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雅高中這周來了十多個轉學生, 有兩個女生最受矚目。
白玥綺進校的第一天就引起了一陣小轟動，大家私下評她是校花。
她皮膚白，個子苗條，是又乖又清純的長相, 對誰說話都很溫柔, 哪怕是拒絕別人告白也很有禮貌。
也是最近匿名群的重點討論對象。
“聽說她是國外轉學回來的？”
“我認識她, 特別優秀, 從小學舞蹈，拿過好多獎，還精通英法德三門語言，而且很乖。”
“看她就知道很乖了。”
“好多男生追她, 她連禮物都不收，那些男生哪裏配得上軟軟的漂亮學姐！”
“沈灼和許聞亦怎麽樣？賭一根冰淇淋, 要是他倆肯定能追上。”
“……”
剛被同學拉進匿名群就看到這些討論，少女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
他倆一定可以？哪裏來的自信啊。
說得好像她隻看臉那麽膚淺。
沈灼, 是挺帥, 可他偏偏不是個啞巴，一開口，就是幼稚小學生。
許聞亦的大名如雷貫耳, 她這幾天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在家裏，父母誇他, 催促她在學校找機會和他認識。
在學校，她被同學拉去看他的競選活動。
好吧她承認, 許同學是很優秀。
可是那天他不是也挺幼稚的？可見人不能隻看表麵。
何況她爸媽那樣……她實在是反感。
他們越喜歡的，她就偏不要去喜歡。
無聊的英語課, 她接著看手機。
“同樣是轉學生，鄭佳文就emmmmm……”
“她有點點奇怪, 室內那麽暖和，她總是把衣服裹得嚴嚴實實，衣領都辣麽高！脖子都不露出來。”
“她很孤僻，跟她說話都愛答不理的。”
“穿得挺普通，鞋子都是舊的。”
“這題我會！她是我們班鄭葵的遠房親戚，靠著鄭葵家才能來上學的。”
好無聊啊這些人。
不是說明雅是市裏最好的學校嗎？跟她在國外的學校一樣沒意思。
白玥綺放下手機，看了眼她旁邊的女生。
短發女生注意到她的視線，渾身一僵，默默用左手撐住臉，擋住她的目光。
白玥綺：“……”
這位鄭同學好像是挺孤僻的。
周六晚上沒有晚自習，同學邀請白玥綺去看英語辯論賽。
許聞亦作為校辯隊的主力也在其中。
“啊，溫校長也在啊，好稀奇。”
白玥綺看過去。
在觀眾席左邊，她看到了那天在宴會上見過的女人。
溫曦今天穿得十分青春洋溢，長發紮成馬尾，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她的臉本就精致年輕，乍一看會以為她也是明雅的學生。
然而她與旁人氣質截然不同，有種特別的鬆弛感，絕不會有人真誤會她是學生。
原來她就是明雅的校長。
白玥綺忽然很羨慕，當大人可真好，像她這樣，當學校校長，感覺好自由，不像她，連每天回家以後看漫畫的時間都被限製。
好想快快長大啊。
或者，從那個讓人窒息的家裏搬出來也好……
她決定了，待會兒去問問校長能不能讓她住校。
她不能去問班主任，她爸媽打點過班主任，有什麽情況，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許聞亦看見了溫曦。
她果然來了……
昨天他就提了一句今天的辯論賽，溫曦問他歡不歡迎她來看。
“這是你的地盤，你想來就來。”
她隻是笑了笑：“好，我會來的。”
真的來了。
許聞亦不知為何有些緊張，還有點奇怪。
她是校長，辯論賽這麽多同學，都是她的學生，她隻是來看比賽的。
但有了昨天那出對話，總像是特地來看他的。
許聞亦有過很多高光時刻，一場校內的辯論賽，勝利了也不算什麽，家常便飯而已。
這次站在領獎台上，他卻忍不住去看溫曦的方向。
母親去世太早，許家這些人，包括他那個日理萬機的父親，從來不會出席他的活動。
因他這個姓氏，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優秀，他的成就。
好像他天生就該這樣，沒什麽好在意的。
見她也看著他，他忽然感覺有點開心。
這是不是被雜在意的感覺？
辯論賽結束以後，有人來找他說話，許聞亦心不在焉地應付，目光卻緊追著溫曦。
她這就要走了？
“我有事，下次再說。”許聞亦邁開長腿，從人群中穿梭而過。
“哎呀！”白玥綺被人撞了下肩膀，手機都差點掉了，抬頭一看，居然是許聞亦。
他的目光掠過，匆忙說了句“對不起”。
白玥綺看著他追上溫校長，霸占了她身邊的位置，似乎是要說什麽重要的事。
“……”好吧，被搶先了。
白玥綺有些沮喪。
她衝著許聞亦的背影氣得輕哼一聲。
自己果然是跟他八字不合。
溫曦用疑問的眼神看著許聞亦。
他麵不改色，“您來看我比賽，我送您出去是應該的。”
溫曦看著他，目光帶著笑意，卻不說話。
少年抿了抿唇。
走到門口，溫曦看到自動售賣機，她走過去買了兩瓶酸奶，其中一瓶遞給許聞亦，她誇讚道：“你今天的辯論很精彩，獎勵你。”
許聞亦沒忍住笑。
他接過來，心中有些打鼓。
她怎麽知道他愛喝酸奶？這還是他最喜歡的牌子。
溫曦看出他在想什麽。
這不難知道啊，就算他平時再愛偽裝，卻沒必要在吃喝上委屈自己，她幾次見到他喝酸奶，就連家裏的做飯阿姨都發現了，說這孩子看著高冷，卻愛吃甜的，愛喝酸奶，還是很孩子氣。
“謝謝。”
他突然很想，爭取更多獎勵。
他扭開酸奶瓶蓋喝了一口。
聽見她問：“你特地追出來，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
許聞亦趕緊把酸奶咽下去，有點嗆。
她當時背對著他，怎麽知道他特地追出來的？
那麽明顯嗎？
心慌。
趕緊說點什麽，隨便說點什麽。
“有點事……您準備什麽時候去我家家訪？”
溫曦有些驚訝：“你很著急？”
她還以為許聞亦不喜歡讓人去家訪。
忽然，她看見了白玥綺從報告廳走出來，和幾個同學一起，她容顏姣好，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洋溢著青春的美好，很是惹眼。
光看外表，實在看不出她那麽叛逆。
她的目光移開。
許聞亦敏感地注意到，他順著看過去，忍不住皺起眉。
那個轉學生是白家的。
宴會那晚，白家也來了，白玥綺也在，最近她是學校裏的熱點人物，打開匿名群十個人有九個人在聊她。
怎麽溫曦也在關注她？
又是一周過去。
白玥綺依然是話題TOP人物。
她談戀愛了，學校裏暫時還沒人知道，但許聞亦知道了。
他的信息渠道不隻局限於明雅校內，還有其他幾個學校。
一個普通同學談戀愛，他當然不關心，隻是偶然聽說時，白玥綺這個名字讓他有些在意。
他感覺溫曦很在意她。
這天晚自習結束，他回家，特意先繞去樓上見溫曦。
溫曦正在電影房裏，一部電影看到中間，她直接讓許聞亦進來。
他單肩背著包，走進來，乖巧地站在沙發旁邊，發現幕布上正在播放一部卡通片。
呃……
總覺得這種片子，跟她不是很搭。
卻又有點反差萌。
這好像是傳說中的，對高中生很幼稚，對成年人剛剛好？
溫曦按了暫停，“有事？”
“嗯，我知道了一件事，覺得有必要告訴你。”許聞亦頓了頓，補充道，“為了明雅。”
“你說。”
“有個叫白玥綺的轉學生，她是白海的女兒，白家是房地產出身，這幾年有些走下坡路，但還有點實力。”
溫曦看著他，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聽見他提起白玥綺，她心裏一點也不緊張。
許聞亦從她認真的眼神中看出鼓勵，他繼續道：“我聽說，白玥綺在談戀愛，她男朋友初中畢業，現在是混夜場的打手。”
溫曦皺了皺眉。
這話說得夠清楚了，學校裏的孩子，早戀是一回事，跟社會上那些不正當人士在一起卻是實打實的危險，萬一出事，學校首先要負責任。
溫曦更在意的卻是那個女孩子。
她明明已經避開了和沈灼許聞亦的交集，這次的選擇看起來更差勁了。
“你認識白玥綺？”她問。
許聞亦：“跟她不熟，但我有一點了解白家。”
見溫曦沒有阻止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這趟來對了。
他能提供給她需要的東西。
這才是，而不是他那大哥。
許聞亦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學生會選舉。
“白家在白玥綺爺爺那一代原本有點實力，到了白海手裏快不行了，他好大喜功，目光短淺，搞的幾個項目都失敗了，現在房地產不景氣，白氏的資金鏈出了點問題。”
“白家現在就指望女兒豪門聯姻，對她管得很嚴。”
“我們許家，陳家，趙家，還有……您家，都是白海的目標。”
溫曦愣了一下：“我家？”
“溫越西。”
“……”溫曦難得沉默了一下。
她家那個臭弟弟居然都被盯上了。
她忽然失笑：“你這是隻有一點了解？”
他的“數據庫”現在已經這麽龐大了？
許聞亦不知為何有些飄飄然，她似乎沒在嘲諷，而是真心覺得他挺有用的。
他不覺得有什麽了不起，有些事隻要用心去留意，總會捕捉到細枝末節，何況白家做得並不高明。
“能幫到您就好，”許聞亦嘴角掛著淡笑，“願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