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進入尾聲
雖然沈知言前一天說了明天見,但其實白鬱聲也並不對他這句話抱有多大的期待。
且不知道他當時是想了什麽辦法過來代課的,就算學校給了他再大的麵子,發生了這種事情,沈知言便沒有了繼續在學校任教的可能性,就算第二天真的能見著麵,估計也隻是去臨時辦公室收拾一趟東西。
和白鬱聲猜的大差不差,她拖著步子從寢室趕到教室的時候沈知言已經在教室外麵的走廊上了。
他今天沒有穿與前幾次一樣的新中式長袍,領口也沒有別他日常搭配的銀製胸針,而是換了一套再簡單不過的運動套裝,碎發隨意地落在額前,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陰影,他整個人落在光裏,凜冬的風都好像完全繞開了他,隻是將他裹在潮濕的冷意裏。
“來了?吃早飯了麽?”
雖然沈知言用的是問句,但似乎也並沒有要白鬱聲回答的意思,他從口袋裏拿出自己一直捂著的早飯遞了過去,熱氣凝結在外包裝上,已經形成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水珠。
裏麵是一袋豆漿和幾個餃子,不知道什麽餡的。
“已經來了怎麽不進去?”
白鬱聲確實沒有吃早飯,她秉持著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的理念,硬是在自己的**賴到了上課前的半個小時,簡單洗漱一番就過來了,壓根沒時間買早飯。
“不著急,吃完早點進去,今天劉教授親自上課。”
距離上課也就最後五分鍾的時間,白鬱聲咬著餃子,了然地點了點頭,嘴裏還支支吾吾地說著什麽。
“以後都是劉教授上課了對麽?”
“嗯,本來就是劉教授的課,我隻是代課罷了。”
“得,這下我成為班裏的千古罪人了,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我待會兒進去指不定會被怎麽罵呢……”
白鬱聲幹嚼著餃子,有些噎得慌,著急忙慌地灌了一口暖乎乎的豆漿。
沈知言懶懶散散笑了一聲,他脊背抵著牆體,頸椎微垂,盯著小姑娘吃飯,平凡得好像他們就是校園裏再普通不過的一對情侶一樣。
“不會。”
白鬱聲眼看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授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尋著教室號一路找到了她的那間教室,往裏麵走了進去,她囫圇吞下嘴裏的餃子,將剩下的早餐又丟回了沈知言手中。
“來不及了,要遲到了,還不知道劉教授是什麽性格,就姑且最後相信你一回,被罵了你就等著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兩個在一起久了,又或者是去北城一趟兩個人都坦誠相見,關係又親密了不少,白鬱聲說話是越發不客氣了。
“行,我先去辦公室收拾東西,你下課之後打我電話,我過來接你,”
白鬱聲往自己的教室小跑了兩步,餘光瞥見沈知言衝她招了招手,轉身向樓梯口折了過去,光線被泛黃斑駁的牆體切割開來,落在他身後。
但是沈知言的背影依舊直挺,他好像並不關心光落在什麽地方,闊步向前,寸步之下光芒萬丈,像是永駐的恒星,又像是挺立在孤山上的雪鬆。
——
白鬱聲進教室之前其實還是有些猶豫,她畢竟也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沒法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何況大家都在一個教室裏,避無可避。
她站在門口,小口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僵硬的表情,抬腳往教室裏走。
鈴聲踩點響起,已經坐在教室裏的同學揚著腦袋齊刷刷看著白鬱聲從前門繞過過道把自己塞在舒意遲給她留的位置裏,劉教授還在講台上調試設備,屋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雖說已經是上課時間,但依舊有些讓她感到奇怪。
“這教室裏的氛圍怎麽那麽微妙呢。”
她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背包,從兜裏隨便摸出了一支起床後急匆匆撈過來的筆,放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
“你說呢?”
舒意遲今天特地給白鬱聲留了靠牆的位置,一方麵是她知道白鬱聲臉皮薄,另一方麵是防止她和楚淇挨在一塊坐難以保證不會鬧出人命來。
“我要知道我會問你嗎,總不會還是因為我談戀愛這件事吧。”
劉教授已經調試好了設備,手裏的花名冊卷成一卷,鏡片後的眼睛慈祥和藹,盯著整個教室逡巡了一圈。
“大家好,我是本課的任課教授,之前因為我個人原因,所以邀請沈老師來講了幾次課,我看了一下咱們的課表,也就剩下最後兩節課了,開學那麽久,都沒有認識認識你們,實在有些慚愧,所以我先點個名,認識認識大家。”
舒意遲的學號比較靠前,她一邊注意著劉教授的聲音,一邊捂著自己的嘴巴向白鬱聲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沈知言給我們班破例開了個群,差不多就是直接給我們打通人脈了吧,原本像他這個咖位的行業大拿來大學講課,能給你名字記住已經算是極其不錯了,根本不用想還能給你開個群並且說可以隨時尋求他幫助的,我們班直接撿了個大便宜,就像之前楚琪說的那樣,普通人哪有……”
“舒意遲。”
劉教授的聲音也和他這個人一樣,和藹,摻雜著一些時間打磨的粗糲感。
“到!”
女孩高舉著雙手,生怕劉教授看不到似的。
“剛剛說到哪了?”
白鬱聲擺了擺手,“你說普通人什麽什麽的,對了,你幫我注意一下什麽時候喊到我名字。”
“哦,行,就是普通人哪有機會那麽輕易接觸到這號人物啊,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班裏也沒人會怪你……哎哎,叫到楚琪了,再過兩號就是你。”
“真的嗎?”
“對啊,我們班的學號,沒人比我更熟。”
劉教授終於念到了白鬱聲,確實是在楚琪後麵兩號。
“誰問你這個了?”
白鬱聲連舉手都不樂意舉高一點,像個小學生一樣,手肘抵在桌子上,隻是沒有小學生那麽筆直,指尖虛虛地勾著,連一聲“到”都喊得有氣無力,壓根不想讓人注意到她。
“班裏大家真的都不怪我麽?”
舒意遲這才反應過來,這段時間可能白鬱聲被這個問題折磨得不輕,麵前的女孩表麵上看起來沒心沒肺,壓根不把他人的言論放在心上,但實際上小姑娘比誰都敏感,隻是不擅長表現出來。
她在北城的時候真的不在意網上鋪天蓋地的惡評與謾罵嗎……
舒意遲突然有些理解沈知言在上課之前那番行為的意義了。
就像謠言醞釀,風雨欲來的那個時候,他選擇第一時間在自己的畫展一樓舉辦一場簡陋的“新聞發布會”那樣。
白鬱聲費勁心思把她那從小到大裂得稀碎的安全感小心翼翼地收攏,藏在自己心底的某個犄角旮旯裏,但沈知言似乎每一次都能將它們找出來,警慎萬分地護著。
她突然想起自己當時第一次見到沈知言的時候,確實被他迷惑性極強的外表給蒙騙過去了,總以為長著那麽一張精致到有些妖孽的臉,總不會是明麵上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私底下說不定什麽都來,白鬱聲這種小姑娘,他一騙一個準。
“哎,想我舒意遲,居然還有看錯男人的一天。”
白鬱聲有些莫名其妙,“我問你大家是不是不怪我,你說你看錯男人,離譜嗎?還有,你什麽時候看準過男人了?”
舒意遲:……
——
白鬱聲下課的時候,沈知言已經在教學樓的自習區等著了,可能是因為今天他的裝扮實在有些隨意,就算早上在班裏亮了相,但這會兒學生們依舊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是哪位閑得發慌的帥哥,直到走出大老遠了,這才意識到剛剛擦肩而過的那位帥哥就是他們尊敬的沈大神。
等到幾批學生折返的時候,沈知言已經撈著白鬱聲往教學樓另一邊的樓梯間下去了。
“建群這事兒,是不是麻煩你了?”
沈知言早在逮到白鬱聲的時候就極其自然地將她肩上的背包給解了下來,掛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好像是怕白鬱聲早上隻囫圇吞了幾個餃子吃不飽,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來了幾包小餅幹遞過去。
“確實有些麻煩我。”
“那你……”
“所以我交給祁酌管了,而且,作為前輩呢,扶持後輩、為有天賦的後輩創造條件,本來就是我們身為前輩應該做的事情。”
“那你也不能一輩子都護著我吧。”
白鬱聲低頭踩著地磚的縫隙,搖搖晃晃地保持著一條直線行走。
“為什麽不能?”
沈知言落在後麵,半邊肩膀背著她的挎包,雙手抱臂,視線盯著女孩露在空氣中的後脖頸,曲線流暢,像純白的牛乳糖。
“我也要往前走的呀。”
白鬱聲敞開兩隻手,盡力保持自己的平衡。
“雖然現在的我這話有點不自量力了,但我還是想要追上你的步子,我不想一直跟在你身後被你保護,如果隻靠你一個人,堵不住悠悠眾口。”
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後麵,像是害羞又像是有些沒底氣,呼嘯的寒風卷著她細碎的聲音,溜到沈知言的耳邊。
他覺得有些好笑。
“聲聲。”
“嗯?”
“過年回我家嗎?”
作者有話說:
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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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毀式人格緝毒警察×古靈精怪社會記者
|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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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閑第一次遇見陳序的場景並不唯美,甚至可以說有些狼狽。
她扛著自己脖子上的鐵欄杆在消防局院子中的大樟樹底下發呆,抬頭便看到了拿著工具箱出來的陳序。
不像其他人先圍著自己笑一通,男人身姿挺拔,冷靜自持,好像世間萬物沒有什麽值得他在意並且有所留念的。
手起刀落,鐵欄杆斷了開來,把控地極其精確。
溫閑縮著脖子,咽了咽口水,十分不合時宜地吐出了一串話“謝謝你啊,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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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閑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閑得發慌,光是這個月被千奇百怪的東西卡住而不得不跑去消防局就不下十來次。
陳序不是每次都在,但每次陳序在的時候總是能碰見溫閑卡過最離譜的東西。
這次是一枚戒指。
他抿著唇,看著小姑娘在自己麵前哭得心碎,一抽一噎地控訴著她那人渣前男友的罪行。
“啪嗒——”
液壓鉗扣住戒指,下手毫不留神,甚至橫切麵都斷得粉碎。
沒有複原的可能。
他說:“斷了就斷了,別這麽沒骨氣。”
邊上的人抱團哄笑著,“序哥,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莊婚啊,你這當年的年級第一來我們這幹這活,不憋屈嗎?”
“憋屈啊,每個人給我繞著院子跑三十圈我就不憋屈了。”
眾人:……散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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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序就好像是一塊捂不熱的冰,但是溫閑好像從來不介意這樣的陳序,甚至將闖入陳序的生命旅途中這件事寫在了自己的人生計劃當中。
她甚至學著那些氣血方剛的大學生,在消防局門口擺了一愛心的紅色蠟燭,
“我說當初是你親手剪斷我上一段關係的束縛,要不然下一次,就麻煩你再給我戴上吧!”
“呲——”
99支蠟燭盡數熄滅。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229麵前燃明火。”
拎著灑水壺的程序頗有些無奈,掐著女孩的下巴,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老子答應了。”
#男主自毀式人格,沒什麽求生欲望其實
#1v1sc
#時間地點人物架空,均無原形,並且會增加私設
【文案起於20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