氣好,還能畫張九品的平安符。
秦枝心情美滋滋。
有時候,秦枝真的覺得自己是在九山生產大隊隱居似的。
地裏的勞作她前世是幹慣了的,身體都有肌肉記憶了,加上自己吐納靈氣,身體素質提高了不少,幹起活來一點也不費力。
下工後,她回到家,關上院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偶爾金杏過來串個門,閑聊幾句八卦,交換一下食材。
秦枝覺得,其實在九山這裏終老也很不錯的。
這幾天,她正計劃著動手做個竹躺椅。
畫符累了,就躺在上麵休息。
吹著山風,竹椅輕搖。
想想就美。
山上竹林非常多,跟楊樹說一聲,幾工分就能換上好幾棵,還隨自己挑選。
秦枝找了個不太熱的天,下工後就往山上大隊裏劃出來的砍竹子的地方走去。
走著走著,耳邊就傳來了兩道略有些陌生的聲音。
不會吧?
秦枝立刻停住腳步,上次想打牙祭去北山山坳抓魚,結果先遇上槍戰,再遇上落水。
這回,會遇上啥?
“嚴安華,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呼風喚雨的將軍嗎?”謝炫壓低聲音,“你現在就是個下放的破落戶,管什麽閑事!”
“謝炫,隻要我在一天,我就不允許你動屬於集體的財產。”
嚴安華的聲音略有些虛弱卻斬釘截鐵,莫名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震懾感。
但這震懾對謝炫沒有用,他嗤笑一聲:“集體?”
“你在被下放的那一天,就已經被你口中的集體拋棄了!”謝炫毫不客氣反唇相譏,“現在,你要做的是視而不見,是明哲保身!”
“不可能,隻要有我在這裏一天,你就休想動歪腦筋!”
“嚴安華,你可別逼我!”
謝炫目露凶光,要不是知道有人關注著嚴安華,他早就動手把這礙眼的老頭噶了。
秦枝聽了一會後,明白這兩人是誰了,是住在草棚子裏的那兩位。
這話裏的意思也很好懂。
秦枝佩服嚴安華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維護集體的利益,怪不得之後能平反,還能那麽大的陣勢回歸,他值得!
雖然知道嚴安華不會出事,但事情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秦枝也不能當沒看,呃,聽到。
這個事情很好解決,她隨手弄出了一些動靜,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的樣子,直接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謝炫聽到動靜,果然不敢再逞凶,嚴安華真把人喊來,把他要做的事情捅出去,作為下放人員的他估計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往發出動靜的方向瞪視了一眼,悻悻然下山了。
嚴安華看了眼秦枝鬧出動靜的方向,若有所思,也跟著下山去了,他得盯著謝炫。
秦枝聽到兩人下山的腳步聲,放心了,用破軍符砍了自己需要的大竹子後,又砍了幾根略細一些的,準備回去弄些竹筒飯放在係統空間裏。
萬一哪天出去沒時間,或者沒有條件弄吃的,還可以應應急。
若是讓識貨的人知道,秦枝用可以衝鋒陷陣的破軍符來砍竹子,怕不是要捶胸頓足,感慨世風日下了。
當然,秦枝不覺得心疼,因為,她空間裏五花八門的符籙已經積攢了厚厚的幾層了。
係統又找到了新活,給這些符籙分門別類。
其實秦枝直接用意念就能取用,不過,係統高興就好。
安瓊回京城的時間不短了,應該能查到一些東西了。
到時候,像現在這樣安穩的,隨心所欲的日子可能要暫時告一段落嘍。
或許是重生後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舒服,秦枝現在對認親沒有什麽執念。
不過,安雯不是安家真正的孩子這件事情,她是一定要揭露的。
就算她大度,不計較前世的事情,安雯也不會放過自己。
再說了,她憑什麽大度?
就算上輩子她沒有被找到,原本的日子可能也不會很輕鬆,可自己選擇的路,和別人算計讓自己走的路,能一樣嗎?
她不大度,也不會原諒。
更何況,安雯已經動手了不是嗎?
看著眼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露出側臉的蔣衛東,秦枝忽然有種想自戳雙目的感覺。
她上輩子看上蔣衛東什麽了?
是因為有了他,家裏可以不用買油了嗎?
救命啊,他是沒有看到自己手上拖著對普通女同誌來說有些沉重的竹子嗎?
攔著她是想讓她累斷手,然後好噓寒問暖嗎?
秦枝瘋狂拒絕好嗎。
眼見著蔣衛東又要開始朗誦詩歌了,秦枝直接換了個方向下山去了。
蔣衛東確保自己最完美,最吸引人的側臉能被秦枝看到後,就開始了聲情並茂的朗誦,還不時配合著動作。
“秦枝,這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詩歌,我覺得這首詩歌最符合你的氣質,你願意和我探討詩歌,探討人生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
蔣衛東轉身看過去,哪裏還有秦枝的影子?
倒是不遠處上次看他入迷的那個女同誌見他看過去,又害羞地跑開了。
這回,他看清楚了女同誌的長相,是支書家的小女兒。
蔣衛東對這樣的表現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
他煩心的是,秦枝好像不吃浪漫主人知識分子這套。
難道要他像大隊的泥腿子一樣上門給她幹活才能跟她處對象?
不要了吧,像剛剛那些竹子看著就很重,他扛不動的啊。
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蔣衛東又有些猶豫起來。
秦枝可不管蔣衛東的想法,反正這輩子她不可能跟蔣衛東有任何交集。
聽馮倩雲話裏的意思,孔文鴻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蔣衛東沒有完成他給的任務,好處卻提前收了,最後怕不是會成倍吐出來還不止。
不用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用弄髒自己的手就能讓蔣衛東受到教訓,她樂得看戲。
但是!
如果他再來辣她的眼睛,她就要不客氣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回到家裏的馮倩雲舒服的在自己的大**打滾:“媽,我從來沒有覺得家裏的床這麽舒服過。”
“你知道嗎?知青點的床都是破門板卸下來後,挖了鎖扣直接在上麵鋪上被褥的。”
“我每晚都睡不好,嗚嗚嗚。”
呂念禾雖然心疼孩子,但也沒有後悔讓馮倩雲下鄉。
當然,這是因為馮倩雲沒有出事,不然,她就不是現在這個好說話的樣子了。
馮倩雲哭著哭著就想起了自己被賀紅梅推落水的事情,一時間更加悲傷了。
“媽,你之前都沒有抽賀紅梅一頓幫我出氣,你不疼我了!”
呂念禾氣笑了,這是又開始作了?
可是沒辦法,自己寵大的孩子,能怎麽辦呢?
“你以為邊疆好待嗎?”呂念禾沒好氣的說。
“賀紅梅別看人不怎麽樣,勞動很積極的,也很會表現,還會拉攏人,換個地方勞動而已,她沒準能混得很好。”
“她能混的好是她的本事,在她踏上邊疆農場的那一刻,你跟她的恩怨就消了。”呂念禾說道。
“媽~”這個媽字拖長了尾音,還轉了好幾個圈圈,既表達了不滿,又撒了足夠多的糖。
呂念禾敗下陣來,點點了馮倩雲的鼻尖,說道:“怕了你了,告訴你也無妨,邊疆有一份大禮等著她。”
“什麽大禮?”馮倩雲好奇。
“她的白月光。”
馮倩雲:!
這是誰的親媽哦!
呂念禾當然是馮倩雲的親媽了,所以,她送的大禮,雖然是賀紅梅心尖上的白月光,但賀紅梅未必會歡喜。
賀紅梅在邊疆農場見到薑建輝的時候,人都要麻了。
尤其對方還帶著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不是,說好的互相等待的,他在城裏,她在農村,在不同的地方互相守望,等著重逢的來臨,然後攜手共創美好的明天的。
怎麽守望著守望著,薑建輝都結婚了,妻子還不是她?
這是什麽人間悲劇!
賀紅梅當場就瘋了。
她沒有騙馮倩雲,薑建輝真的是她的白月光心上人,她做了很多努力就是為了配得上他,回城跟他團聚。
現在,她所憧憬的,希望的,一下子都破滅了。
傷心失望暴怒的女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去他的解釋,去他的隱忍,去他的理解!
她不顧自己疲憊的身體,扔了包袱,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上去就撓花了薑建輝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