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好
顧織走到會客廳, 站在門口。
露麵的不僅僅是顧德明一個人，還有一個長相還不錯的中年大叔。
她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她。
“顧小姐, 你好。”中年大叔揚著笑臉走上來。
顧織伸手不打笑臉人, 輕輕點頭後, 看向顧德明, 毫不留情道：“顧先生,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以後別來找我。”
“以前，你沒對我盡過做父親的責任，現在, 我也不想對你盡做女兒的責任。我們互不相欠。”
顧德明那叫一個氣。
他剛才還在楊總麵前大放厥詞，說他一定會勸好顧織接下那個劇組, 誰知道這個小妮子一上來就說出這番話，那不就是把自己的臉皮放在地上踩嗎？
顧德明第一時間看向楊總。
楊總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他深呼吸幾口氣, 拿出畢生演技，擠出一個笑：“楊總，沒事，這孩子就是生氣我太久沒來看她。”
顧織嘲諷地嗤笑一聲：“是啊, 從出生看現在，也不是太久，二十幾年而已。”
顧德明尷尬地給自己找補：“小織……別耍脾氣，有外人在, 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麵子 ？”
“你還有麵子？”顧織故作吃驚, 嗬嗬笑道, “你的麵子不早就在出軌的時候掉光了嗎？”
顧德明臉色漲紅。
他回頭看了一眼楊總，楊總正看天看地就是沒看他, 這讓他好歹有點心理安慰。
顧德明扭頭，強撐著作為父親的威嚴：“顧織！”
顧織揉揉耳朵：“你不配叫我名字。”
“兩位，你們已經浪費了我十分鍾，幸好我也是工作累了，想要出來走走，找點樂子，要不然你們還真見不到我。”
她懶懶地搖頭晃腦鬆肩膀，轉身就走。
楊總這才開口：“顧小姐，我是想來和你合作的，我不知道你跟顧先生的關係這麽……”
“如果知道，我會直接來找你。”
顧德明臉色鐵青，瞪向楊總。
楊總麵不改色。
顧織看到“顧先生”這個和她毫無關係的稱呼的麵子上，心情略微好一點。
“楊總，我也是第一次見你，不知道我能幫上你什麽忙？”
她雙手環胸，站在原地，周身愣是生出一股威嚴的氣場，讓人不敢小瞧。
楊總不禁感歎，不愧是顧氏集團的千金。
看看人家，這頭腦，這氣勢，天生能鎮住場子，再想想自己那個一時衝動就要拍戲，還戀愛腦的女兒，他都頭疼。
他看了顧德明一眼：“方便單獨說嗎？”
顧德明驚訝，張了張嘴，“楊總，我們之前說好了……”
“可是你不是沒辦成嗎？現在我是自己和顧小姐談。”楊總淡淡道。
他一向不喜歡顧德明，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渣爹。
作為一個女兒控，他不理解，也不讚同顧德明的行為。
顧德明的臉色十分難看。
顧織瞥了一眼，想了想，道：“楊總，我不知道你和他商定了什麽協議，但如果你和我合作，那我不希望你和他之間有協議。”
“那是肯定。”楊總毫不猶豫道。
顧織：“行，跟我來。”
顧德明怒發衝冠，可是，他沒有阻攔他們合作的能力和資本，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他而去。
辦公室裏。
顧織坐在皮椅上，看向楊總：“可以說是什麽事了嗎？”
楊總雙手遞上名片，接著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桌麵。
“顧小姐，這段時間，你在拍攝剪輯還有導演上的才華，相信有很多人都看在眼裏，不知道你有沒有意願拍網劇？”
顧織拿起文件，翻了幾頁，又在電腦上搜索了一下。
“怪不得我看到名字這麽熟悉，我在網上看到過這麽一條娛樂新聞，你們不是已經開機了嗎？”顧織將電腦屏幕轉向楊總。
楊總苦笑，“導演寧願違約也要跑路。”
顧織挑眉。
楊總不等顧織發問，就把事情說清楚。
《我的霸總男友》是香蕉娛樂投拍的一部輕喜劇網劇。
女主角正是楊總的女兒，楊蕊。
“我女兒被那個年輕的男演員給迷住了，硬是要他當男主角。”
楊總歎了口氣：“導演說，那個男生的演技很爛，教也教不了，簡直跟榆木疙瘩似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一開始也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會接這麽一部劇。”
“他一吼男主，男主就找我女兒，可他不好意思吼我女兒。”
“這樣下去，整部項目都虧了。虧了是一大損失，最重要的是，我更像找人把我女兒拉出泥潭。”
“我想了想，與其再禍害別的導演，不如找個新銳導演。”
楊總眼睛透著精光，“想來想去，你最合適啊。”
“你聲名鵲起，也有才華，而且和我們家蕊蕊呼出同齡人，說不定能談得來。”
顧織在楊總說的時候，已經翻了好幾頁劇本，等他說完，她抬頭：“你不禍害別人，就禍害我唄。”
楊總往椅背一趟：“年輕人迎難而上，多有勇氣啊。”
“我很看好顧小姐，我看到顧小姐能用一個視頻就把高淩霜推到網友麵前，我就覺得顧小姐相當有才華。”
楊總老狐狸似的，他的話，顧織聽聽就算了。
還是利益最重要。
顧織對楊蕊有印象，是個挺有性格的女演員，演技在新人裏還算可以。
她也的確需要一部轉型之作。
她給姐姐們拍過視頻，為男團拍MV都火了，接下來，她本來打算拍以高淩霜為主角的電影。
不過，她覺得可以再練練。
正好趁籌備期間，拍一部網劇練練手，可以增加熱度，還能讓大家看到她有能力拍長篇幅的視頻。
段娜那邊組建的劇組團隊也可以拉出去練練，為以後增加經驗。
顧織臉上並沒露出任何表示願意的神情，“楊總過譽了。”
她放下劇本。
楊總看了下，拿出另一份很薄的文件：“這是聘用合同書，你看看。”
顧織掃了眼，上麵隻有固定的工資。
她當然不滿意。
所以，她合上了。
“這些條件不足以打動我。”
“當然，你也可以去找別人。 ”
她顧織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
楊總垂眸，好半晌後，才問：“不知道顧小姐你開出什麽條件？”
“如果我接手了，劇組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主，包括換演員，當然，女主不換。”
“另外，劇本我也要換。”
“還有，我不拿固定報酬，我要參與分成。”
楊總聽到前麵兩個條件，眼睛都沒眨一下，聽到後麵這個，才有了反應：“分成？”
“沒錯，”顧織雙手交握，“你也可以認為，我對我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
楊總樂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口氣的年輕人。
“那你想得挺美啊，一分錢不出，就參與分成。”
顧織指了指自己的頭腦：“我技術入股，我想，你不缺錢，缺的是人才，不是嗎？”
“要是這部劇真的紅了，你女兒不就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這句話莫名搔中了楊總的癢處。
他也想讓女兒早日成為一線，按理說，他有平台資源，應該不是問題。
可是現在的觀眾實在太過精明，要是做得出格了，隻會適得其反，罵楊蕊是皇族是資源咖，對女兒的發展和名聲並不友好。
還是得讓女兒走實力派，才是最好的路徑。
“你這麽有信心？”
顧織揚起下巴：“看楊總你配合到哪個程度吧？”
…
一個星期後。
停擺了一周的劇組《我的霸總男友》重新啟動。
“導演走了，也不知道會是哪個導演來接手？”
“這部劇肯定廢了，我們啊，就是陪大小姐玩玩而已。”
“就是，人家是太子女，一擲千金隻為哄美男一笑。”
“嗬嗬，美男隻有個花架子咯，演成那樣，我上去演都比他好。”
“誰讓人家長得好看，你這個熊樣，怎麽入得了大小姐的眼？”
楊蕊黑著臉，靜靜聽著外麵這些人的議論。
她咬唇，心裏呐喊著：不！不是那樣！
她是真的想要拍好戲，想要當好演員，想要拉心上人寧俊一把。
眼看外麵的人越說越難聽，楊蕊噔噔走到那群人麵前，柳眉倒豎：“你們在說什麽？”
幾個工作人員低頭，訥訥不語。
這時候，一道跋扈的男聲闖進來：“蕊蕊，有人說我壞話，我不管，我不要見到他們！”
寧俊人如其名，是俊美的，但用鼻孔看人的習慣，讓他的容貌愣是少了幾分。
楊蕊見到寧俊這樣，真是又愛又恨。
她是真的喜歡寧俊，但有時候寧俊的脾氣比她這個富家千金還要難搞。
“我爸今天回來，你確定要這樣做？”
寧俊眼睛一轉，把揚起的下巴恢複正常，笑著走過去：“楊總今天會來？”
“嗯，”楊蕊嘟起嘴，“你隻關注你自己，我昨天明明和你說了這個消息。”
“這不是忘了嗎？”寧俊狗腿道。
兩人說著話走開，有時是男生哄女生，有時是女生哄男生。
劇組的人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慣不怪了。
那幾個背後說人的工作人員偷偷鬆了口氣。
另一邊，顧織和楊總來到劇組。
不同於上輩子她看到的來來往往的劇組，這個劇組顯然是所有人都太空閑了，誰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一片茫然。
“楊總！”
還是製片人眼尖，先看到了楊總。
劇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顧織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容貌昳麗的女生拉著一個容貌俊美的男聲往這邊走來。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楊蕊和她的哎呀男友寧俊。
“爸！”
“楊叔叔！”
楊總見到女兒，笑得十分燦爛，轉頭看到寧俊，跟變臉似的，道：“工作場合，麻煩寧先生叫我楊總，我也沒和你熟悉到那個份上。”
寧俊勉強維持住笑臉。
周圍人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恨不得躲在楊蕊後麵。
那些人肯定是看不起他。
楊蕊晃晃楊總的胳膊，撒嬌：“楊總，你今天來是給我們找到新導演了嗎？”
說話時，還是不是看顧織兩眼。
顧織隻等楊總介紹自己。
楊總：“對，讓所有人都集合。”
不多會兒，大家站在一起。
顧織站在楊總身邊，楊總拿著喇叭道：“各位，這就是劇組的新導演，顧織顧小姐。”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中有人反應過來：“是網上那個顧織嗎？”
顧織拿起喇叭，笑道：“沒錯，就是網上那個顧織。”
場麵安靜下來。
就連楊蕊都沒反應過來。
大家都不是生活在網絡絕緣體的環境裏，相反，這個星期停工，大家有更多的時間花在網絡上。
顧織和她的織夢娛樂，以及旗下藝人，反複上熱搜，接連上熱搜，隻要是上網的人，幾乎都知道他們。
傳說中的那個技術很好的MV導演，居然要來拍網劇，而是還是他們的網劇。
怎麽這麽不真實呢？
“你行嗎？”楊蕊脫口而出。
說完，她就後悔了。
因為她看到了自家父親黑著的臉，還有其他人看好戲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吃瓜。
包括網友。
段娜拿著的手機，將這一切都直播到了網上。
顧織在直播。
【啊？】
【妹妹在幹嘛？怎麽突然開直播？】
【好像是顧織要去導戲了】
【那個，行嗎？】
【我也覺得，要不還是回去拍我們家Four吧？】
【還有那麽多姐姐呢】
【你們自信點，顧織是導演專業畢業的啊】
顧織無懼質疑。
既然她選擇了這份工作，她就會麵對這份工作帶來的質疑和榮耀。
“行不行，當然是用事實說話。”
顧織看向楊總：“楊總，你說，對吧？”
楊總板著臉看向女兒，又看向站在下麵的員工，語氣嚴肅：“從今天開始，顧小姐就是這個劇組唯一的話事人，她有權決定任何人的離開。”
他的目光落在寧俊身上，意有所指道：“包括男女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之後又慶幸偷樂，寧俊這個男妲己終於地位不保了？
他們終於要脫離苦海了？
寧俊臉都白了。
他很清楚，他能在這個劇組，都是因為楊蕊。
楊蕊是楊總親女兒，會被開嗎？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啊，所以楊總幾乎是公開說他不能留在這個劇組了。
寧俊看向站在楊總身邊的顧織。
全網都知道顧織是顧氏集團的千金，跟之前的導演完全不一樣，他更加惹不起。
寧俊：天要亡我。
楊蕊急了：“爸？”
楊總這次是鐵石心腸：“喊我沒用，現在這個戲，顧小姐也有份投資。”
眾人一聽，那正常，都是金主啊。
顧織朗聲道：“隻要好好工作，之前的，我都既往不咎，但是，要是誰磨洋工，工作不過關，我不會講任何情麵。”
她看向楊蕊：“楊小姐可以做到嗎？不然還是先走吧？”
“我都和楊總說了，不想要你的，但是楊總哀求了我好久，我想著，看在楊總的麵子上，就先看看你的業務能力。”
“不過，看你居然為了一個演技不過關的男人這麽求楊總，我覺得，你和劇裏的女主相差實在太大，肯定演不好。”
顧織用上了激將法。
楊蕊氣呼呼的，叉腰怒視：“誰說的？”
“我能演好！”
“是嗎？”顧織勾唇，從包裏拿出今天要拍的戲份，“去背詞，待會兒要拍。”
楊蕊扯過顧織手裏的幾張薄紙，“拍就拍。”
彈幕終於反應過來了。
【我去，玩真的啊】
【這不是飛頁嗎？】
【剛去搜索回來，這個劇組原本的導演因為有事，上個星期請辭了，顧織應該是接手了。之前都是楊總一個人注資當金主爸爸，剛才聽了一下，估計是顧織也出資了，所以才有那麽大權利】
【呃，我能說一點都不看好嗎？】
【是啊，那麽多劇組，選什麽不好，偏偏選個爛大街的霸總網劇，妹妹那麽有錢，她自己投個項目啊】
管家阿姨今天特地讓公司裏的年輕人幫她弄到直播這個頁麵。
她戴著老花鏡看到大家diss顧織，diss霸總劇，十分不平，在屏幕上用手寫發彈幕。
【咋了，霸總劇惹你們了？霸總劇有什麽不好？要是能拍好霸總劇，多有本事！！！】
管家阿姨還知道，小姐根本沒有投錢進去，是小姐為了更好震懾劇組裏的牛鬼蛇神，特地和楊總商量弄出這個名頭。
小姐那麽厲害，一定可以拍好的！
顧織接手了一個爛劇組，第一件事是讓宣傳人員掛上直播通知。
“啥？”宣傳組的工作人員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誰家劇組會直播拍戲啊？那不相當於泄露片源了嗎？
顧織輕笑一聲：“泄露也沒什麽，現在露出去的，一定會用嗎？”
宣傳組工作人員看到顧織的笑容，汗毛豎起來，覺得這樣的導演，有點可怕啊。
顧織點點桌子：“忘了楊總之前說的？劇組所有事情，都聽我的。”
工作人員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這就掛上去。”
#直播拍戲#這個話題，當即上了熱搜，花錢那種。
不過，也有了更好的宣傳效果。
更多網友看到了這個匪夷所思的熱搜話題。
高讚評論說出來了很多網友的心聲。
【點進來之前，我覺得這個熱搜有點荒謬，點進來之後，看到顧織的名字，我居然覺得，這是顧織能做出來的事】
許剛沒有手滑，十分認真地用小號點了個讚。
他就說，今天的眼皮怎麽又跳了，原來是老板又要搞事情了。
顧織親自執掌鏡頭：“大家記住，我開了拍戲屆直播的先河，是拍戲直播的奠基者，是未來行業趨勢的開創者。”
【笑死，你就吹吧】
【好冠冕堂皇的說法，我差點就想給你頒發一個錦旗了】
【妹妹啊，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咱不在這個劇組玩行不行，有點擔心你呢】
【是啊，攢了這麽久的口碑，被那麽些個花瓶演員給弄壞了，多虧啊】
那頭，楊蕊知道了顧織搞的拍戲直播，在抓緊背詞的時候，就上去看了那麽一眼，正好看到這句評論，氣得牙癢癢。
楊蕊：花瓶演員說的是誰？！
顧織反倒是樂嗬嗬的，道：“直接直播拍戲多好啊，誰演的好演得不好一目了然。”
“這樣某些人的粉絲就沒有借口說我徇私有黑幕了。”
【sao操作，第一次見】
【聽上去好像挺有道理】
顧織將鏡頭交給段娜，道：“大家就等著看吧。”
《我的霸總男友》重啟後，第一場戲，正式開拍。
顧織：“四，三，二，一，action！”
畫麵裏。
楊蕊氣呼呼地走在校道上，腳十分用力。
她沒看前麵，忽然，不小心撞到了人。
“誰啊？”
一抬頭，看到了寧俊的臉，皺眉。
“是你？”
寧俊冷著臉，“我有事找你。”
顧織：“停！”
演員和工作人員鬆懈下來，寧俊不明所以看向顧織。
顧織冷聲道：“寧俊，楊蕊是你的仇人嗎？”
“你的表情為什麽這麽僵硬？你的眼神為什麽沒有半點波動？”
“我剛才講戲的時候，不是和你說了，你是來找女主的，你找到了人，你的表情不應該是——終於找到了？”
“你要表現出鬆了口氣，但是因為你這個角色的性格是比較淡定的，那你就要用眼神和微表情表達出來？”
【妹妹已經就差把飯喂到寧俊嘴裏了吧】
【開拍前講得更細啊，可惜那是木頭美人，半點沒聽進去，現在已經講兩遍了】
【寧俊真是白瞎了這張臉，他是怎麽進去的？】
【咳咳，聽說是楊蕊定的】
【……楊蕊什麽眼光？】
“很好，把#楊蕊什麽眼光#這個話題推上去。”阮洋洋在顧織的囑咐下，監控大家的評論。
她現在對於熱點的製造略有心得。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公司的錢，是楊總的錢。
楊總說了，要是楊蕊能認識到寧俊的真麵目，和寧俊分開，織夢娛樂能獲得更多利益。
直播還在繼續。
顧織訓完寧俊後，又對楊蕊提出了一點改進的意見。
之後，又拍了兩遍。
可惜，寧俊沒有任何進步，還是那個貓樣。
全劇組沒人敢大聲說話，片場回**著顧織的怒吼。
寧俊從來沒被導演這樣說過，忍了那麽久，當場暴走。
“你就是欺負我！”
顧織眉毛都沒抬一下：“你是誰啊，我還特地欺負你。”
楊蕊忍著怒氣：“導演，寧俊已經很努力演了。”
“我也很努力教了，”顧織掃過去，“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觀眾看的是你們努力的過程嗎？不，觀眾隻會看你們努力的結果，看你們的戲最終成果。”
顧織嗬嗬，讓寧俊站出來。
“你努力，其他演員就不努力？”
“現場這麽多工作人員陪你一遍遍過，他們不努力？”
直播間的彈幕激增。
【顧姐上桌吃飯，說得太好了】
【我是服的哈哈哈】
【顧織：誰道德綁架我，我就道德綁架更多的人】
【這一波，妹妹做主位，我們做她這一桌啊】
【太秀了】
【話說，頭一次見識到男女主演的奇葩】
【女主角是富二代，用爸爸的錢投資這部劇，圍著她轉】
顧織一點都不慣著寧俊，看向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男二男三男四。
今天楊總現身，很多演員都來了，又因為是她第一次開拍，不少演員都留下了。
“你們幾個，誰敢上去挑戰一下男主？”
幾個男演員驚訝極了，麵麵相覷。
這是什麽操作？還能這樣？
沒人敢應聲。
寧俊頓時沾沾自喜，看，他們都怕他。
顧織有點失望：“沒人嗎？”
這時，在群演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我能試試嗎？”
顧織和其他人一樣看過去。
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樸素的男生，男生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眉眼略有些冷淡，但其中露出的野心藏都藏不住。
寧俊氣急敗壞：“你是誰？”
男生沒說話，隻看向顧織。
顧織笑著點頭：“過來，給你講講戲。”
她沒問男生叫什麽名字，現在問這個問題還早呢。
楊蕊看不得寧俊委屈，走過來和顧織理論：“導演，你什麽意思？”
顧織：“這就不行了？”
“我從來沒說他會取代寧俊，你急什麽？還是連你都覺得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群演，會把寧俊比下去？”
楊蕊脫口道：“當然不是！”
顧織涼涼道：“那你來這兒是幹什麽，有這功夫，不如好好琢磨你的戲，別忘了你在楊總麵前立的flag。”
“反正丟人的不是我。”
顧蘿蘿不在這裏，寧俊和楊瑞成功取代了顧蘿蘿在她心中的地位。
都是一樣無語。
楊蕊想反駁，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隻能噔噔跑了。
顧織拿喇叭道：“記住你現在的心情和行為，待會兒開拍就拿出你這個狀態來！”
楊蕊：更氣了！怎麽破！
顧織回頭，朝一直靜靜等待她的男生笑了下：“來，我們繼續。”
男生緊緊握住拳頭。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
他必須牢牢抓住。
“你是貧窮男大學生，性格冷淡，平時隻學習打工，楊蕊現在的身份是你舍友的女朋友，嬌氣大小姐。”
“你和她隻見過一兩麵，點頭之交，並不熟悉。”
“那你為什麽去找她呢？是因為你在這之前，遇到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咳咳，和你們差不多大，叫你爸爸，還說媽媽是楊蕊。”
“你一開始當他是傻子，可是他能說出你們的很多秘密，而且你們還去驗過DNA，證實了他就是朝兒子。”
男生：！
彈幕：！
【這個發展是我沒想到的】
【給同齡人喜當爹】
【確定這是霸總劇不是狗血劇？】
【劇情發展相當離譜，但我有點想看】
男生很快恢複表情，問道：“就算男主平時再淡定，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無措，所以我在看到女主的時候，可以適當增加一點無措的眼神？”
顧織眼中露出讚賞：“孺子可教。”
她和寧俊說了那麽多遍，寧俊就從來沒想過可以增加表演層次。
顧織沒發現，男二男三看向男生的眼神，有幾分複雜難言。
很快，鏡頭重新開拍。
顧織喊下開始。
這次楊蕊的表演果然自然很多，而當男生出現在鏡頭裏的時候，站在顧織身後的工作人員都驚訝了。
這個男生的臉太適合鏡頭了。
他的五官很快，骨相極佳，當拍到那雙眼睛時，平靜無波的眼神在看到女主那一刻，出現了波動，有驚訝有無措，有找到了的鬆弛。
一兩秒內，就精準表達了好多層情緒。
顧織也很意外。
她想，她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男生。
“停！”
顧織沒說什麽，隻喊楊蕊：“楊蕊，你過來看看。”
事實勝於雄辯，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誰演得好，誰演得不好。
楊蕊抿唇。
她在和男生對戲的時候就有感覺了。
她不是影後，但好歹是科班畢業，清楚入戲是什麽感受。
她和寧俊演了那麽久，從沒入過戲，但是，剛才和那個男生，隻演了一次，就感覺到沉浸到了角色裏，好像她真的遇到了劇裏的男主。
她想要和他繼續演下去。
不行，那寧俊怎麽辦？
楊蕊不安地來到顧織麵前，顧織指著屏幕：“你看看吧。”
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了顧織身邊。
幾人都很安靜地看回放。
楊蕊深呼吸一口氣：“你想怎麽樣”
顧織笑了：“是你想怎樣。”
【沒想到這個男生真的可以啊】
【演得挺好，真的不尷尬不出戲】
【之前怎麽從來沒見過這個男生】
【群演啊，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顧織同樣問出了這個問題：“你好，請坐，能介紹一下你自己嗎？”
男生坐得筆直，麵上也有點緊張：“我叫任俊，是首都戲劇大學表演係的應屆畢業生。”
【又是一個俊啊】
【我也有俊字，怎麽我就不能演戲呢？】
【此俊非彼俊，俊俊類卿嘿嘿嘿】
他握著手機：“我有電子版簡曆，能……能加一下您的聯係方式嗎？”
顧織點頭，“行。”
男生雀躍地操作手機，臉上露出一抹笑。
那邊。
寧俊問楊蕊：“你能不能換導演？蕊蕊，我不想走，我想陪你。”
他身上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楊蕊咬牙：“她沒叫你走，你不走就是了。”
就硬扛唄，看誰扛得過誰。
所有人都在等顧織的決定。
但是，讓大家意外的是，顧織並沒有第一時間讓寧俊走，但是任俊也沒走，他被顧織留在了身邊，就坐在顧織後麵看監視器。
顧織拿著喇叭問寧俊：“已經有了個模板給你，能演不？”
寧俊能怎麽說，隻能說：“可以！”
楊蕊還鼓勵寧俊：“加油，寶貝，你可以的！”
寧俊隻能笑著點頭，打落牙齒和血吞。
寧俊答得有多響亮，結果就有多慘烈。
拍出來的效果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寧俊還是一樣的呆。
顧織依舊是吼，反正寧俊演不好，她就吼，然後重新再拍，不厭其煩。
劇組的人都煩了，她還是那樣講戲。
這回，全劇組都站到了顧織這邊。
“都多少次了，他怎麽還是那樣啊，我上去演都比他強。”
“咱們導演受苦了，她的嗓子都啞了。”
“咱這導演是真的沒話說，要是我，我都煩死寧俊了，早就趕他走了。”
楊蕊從衛生間出來，聽到這話，居然不生氣。
因為顧織真的已經夠意思了。
寧俊一直不開竅，顧織換了好十幾種不同的講戲方法說給寧俊聽。
顧織還主動讓她和寧俊減少交流頻率，讓寧俊更加入戲。
可以說，能想到的方法都想了。
楊蕊黯然，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一走到鏡頭那邊，她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叫任俊的男生站在顧織身邊，和寧俊一起聽顧織講戲。
楊蕊急忙走過去，她可不能讓寧俊的地位給取代。
一走近，她就聽到顧織依舊苦口婆心給寧俊講戲，任俊依舊是旁聽生。
她鬆了口氣，可是，這口氣怎麽可能真正送得下去？
再一次開拍，依舊是那樣。
網上關於這場直播的熱搜已經輪了幾遍了。
【媽呀，這個寧俊真是冥頑不靈？（對不起沒文化，這個成語應該沒用錯吧）】
【我也沒文化，哈哈哈，反正我就知道我隻會啊啊啊，現在看到寧俊也是啊啊啊，無語抓狂的那種】
寧俊粉絲不是不生氣，一開始他們就鬧過了，說顧織故意刁難，說顧織讓任俊踩著寧俊上位。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真的無話可說。
顧織是真的在幫助寧俊開竅演戲。
就是她們哥哥沒有半點反應啊啊啊啊！
【寧俊粉絲現在看明白了吧？忠言逆耳】
【寧粉終於不吵了，謝天謝地】
【他們還好意思吵嗎？顧織自己請劇組工作人員喝奶茶，耽誤大家工作的人是誰啊，寧俊怎麽不請？】
因為寧俊的CPU已經燒幹了。
他好像躺在幹涸河**的魚，喘不過氣來，聽不到其他人在說什麽，腦子一片混亂。
再一次開拍，寧俊用比之前更木的表情出現在鏡頭前，演到一半，跑了。
【？？？】
【還可以這樣嗎？】
【大哥，你在幹嘛？】
看直的觀眾懵了。劇組眾人懵了，楊蕊懵了。
顧織拿起喇叭，“助理呢？去看看，別出事。”
“今天就到這裏吧，讓寧俊老師好好休息一下。”
楊蕊連忙跑了。
這次好了，男女主都飛一般地跑了。
楊蕊很快在房間裏找到寧俊。
寧俊在收拾行李。
“你在幹嘛？”
寧俊哭唧唧地抱著楊蕊：“蕊蕊，我我受不了，我退出，我退出！”
楊蕊不讚同：“寧俊，顧導演是在幫你，我們都在幫你，我們都在等你演技變好。”
寧俊搖頭：“我變不了好。”
他被折騰得受不了了！
“除非，你換個導演。”
楊蕊：“可是那樣，你根本不能進步。”
寧俊尖叫：“我不想進步，我就想舒舒服服地念台詞。”
楊蕊好像第一次認識到寧俊。
“你不是說，你要和我一起演戲，我當視後，你當視帝嗎？”
寧俊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我是隨口說的，你信了？”
楊蕊：我真的信了。
這句話，已經沒必要說出口了。
寧俊主動退出劇組。
劇組所有人都深刻意識到顧織的行事作風。
第二天，劇組每一個工作人員十分認真地工作，沒人敢觸顧織的黴頭，挑戰顧織的權威。
顧織用的是陽謀，沒人能指摘她半點不是。
楊蕊拿著新劇本，有點恍惚。
寧俊真的走了。
而任俊，真的上位了。
顧織用了任俊，這個男生演技很不錯。
今天這幾場男女主的對手戲，拍得很順利。
而且顧織還有餘力關注背景裏的群演。
“那幾個拍籃球的男生，動起來，不要關是拍籃球，你們在這部劇裏，是活生生的人，你們是幾個哥們兒在比賽，真正打起來！”
任俊看著關注到每一個群演演員的顧織，心中湧起酸澀。
等顧織坐回來，他道：“要是我當初當群演的時候，遇到您就好了。”
顧織笑了，“現在也不晚啊。”
這哥們的感謝值給得相當爽。
光是今天，就收獲了好幾次，簡直是僅次於阮洋洋的存在。
楊蕊痛癢被女主的行事作風吸引。
她從沒遇到哪個導演會這麽關注背景裏的群演。
事實證明，經過顧織指揮後的背景，的確更加鮮活。
這天，在拍攝楊蕊和任俊第一次親密互動時，楊蕊卡了。
估計是因為寧俊，楊蕊始終接受不了和任俊的親密互動。
就算在戲裏勉強進行，也會很生澀。
楊蕊怕自己會享受像上次寧俊那樣的待遇，嚴肅看向顧織。
顧織卻沒吼，反而讓楊蕊休息，還請大家喝奶茶。
“你看，你和任俊多有體型差。”
顧織給楊蕊看她隨手拍的照片，美滋滋道。
多合適啊。
楊蕊硬硬道：“說話都費勁，要仰頭。”
顧織恨鐵不成鋼：“寶貝，你清醒一點，體型差才能有 CP感，那種沒有演技還沒有擔當還不高的男人，你要他幹嘛呢？”
“圖他墊蘋果箱才能吻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