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開匣!
鑒定師在說出這是能儲存活物的匣子後, 迅速地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掏出一瓶酒灌下,萎靡的臉色重新變得潮紅亢奮。
和他相比,黎離臉上就隻有平靜和淡漠, 仿佛這句話沒讓她受到任何觸動。
鑒定師又強調了一句“這是可以裝活物的道具!”
黎離點點頭, 配合了一下:“原來如此。”
沒有得到想要反應的鑒定師瞬間爬起來, 不可思議地瞪著黎離看了半天,確定後者是真的沒意識到這東西有多寶貴後,一時間竟然都忘了她是自己的未來雇主,拔高了聲音開始質問——
“你難道還不能理解它是多麽珍貴罕見的寶物嗎!是的沒錯,我們的先祖留下了用空間係魔法石製作空間戒指的辦法,雖然這玩意兒很難製作所以價格昂貴,但是可以讓我們得以便利地儲存各種東西,這是神跡一般的創造物……但是即便是偉大如它也存在嚴重的不足。”
“所有活物,隻要是還有生命存在其中, 哪怕是一條小魚苗,都沒有辦法進入空間戒指!而且鮮活的花草在進入空間戒指中也沒有辦法保存活性, 隻會慢慢幹枯凋零,所以你現在知道這個能夠儲存活物的匣子的偉大之處了嗎!”
黎離目光微微一凜。
她沉吟片刻, 聲音中已經帶上了騰騰殺氣:“可以在匣子裏藏一萬個勇士, 直接帶著他們殺到亡靈法師的老巢!”
“……”
鑒定師似乎被黎離的話弄得哽了一下,他愣了半天才囁嚅著回答:“嗯好像……或許按照你的想法, 也不是不行, 但問題就在於這上麵滿滿的陣法似乎主要是為了維持匣中事物的活性和生命力,並沒有另外擴展裏麵的空間, 所以它的空間大概也就這有肉眼可見的這麽大, 想要藏一萬個勇士可能暫時無法達到……”
黎離的視線再次落到這個匣子上麵,它並不算大, 頂多也就隻能塞下一隻咕咕雞,想藏一條狗打架的時候丟出去咬人都辦不到。
她遲疑著詢問:“所以,它的作用僅限於隨身放點魚或者新鮮蔬菜什麽的,方便在外的時候可以吃頓好的?”
也能強行塞一隻不胖的咕咕雞進去,方便每天吃個新鮮的雞蛋?
反正對於她來說,不能用來殺人或是保命的道具,在價值上好像都沒太大差別。
鑒定師張了張嘴,半天沒能說出反駁的話,隻是盯著黎離的表情是那樣的痛心疾首,好像在看一隻沒文化素養的豬玀獸。
“即便……即便它隻能塞下一隻咕咕雞,它也是第一件能夠儲存活物的道具啊!這匣子上的那些魔法陣是從未出現過的美妙符號,這個匣子的工藝也是如此精湛,這都代表著一種藝術!”
“這是現在的魔法道具製作和附魔完全達不到的水準!”
“它或許是神明贈與人類的產物!”
黎離還是和豬玀獸一樣無動於衷,劍修對於藝術之類的話完全不感興趣,對於神棍言論更是沒有敬畏之心。
她也在極力裝出驚歎的樣子配合這位老者的情緒,奈何真的沒學會藥檀的演技,眼力過人的鑒定師一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偽裝表情。
“算了,你們這些勇士都不懂這些,不怪你。”
鑒定師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匣子,然後才從方才翻出的厚厚一摞書冊中抽出一本皺巴巴的泛黃書冊,在他將其打開的時候,一股被歲月浸透的黴味瞬間彌散出來,灰塵在陽光中浮動跳躍著,瞬間將屋內的時光往古老的方向拉回。
“這是我家中的藏品,上麵記載著一些殘缺的魔法陣知識,因為全部都是沒人見過的魔法陣,而且不算完整,所以一直沒有人當真。”
他的動作很小心,撫摸著這本書的時候和鑒定其他寶物時一樣溫柔。
然後,他聲音緩緩地,向黎離說起了屬於他的故事。
“你應該也曾聽說過,地精們曾經聲稱自己擁有過一段璀璨的文明吧?不過沒有人當真,畢竟他們所謂的文明連痕跡都找不到,所有人都覺得這些弱小的家夥是在做白日夢……不過我小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地精,他當時快被餓死了,我用一待黑粟米餅換來了這本書,後來覺得他可憐,又送了他兩枚金幣。
他說這是他的先祖所剩無幾的遺產,記錄著最古老又最強大的魔法陣。當時我也覺得他在撒謊,因為這本書上的魔法陣和我們現在使用的陣法截然不同,看起來就像是各種魔法陣的拙劣仿冒品,畢竟不少人不懂魔法卻又向往這種神秘的力量,所以像孩童似的學著勾勒這些玄奧的線條,實則毫無用處。所以,我小時候也隻是把它當成自己行善舉的紀念品。”
“直到後來,我在火焰拍賣場工作的幾十年歲月中,無數勇士帶著他們從各種遺跡中得到的各種寶物來向我求證它們是否具有價值,其中有些殘破的魔法陣線條痕跡,已經完全沒有魔法波動了,所有人都覺得它們隻是剛才我說的那種普通人的惡作劇,但是我在見過好幾次之後,才發現它們其實擁有共同之處。”
“它們和那本地精贈予的那本書上記載的魔法陣線條是同一種風格,而此刻你手中的匣子……是我第一次見到的,仍在生效的古老魔法陣。”
“或許大陸上真的曾經有一個光輝的地精文明出現,它們就是最後的見證者和證據,曆經了一千年或是數千年還在緩緩運行著,跨過漫長的歲月與我們見麵。現在,你明白它的偉大之處嗎?”
黎離明白了。
她坐直了一些,非常認真地點點頭致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這次倒是換成鑒定師有些不好意思了。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倒是很少有願意聽這些話的……尤其是涉及到地精的事情,聽過的人都隻會嘲笑他們的弱小和無能。”他輕咳一聲,不再糾結這些事情,而是看向黎離:“這個匣子裏麵很可能裝著某個活著的東西,也許是某種神奇的植物果實,或許是一條可怕的毒蛇……你現在要把它打開嗎?”
黎離搖了搖頭,過往的那些遭遇讓她在這種事上一直很懂得克製自己的好奇心,非常謹慎。
而且她有些好奇,雖然尚不清楚製作這個匣子的材料是什麽,但是她拿到手的時候也拿著觀察過,憑借她幹碎無數把劍的豐富經驗可以看出這種材料絕非凡品,整個匣子又如同渾然一體,尋不到一絲薄弱的縫隙,連黎離自己都沒有把握能把它打開。
“你能夠把它打開嗎?”
“這上麵有古老的封閉魔法陣,如果強行開啟會導致最外麵的攻擊魔法陣自行啟動,想來這也是一直沒人強行打開它的原因。”
但是鑒定師翻動著陳舊的書冊,露出了略顯自得的微笑:“不過非常巧合的是,我對於這些古老的陣法非常感興趣,這種非常有名的封閉魔法陣的完整破解圖紙,恰好也在我的收集品之中。”
在跳躍的灰塵之中,這時候的他好像成了這一小片空間中的神明,執掌著打開曆史這個最大寶匣的秘鑰。
……
為了慎重起見,黎離沒有馬上讓鑒定師開啟寶匣,而是打算先去探一探維克多的口風,看他是否知道裏麵是何事物。
如果這裏麵是什麽打開就會讓人暴斃的暗器,那她肯定是選擇把它重新包裝一番,弄成全新的禮物贈給未來的某位敵人。
維克多現在還被壓在第五劍陣中,想要審問他還得帶出來。
為了慎重起見,黎離將儲存靈石的一個山洞定為了臨時審訊地點,這裏距離劍陣很近,隨時能夠調用劍氣斬殺維克多。另外又把中心醫院的五十個劍修全部給喊來附近蹲守,能夠禁魔的格魯也被她喊到了附近等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對方隻是個聖階魔法戰士,但是黎離卻非常謹慎地拿出了應對神明的架勢,非常給維克多麵子。
大師兄是必須要喊著一起的,不然黎離總擔心自己腦子不夠用,西普那曾說過想要從維克多口中知曉有關亡靈法師的新消息,黎離便讓人去請他過來一起旁聽了,至於另外的人選……
黎離思索之後,決定把尤利西斯喊上。
畢竟維克多曾經是尤利西斯的前輩,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或許能夠問出點新東西。
想到這裏,她徑直前往天劍學院。
現在學院裏麵正在進行這月的月考,學生們抓耳撓腮地做著題,尤利西斯一動不動地抱手站在教室門口就已是威懾力十足,讓所有考生往後邊上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堪稱建校以來紀律性最佳的一場測試。
黎離看了一會兒,決定在下月的入學考試中也請尤利西斯擔任紀律監督老師。
尤利西斯敏銳地察覺到後方有人在看自己,回頭,卻發現是好幾日沒見過的黎離。
兩人都不是喜歡寒暄的性格,相□□了點頭就當是致意了。
“有什麽事嗎?”尤利西斯直截了當地問,他知道黎離沒事不會來找自己閑聊。
“維克多被關得差不多了,現在應該是他精神最萎靡的時候,最適合拷問,你要一起去嗎?”黎離也很直白地道明目的。
尤利西斯愣了一下,皺著眉沉默地點頭。
“好,不過要等一下。”
黎離了然,指了指教室裏還在考試的那些學生:“等他們考完嗎?”
沒想到尤利西斯卻搖搖頭:“不是,等閃電和閃電比完,我怕它飛太快翅膀會再次受傷,要檢查一下。”
“閃電和閃電比完?”
這句有點繞口的話讓黎離愣了半天,不過很快她就知道具體的含義了。
天劍城的上空有兩道黑影正在快速飛掠,像是流星一般齊頭並進,在碧藍如洗的天幕上留下兩道細長的白色劃痕。
獅鷲閃電和半獸人閃電正在比試速度,兩個幼稚的家夥似乎都很亢奮,黎離憑借著高超的修為,能夠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死心吧,你是比不過我的!”
“嗷嗷!”
“真正的閃電是我,瞧瞧你一團烏漆嘛黑,就叫烏雲算了!”
“嗷嗷嗷!”
“……”雖然聽不懂,但是黎離感覺獅鷲好像罵得有點髒。
成熟的尤利西斯和高傲的小公爵都沒有要加入這場幼稚的比試中,不過劍修們倒是躍躍欲試,好像都打算開始禦劍參與競速了。
天空上的兩道身影逐漸變成四道,五道……最後終於成為了數道狂飆的身影,成功讓那些剛來天劍城的新人們發出陣陣驚呼聲。
“這就是天劍宗最強大神秘的絕學,飛行魔法嗎!”
“速度好快,比風係魔法師和風係魔法戰士都要快!”
“原來戲劇裏麵的‘禦劍飛行’是真的!”
尤利西斯等了半天沒能等到閃電落下來,最後也隻能作罷。
算了,看它那樣子翅膀也不像是會受傷。
他死心了,轉身進入自己平時休息的教導主任室中,在桌上放上幾個新鮮水果和兩瓶治療藥劑,這才走出來。
“走吧,我們去找維克多。”
將尤利西斯帶到山洞的時候,西普那和司空燼都已經早早地等著了,黎離沒有讓他們多等,迅速地飛上山,把看起來像是和死人無異的維克多從劍陣中提了出來。
當劍陣的壓力消失的瞬間,仿佛已經陷入昏迷的維克多的右手似乎動了一下。
黎離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冷靜地警告他:“我知道你沒有昏迷,不用裝了。另外,你可能還沒發現,你身上藏著的武器都被我收走了,所以也不用企圖抽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了。”
維克多的手指顫抖了一下,果然如黎離所言,他藏在靴筒夾層裏的那把薄匕首居然不見了。
他緩緩睜眼,死死地盯著黎離,目光複雜。
然而黎離並沒有要跟他眼神殺的興趣,她利落地將維克多帶到山洞中,然後取出了從艾瑞爾那兒借來的囚籠。雖然這裏的魔法元素枯竭,無法發揮出這件強大的魔法道具的全部作用,不過質地堅硬到能困住發狂小獅子的籠子,想來用來關押維克多也非常合適。
她用劍抵著維克多的脖子,體貼地打開了籠子。
維克多垂眸看了一眼,瞥到黎離的腳已經抬了一半,很明顯,他要是不願意進去,這女孩肯定會把自己一腳踹進去的。
他最後鐵青著臉主動進入囚籠,選擇給自己留點體麵。
砰——!
將人關進囚籠鎖死後,黎離滿意地放下半抬的腳,不過劍還是繼續透過囚籠的縫隙抵在維克多的太陽穴邊上。
山洞中坐著的司空燼對自家師妹的苟德性早就見怪不怪了,倒是西普那和尤利西斯都忍不住眼皮顫抖,算是對“謹慎”這個詞又有了全新的理解。
黎離微偏過頭看著維克多,詢問:“現在知道自己該和我們談什麽了嗎?”
被關在囚籠中的維克多已經沒有了黑色戰甲的偽裝,露出了原本的麵貌。
明明是和西普那差不多年紀的人,不過看起來卻要年輕許多,俊朗的五官中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鬱情緒,讓這位前任騎士長顯得有些迷人。
他站了起來,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們,略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濃烈的嘲諷意味。
“你們呢?又想知道什麽?”
黎離看向那邊的三人,等著他們提問。
西普那最先開口:“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維克多認出了西普那,嗤笑了一聲:“好久不見啊西普那議員,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們就曾經向各個塔城發出了深淵的預警,說明了我們的真實意圖是要拯救這個世界不是嗎?東塔城似乎隻有一位議員早早認清了殘酷的事實投向不死的懷抱,但是很可惜,他不久前死在你手中了,要是他在的話,也許你會更相信我的話。”
西普那的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維克多這句話直擊他的痛點。
二號用魔法手段徹底改變了他的麵容和嗓音,即便是與他曾為數十年好友的西普那,也是在翻看他的遺物後才不得不接受這是曾經同為議員的那位好友的現實。
當然,更痛的是白色尖塔議員倒向亡靈法師的這個事實。
正如維克多所言,亡靈法師其實很早以前就向各個尖塔發出了合作的邀請,告知了深淵正在急劇增加的危險。
但是誰也不能確保那是不是亡靈法師們的打出的幌子,畢竟想要謀取強大能力的人太多了,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覺得自己有錯,所有人都能找出合理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他們選擇的手段太殘酷了,如果真的和他們走上那條道路,超過九成……不,可能是超過九成九的人都會死在試驗中,沒有哪座尖塔會選擇這條路。
維克多仔細地觀察著西普那的表情變化,露出嘲諷的微笑:“很久以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但是在加入他們後,才意識過去的自己是多麽愚蠢。”
西普那握了握拳頭,沒有選擇繼續和維克多糾纏下去,而是迅速追問:“你們正在嚐試把被改造者帶入被迷霧覆蓋的周邊區域是不是?那些人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我不知道,這是二號負責的事情,與我無關。”
維克多非常圓滑地把問題推了出去,和老實的尤利西斯比起來,這位前輩聰明太多了。
黎離最見不慣這種狡猾的家夥,所以毫不客氣地把劍往前抵了抵。
司空燼見狀,突然開口:“接下來我們會詢問幾個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我們也能選擇把吐不出一個字的俘虜直接殺了。”
還沒等維克多開口,他便快速地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們並沒有放棄那些被改造者,後麵還會派人來抓走他們是不是?”
維克多感受著身後銳利的劍尖上傳出的刺痛,臉色沉下去。
如果換成被南塔城或是東塔城俘虜,他倒是會確定對方不舍得殺自己,但是從這些日子遭受的粗暴對待來看,他懷疑天劍城的這些家夥真的會殺了自己。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開口:“不是。”
司空燼也沒有懷疑或是追問,而是非常果斷地開始問下一個問題。
“那些被改造者被關押的深淵就在魔獸山脈深處?”
“不是。”
“現在城中還會有人來救你?”
“不是。”
“亡靈法師的據點在你之前提過的第五座塔城是不是?”
“不是。”
“第五座塔城的遺跡在東邊?”
“不是。”
“西邊?”
“不是。”
“……”
連續問了四個方位,維克托的回答都是“不是”。
在感受到背後的劍又紮得更深後,維克多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開口:“我也不知道!那座地下塔城是我用隨機傳送卷軸無意中闖進去的!裏麵早就成了魔獸盤踞的廢墟,我根本不敢仔細查看位置,寥寥地看了一下就趕緊用另一道傳送卷軸逃走了!”
“所以這個也是你從那裏麵拿出來的?”
黎離突然冷不丁地開口,這次她把那個匣子舉到了維克多的跟前。
大概是因為這並不牽扯到亡靈法師的機密,又或許是察覺出黎離的劍正在緩緩用力,維克多這次快速地開口了。
“是的,這是我在一處廢墟裏發現的,不過還沒找到開啟它的辦法。”
黎離點了點頭,收起匣子,然後對著山洞中的另外三人招呼道:“你們慢慢問,我懶得等了。”
事實證明維克多還沒被關夠,隻要是涉及亡靈法師的問題他都選擇回答“不是”,再等多久都是一樣,而且就算他透露消息,裏麵估計大多也都是假消息。
至於搜魂,到了維克多這個境界,一旦有人進行靈魂類的攻擊他都能馬上察覺出來並有意識地進行抵抗,到時候估計信息沒弄到,人倒是先搞死了。
不過黎離也並不介意。
她走出這個山洞,來到了隔壁山洞。
正泡在水盆中發呆的喬南猛地抬起頭,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微卷發,然後仰著頭對著黎離眨巴眼睛:“我聽說入學考試要考挖礦,這一項我真的不行,你說過要幫我走後門的!”
黎離不欺負小孩子,點點頭:“嗯,等我忙完就教你必過第一輪考試的妙招,你放心。”
她親自開小灶給人魚連夜惡補挖礦妙招,一定能讓他通過的,也算是走後門了吧?
渾不知情的喬南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在盆裏歡快地甩了甩尾巴。
“喏,這是你早上讓我預言的這些問題的結果,我剛剛一邊預言一邊把它們全都記下紙上了。”
黎離表情微微一鬆。
那張紙上的問題非常奇怪,乍一看沒人能明白寫的是什麽。
第一個問題。
“維克多回答司空燼的第一個答案,是真是假?”
喬南在後麵打了個叉,代表預言的結果為“答案是假”。
第二個問題。
“維克多回答司空燼的第二個答案,是真是假?”
依然是叉。
第三個問題。
叉。
第四個問題。
勾。
第五個問題……
……
維克多已經被關押了十天。
在這十天中,黎離曾經讓喬南幫忙,每天預言一個問題,因為後者曾經說過,每天的第一次預言最精準。
一連十個相似的問題,在第十天終於徹底完成。
數個叉和勾混在一起,給這一次的審訊交出了一張完美的答卷。
雖然黎離之前覺得預言和卜卦之類的不太靠譜,但是綜合來看,好像也有點道理……
比如六月六的確不宜飛升,再比如小人魚的預言隱約牽扯到了天劍宗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西普那前幾天得知喬南也在報名參加天劍宗的入學考試後非常驚訝,曾說了句“人魚的王族都掌握著最精準的預言術”,證明了人魚族的確是著名神棍。至於喬南是否是王族……嗬,雖然這廝可能是出於怕死的心態一直沒有透露身份,但是黃默音的耳朵可不是聾的。
喬南現在接觸到了隔壁山洞的司空燼和維克多這兩個預言對象,大大地增加了預言的精準性。
不肯說實話的維克多可能做夢都想不到,隔壁洞中還有這一層算計。
從人魚的預言結果來看,維克多回答匣子的問題時說的是真話。
這個果然是從第五座塔城遺跡中獲得的東西,他也是真的還沒找到開啟它的辦法,這個匣子裏麵裝著的很可能是數千年前的地精們留下的遺物。
裏麵會是一個小地精嗎?
黎離有點好奇。
隔壁司空燼詢問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換成了尤利西斯和西普那在嚐試著從油鹽不進的維克多口中撬消息。
黎離也懶得去聽維克多那些真真假假的話了,後者忠於亡靈法師的道路,她不會選擇那條路,道不同不相為謀,沒得談。
喬南抬著下巴還在等黎離的誇獎,結果誇獎沒等到,隻等來了黎離的下一張紙。
“接下來的十天繼續預言這十個問題吧。”
喬南接了紙一看,好家夥,和之前的一模一樣的格式,不過問題從一到十變成了十一到二十!
他抗議:“不行,我原本打算每天為我們人魚一族的未來預言的!你讓我幹這個,影響我拯救我們人魚族了!”
黎離果斷拋出魚餌:“第二輪入學考試也包你過!”
第二輪她也會幫喬南補課的!
人魚果斷上鉤:“成交!”
黎離已經想好了,維克多不是嘴巴嚴嗎?那她就每隔十天把人提出來一次問問話,配合喬南的預言術,終有一天能把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撬出來。
之前她想過殺俘虜,現在她隻想祝願這位俘虜長命百歲,為此她願意付出每日一粒蟑螂味辟穀丹的昂貴代價。
達成交易後,黎離把小人魚送回了豪華遊泳池。
而她則帶著匣子,化做一道劍光飛向了天劍宗的山道上。
最後,黎離停在了其中一塊青石階上,再往上走一層台階就會踏入第五劍陣的範圍,抵達維克多這些天躺的石階上了。
黎離不是來改善維克多的住宿環境的。
她在此謹慎地取出了那個匣子。
這是黎離想了很久的結果,要開匣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劍陣範圍裏。
要是開出什麽數千年前的凶殘魔獸什麽的,她就馬上把匣子丟到劍陣裏麵讓劍氣將它鎮壓住,她自己也能躲到劍陣中苟住,進可攻退可守,非常完美。
黎離一瞬不瞬地盯緊了這個匣子,然後小心地取出了鑒定師交給自己的一張羊皮紙。
上麵畫著的魔法陣正是那道古老的地精封閉魔法陣,這道魔法陣像是一朵盛開的花,線條繁複而美妙,其中有數個關鍵位置被鑒定師標注了出來。
那是這道封閉魔法陣的節點,隻有正確地將它們依次破壞,才能順利打開這個匣子。一旦位置或是順序出錯,就有可能催動位於第二層的攻擊魔法陣,然試圖開啟魔法陣的人倒大黴。
做足了戰鬥的準備後,黎離將匣子放在地上,而後取出了枯榮劍。
雪白的劍尖對照著羊皮紙上的節點,快速地點在了匣子上的幾個位置!
叮——!
骨劍和金屬的碰撞聲清脆得好似某種樂器,伴隨著陣陣輕響,這個匣子上似乎有某種光輝在閃耀,即便周圍的魔法元素幾近於零,它依然爆發出炫目的魔法光輝,很顯然,這個匣子本身擁有維係魔法陣運行的力量核心,或許裏麵就藏著無數顆極品魔法石……
終於,一層華麗的魔法光芒浮在了匣子的上方,好似細密的線在上麵勾勒出一朵綻放的花朵。
伴隨著黎離醞釀出的最強殺招,匣子哢嚓一聲,緩緩地開啟了。
在光芒散去之後,黎離終於看清匣子裏的東西。
她的目光微滯。
“這是……”
“咕咕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