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後半夜窗外下起淅淅瀝瀝小雨, 虞夏和李聿再一次從浴室出來後,她被塞進剛剛換好的幹淨床單裏,聽著雨聲, 看李聿收拾地上丟得亂七八糟的衣服。
雨不大不小,敲打著窗戶, 聽著很舒服。
等李聿把房間收拾好,他去浴室洗了個手再出來時, 虞夏正躲在被子裏,眨巴著一雙瀲灩的大眼睛望著他,直勾勾的, 看得讓人心猿意馬。
“怎麽這麽看我?”李聿喉結微微滾動, 嗓音低沉, 掀開被子上床, “還不困?”
虞夏等他躺下, 才回答他說, “在等你。”
李聿一怔, 能感覺出來她的黏人。他低頭,在她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低低道:“我們現在睡覺?”
虞夏眼皮很重, 已經在打哈欠了。
她嗯了聲, 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沒幾分鍾就睡了過去。
聽著她輕淺地呼吸聲,李聿無聲地彎了彎唇,抱著她的雙臂將人擁得更緊了一些。
他心再次有了安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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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醒來,李聿本想問虞夏痛不痛,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剛開口, 就被虞夏瞪了回來,“你別問,不痛。”
她紅著一張臉,全然忘了自己昨晚的主動,“再說我走了。”
李聿輕笑,將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下,拉著虞夏到腿上坐著,斂著眼眸盯著她,“真的不痛?”
虞夏紅著耳朵,含糊不清地說,“……還好。”
還好就是有一點。
李聿知道她的意思,他抬手,低聲問:“腰酸嗎?”
虞夏閉著眼靠在他肩上,輕輕點了下頭。
李聿明了,抬手給她揉腰。
兩人窩在沙發上,窗外陽光明媚,從落地窗灑進來,一室亮堂,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在沙發上膩歪了一會,虞夏餓了。
李聿問:“想吃什麽?”
虞夏想了想,“都可以。”
李聿點點頭,又問,“想不想出去吃?”
虞夏瞥他一眼,“出去吃什麽?”
李聿:“港式火鍋怎麽樣?”
他對上虞夏探究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解釋,“有阿膠雞,是不是可以補補身體?”
“……”
聞言,虞夏陷入了一定的沉默。
瞧著她這樣,李聿捏了捏她的手,忐忑不安,“怎麽不說話?”
虞夏微頓,跟他對視一眼,不是很確定地問,“你確定?”
被她這麽一反問,李聿忽然也不是那麽確定了。
兩人對這方麵的認知都不夠深,無法判斷這樣的邏輯思維是不是正確的。
客廳安靜一刹,兩人齊刷刷陷入靜謐。
最後,還是李聿善用百度,搜索到了答案。
中午外麵有點兒曬,虞夏不想出門。
因此,兩人決定晚上再去吃港式火鍋,中午先在家隨便吃點。
兩人都不算是很挑食的人,點外賣也能解決。
國慶假期最後一晚,虞夏沒和李聿住在一起,她回了宿舍,李聿一個人住校外。
原因很簡單,周一上午虞夏他們專業有早課,李聿沒有。
周一兩堂課後,虞夏和單薇趴在桌麵上聊天。
“夏夏。”單薇觀察虞夏兩節課,沒忍住追問,“你最近用什麽護膚品?”
虞夏眨眨眼,“就是之前用的那些啊,怎麽了?”
單薇:“我感覺國慶放完假回來後,你氣色好了很多,之前軍訓曬黑的也白回來了。”
虞夏啊了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前麵的餘思娜扭頭,直勾勾盯著虞夏打量一番,告訴單薇:“那可能你得先找個男朋友。”
虞夏:“……”
單薇:“……”
餘思娜瞅著虞夏,戲謔道,“她這是有男朋友滋潤的,被甜蜜愛情包圍的女人,不需要任何護膚品,氣色都能好。”
虞夏張了張嘴,還沒想好怎麽反駁她,坐她旁邊的許夢蹦出一句,“娜娜你怎麽這麽懂,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背著我們談男朋友了。”
瞬間,三人目光落在餘思娜身上。
餘思娜微哽,覷了許夢一眼,“我們仨單身狗聯盟,你怎麽先到了敵人陣營啊。”
許夢:“啊?你什麽時候說了要聯盟?”
餘思娜嘁她,“這種事還用說嗎?”
“……”
四人說說笑笑的,氣氛很好。
虞夏看著麵前這三人,有點兒慶幸自己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女生之間的矛盾。
國慶之後,虞夏和李聿又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
P大的同學真的很卷,比虞夏高中的時候還要卷。當然,可能還是有很多人不覺得她高中卷。但沒關係,她自己覺得就行。
她萬萬沒想到,上大學後還要那麽認真那麽努力學習。
有時候,她真覺得累。
好在,她有李聿陪著。
虞夏曾設想過很多次,如果高二那年李聿沒有出現,她的生活會是什麽樣。不過最終的設想,都被她pass掉。
因為李聿出現了,直至今日,還在陪她。
十月過去,北城瞬間降溫。
氣候轉變太過突然,虞夏猝不及防,加上沒有楊姨在她麵前耳提麵命讓她加衣服,別仗著自己年輕就要風度不要溫度,她悲慘地被寒流擊中,加入感冒大軍。
周二這天,虞夏就隱隱覺得不舒服,因此李聿約她吃飯,她都沒去。
她不想讓李聿擔心。之後幾天,李聿課程排得滿滿的不說,還被教授賞識,加入實驗室做實驗,虞夏也一樣,課程多,作業多,兩人忙得連見麵的時間都沒有。
偶爾李聿約虞夏吃飯,虞夏也沒空。
原本,虞夏以為周五見麵時,感冒會好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到周五時,她鼻子完全不通,說話嗓子也啞了。
李聿消息發來時,虞夏剛睡了午覺。
他們班和李聿他們班周五下午都沒課,有不少同學都會商量著出去短途旅行。
虞夏和李聿原本也商量著,挑個周末出去轉一轉,北城周邊,他們目前還沒完全逛遍。
看到李聿發來的消息,說是周六晚上有個地方能看到星星,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時,虞夏沒有任何的猶豫,回複他說:「去,要帶什麽東西?」
L:「帶一身換洗衣服就行,其他缺的到那邊再買。你確定去?」
虞夏狐疑:「你不確定了?」
李聿哭笑不得,解釋說:「我剛看到的消息,我怕你覺得突然。」
虞夏明了:「一點都不突然,不過我們怎麽過去?」
李聿思忖幾秒:「現在租車方便,你收拾東西,我去租車平台看看,我們租輛車開過去,大概兩個多小時就能到。」
看到這話,虞夏眼睛亮了:「好!」
她喜歡和李聿一起看星星,也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天文,會喜歡看星星。他們眺望星空的時候,她想,李聿的媽媽一定會出現,會陪伴他們一起。
李聿不是個喜歡說父母事情的人,也很少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孤獨,可虞夏知道,他在某些時刻是孤獨的,是脆弱的。
他一定很想很想他媽媽。
再者,虞夏還沒和李聿一起自駕旅遊過,她想體驗。
在宿舍時,她常聽單薇和餘思娜聊,找了男朋友一定要一起出去旅遊一次,旅行最能了解對方,也最能知道對方是不是最適合自己的人。
當然,虞夏和李聿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證明,可她也想體驗。
就……算是求知欲和好奇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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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行動派,決定之後就沒有猶豫。
知道虞夏要和李聿出去,單薇和餘思娜對視一眼,有些擔心,“你不是在感冒嗎?看星星的地方應該是在山裏或者海邊吧,你確定自己身體沒問題?”
虞夏嗯聲,邊收拾邊說,“沒事呀,我吃了藥,待會在車上睡一覺可能就好很多了。”
在旁邊聽著的許夢默了默,淺聲道:“夏夏,你這感冒都好幾天了,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跟李聿出去旅遊,而是去醫院看看,實在不行掛水打針。”
虞夏:“不用吧。”
她對上三人憂心忡忡的神色,輕鬆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的。我要真的不行我肯定會和李聿說,你們不用擔心我。”
單薇歎氣,“就不能下周再去玩嗎?”
虞夏搖頭,輕聲說:“星星不是每周末都有的。”
餘思娜幾人沒轍,隻能盯著她把從醫務室拿的藥帶上,又讓她拿了件厚衣服。已經感冒了沒辦法,可不能再嚴重。
等虞夏慢悠悠地把東西收拾好,李聿那邊也租到車了。
他們晚點直接過去拿車就行。
接到李聿電話,虞夏出聲:“喂,你好了?”
“……”李聿蹙眉,看了眼自己撥通的號碼,低聲問:“聲音怎麽了?”
虞夏一怔,沒有想到他這麽敏銳,“沒有怎麽樣。”她故意咳了聲,緩緩地說,“剛睡醒沒來得及喝水。”
李聿:“那你喝一點潤一潤嗓子。”
他緊張地追問,“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虞夏連忙否認,盡可能地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好了嗎?我們樓下見?”
李聿嗯聲,正想說點什麽,虞夏就說好,“那先掛了。”
掛斷電話,李聿隱隱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他正要深想,虞夏給他發了條消息:「我們校門口見?你從男生宿舍過來我這邊好像還挺遠的。」
李聿拒絕:「我過來,你晚點下樓,外麵風大。」
夏了夏天:「不用吧,我行李不重,就一個小箱子。」
L:「聽話。」
看到這兩個字,虞夏瞬間失去反駁的力氣。她垂著眼,微抿了抿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吧。」
十來分鍾後,虞夏收到李聿發來的消息:「我到樓下了,下來吧。」
虞夏連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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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她跟三位室友說了聲,便提著行李下樓了。
行李是真的不重,也完全不需要李聿幫忙。可在這種事情上,虞夏常常拗不過李聿,用李聿的話說就是——虞夏是個小公主,無論行李重還是不重 ,都應該是他這位騎士提。
虞夏第一次聽他這樣說的時候,笑了好一會,“你哪裏是騎士?”
說李聿是王子一點都不過分。
李聿有理有據說:“在你這兒,我想是騎士。”
並且,他隻想做虞夏的騎士。
走到一樓,看到穿著黑色衝鋒衣的“騎士”,虞夏將自己思緒拉回,朝他走近。
李聿也有所感覺,偏頭往她看了過來。
沒等虞夏開口,李聿就目光直直盯著她的臉看著,“臉怎麽這麽紅?”
虞夏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震了震,是沈樂橙發來的幾條消息,充滿了震驚。
一顆小橙:「夏夏!!!!」
一顆小橙:「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同學吧?我被表白了!!」
一顆小橙:「我靠,那個男生真的喜歡我啊。我要怎麽拒絕他啊。」
一顆小橙:「我完全不會拒絕人啊。」
……
虞夏看著,舉起手機跟李聿對視一眼,示意自己先回消息。
李聿點了下頭,接過她的行李,和她一起往校外走。
走到校門口,兩人上了出租車,虞夏還在和沈樂橙聊天。
租車手續很簡單,李聿之前便談好了,因此不過十分鍾,兩人便提了車。
上了車,虞夏坐上副駕駛。她偏頭,去看從另一端上車的人,眼睛亮亮的,“李聿。”
她打量著租的這一輛車,有點兒興奮,“我們現在過去應該不堵車吧?”
“?”
李聿坐在駕駛座,剛把安全帶係上,就聽見她說話的聲音。他擰眉,直勾勾盯著虞夏,“你的聲音怎麽啞了?”
虞夏:“……”
她隨即把嘴巴閉上,用茫然的大眼睛看向他,“啊?”
她隻發一個字的音。
李聿沉著臉,把安全帶解開,“啊什麽?”
他很少凶虞夏,偶爾冷淡也都是做做樣子,可當下這一會,卻一點不像尋常,“虞夏,你是不是感冒了?”
被他這麽一問,虞夏自知瞞不過去,默默地點了下頭,然後舉起手發誓,“我就是一點小感冒,可能是昨晚著涼了,但我吃藥了。”
李聿聽著,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昨晚感冒的?”
虞夏心虛地嗯了聲。
她瞅著李聿嚴肅的神情,伸手拉了拉他衣袖,瞧著可憐巴巴的,“李聿,我真的就是一點小感冒,過兩天就好了,你別擔心。”
她大概知道李聿生氣的原因,訥訥道,“不是不告訴你,我隻是想著我們今天就見麵了,見麵再說。”
李聿垂眼,看她可憐兮兮跟自己撒嬌的模樣,閉了閉眼,沉聲道:“確定隻是小感冒?”
虞夏瞪大眼:“當然。”
李聿:“吃藥了?”
虞夏再次點頭,“吃了呀,我還把從醫務室拿的藥帶上了。”
她一臉我很乖的表情,眼巴巴望著李聿,“你別跟我生氣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說的。”
李聿本來也不是真的要和她生氣,看她這樣,那點氣早就被她擊散了。他嗯了聲,抬手捏了捏她鼻子,“以後不舒服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虞夏:“我保證。”
話落,她觀察著李聿,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們應該還去看星星吧?”
李聿思忖幾秒,問她,“你真確定自己沒事?”
虞夏:“……真的沒有。”
她看李聿不吃軟的,橫他一眼,“你再不走,我就生氣了啊。”
“……”李聿還是覺得哪兒不太對勁,“輕微感冒嗓子怎麽會這麽啞?”
他看虞夏,“醫務室醫生說你真的隻是輕微感冒?”
虞夏:“真的真的真的。”
她開始也有了脾氣,威脅問,“你走不走?不走我下車了。”
李聿沒轍,隻能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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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駛入馬路,這個點的北城不堵。
李聿順暢無阻地上了高架。
他選的地方高架加普通的馬路就能到,隻是需要比走高速更長一點的時間。但沒辦法,他拿到的駕照還不到一年,不能上高速。
虞夏原本以為,李聿相信自己是輕微感冒後,他們兩個小時後就會順利抵達看星星的地方。
可她沒想到的是,李聿的車剛開上高架沒多久,她嗓子開始發癢,控製不住地想咳嗽。虞夏喝了點水壓下去沒兩分鍾,癢意又上來了。
最後,她控製不住,在車內咳了起來。
剛開始的咳嗽,李聿臉色還算正常。
在虞夏不斷咳嗽後,李聿臉色越來越差。他喚了虞夏名字,低聲問:“醫生給你拿的什麽藥?”
虞夏漲紅著一張臉,從包裏把藥掏出。
前麵正好有些堵車,李聿踩下刹車掃了眼,把藥收了起來。
他一句話不說,虞夏反倒忐忑不安。
她偷偷地瞄向旁邊人,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麽。剛開口,李聿便斜了一眼過來,聲線冷冷淡淡地,“省著點力氣,別說話。”
虞夏:“……”
十分鍾後,恰逢高架口。
李聿沒有一絲猶豫,把車開下高架。到普通馬路邊上找位置停好,他看了虞夏一眼,導航搜索附近醫院。
聽到導航播報,虞夏張了張嘴,“李聿,我不——”
李聿淡漠:“你不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在李聿眼神壓迫下,虞夏默默地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她暫時,好像喪失了發表意見的權利。
醫院算不上遠,不過這個點掛號太困難。
李聿抬手摸了下虞夏的額頭,帶她去了急診。
最近寒流侵襲,醫院有不少得了流感的人。醫生給虞夏看了眼,一點不意外地說,“流感,還有點發燒,掛兩天水吧。”
虞夏嘴唇翕動,小聲問:“要兩天嗎?”
醫生看她害怕的樣子,輕笑了聲說,“你身體素質好的話,兩天就能好。”
言下之意是,身體素質要是差點,可能不止兩天。
“好。”李聿沒給虞夏說話的機會,接過醫生的單子,又詳細地問了問注意事項,才帶虞夏去打針。
虞夏從小怕痛,對打針這件事很是討厭。即便是有李聿陪著,她也很抗議。
坐在醫院冰冰涼涼的凳子上,她看著不遠推著藥水往她走近的人,抬手拉了拉李聿衣服,“李聿。”
李聿還冷著一張臉,不願意和她多說話。
他低頭 ,看她倔強的神情,盡可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緩聲道:“一會兒就過去了。”
虞夏:“……我怕。”
李聿還沒開口,聽到她說話的護士笑了下,淺聲道:“這麽大了還怕打針?”
虞夏嗯聲,“越大越怕。”
護士莞爾,安慰她說,“我打針技術還不錯的,你隻要別抖,我們一次就打好。”
聞言,虞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意思是,還有可能打兩次?”
護士:“有的患者血管不好找 ,是有這種可能的。”
虞夏:“……”
她往李聿那邊偏了偏頭,紅了眼眶,“李聿!”
李聿的本意是想虞夏快點好,有些病吃藥可能會好,可時限太長,他不想看虞夏一直難受。
他之前聽虞青筠和任岩提過虞夏小時候打針害怕的事,但高三那年冬天,虞夏也是有感冒打針過,那會……他想起來,虞青筠和任岩讓他和她說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想到這,李聿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腦袋,“還想我生氣?”
虞夏:“……我哪有。”
她底氣不是很足,“我不告訴你隻是不想你擔心。”
他們學業那麽忙,李聿好不容易被教授選中在大一就能進實驗室,她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他前進的步伐。
聽她這麽說,李聿想也沒想地反駁,“虞夏,這不是小事。”
他朝旁邊的護士使了個眼色,一臉肅然道,“生病從來不是小事。即便隻是小感冒,那也不是。”停了停,對著她那雙漂亮靈動的杏眸,盡可能地讓自己語氣溫柔一些,“更何況不舒服的是你。”
虞夏被他的話打敗,徹底沉默。
她知道李聿為什麽會這樣,她聽虞青筠提過,李聿媽媽就是因為生病,開始沒有當回事,甚至瞞著李聿和李景山。最後越來越嚴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發現母親的不對勁。明明她常常會抱著自己掉眼淚,可他追問時,她隨便給了個理由搪塞他,他就傻乎乎地信了。
想到過往的舊事,虞夏也有點兒後悔。要早知道這樣,她在感冒的第一天就告訴李聿,絕不會讓他產生自責的情緒。
她抿唇,正想開口和李聿道歉時,左手突然傳來刺痛感。
虞夏啊的一聲,偏頭看向彎腰給她紮針的護士,“你——”
話沒說完,護士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妹妹,針打好了,不痛吧?”
虞夏:“……”
護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提醒李聿,“藥水到這兒的時候喊我。”
李聿:“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