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星蠍指揮官
戰火已起,蟲族帝國上下迅速進入戰時狀態,為即將展開的與天伽的全麵戰爭做最後的準備。
夏莫斯元帥召開最高軍事會議,各大軍區上將前往帝都星參加會議。
經過一整日的高強度會議,直到晚餐時間,一眾高級軍官才能暫時放空過載的大腦,談論些私蟲話題。
正處戰時,哪怕是私蟲話題也離不開前線的戰事和在軍中的蟲崽。
第一軍區的上將提起他在曜石星擔任總督的長子,在天伽襲擊時,反應迅速地調動守衛軍迎戰,不僅守衛住了曜石星,還親手斬殺了近百名天伽戰士。
第三軍區上將嗬嗬一笑,表示他在星蠍部隊的蟲崽在這幾天的每一場戰役中都斬敵數百,其中甚至有一位天伽少將死於他手,這段積攢軍功足夠他的軍銜升至少將。
其他各軍區上將也加入討論,隻有第一軍區上將的蟲崽不在戰區,隻能聽著這兩些家夥明裏暗裏的比拚炫耀。
所有蟲都自發地無視了最上首的元帥。
元帥沒有蟲崽,所有蟲都心知肚明。
多年來想跟元帥發展的高級雄子數不勝數,其中不乏超A級、S級。
奈何元帥等級太高,哪怕是S級的信息素在他的感知中都寡淡如水,加上元帥將精力都交給了帝國,這麽多年了身邊硬是沒有過任何雄子。
好不容易熬到一百五十歲,可以根據基因匹配伴侶,還被蟲帝暗中做了手腳,匹配到一個根本不可能有所發展的C級雄子。
所有軍官都覺得孤家寡蟲的元帥太慘了,默契地跳過元帥,不去提他的傷心事。
在眾蟲難以爭出個高低的時候,夏莫斯元帥清了清嗓子,在所有蟲的目光注視下,將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
在全麵電子化的蟲族,隻有極為重要的文件才會以紙質儲存。
眾軍官取過文件,認真閱覽。
這不是什麽戰時計劃書,也不是什麽對付天伽的秘密方案,而是一位軍蟲的軍功記錄。
從加入王牌部隊星蠍到現在,短短三天,擊毀一位天伽中將的機甲,射殺兩位天伽少將,斬敵數千。
這些戰績哪怕是放在星蠍中也極為出色,而最令眾軍官驚訝的還是另一項記錄。
指揮了五場作戰行動,以少敵多,並取得大勝。
其後緊跟著一長串數字,部隊斬殺天伽數、俘虜天伽數、繳獲機甲裝備武器數……
這一份指揮星蠍部隊作戰獲得的團體戰績,讓這一份記錄的含金量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這個軍蟲叫啟明星?這個代號……是參加軍演的那個雄子,軍校生團隊的指揮官?”
“居然是雄子?!”
第一軍區上將回想了一下,道:“我對他也有些印象,聽說他在軍演後的晚宴上,一隻蟲喝倒了所有參加晚宴的成員,還把蟲全喝進醫療區了。”
參加宴會的軍蟲軍校生們,羞於宣揚自己在雄子的精神幻境裏被一群兒童畫般的塗鴉怪物追殺了一晚上。
於是流言就成了他們拚酒沒拚過雄子,還把自己喝進了醫療區。
在場唯一知道“啟明星”酒量差到一口就倒的夏莫斯元帥並不打算解釋。
一眾聽信了流言的高級軍官們便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感慨此雄子恐怖如斯。
第三軍區上將道:
“我看過他的資料,確實是隻各方麵都很優秀的雄子,本想在他畢業後邀請他加入第三軍區,沒想到他已經加入了星蠍,還在短短幾天內立下了這麽多軍功。”
“這些軍功都夠他直升任少將了,帝國即將出一名雄子將軍嗎?”
皇室會給一些高等級雄子授予爵位,隻是一種榮譽稱號,並不涉及實職。
擁有爵位的雄子不少,但擁有軍銜軍職的雄子了從未有過。
“等跟天伽的戰爭徹底結束,作為星蠍指揮的他成為中將甚至上將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軍官調侃,“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跟我們一起挨元帥的罵,一起被元帥‘以理服蟲’。”
“不會。”夏莫斯肯定道。
“不會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嗎?”上將們不解。
軍功晉升製度本就是元帥所支持的,元帥還修改征兵條例,允許雄子從軍,就不可能限製雄子的晉升。
難道元帥認為雄子的能力達不到?
一旁的副官默默扭頭,不忍看這些明顯領悟不到元帥意思的上將們。
早在曬出雄子軍功開始,元帥意思就很明顯了。
就跟上將們炫耀蟲崽一樣,元帥在炫耀他的雄子。
不然怎麽會特意把軍功記錄打印成紙質文件,還專門在上將們比拚蟲崽的時候拿出來。
可惜,炫耀給瞎子看了。
“不會罵他,也不會對他動手。”夏莫斯直白道。
猝不及防被秀恩愛秀了一臉的副官:“……”
並不知道這是秀恩愛,但感受到了區別對待的眾上將:“???”
不過上將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畢竟是雄子,身嬌體弱——雖然以“啟明星”的戰績上完全看不出來——當然不能以物理服蟲。
哈哈哈,總不可能是元帥喜歡“啟明星”對吧?
·
送走各大軍區上將,夏莫斯回到辦公桌前,看著新收到的星蠍部隊匯報,他的神情再度變得凝重。
第六次了。
自從慕卿到達星蠍後短短三天半的時間,天伽對星蠍基地發起了六次襲擊。
這也是慕卿的軍功積累得如此之快的重要原因。
星蠍基地是整個曜石星係守備力量最強的地方,天伽如此急迫地襲擊星蠍基地,必然有什麽目的。
而這一切都是從慕卿到達星蠍基地開始。
他們很可能是衝著慕卿去的。
夏莫斯仔細看過天伽這幾次襲擊的影像,天伽接近慕卿機甲的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將他擊殺,而是將他控製帶走。
天伽究竟想做什麽?
夏莫斯有些不安。
慕卿在曜石星係,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但那是慕卿自己的選擇,他不能將其強行召回。
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攻入天伽母巢,徹底結束與天伽的戰爭。
·
戰火重燃第五天,蟲族各大軍區整軍完畢,不再僅退守曜石星係,發起全麵進攻。
星蠍率先攻入天伽境內。
他們隻為後來的部隊打開一個缺口,每攻下一處要塞都並不久留,等己方部隊到來,他們就會轉去新的戰區。
在慕卿的指揮下,星蠍將自身的優勢發展到極致。
他們蟲數少、轉移靈便,且蟲均實力強,這讓他們能夠成為一支獨立於各個戰區之外的第三支軍團。
他們以一支奇軍的姿態在各個戰區間遊走,讓天伽軍方頭疼不已。
打?打不過。
調遣大軍去攔截圍剿吧,星蠍的反應又極為靈敏。每每大軍剛一出發,星蠍就迅速撤離,大軍未至,星蠍已經跑沒影了。
星蠍對天伽動向的全然洞悉,一度讓天伽高層懷疑軍中有內鬼。
又一次被星蠍當傻子溜的天伽親王氣得砸毀了控製台。
天伽和蟲族多年來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天伽親王也曾與星蠍交手過幾次,知道他們是塊硬骨頭很難啃,但這種有氣撒不出來憋屈感還是第一次遇見。
星蠍比之前更難對付了。
是什麽讓他們的戰鬥風格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麽大改變?
“是因為那個雄子指揮官嗎?”
天伽的雄子就是商品,是高等級天伽雌子隨意取樂的玩意。
天伽親王此前從未正視過任何雄子,得知星蠍新來的指揮官是個雄子的時候,隻覺得可笑。
新任統帥下令讓他親自去把那雄子帶回來,他還認為那是對他的羞辱。
可到如今,哪怕天伽親王極其不想承認,事實就是他被一直瞧不起的雄子耍了。
先前他未曾聽從統帥的指令親自動手,而是隨便指派了手底下的天伽去捉拿雄子。
現在雄子沒抓到,手底下的幾位少將中將都折了進去,他也被耍得團團轉。
他屢屢失手的消息想必已經傳回母巢。
想起那個和他失蹤的皇兄一樣實力強悍且喜怒無常的統帥,天伽親王額角落下一滴冷汗。
如果不能把雄子帶回去,統帥不會放過他的。
其他將領犯錯或許還有被繼續任用的可能,他這種從血脈上就就注定了隻能當保皇黨的天伽一旦有所過失,想成為新任天伽皇的統帥一定會借機弄死他。
最糟糕的是他根本打不過現在的統帥,如果統帥要殺他,他根本無從反抗。
之前那家夥是上將的時候,他們還能打個平手。
等他皇兄一失蹤,那家夥直接不裝了,一隻腳就把他踏進地裏動彈不得,踩著他的脊骨撕碎了所有反對者。
現在還對統帥的統治有異議的天伽,都是駐守在各地的守衛軍將領,母巢內已經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反對者都被統帥撕完了。
背部的骨頭又開始幻疼,耳邊似乎還有肢體被撕下的聲音,天伽親王趕緊抓過身邊的士兵,問:
“現在和蟲族交戰最激烈的戰區是哪?”
“是、是流沙星係。”
親王將士兵拋開,語速極快地下令:
“立刻前往流沙星係!全速行軍!”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親王已經發現了星蠍行動的規律。
他們並不會在一處戰場久留,哪裏戰況最激烈、哪裏雙方僵持隻需要一股新的力量介入就能打破平衡,他們就會出現在哪裏。
“斷開一切與外界的通訊連接,啟用軍團內網,在我抓到那隻雄子之前,任何消息都不得走漏半分!”天伽親王補充道。星蠍對他們的行動太了解了,軍中很可能出了內鬼,他不得不防。
“那……母巢和與統帥那邊的通訊?”
“聽不懂我的話嗎?斷開一切與外界的通訊,一切!”天伽親王吼道。
“是!”
天伽親王猩紅的雙眼看向飛船屏幕上的宇宙星圖,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必須抓住那隻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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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慕卿通過延伸出去的精神絲線,感知到天伽大軍更改行軍路線,而方向正是流沙星係,當即就知道計劃成了。
不枉他陪著天伽玩了這麽多天“你來我逃”的固定節目。
慕卿將事先商量好的暗號,發給帶兵在流沙星係埋伏的第三軍區上將。
隨後帶領星蠍前往流沙星係正交戰的兩軍之前,充當誘敵深入的誘餌。
收到暗號的第三軍區上將深吸一口氣,通知全軍備戰,準備迎敵。
流沙星係有著天伽境內最大的小行星帶,大軍作戰難度極高。
但風險和收益成正比。
如果能成功襲殺赤梟親王,覆滅他所帶領的軍團,天伽中部各要塞都將落入蟲族之手,蟲族的軍隊可以直入天伽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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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伽母巢是一顆內核早已冷卻的黑色星球,星球表麵沒有任何植被與建築,所有的建築都在地下。
無數道路縱橫交錯,連通著這座龐大的地下宮殿。
一位眾投選出的“幸運”天伽士兵屏著呼吸,穿過滿地天伽零件,來到最核心的宮室前。
寬敞的宮室內,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正在沉睡。
精神狀態極差而無法得到有效的精神梳理的蟲族或天伽,往往會選擇用深度休眠的方式保留所剩無幾的理智。
天伽士兵盡量無視腳邊的已經沒了氣息的高級雄子軀體,用極力克製依舊在發顫的聲音低聲匯報:
“稟……統帥,赤梟親王所在軍團……主動斷開與母巢的通訊連接,其他軍團也無法聯係上親王。”
宮室內寂靜無聲,龐大的原形天伽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士兵悄然鬆了口氣,正要躬身退下,一道厲風掃過,他的腦袋砸落在地。
“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尾刃收回,天伽統帥在一瞬間完成了從原形到日常形態的轉變。
他踏著滿地的鮮紅走出宮室。
遠在流沙星係的慕卿,看著闖入天伽軍團被小行星帶分割得東零西散。
一切都按他的計劃在進行,他卻無端地感受到一瞬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