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巢人

◎巧合多了,它就不是巧合◎

慢慢適應黑暗的許冬, 終於看清了周遭的環境,芳夏持刀就站在他左邊, 而他背靠著門, 右邊有比較寬闊的地帶。

芳夏威脅要撕碎他喂狗的時候,他狡黠一笑,說:“我不信, 你試試。”

他話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伸手捏住了她手腕, 他撐在門上, 想要把她的手反扣在她背上。

芳夏反應極快,她哪能讓人隨意拿捏,許冬就是吃準了,她不會真的對他動刀。

她偏不。

被捏住的手腕,絲毫不收手勁,也不怕疼,直接往前一戳, 刀鋒直戳他頸項。

許冬沒想到芳夏會對自己下死手。

他隻能往後下腰,避開刀鋒。

才避開第一刀, 第二刀迅速劃了過來,他拽過窗邊木椅, 想要反手砸過去,如果真砸中了,把她砸傷, 按照芳夏的脾氣, 他不輸也得掉層皮。

就猶豫了那麽半秒, 芳夏的刀直接懟過來, 從他手臂劃過,疼痛比鮮血來得快。

刀尖再次抵住了他的下頜!

這是一次警校生和部隊生的較量。

猶豫能使人敗亡,他輸了。

芳夏很惱火:“你倒是砸過來啊?!”

她說的是他剛才拉在手裏的木椅。

許冬捂住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湧上來了,他咬著牙,語氣盡量平和道:“把你砸傷了,你爸媽不撕了我喂狗?”

“不砸,我也照撕了你喂狗!”

許冬舔了舔唇,無奈道:“你要怎樣才相信我?我有什麽動機對你下藥?”

芳夏把問題推回給他:“這是我要問你的,你的動機是什麽?”

“你這就蠻不講理了!你給我入罪,還要我自己想罪名,還要我……”許冬話沒說完,外麵傳來芳母跟人說話的聲音。

芳夏也聽見了,她今天一早讓雨半程當司機,把媽媽支去醫院取藥,這個點,她應該剛到醫院才對啊,怎麽就回來了?

聽聲音,芳母已經進了院子,快到門口了,芳夏刀抵著許冬,“上樓。”

她在後麵推他,“你快點。”

樓梯感應燈壞了,樓梯口還堆了雜物,許冬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實在沒辦法走的快,“這麽黑,我怎麽快。”

“別以為我媽來了,就能救你。”芳夏心裏麵還堵著火,推搡著逼他走快點。

許冬隻得順著她的意思,上了二樓後,被她推進了房間。

芳夏的推搡讓許冬氣憤難平、忍無可忍,甫一進房,他趁芳夏鬆開一隻手去反鎖房門之際,一把將她按在門板上,芳夏手中尖刀,順勢戳進他頸脖子裏,血一滴滴沿著刀鋒流了下來。

但也就隻能戳到這兒了,因為芳夏的手,被許冬下了狠勁,按住動彈不得。

外麵傳來芳母急急的腳步聲,她進房後很快又出來,經過芳夏房間的時候,腳步聲停了。

許冬和芳夏互相僵持著,一動不敢動。

“芳夏?還沒起來啊?”說完,芳母想開門進來,結果門被反鎖了,外麵打不開。

芳夏知道她媽剛才肯定聽到了關門的聲響,隻好趕緊道:“剛上完廁所,我在換衣服。媽你怎麽回來了?”

芳母:“忘帶醫保卡,白跑一趟。我走了,小雨還在路口等我。”

腳步聲漸漸遠去,不久,聽到一樓傳來關門聲。

許冬身上兩個傷口在淌血,他不要命似的,脖子往她刀鋒上抵過去,“你往裏戳!偏一點就是大動脈,那更刺激。”

芳夏不看往下滴的血,隻冷冷瞟著他,“你敢鬆開我的手,我就敢往裏戳。”

“我說了,我沒對你下毒!”許冬的呼吸就噴在她臉上,他氣得毛孔都張開了,而他脖子還在往外滴血。

他說得信誓旦旦,可惜她並不相信。

她一個公安大學偵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哪兒是他能輕易忽悠的。

芳夏道:“巧合多了,它就不可能是巧合。這麽多人,隻有你,可以一邊發短信迷惑我,一邊在我身邊兩次下手。”

“你說我怎麽對你下手了,我可以鬆手,但你有話好好說。”

目前形勢,確實誰也占不到便宜,芳夏眼神撇開,算是默許。

他把她手上的刀取下來,終於兩人保持開一米距離。

許冬站在穿衣鏡前查看身上的傷口,雖然兩個傷口都在流血,但並不嚴重。

芳夏手上的刀被奪了一把,其實她身上還有一把,不過,她暫時不想再動刀,剛才的下馬威足夠了。

她走到窗前拉開了一點窗簾,晨曦透進來,房間裏瞬間亮了幾度,她開始把自己的猜想娓娓道來。

“上個月,你提前三天到達北城,開了一張未實名電話卡,綁定了一個虛擬號,然後給我發來第一條故弄玄虛的短信,告訴我已經中毒,讓我誤判實際中毒時間。之後你聯係高中同學準備聚會,並在聚會上,偷偷給我下了藥,眼看我要發作,你主動提出送我回家,你知道這個時候,我不會拒絕。”

“第二天早上醒來,你就在我的身邊,給我發了第二條短信,預告下個月月圓時,還會發作。”

許冬不解:“如果是我,那我為什麽要給你提前發預告呢?”

芳夏:“你不要插嘴,等我把話說話。”

許冬妥協:“行,我不插嘴。能不能把你家醫藥箱拿來,我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芳夏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出去找了藥箱給他拿進來放桌上,許冬沒找到生理鹽水,隻找到碘伏,便用棉簽沾上碘伏給傷口消毒。

芳夏繼續沒說完的話題,“你為了讓我不懷疑你,那天我離開旅館後,你就把手機丟在聶小青所在小區。之後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又把手機塞到聶小青手提包裏,讓我誤以為,聶小青是下毒者。”

闡述完畢,她緩了緩,又道:“現在我先回答你剛才那個問題,為什麽你要提前給我發預告。這就是你聰明的地方,為了讓我在第二次中毒發作的時候,相信是一個月前中毒的結果,這樣我就不會懷疑你。”

許冬手裏拿著用完的棉簽,低頭找垃圾桶,“搞那麽複雜,你覺得這是我的做事風格?”

芳夏不耐煩了:“麻煩你,不要用這種無效問題來打亂我。”

許冬選擇再次閉嘴。

芳夏把腳邊的垃圾桶給他踢過去,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跟高家究竟是什麽關係。高歡嬿撞了我姨婆,把我從北城引回南境;然後,你利用你喝醉酒,讓高昊宇送你回家,如果高昊宇不是送你回家,他是不需要走運河街這個方向的,他不走運河街這個方向,張主任也就不會死在他的車輪之下。所以,張主任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而梁出納死的時候,你也在現場。”

芳夏一瞬不瞬地盯著許冬,很明顯,他聽到這裏時,眉頭往下壓了壓,神色微沉,他透過穿衣鏡與她對視。

她的目光直接而又堅定,她不相信他,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揣度。

而他則複雜得多,芳夏一時不知該怎麽形容,像貓,又像狐狸。

最後,還是他先收了目光,繼續處理傷口。

芳夏晃了一下神,耳邊是走街串巷賣蟑螂藥的吆喝聲,她伸手把窗戶關上了。

“梁出納第一次自殺的時候,被住在隔壁的小夥子——也就是你同事發現了,在現場的康城被逼無奈,隻好跟你同事一起把梁出納送去醫院處理傷口,梁出納第一次自殺失敗。誘使梁出納第二次自殺之前,為了避免再次出現第一次的情況,你把你的同事支回了老家,後來你把你和同事的微信聊天記錄給我看,聊天內容裏,有一段,你問他‘到哪兒了’,起初我以為,你的意思是,‘還有多久到公司’。其實不是,實際上你那句‘到哪兒了’的意思是‘你到老家了嗎’。但你的問話方式,就很容易誤導別人。你是故意誤導我的。”

“梁出納第二次自殺時,你出現在現場,為什麽?很簡單,為了跟我相遇。因為那天是你早就預告了的月圓之夜。”

“所以,你才故意莽莽撞撞地從樓道跑過來,手機沒電,連打報警電話都打不了,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這完全就不是你一向穩重和謹慎的做事風格。”

聽到她對自己的評價,許冬不由點頭笑了:“謝謝認可。”

芳夏無視他的話,“還有,我為什麽會在宿舍樓現場?我是被你和康城偽裝梁出納給張主任發的那條愧疚微信引過去的。”

“不然,眼睜睜看著月圓之夜到了,你還沒機會對我下手,那你前一個月預告的短信不是白費了嗎?”

“你成功了。在派出所當著我的麵,擰開礦泉水瓶,讓我降低了警惕心。”

許冬擰眉反問:“什麽礦泉水瓶?”

“裝!你繼續裝!才幾天啊,在派出所你給我和張黎買礦泉水,你不記得了?”

“哦。”他似乎想起來了,“這個啊,你繼續……”

芳夏翻了他一個白眼,“其實那個礦泉水瓶早在外麵就已經擰開,並放了藥進去。離開派出所之後,你就開著車,在青雲街外圍兜圈,等待我這個獵物的召喚……我給你打電話求救之後,雖然我當時已經很不清醒,但我記得,你來的很快。你來的時候,還特意偽裝了一下,把車停在了青雲街的街口,堵住了大家的通道。讓我誤以為,你來得匆忙,所以才堵了路。我想,以你平時那麽謹慎小心的性子,你停車的時候,肯定會往前開10米,不會把路給堵住。這叫——過猶不及,戲演太過了!”

這邊芳夏說完,許冬也處理好了脖子上的傷口,他道:“我可以說話了嗎?”

芳夏懟他:“你剛才不就已經說了?”

碘伏沒多少了,許冬翻藥箱,把酒精噴霧找出來放在一邊,他道:“我再次重申,我沒有對你下毒,也沒有特意把你引回南境。在你心裏,我就這麽喪心病狂?故意聯合外人傷害姨婆,就為了讓你回來?而且你說我在礦泉水瓶裏下藥,那瓶水,我給了你,萬一你不喝呢?豈不是前功盡棄?”

芳夏目光微轉,“我如果沒喝那瓶礦泉水,你肯定還有後著,有備選方案。”

許冬看著自己被劃破的白襯衫已經染紅了一大片,他抻了抻受傷的手,道:“你這是先給我預設了罪名,然後硬生生把我往裏套!”

“我剛才的推理全錯了?說吧,看你能不能說服我。”

許冬看著她那如刀似的眼神,知道躲不過去,不得不承認道:“我確實是裝醉,確實是故意讓高昊宇送我回家,親眼看著張建國被撞飛……梁出納死的時候,我在幫康城把風,聽見你們跑上樓的腳步聲,我假裝去報警跟你們相遇,隻是為了掩護康城離開……給你外婆報仇的事,康城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給他打下手。”

所以,她外婆的事,他也知道。

她對他,或許從一開始就不了解,芳夏冷嗤:“高昊宇做錯了什麽,攤上你這樣的朋友。”

“我沒說我是好人。而且高昊宇,他活該。”許冬一個個解開紐扣,襯衫敞開後,把受傷的手臂抽出來。

他是退伍軍人,身上肌肉線條流暢,鍛煉地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健壯,又比普通男人健美,胸膛是一層薄薄的汗水。

麵對“坦胸相待”的許冬,芳夏並沒有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她問:“你和康城是搭檔?”

許冬搖頭:“他是長輩,我是晚輩。”

他手臂上的傷口創麵較大,還在往外滲血水,他抽了四五張紙巾,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清理幹淨。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康城沒告訴你?”

芳夏本來想說康城故弄玄虛,說三分留七分的,但還是繞了個灣子,“我想聽你說。”

許冬瞥了她一眼,然後拿起酒精噴霧對著傷口消毒,一陣熱辣的刺痛襲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微一垂目,說道:“我爺爺說,不告訴我,那是對我的保護。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瞄向她,在她發火之前,道:“我就算知道的再少,也肯定比你多。你問,我答,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她問他答,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是記者喜歡的。

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酒精味,她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一聲,先問了一個,“你爺爺幾歲?不是身份證上的,我問實際年齡。”

許冬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把受傷的手臂擱在桌上,等著酒精揮發吹幹,他道:“我爺爺比你外婆出來的晚,他出來不到五十年,實際比你外婆年齡大。大概六百多歲吧,確切數字不知道。”

六百多歲?芳夏還是震驚了。

她知道科學界認可的人類年齡極限是125歲,她根據外婆的老照片和衰老程度推算過,可能這群人的壽命大概在兩三百範圍內。

沒想到許冬爺爺是要往千歲去的。

“他們從哪裏出來?”

許冬抬頭看她,她倚在窗邊,背光站著,與他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

雖然是觸手可及,不久前就在這屋裏,他們還激烈地擁有著彼此。但她與他仿佛隔了條銀河係,中間沒有鵲橋。

“具體位置我不知道,大概方位可能在紅猿山脈腹地的某個位置,他們稱呼那裏為‘歸墟’,他們從歸墟出來,叫出巢。”

紅猿山……歸墟……

芳夏馬上聯想到張主任書房裏的那幅放大的紅猿山照片,還有出租房裏刀疤章留下來的那些粉色花海彩鉛畫。

鴝鷹來自紅猿山,外婆他們也來自紅猿山。

她不由問:“是上古時代的那個歸墟嗎?還是說,隻是個代稱?”

許冬也不確定:“應該隻是個代稱。這個族群的名稱叫有巢人。”

“有巢人?所以,這是個隱秘族群?”

“可以這麽說。”

“這個隱秘族群除了壽命很長之外,還有其他什麽特征?”

“睡眠少,武力過人,稍加學習,可以駕馭輕功和幻術。”換一種說法就是,武林高手!

睡眠少、武力過人,這些特征芳夏都有,她問:“你是有巢人?”

許冬沒有馬上回答,他撕開了一塊無菌紗布,等簡單包紮好了,才道:“你和我……都是歸墟有巢人的橋童二代。”

芳夏:“什麽意思?”

“有巢人生活在歸墟,與世隔絕已經有上萬年時間,他們沒辦法出來,沒辦法自然地融入我們這個社會……”

芳夏能想象到的是“社會文化層麵”的無法融入,但顯然她外婆和許爺爺他們融入的非常好,還都成了高級知識分子,那就不是文化方麵的無法融入。

許冬解釋:“有巢人一旦離開歸墟,接觸到外麵的社會,就會感染狐菌,病情嚴重的,熬不過三年,能熬過三年的,也會加速變老,壽命變短。”

“什麽是狐菌?”

“一種古老的病毒。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是狐菌攜帶者,而歸墟有巢人體內原本是沒有這個病毒的,也沒辦法產生抗體,所以有巢人一旦進入人類社會,就會感染狐菌。”

特殊族群的事芳夏早有心裏準備,但古老病毒則是個預料之外的全新話題,而且涉及知識超綱了,她問:“我們也是狐菌攜帶者?”

許冬點頭:“當然。有巢人的壽命原本上千年,像我爺爺如果他不從歸墟出來,他可以再活幾百年,但他出巢後,雖然幸運熬過了前三年,但也快速老去,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多還能再活四五十年。歸墟有巢人一直想解決狐菌的問題,所以這幾百年,他們不斷派人出巢,想要研發出能治療狐菌的解藥。而從歸墟出來的有巢人就叫橋童,他們類似於死士,為了族群利益,可以舍棄性命。”

所以,有巢人出巢後,大部分都從事醫藥相關行業?而她外婆他們在研製的517工程,極大可能就是攻破狐菌的項目。

許冬這一段話的信息量極大,解了很多謎團,目前來說,許冬比康城還是要坦誠一些的。

“現在外麵有多少橋童?”

許冬:“不多,不到十個。”

確實不多,起碼比芳夏想象的要少很多。

“你爺爺是橋童老大?”

許冬:“算是吧,他年紀最大,大家都聽他的。”

“如果你爺爺是橋童一代,那你不應該是橋童三代嗎?為什麽是橋童二代。”

包紮好傷口後,許冬已經把襯衫穿回去,“我父母也是從歸墟出巢的橋童……”

許冬一說,芳夏瞬間懂了,“許爺爺不是你親爺爺?”

“對。女性橋童感染狐菌後,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我媽生下我……第二天就走了。”一絲晦暗哀冷從眼神中一閃而過,聲音上倒是聽不出感情變化,他道:“我爸那時候在申城,十多年前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芳夏以前就知道許冬媽媽是難產去世的,但她不知道許冬媽媽的死,是因為一種古老病毒。

她輕輕抿了抿唇,問:“那我爸媽呢?”

許冬抬頭看她,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比剛才更亮了,似乎給她打上了柔光鏡,她的態度,明顯比一開始溫和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是遺腹子,你媽媽生你的時候……也沒了。”

所以,她不是被父母遺棄,而是父母雙亡後,被同族的外婆收養。

她是有巢人,橋童二代,孤兒……

但,這都是許冬的一家之言。

芳夏凝神諦視著許冬,對他依然保留著該有的清醒。

許冬繼續道:“橋童在感染狐菌後第一階段的存活率太低,最近幾年針對狐菌的研發有進展,但在關鍵技術上卡住了,所以歸墟為了不讓橋童送命,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沒送人出巢。”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她冷不丁問了一句。

許冬這次不辯解了,他道:“你問我答,信不信你自己判斷。”

芳夏咬了咬唇,姑且先信著吧,她又問:“橋童二代有多少人?”

“就你和我。我們一出生就是狐菌攜帶者,所以狐菌對我們來說,已經失去攻擊性了。”

“嗯,所以呢?”

“我們流著有巢人的血,力氣大,睡眠少,身上具有有巢人的特長,但,壽命除外。我們的壽命跟普通人是一樣的。所以橋童出巢後,不出意外的話,不會冒生命危險,選擇生一個隻有普通人壽命的孩子。”

“所以我們是意外。”

“可能吧。”

她問:“我父母叫什麽名字?葬在哪裏?”

許冬搖頭表示不清楚,“我知道的信息大部分都是自己東拚西湊來的。我爺爺不希望我們卷入進來。”

不對,如果橋童不希望他們卷入,為什麽康城要跟她說,刀疤章會來找她?為什麽刀疤章要給她留下信息,讓她找到外婆留下的東西?難道他們橋童內部也有分歧?

芳夏問:“你爺爺為什麽不希望我們卷入?”

許冬:“我還能做藥物實驗研究,你能做什麽?”

芳夏竟一時語塞:“!”

許冬解釋:“當然,你做記者做調查師做自媒體就很好,沒必要摻和進有巢人的恩怨。”

說完他頓住了,過了一會兒也沒繼續說。

芳夏耐住性子道:“你能不能有話一次性說完。”

“一問一答啊,不是嗎?”許冬知道她又要飆了,無奈妥協道:“橋童的身份不安全,我們不能走錯半步,否則就可能無緣無故像我爸那樣,從這個世界消失。”

芳夏:“為什麽?”

許冬:“因為北城有巢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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