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雙皇登基
蟲族與天伽的最後一場戰爭, 隻持續了半月就落下帷幕。
天伽帝國覆滅，天伽的所有星係歸入蟲族版圖，兩個同出一源卻在步入星際時代後分開了數萬年的種族分支, 終於重歸一體。
這半月內來自軍方報道的爆炸性新聞, 多到蟲族居民們看都看不完。
先是在軍演上表現出色的雄子指揮“啟明星”加入星蠍, 然後是天伽多次襲擊星蠍基地。
蟲民正擔心“啟明星”的安危，就得知“啟明星”依靠軍功晉升為蟲族最年輕的少將，更是唯一的雄子軍官。
去查他的軍功記錄，被華麗的戰績閃瞎了眼。
指揮多場戰役、擊毀一為天伽中將的機甲、射殺數位天伽少將，指揮多場戰役……
緊接著蟲族整軍完成, 發起全麵反攻, 捷報頻傳。
還未來得及高興多久, 又聽說天伽統帥在戰場上擄走雄子指揮官“啟明星”。
民眾們憤怒不已，焦急地守在終端光屏前, 等待著最新消息。
當晚，來自軍部的詳細報道就出來了。
“星曆3033年3月23日，天伽皇敗於夏莫斯元帥之手, 肉身被毀, 精神體侵占天伽上將盧西的身體，返回母巢。”
“同年9月, 蟲族與天伽的戰爭全麵爆發, 天伽皇於戰場上擄走雄子指揮官‘啟明星’, 將其帶回母巢，逼迫其進行精神梳理。”
“‘啟明星’借精神梳理的機會，一舉摧毀天伽皇的精神域。”
“夏莫斯元帥獨自一蟲殺入天伽母巢, 殺死天伽皇的肉身, 摧毀天伽母巢, 將“啟明星”安全帶回。”
“失蹤的天伽皇占據天伽上將的肉身回歸”“天伽皇擄走雄子指揮官”“雄子指揮官極限反殺，摧毀天伽皇的精神”“元帥獨自一蟲殺入母巢，帶回雄子”……
每一個都是能引起全民熱議爆炸性消息。
反而天伽帝國覆滅這種板上釘釘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多大討論。
或許也是因為在天伽帝國覆滅的當天，蟲族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蟲帝及一眾皇室成員被送往最高法庭接受審判。
最終，蟲帝以背叛帝國罪、分裂帝國罪、瀆職罪、爆炸罪、販賣雄子罪、非法拘禁罪等多項罪名被處以死刑。
其餘皇室成員大多在取證調查下，被以瀆職罪、故意傷害罪等多項罪名剝奪皇室身份，並判處五年到七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這樣一通調查審判下來，居然隻有三位未成年幼崽沒觸犯過法律。
通過全網直播觀看了全場審判的民眾們驚駭不已，不僅為皇室的糟糕程度，也為之後該由誰來擔任蟲帝。
那幾位皇室幼崽之一嗎？
現任蟲帝沒有幼崽，這幾位幼崽雖屬於皇室成員，但血脈稀薄，天賦等級最高也隻有A級。
蟲帝必須要有S級，這是不成文規定。
“皇室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上一任蟲帝在位時，還有兩個S級幼崽。雖然最後即位的那個是個空有等級的廢物，可至少他有等級，哪裏像現在這些，連等級都沒了。”
“咦？上一任蟲帝有兩位S級幼崽嗎？我怎麽隻知道一個，除了即位的那個還有誰啊？”
“唉……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帝國的小皇子，最美的星辰花……他死在天伽帝國，屍骨無存。”
“他不是皇子嗎？為什麽會……”
“你猜那位罪名裏的‘販賣雄子罪’指的是誰？
“你年紀應該不大吧？經曆過夏莫斯元帥領軍前那段黑暗時光的蟲都知道，虛擬遊戲《啟明星》的CG是個紀錄片。
“被父兄送給天伽皇的小皇子，帝國最美的星辰花，凋零在黑暗無光的天伽母巢。”
“蟲帝為什麽一定要來自皇室？夏莫斯元帥可比曆任蟲帝都強得多。還是唯一的SSS級，遠超蟲帝之位的標準。”
“最初建立蟲族帝國的那位蟲後曾說過，誰能殺死天伽皇、覆滅天伽帝國，誰就是下一任蟲後，元帥稱帝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根據軍部報道上的內容，殺死天伽皇的可是‘啟明星’。”
“‘啟明星’和元帥，一個殺死了天伽皇的精神，一個殺死了天伽皇的□□。”
“‘啟明星’是雄子，不在討論範圍之內吧？蟲族從未有過雄子稱帝的先例。”
“先例不就是用來開創的嗎？以前也沒有過雄子成為指揮官的先例，自他之後就有了。”
……
在外界還在討論蟲族的新任皇帝會是誰的時候，重新修整過的皇宮裏，慕卿一邊試著禮服，一邊處理著政務。
經過與天伽皇的那一戰，慕卿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精神力變得更加強韌，仿佛突破了某個無形的屏障。
SSS？或者SSS之上？
慕卿自己也不清楚。
蟲族並沒有能測量S級之上精神力的儀器。
數百麵光屏懸浮在慕卿周身，在強大的精神力的協助下，哪怕同時處理數百件不同的事物，他也遊刃有餘。
“天伽的雌子大多反抗情緒強烈，難以管理。雄子就截然相反，不管讓他們做什麽都極為配合，就是太膽小了……”
慕卿輕歎一聲，他知道天伽的雄子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沒法對他們又任何要求。
“我跟一些天伽雄子接觸過，他們普遍懼怕雌子，但在麵對同為雄子的我時會表現出一定的親近和依賴。”
慕卿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準備派遣一些蟲族的雄子前往天伽，幫助天伽雄子構建對自我、對世界的認知，讓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
“好，蟲選可以優先從雄子軍校生中挑選，也算是給他們的曆練機會。”
夏莫斯神情專注地為慕卿披上披風。
蟲皇的加冕禮服太過厚重繁雜，一隻蟲難以穿戴，慕卿又不喜歡與其他蟲有身體接觸，於是隻能由夏莫斯來幫忙完成。
夏莫斯很樂意為慕卿做這些。
慕卿就在他的身邊，他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能聽到他的聲音，還能觸碰到他，這讓夏莫斯分外安心。
“我也是這麽想的。”
慕卿用精神力記錄下他的打算，很快談論的內容又轉到了其他方麵。
“我重新優化了遊戲《啟明星》中雄子皇子的形象。相貌方麵幾乎不需要改動，他……長得跟我誤打誤撞創造出來的‘星辰花’一模一樣，主要是著裝偏好和一些動作習慣上做了調整。”
“這個遊戲我會一直做下去，就算哪天我不在了，零幺也會幫我繼續運營。算是我的一個私心吧，我希望他能以這樣的方式永遠存活，教導所有雄子鍛煉精神力、使用精神力，成為雄子的引導者。”
夏莫斯握住慕卿的手。
離開天伽母巢後，慕卿的狀態一直不太對，在他擔憂追問下，慕卿才提起了那位失去多年的小皇子。
夏莫斯目光幽沉，眉眼間滿是懊惱，“倘若我當初能早一點收攏蟲族兵力，早一點將天伽驅逐出蟲族境內，或許就能把小皇子迎回，你也不會流落荒星……”
他難以想象，慕卿是怎樣獨自破殼，又是怎樣在一個隻有電子垃圾的星球艱難生存。
“不要把什麽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啊，夏莫斯叔叔。”
慕卿抬手，動作輕柔地為夏莫斯撫平眉頭。
但他也忍不住根據夏莫斯的話去暢想。
“如果真有那樣發展的時間線，天伽皇也迫於形勢，讓還是蟲蛋的我跟著雄父一起回蟲族……我說不定會在夏莫斯叔叔的注視下破殼、成長，從小小一隻隻會抱著你的手指咿咿呀呀的小蟲崽，逐漸長成趴在你肩頭纏著你要你展開翅翼給我看的壞雄子。”
慕卿想到那樣的畫麵，不由彎了眉眼。
他所描述的畫麵太過美好，夏莫斯仿佛看到自己更早地遇見慕卿，陪伴在慕卿身邊，親眼看著他破殼，看他從一隻軟乎乎的幼崽長成現在的模樣。
或許慕卿會在小皇子的疼愛下變得更加開朗驕傲，也可能會出現叛逆期……
但不管是怎樣的慕卿，在他看來都很好很好，永遠閃耀著亮眼的光，吸引著他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去追逐。
“你想看我的翅翼？現在也可以看。”夏莫斯總會滿足慕卿的一切要求。
“真的嗎？”慕卿雙目撲閃，嘴角忍不住翹起，“我以為你不喜歡在其他蟲麵前展示它們。”
他還記得天伽炸毀軍校生宿舍的那天，他剛瞧見夏莫斯的翅翼，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就將其快速收回。
“我隻是怕嚇到你，”夏莫斯低聲道：“原形化的肢體並不好看。”
“明明很酷很炫，你不知道覺醒期那幾天我有多迷戀你的那對大翅膀，還有你的爪子和身上覆蓋的鱗甲，都酷爆了！我那時候特別想抓住你的翅翼從後麵入……”
宇……
郗……
慕卿猛地捂住嘴，身體僵直，雙眼瞪得極大。
他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奇怪的癖好，夏莫斯叔叔那樣正經的蟲，會被他嚇到的吧？
夏莫斯的耳尖有些發燙。
他聽懂了雄子的未盡之意，年輕雄子的喜好確實讓他這種老古板大開眼界。
“我都可以，”夏莫斯視線飄忽但強做鎮定，“隻要你想，不管是翅翼還是從後麵，都可以。”
慕卿：“！！！”
天呐，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叔叔！
慕卿撲了上去，不顧自己身上厚重的禮服和披風，手臂環住夏莫斯的脖子，黏在他身上，纏著他追問：
“爪子呢？爪子可以嗎？我想和夏莫斯叔叔的爪子接觸。”
夏莫斯艱難維持住岌岌可危的理性，“會傷到你……”
“不會的，我相信夏莫斯叔叔。”慕卿湊近親了親夏莫斯性感的喉結，歪著頭看他。
夏莫斯喉結滾動，攬在慕卿披風後的手臂收緊了些。
隻是一個親昵的接觸，隻是被慕卿用信賴而期待的目光縮注視，他引以為傲的理性的驟然崩塌。
麵對慕卿，他毫無抵抗之力。
“你太高看我對你的自製力了。”夏莫斯艱難道。
“可我就是想要，那樣很刺激。”
慕卿此前也沒想到自己本質是個這麽喜歡冒險的蟲。
明明麵對其他高等級雌子時，他都會與他們保持距離，警惕他們有可能帶來的危險和傷害。
可在麵對等級更高、更加強大的夏莫斯時，他卻忍不住想要接近，甚至期待著更加危險的接觸。
宛如與死神的刀鋒擦身而過，那種與危險共舞的感覺讓他心顫。
或許是他對執刀者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隻要對方是夏莫斯，他就能放下所有的警惕和不安，將自己全部交付。
也將夏莫斯全部占有。
“你會滿足我的，對吧？夏莫斯叔叔。”慕卿倚在夏莫斯肩頭緩緩道，每一次起唇都會擦過夏莫斯滾動的喉結。
“我會……”
·
在蟲帝因叛國罪等罪責被處以死刑的第二天，新皇登基。
這場登基禮將進行全網直播，但真正陪伴在慕卿身邊的隻有夏莫斯。
慕卿穿著繁重而華麗的登基禮服，大紅的披風上紋著代表蟲皇的星辰紋樣。
夏莫斯穿著同樣隆重但更幹練的軍禮服，暗紅的單肩披風下是更為古老的原形態蟲族暗紋，代表著蟲後。
蟲後在蟲族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
祂是蟲族最初的王，是一切的開創者，是所有蟲族的母親，是蟲族唯一信仰的神明。
由夏莫斯繼承蟲後之位，這個想法還是慕卿提出來的。
對外的官方說法是最初那位創立蟲族帝國的蟲後留下詔諭，誰能殺死天伽皇、覆滅天伽帝國，就由誰繼承蟲後之位。
夏莫斯作為領兵覆滅天伽帝國、親手殺死天伽皇肉身的蟲，由他繼承蟲後之位，沒有任何蟲可以置喙。
對內的真正想法是……慕卿不喜歡“蟲帝”這個稱號。
前連任蟲帝的所作所為，讓他對這個稱號的厭惡度提到了極點。
就連他自己的稱號，都改成了含義相同但用詞不同的“蟲皇”。
帝國蟲民們為誰將成為新任蟲帝爭論多日，誰也沒想到這將是雙皇登基，且沒有“蟲帝”。
伴隨著古老而莊嚴的音樂，踩著厚實的紅色地毯，慕卿與夏莫斯攜手，一步步走上見證了曆代蟲族皇帝登基的高台。
高台之下是一眾高級軍官、政府要員、帝國勳爵……無數蟲靜默侯立。
高台之上，隻有夏莫斯和慕卿兩蟲。
夏莫斯取過放置在一旁的王冠，為慕卿加冕。
慕卿同樣取過另一頂王冠，鄭重地將它戴到夏莫斯頭上。
他們為彼此加冕。
“我將畢生效忠於您。”夏莫斯低聲道。
他其實想跪下向慕卿宣誓，向他的伴侶，也向他的君主。
但這並不符合儀式。
“這是結婚誓言嗎？”
慕卿與夏莫斯一起舉起代表蟲族最高權力的權杖，同時低聲道：
“我同樣將畢生忠於您，我的元帥，我的陛下，我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