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花海葬禮
黎離抬起手隨意在臉上一抹, 甩了甩手上的血。
臉頰上的傷口裂得很大，血腥味不斷飄到鼻翼下，不過她卻渾不在意, 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兩方人馬中間, 用萬千劍影抵擋著他們的前行。
和她的從容鎮定比起來, 對麵的那些亡靈法師就徹底繃不住了。
黎離這個名字，在亡靈法師之中並不算陌生，畢竟誰都知道南塔城的海島被人一鍋端的消息，也知道就是那個叫黎離的年輕學生把所有的試驗體都帶走了。她現在可是名頭更勝過尤利西斯的年輕一代最強劍士，甚至有人還曾推測她會被光明教會收編到獅鷲騎士軍團中，代替尤利西斯成為新的騎士長被培養。
但就算是這樣……
她的身份，還是一個學生啊！
這已經涉及到了頂層之間的戰鬥，潛入的人不說是裁判所的克洛西，至少也該是西普那這樣的尖塔議會議員才對, 或者說是天劍宗的院長？
誰能想到來的人居然是個這麽年輕大膽的後輩呢？！
大師倒還好，他一直就覺察到黎離身上似乎有一股熟悉的魔法道具氣息, 隻不過因為將所有心力都放在了魔法陣上的緣故一直沒有細究，現在一想所有事情原來都是有跡可循的。
真正崩潰的當屬三十號他們。
“怎麽會！”三十二的嘴唇翕動了幾下, 在麵具的遮擋下無人能夠看清他現在的表情, 但是卻完全能夠想象到他的崩潰。
“大人是我親手救出來的！而且我們一直都在他身邊……怎麽可能是假的！”
“我不相信！我們的朋友甚至都死在了那次營救之中！”
三十三號看著地上被靈力震碎的黑甲，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最難以相信的其實是他。
“不可能的！你明明會用完美閃避術……隻有大人才會的招式！還有獅鷲騎士的戰鬥習慣！”
“你到底把真正的維克多大人藏在哪兒了？！”
“是你殺了維克多大人？！”
三人的情緒崩潰到了極點, 四號見狀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冷冷一哼：“我就知道維克多這家夥有問題, 這麽簡單的任務都能失敗, 看樣子一切都是陰謀，他一定是夥同天劍城的人出賣了我們, 這次臥底潛入淨土絕對也是他的謀劃！”
遠在天劍宗內躺平的維克多突然忍不住地瘋狂打噴嚏。
四號毫不理會三十號幾人的掙紮，冷厲地下令：“他們三個現在嫌疑最大，全部關起來丟到禁牢中！”
短暫的紛亂之後，四號緩緩抬起頭看向對麵。
那邊的戰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無數道攻擊落到了黎離和她身後的那些籠子上，而她卻操縱著幻化出的劍影，半步不退。
每有一道虛幻的劍影在空中掠過，就有一道魔法攻擊被攔截下來，伴隨著還在持續的慶典煙花，絢爛得不像話。
注視著那道背影，籠中的萊格寶和華萊士魔法學院的學生們早已渾身僵硬，眼中的絕望在黎離自報身份後瞬間又變成了希望！
“那……那個人是科林斯的姐對不對？”
“什麽科林斯的姐！科林斯是我們的前隊友，他的姐就是我們的姐！”
“我的姐！”
四號冷漠一笑，對那邊的抵抗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得不說，這個叫黎離的讓他感到非常驚豔，且不論之前她在南塔城中的所作所為，就所她敢 偽裝成維克多潛伏到淨土，剛才還敢對大師出手的勇氣，要是再等幾十年，恐怕依靠這人的心計和大膽，天劍城將成為塔城之外的第五股最強勢力。
真是非常讓人著迷的對手啊，可惜這樣的對手和當初的維克多一樣，都不該活下來。
眾所周知，隻有死掉的對手才是好對手。
她要是自己孤身逃走，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錯在不該折返，妄想憑一己之力保下那麽多的人。
四號朝著黎離的方向，把手往下一按，寒聲。
“全力進攻，先殺她。”
幾乎在四號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聲清越的龍吟響徹天際，四號猛地回頭，駭然發現遠處的城門口已經有無數道身影朝著這邊飛掠而來。
遠遠的，他聽到了剛才派出去攔截入侵者的下屬聲嘶力竭地大喊——
“攔不住了！”
“會飛！他們全部都會飛！”
是的，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影子速度極快，幾乎每個劍修身後都還跟著另外兩道人影，原本布置在城門外的所有攻擊手段在這時候都失去了作用，即便是有會飛行魔法的亡靈法師想要飛上去阻止，最後的結果卻是被禦劍術加風係魔法的雙重組合徹底甩在身後。
在越過地下城的防線之後，無數道影子便從劍上一躍而下，井然有序地集結到了一起，分成了配合默契的小隊陣型。
仙蒂穩穩落在地上，瞬間攙扶起暈劍想吐的格魯，後者拿著魔法杖勉強地擺手笑了笑想示意自己沒事，結果還是沒忍住幹嘔了一下。
她抬頭環視著周圍無數的黑袍人，眼中不再是在孤島那會兒麵對他們的恐懼和絕望，而是化作了堅定。
仙蒂舉起魔法杖，高呼——
“無雙軍團，戰鬥！”
“戰！”
“戰！”
而另一邊，身著統一白衫的劍修們將無雙軍團的人放下來後速度不減，目標直指紅色尖塔下方的黎離！
秋雲生氣勢如虹，沉穩下令。
“動手，援護六師叔！”
西壬靈巧地從劍上一躍而下，人還沒完全落到偏僻處的那座殘破石屋的尖頂上，弓箭卻已經快速地從背後取出，左手持弓右手撥弦，待精靈穩穩落在瓦片上的那一瞬間，金色的眸子微微一眯。
“咻咻咻！”
七支箭矢，同時離弦而出，精準地刺入正在吟唱魔法的七個黑袍人心口。
“嗬。”
頂上的艾瑞爾看到這一幕後不屑冷笑，暴喝一聲，雙手往後一背抽出雙刀，在空中斬出一道漂亮的刀花後從劍上一躍而下，無比悍勇地朝著黑袍人最密集的一片地段猛衝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獸化，但是每揮刀一次，刀鋒山都開始閃動著耀眼的火焰，雖然不算太強大，但是他憑著□□的強悍力道和速度，竟然也憑一己之力生生震退了反撲上來的數名黑袍人！
“可惡，他倆都裝到了！”
死死扒著劍修衣角的科林斯見到隊友們的英勇表現立馬眼紅了，大喊一聲：“藥檀！該我們上場表演了！”
身後扒著科林斯衣服的醫修立馬了解：“懂，選個好地方，咱們跳！”
“我來數……三，二，一！”
“降落！”
“冰牆術！”
一道還泛著寒氣的冰牆在半空中逐漸變得凝實，科林斯和藥檀一前一後落到了冰牆上，借著這一下力再往前一躍，成功落到了西壬對麵的屋頂上。
邊上早就注意到兩人的一個黑袍人飛快地追殺而來，手中握著的那把巨劍閃著血腥的光芒，無比狠辣地朝著科林斯和藥檀狠狠劈下！
“叮——！”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頂著【結界圓盤】瞬發出超高階魔法護盾的科林斯一手舉著魔杖，一手開始挽袖子，習慣性地想要使用近戰係魔法先給他一棍子，後來才想起這不是在天劍城了，連忙改變戰術，一道【水之束縛】精準地把這人捆住！
“就你搞偷襲是吧！藥檀，藥他！”
還沒等被束縛住的這人大聲呼喊隊友，那邊的清秀白淨少年便溫和一笑，手指一彈——
一枚藥丸被靈力裹挾著送到了他的口中。
下一刻，這人便綿軟地倒在了地上，身體不斷抽搐著想要掙紮，卻連刀都握不穩了。
“咦？這是新藥？”
“嗯，原本打算送給賽爾他們用來藥倒魔獸的強效軟骨散，正好剩了點，拿來試試看人用後效果怎麽樣。”
“看起來效果拔群啊……”
在天劍城大隊出現的瞬間，原本黎離被包圍的戰局瞬間反轉，四號和大師臉色陰沉地注視著一切，萬萬沒想到天劍城居然藏了這麽強的戰力！
原本以為隻是一小股入侵勢力，沒想到居然有幾百號人，看樣子有些棘手了。
“難怪你敢折回來……原來是知道你的同伴已經打上來了嗎？”四號冷冷地注視著對麵的黎離，她身前的劍影因為黑袍人們的攻擊已經快要潰散了，但是這對她而言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了。
因為此刻，那幾十個劍修已經直接飛到了她的上方呈保護狀結成陣型了！
然而四號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慌亂，他和大師對視了一眼，忽然就露出了一道自信的笑容。
“你知道我為什麽剛剛沒有親自動手殺你嗎？”
黎離不置可否，懶得回答。
她也不知道四號剛剛不和大師一起親自動手來殺自己，要是他們兩人合力出擊，自己或許能夠憑借著從大師兄那兒學來的身法和速度溜之大吉，但是絕對要吃不少苦頭。
黎離有點好奇，她在等隊友，四號在等什麽？
“很好，終於等到你們的人來齊了。”四號環顧四周，看著那邊正在激戰的無雙軍團，再看看正在一聲不吭結劍陣的一眾劍修，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大師身著鎧甲，警惕地看著對麵的人，心中卻暗暗覺得哪裏不對勁。他默不作聲地往後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是他布置的傳送陣，隻要想辦法去到那裏就能逃出生天了。
四號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他緩緩地抬起手為自己的對手鼓掌，聲音悅耳：“很不錯，都來齊了吧？”
“來齊了，那就都留下吧。”
話音剛落，四號便往人群中一退，然而背後的鮮紅色披風卻是無風自動，那是魔法元素在快速凝聚的標誌……
他目光如閃電般注視著眾人，聲音悠遠低沉得好似從深淵底端傳出，像是在吟唱著什麽晦暗強大的魔法，那一刻，眾劍修心中都浮出了不好的預感！
黎離目光冷冽，沉聲下令。
“你們把人保護好，我去攔他！”
“是！六師叔！”
話音剛落，得令的天劍宗劍修們便快速地分作了兩隊。
一小隊人飛快落到那些籠子前方，小劍陣凝結出的強勢劍氣往囚籠的枷鎖上一劈，哢嚓的斷裂聲不斷響起，堅實的鎖鏈層層斷裂化作碎屑，原本被束縛住的那些人瞬間重獲自由。
萊格寶這些年輕的學生都被嚇得夠嗆，手忙腳亂地逃了出來，剛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卻發現籠中有些人已經赤手空拳地朝著邊上的那些黑袍人們撲了上去，拚了命地開始搶奪對方的武器想要加入戰鬥！
看到這一幕，還想逃跑的華萊士貴族學生們臉上陰晴不定，最後萊格寶一跺腳，在地上抱起一塊碎石塊就朝著不遠處正在吟唱魔法的黑袍人撞了過去！
“媽的，小爺創死你！”
其他人有樣學樣，有人砸石頭有人甩鐵鏈，雖然他們的這些攻擊和撓癢癢一樣，但好在有劍修們頂在最前麵，他們的這些撓癢癢也或多或少給黑袍人們添了些麻煩。
而此刻，手持枯榮的黎離殺意騰騰，周身劍氣不斷閃現，每一次揮劍便無情地收割掉一群人的性命。
數十個劍修緊隨其後，各種屬性的劍氣不斷揮出，一時間黑袍人竟然不得近身！
如果有人這時候從天上往下看，就會發現他們赫然已經組成了一道恐怖的劍陣，黎離是劍尖，而她身後的秋雲生和王青嵐等人則化作了同樣銳利的劍身！
這一利劍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他們沒有選擇任何防守手段，也沒有人後退，整個隊伍隻是不斷地殺、殺、再殺！
便是這樣的勢頭，卻如滔滔巨浪，無人敢擋！
見到這一幕，大師的臉色頓時一變，手上快速地甩出無數道泛著金光的道具！在那些光芒觸及到黎離等人周身時，周遭的魔法元素開始快速地減少，那些落在黎離等人身上的光芒就像是海綿一般吸淨了他們身邊的魔法元素！
看到有東西穿過劍陣包圍落過來，黎離警覺提醒：“小心，可能會炸！”
然而劍修們忐忑的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這些金光炸裂，倒是同樣不小心被金光觸及的那些黑袍人正在凝聚的魔法突然都打斷了，這讓他們推進的速度不降反增！
大師臉色驟然變黑。
“他們難道全員攜帶了反禁魔道具？！這個天劍城的底蘊居然恐怖如斯？！”
能夠一次性拿出幾十件反禁魔道具的勢力絕對不可能隻是個普通的遊民組織，說不定真的是光明教會為了清剿亡靈法師弄出來的精英隊伍！
亡靈法師們雖然也有數百年的底蘊積攢了，但是要真的光明教會硬碰硬，暫時是沒有半點勝算的！
大師的心念一動，快速催促著四號：“快召喚聖階魔獸過來，把他們全殺了！”
四號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剛剛後退就是在召喚那些不死魔獸！按照道理，那些魔獸應該已經響應他的召喚，距離最近的一號深淵的那隻魔獸更是該出現在城門外了，可是現在卻連半隻魔獸的影子都沒看到！
他不信邪，繼續快速吟唱著召喚的咒語，溝通召喚著深淵中的魔獸。
眼看著黎離幾人就要殺到自己的麵前了，四號卻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隻史萊姆，見此情狀，大師非常果斷地往後一退！
他不能等了，雖然地下城耗費了他百年心血，但是他的命比這裏所有人都重要，要是再不慎受了傷暴露身份，那就更不妙了。
大師飛快從空間戒指中掏出魔法道具往前一擲，一連串的鐵鏈突然憑空出現往劍修隊伍中一捆，而他的身上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可怕速度，如閃電般飛快朝著地下城邊緣的傳送陣掠去！
見到這一幕，黎離目光一縮，雖然被這條鐵鏈阻攔住了追擊的腳步，但是手上的枯榮卻是朝著快速奔跑的大師狠狠一斬——
一道耀眼的白光倏地追上大師的背影，蘊含了元嬰期靈力的劍氣殺伐淩厲，落到大師本就被斬擊了上千次的盔甲上，終於在對方的後背上留下一道猙獰的血口！
大師的身體一震，然而即便如此，他逃跑的速度卻還是沒有半點減緩，而且隨著數件魔法道具的取出，居然快到如同閃現般地不斷遠離戰鬥現場。
被黑袍人包圍的黎離暫時無法抽身追上去，就在這時，殺得正起勁的艾瑞爾猛地抬頭。
他看著從自己眼前閃過去的身影，立馬想起之前黎離交代過自己的話來。
這個大師……很可能是北塔城中某位勢力強大的鍛造大師貴族，他潛伏在北塔城中為亡靈法師們提供著武器和各種各樣的獸人試驗體！更糟糕的是，艾瑞爾知道自己“囚籠”似乎也是這位大師打造的，但問題就在於“囚籠”是鐵匠工會贈予他的，幾乎每位鍛造大師都參與了打造。
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大師！
這樣的可怕存在一直待在北塔城，就是安放在北塔城中的巨大炸.彈，艾瑞爾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家夥繼續待在自己的故土！
艾瑞爾鬢角的頭發都炸開了，暴戾地大喝一聲：“閃電！”
話音剛落，一道閃著電光的獸化身影便快速地從眾人頭頂俯衝下來，手持雙刀的艾瑞爾腳下猛地一踏，精準地落到了速度不減的閃電背上。
艾瑞爾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大師，下令：“追上他！”
“是！”
因為速度太快，閃電的翅膀上的羽毛都炸開了無數道電光，他不斷穿梭在地下城巨大的古建築縫隙之間，快得隻有一道殘影，在幾乎拿命換速度的可怕威勢下，他們與負傷的大師距離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艾瑞爾手中雙刀即將觸及到大師之時，一麵巨盾轟然砸下，艾瑞爾的刀砍在盾山濺出無數閃耀的火花，卻沒能斬穿它。
在他躍過巨盾想要追上去時，卻隻發現了一道閃著傳送光芒的魔法陣。
“讓他跑了。”
艾瑞爾死死地盯著空****的魔法陣，雙手逐漸扣緊雙刀，可惡，還是沒成功抓住那家夥嗎？！
很快，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決然。
“閃電！”
閃電像隻死鳥一樣癱軟地趴在地上，卻還是下意識地回應：“在！公爵大人！”
“幫我轉告黎離他們，我先走一步。”
“好……等等，您要去哪兒？！”
“回北塔城，殺了這個叛徒！”
閃電的鳥頭一僵，他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等等，您是說您要直接追殺回北塔城？！”
“對！”
說著，艾瑞爾便已經開始掏定點傳送卷軸了，這是他們準備回北塔城的卷軸，因為定點傳送卷軸非常昂貴且難以製作，所以他們隊伍中也隻有艾瑞爾手上這僅有的一張。
“等等艾瑞爾大人！”
還沒等閃電阻止，艾瑞爾的身影已經化作了一道虛影，片刻後就消失不見了。
閃電：“……”
另一邊，四號嚐試了無數次的召喚魔法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意識到什麽，看著已經逼近到眼前的黎離等人，從牙縫中吐出質問。
“你們難道還對深淵下手了？！”
無情收割的黎離並沒有回答。
四號難以置信：“這不可能！你們天劍城的戰力怎麽可能同時攻打淨土和深淵，即便是東塔城也做不到這……”
最後半句話還沒有完全喊出來，四號卻已經瞬間反應過來。
沒錯……
擁有大量忠誠亡靈法師的“淨土”，擁有無數強大魔獸的深淵，這兩者加起來，即便是出動整個天劍城也不可能同時拿下，東塔城也無法做到，因為它們都需要留守戰力保護塔城和天劍城……
但要是……天劍城和東塔城同時出手呢？
“原來如此。”
想明白一切的四號反而平靜下來。
此刻，沒有了不死魔獸這張最強底牌的地下城一片混亂，在持續不斷綻放的煙花之中，這些忠誠的信徒像是另一種不死魔獸，拚命地和劍修還有無雙軍團的人廝殺在一起。
他們高呼著不死的信仰，堅信著四號大人口中的淨土和美好未來，堅信著自己也會和魔獸一樣複活，目露瘋狂之色拚命廝殺著。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四號的鼻腔，他的這座紅色王國真的被染成了血色，在衝天的火光中，手捧鮮花的四號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國度，猩紅的眼底露出了最後的瘋狂。
“我不會失敗。”
“既然你們要毀掉我的國度，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伴隨著四號如同耳語般的呢喃，被擁在懷中的那一大捧鮮花像是漫天飛舞的花雨般散漫著四處墜落。
不知何時，這座久埋於地底的城市，這座被稱之為“淨土”卻從未生長出一根嫩綠小草，長出一條翠色藤蔓，吹過一道清風，現過一縷白雲的地下城，終於出現了一點生命的氣息。
有人驚訝的發現，他們腳下的大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震顫著，下一刻，便有一抹綠意開始萌生，逐漸的，這抹綠意開始在整座地下城中瘋狂生長起來，幾乎快要把這座城原本的紅色給蓋過去了。
諾西姆用魔法擊退了一個黑袍人後，又用魔杖狠狠砸退一人後，喘息著和仙蒂背靠在一起，警覺地打量著周圍的變化。
“仙蒂！是你們精靈族的魔法嗎？！”
這突然生長著出來的綠色讓諾西姆覺得非常不安，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精靈族最擅長的各種木係魔法。
仙蒂飛快否定：“不，它不是精靈魔法……它沒有魔法波動！”
這片綠色迅速地侵染到了地下城的每個角落，然後，它開始產生了新的變化。
無數個小小的蓓蕾出現在綠色之上，然後它開始變大，綻放，最後，它變成了一片驚豔到奪目的嫣紅花海。
在花海的正中間，四號瘋狂地笑著。
“綻放吧，再繼續綻放吧……”
而那些黑袍人們在看到這些恍如神跡將地下城包圍的鮮花，情緒更加激動。
“不死神明庇護！”
“我們死後也會重生！”
綻放的花朵開始凋零，在四號如同舞步般輕盈優雅的操縱動作下，無數片花瓣升空，在煙火的映照下，地下城下起了一陣紅色的雨。
嫣紅的它們被魔法波動和劍風浮動著，輕飄飄地四處飛揚，飛到了那座高聳的紅色尖塔，飛到了那些古樸的石屋，飛到了那些化作齏粉的廢墟之上，也飛到了正在激戰的所有人身上……
包括那些信奉四號如神明的黑袍人。
煙火粲然升空，伴隨著無數狂熱的呼喊，他們也變成煙火，化作這世間的一點塵齏升空，再下墜。
他們的血液和肉軀化作花肥，滋養著這片土地上無邊無際的鮮花，更多的花朵綻放出來，它們炸裂又生長，在這座地下城的每個角落上演著這場絕美的殺戮。
終於，這裏徹底化作了紅色，真正的紅色。
地下城中死去的所有人……現在都變成了花肥。
黑袍人都快死完了，大部分人都是像瘋子一樣死在四號的花之下，或許對於四號而言，他們存在於此的價值，就是變成他的花肥。
黎離看著那些還在瘋狂生長的花朵，揮斬出無數道劍氣後，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了，可是斬不盡。
目之所及，整座城都被花包圍了，連空中都飛舞著遮天蔽日的紅色花瓣。
四號真的是個真正的瘋子，他是想拉著所有人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