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竇葉總算明白媽媽為什麽對g家隊幾位教練會抱著這麽深的怨念。有些事不需要問的太清楚,老媽決定生下他,給了他活下來的權利，自己卻背負了孤寂一生的命運。
竇蓉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子：“得了,哭什麽？媽也想通了，左右你將來真要斷子絕孫了也不是斷我們老竇家的子孫，我擔心什麽。你愛踢球都是那姓曾的血不好，是他不好。你愛踢你就踢，你喜歡那姓範的小子，我也不攔著你,但你記住了,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沒幾個是好人。以後被人甩了別哭哭啼啼像個女孩子來找安慰。”
竇葉：“媽,不關人家範慕的事。”
竇蓉瞪著眼：“那你還是暗戀人家？人家好生生一個孩子，你咋想的？你怎麽起了這種齷齪心思？”
竇葉哭笑不得地看著老媽，他對範慕還真沒起心思，也許起過但人家是直男，像把鋼尺掰不彎。
竇蓉說完了，從壓在心底幾十年的秘密中解脫出來，拿起毛衣織了幾針，挑眉問：“你喜歡那個叫張揚的？”
竇葉愣了會，張揚是誰？
竇蓉：“那小子聽名字就不好，還沒小慕一半好，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好貨，你別傻兮兮的，這麽拚命踢球，你還想和他一個隊？我看啊，你跟他一個隊是踢不了球的。”
竇葉無力地問：“媽，範慕說二梯隊的事？”
竇蓉：“姓馬的說想給你次機會做陪練，讓你去二梯隊，我給回了。做陪練，上次沒整死你，這次是要弄死才甘心。”
竇葉沒說什麽，他不想去二梯隊，就像柳明全說的那樣，要賣也要賣個好價錢。他需要很多的錢給媽買房子，給媽養老送終。至於父親是誰，那人已經缺席了他的人生二十年，無妨繼續缺席下去。
竇葉這邊算是雨過晴天，可曾老爺子睡不踏實了，一個人坐在小沙發裏看著兒子的錄像。以前電視台的有個人想做兒子的專輯紀錄片，兒子同意了，結果帶子還沒有做完兒子走了。
如今看著兒子那一場場比賽，連摔倒的樣子都和竇葉一樣，兒子愛吃辣，竇葉也喜歡，幹饅頭就辣椒醬吃得那個香。兒子帶球的時候從來不看腳下，雙眼永遠看向四周，竇葉也是這樣，總是在注視著場上的情況，做出判斷，從來不在乎對方防守隊員會不會斷掉他的球。
同樣青春勃發的臉，同樣張揚著自信的神態，除了竇葉上場愛碎嘴，沒有兒子那股沉穩的王者氣度，竇葉活脫脫就是他兒子的翻版。
這是他的孫子嗎？
曾老爺子看著看著，幹涸的眼窩裏滿是淚痕，心髒隱隱抽痛。他以前不愛管足球的事，即便掛著球迷協會會長的牌子他也很少露麵為足球做什麽。足球就是他心底的一塊疤，他一直就不明白兒子怎麽會基因突變喜歡這種運動。
明明可以當他的入門弟子，明明可以站在他的肩膀上超越他的地位，偏偏要去踢球。
曾老爺子恨足球，恨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看見踢球的就煩，可年紀大了，他想去了解兒子，想弄清楚，這足球到底有什麽吸引兒子的地方。
那天麥濤給他打電話，說有一位很像他兒子的小孩子遇到了麻煩，希望他能出麵幫忙，正好遇上s大教練被抓住把柄，給辭退了。
曾老爺子偷偷摸摸去看過很多次竇葉踢球，若不是因為特別留意這孩子，隻怕s大足球隊早就解散了。
曾老爺子用幹枯的手抹去了眼淚，也不管現在是幾點撥通了電話：“小景，是我，我求你辦件事，幫我查查小翔他去世前的女朋友，那女孩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還有我想知道當年竇葉在隊裏發生過什麽事。我不要聽那些鬼話，你給我查清楚了。別急著掛……s大也是你母校吧，還有飯飯也是s大的是吧，s大男子足球隊如今窮得都要光屁股上場踢了，你還睡的著？”
…………
竇葉感覺有人在盯著他看？他是覺得自己很帥，但還沒帥到被什麽大叔盯梢的地步吧。
將腳下的球踢給柳明全，竇葉示意休息下，鬼鬼祟祟地溜到場邊，借著喝水大眼睛四處掃she，到底是誰在盯著他看？
不遠處的看台上坐著幾個人，其中有位西裝革履，戴眼鏡，渾身上下露出一股子霸氣。旁邊那位穿了一身休閑裝，整個人顯得格外溫和，不時和戴眼鏡的人說笑。
哪位戴眼鏡的人見竇葉停了下來，站起身往下走，身邊人拉著他胳膊貼人耳朵上說了幾句，拍拍對方的臉，讓人走開。
竇葉直覺得後脊梁起冷汗，這兩位是那種人？他正在哪裏發呆呢，隻見一團白絨絨的東西從看台下麵躥了上去，跳上坐著的哪位的膝蓋，不住地舔人臉。
戴眼鏡立即回頭低喝：“滾下去。”
竇葉咂咂嘴，連畜生的醋都吃，這人絕對是個超級醋壇子。
穿著西裝的醋壇子下了看台，徑直走向竇葉，離了幾步地距離微微皺起眉，無框眼鏡下的長眼睛眯起。
竇葉發覺這就是一直盯著他看的人。
“我叫方景。”
竇葉想了想，不認識。
方景揚起了眉，摘下眼鏡緩緩擦著鏡片：“方錚是我大兒子，範慕是我小兒子。”
竇葉頓時傻乎乎地說：“你就是那…那…”*律師的爸爸啊！
方景隻是淡淡笑著，拍了拍竇葉的肩頭，還好沒說出什麽，不然他不保證把這孩子綁回去好好問問，他想說什麽。
竇葉幹笑著，肩膀好痛，美人大叔好恐怖。
方景說：“聽說你們在拉讚助？我們範家藥膳正好想發展新的投資渠道。有沒有合作意向？”
竇葉沒聽懂：“哈？您說什麽？”
方景扭頭看了看飯飯，他第一次和個孩子談生意，曾老頭真tm的不是人。要錢還要臉，說什麽自己隻是掛名教練，隊裏是竇葉做主，不到二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麽主。
竇葉看著方景，這位可真是人中龍鳳，氣勢非凡，人長得很不錯，範慕挺像這位的，是不是幾十年後，範慕就會和這位一樣那麽有氣勢，有男人味。
方景耐著性子問：“你們不是要讚助嗎？範家藥膳可以提供讚助，但希望投資能有回報，最好雙方能夠建立持久的合作關係。”
竇葉：“你們想成立俱樂部？讓s大球隊做為預備隊？”
方景微微一怔，這孩子挺機靈的，不過投資成立俱樂部還沒有確定，畢竟那玩意是個燒錢的行當，他家飯飯的錢也不是浪打來的。
方景說：“我聽說有人已經買下了你們的前胸和後背，所以這一賽季，我們不會出錢，一旦出線，方氏律師事務所會介入，合約我們再談。”
竇葉有些失望地看著方景：“我們要是贏不了就沒希望了嗎？”
方景點了點頭：“你必須讓投資人看到希望。”
竇葉：“就連範慕他將來要來s大也沒戲？”
方景冷冷一笑：“我不會讓我兒子來這種隊伍的，你輸了哪怕打斷他的腿，我也不會讓他再踢球。”
竇葉：“這和範慕有什麽關係？”
方景恨恨地說：“連坐懂嗎？你是他的老師，是你讓他有了不切實際的夢想你必須為他負責！進了二梯隊像個野小子一樣和人打架，這就是你們踢球的人做的事嗎？小小年紀泡吧喝酒打群架，就算是個好人家的孩子也被人帶壞了！”
他家慕慕多好一孩子啊，像塊木頭一樣，擺哪都令人安心，根本無須大人操心。老方家的孫子在外麵打群架，還就在b市裏，這事鬧的，大哥都訓他，不要嬌慣了孩子。
竇葉縮了脖子，他又沒帶範慕泡吧喝酒打群架。
方景平複了下心情，見竇葉低頭不說話，“好了，這和你無關，都是那幫臭小子幹的。你很不錯，但投資人要看的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心，他們要看到利益。”
竇葉支支吾吾地十分想問對方，是不是因為他是個同，所以才不希望範慕和他一起踢球了？
方景哼了聲：“贏了就有一切，這很符合你們球場的規矩。”
方景說完也不等竇葉回話仰首走回看台，先踹開寵物，拉起人往教學樓走去。
柳明全小心翼翼地摸了過來：“豆豆，那是幹什麽的啊，黑、社會？”
竇葉動了動嘴皮子：“比黑、社會還狠！”
歐飛和楊偉也跑過來問：“咋了，他欺負你？那麽大個人了，還欺負你？不過長得真帥，有錢人吧，手腕上戴的那塊表晃的我眼睛疼。”
竇葉擠出幹巴巴地幾個字：“他想讚助咱們隊。”
歐飛瞪大了眼：“不是吧，我看著就像你欠了人幾百萬似的，訓你像訓兒子一樣。”
竇葉：“咱們隊要贏了的話，範家藥膳讚助咱們隊。”
成立俱樂部那事還沒影，竇葉不想多說，但讚助絕對會有，即便隻是看在範慕的麵子上，哪位方叔叔也會給錢的。
歐飛幾人麵麵相覷，範家藥膳的名號世人都知道。做善事，捐善款，在全國各地修建了無數的希望小學。還將美食推廣到全世界，掀起一股藥膳風潮，這公司平日也很少做商業讚助，更別提足球了。
“真的？我們贏了的話，範家藥膳給我們讚助？”
柳明全急切地問著，就算他日後無法成為職業隊員，但若有了範家藥膳的讚助，至少在他剩下的兩年裏能夠踢個盡興。
竇葉：“合約他們等我們贏了才能公布，我們還是先踢好這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