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鼻尖親吻
白鬱聲想過自己坐在湖心島莊園裏,吃著梅老板做的菠蘿派,再喝上一盞小茶,愜愜意意地賞景找靈感。
再怎麽不濟也是坐在小花園裏逗貓賞花吧!
她一手支著木棍,另一手扶著膝蓋,盯著前麵的沈知言長歎了一口氣。
“我實在爬不動了,咱不爬山行嗎?”
“那你現在可以轉頭往回走。”
沈知言在前麵給白鬱聲開路,盡量避開銳利的草堆,找一條相對平坦又安全的小路走。
白鬱聲一噎,回頭看了一眼。
湖心島的山區看上去完全沒有被開發的樣子,沒有開辟健身步道,沈知言帶著她完全就是荒野求生式地野蠻開路。
屬於走過一片區域再回頭看已經完全不知道那裏是哪裏,更別說往回走了。
她哼哼唧唧了兩聲,認命似的跟上前麵走山路還能四平八穩健步如飛的男人。
“那我們走慢一點行嗎?”
沈知言抬頭望了望天空,“再過一會兒就差不多天黑了,你想我倆今晚橫屍荒野的話你現在甚至可以坐下來吃頓飯。”
白鬱聲:……
要不是沈知言倒還用不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她總感覺自己就是被騙到這裏任人宰割的無知少女。
湖心島的生態被保護得很好,沒有被進行過度的商業開發,依舊保持著原始森林的樣貌。
保護得太好對大自然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對白鬱聲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她垂著肩,整個人蔫兒巴拉地,把臉貼在自己握著木棍的掌心,順著沈知言開好的道路往上爬。
直到……
“操操操操操操啊啊啊啊啊!”
沈知言被嚇了一跳,眉頭一緊,下意識回頭看過去。
之間白鬱聲半眯著眼,像隻沒頭蒼蠅似的,一邊吱哇亂叫著一邊腳下生了風地掠過他往山上跑。
“蟲子!大甲蟲!長得五顏六色的大甲蟲啊啊啊啊!”
沈知言感到有些無語,同時又有點想笑。
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白鬱聲,別往那邊……”
“砰——”
“跑……”
白鬱聲半跪在地上,原本幹幹淨淨的褲腿上沾滿了泥土,看上去十分悲慘。
沈知言輕嘖了一聲,往白鬱聲的方向走了幾步,伸手去搭她的手臂。
“能起來嗎?”
白鬱聲咬著下嘴唇,顫巍巍地搖了搖頭。
“不太敢。”
沈知言:……
“問你能不能起來,你回我一個不太敢是什麽東西?”
白鬱聲抽了口氣,眼眶中有幾點晶瑩在微微打轉。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疼的。
“你不懂,現在就好像那薛定諤的大甲蟲,萬一我膝蓋底下就躺著一隻呢?”
沈知言指了指他們身後被破壞成一團的植物。
“大甲蟲在那。”
白鬱聲眨巴著眼睛,撐著一地的枯葉嚐試著站了起來。
膝蓋上粘著不少稀碎的碎葉,還沾著不少泥土。
這幾天下過雨,摔一下倒不會像摔在硬泥塊上那樣生疼,但壞在不及時處理的話可能會傷口感染。
她扒拉著自己膝蓋上的髒東西,豆大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滴了下來,掉落在泥土中,逐漸化開。
沈知言一愣,極其自然地抬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頂,動作輕柔,充滿了安撫意味。
看上去是走不了路了。
他找了一塊相對幹淨平坦能讓他使得上力的地方,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後肩。
“上來。”
“這……不太好吧。”
沈知言兩手垂落在身子兩側,聞言作勢要站起身來。
“那你自己走?”
白鬱聲這人,十分拎得清。
她二話不說直接閉了嘴,踉蹌了幾步,往沈知言背上貼了上去。
觸感和想象中是差不多,他的肩背寬厚,十分有安全感,白鬱聲虛虛地圈著沈知言的脖子,整個人緊繃著,有些拘謹。
沈知言兩手扶著女孩的大腿,給她整個人提了一把。
“抓緊了,到時候再摔一跤有得你受的。”
白鬱聲輕輕嘁了一聲,手上使了勁,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沈知言的後頸,像盛夏午後悶熱的陣雨。
溺了水似的窒息感漸漸漫了上來,像猝然漲潮。
沈知言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節奏。
但是白鬱聲就好像一定要與他作對似的,整個人又湊上來了幾寸。
盛夏午後確實,
燥熱得很。
沈知言的發質偏軟,不精心打理的時候頭發順著生長方向自然下垂,毛茸茸的像一隻小貓。
白鬱聲不動聲色地湊上去輕輕嗅了一下。
青檸橘皮為主調的洗發水,幹淨清爽地就像在球場中恣意的少年,好聞得有些上癮。
她突然有些在意起那天他們晚上他們玩的真心話大冒險。
她將這份情緒歸咎於人類天然的好奇心。
白鬱聲十分想知道,像沈知言這樣優秀的人,到底會把什麽樣的女孩放在心裏那麽多年。
甚至將自己放在了那麽一個卑微的位置。
“哎,怎麽不走了?你行不行呀……”
白鬱聲晃著自己的腳,唯恐天下不亂。
沈知言揚了揚眉,偏過腦袋警告了一聲。
“再廢話直接給你從山上丟下去。”
他們兩個人的腦袋本來就貼得極近,這一偏頭,白鬱聲直接對著沈知言那弧度優越的鼻尖吻了上去。
林間蟬鳴喧囂,熱風越過山林,留下窸窸簌簌的竹葉輕響,空氣中的土腥味混著青草香的氣息彌漫。
混著沈知言身上清新淡雅的木質香。
有些恍人。
白鬱聲:……
沈知言:……
“你……”白鬱聲清了清嗓子,“你突然轉過臉來幹什麽!”
“你湊這麽近做什麽?”
聲線平穩,不鹹不淡,沒有任何起伏。
就好像自己和董事長沒什麽區別。
哦,甚至被董事長親一口可能反應比自己大一點。
“這不是你叫我抓緊的?”
“我叫你抓緊,叫你親我了嗎?”
沈知言輕輕笑了一聲,給白鬱聲又往上提了一提。
“明明受害者是我,被你強親了一下這會兒你還來問我罪是吧。”
你……媽。
這臉你是完全不要是嗎?
——
但事實證明似乎並不是白鬱聲拖了後腿。
沈知言背著白鬱聲,極其熟練地往東北方向走了一小段距離,眼前豁然開朗,從原本灌木植被叢生的荒野瞬間變成了一條寬敞平坦的山間步道。
步道的正前方立著一棟獨棟尖頂別墅,別墅大門口明晃晃停著一輛隕石黑牧馬人。
別墅的位置極其隱蔽,站在這個位置能夠把整個天悅湖的生態環境盡收眼底,但是在外麵壓根看不到這個小別墅。
白鬱聲抽了口氣,試圖壓下心中的燥鬱。
“啪——”
沒忍住,她抬手給了沈知言一掌。
“有大路不走,偏偏要搞什麽荒野求生,你故意的吧!”
沈知言單手穩住在他背上作威作福的女孩,另一隻手極其熟練地將別墅大門打開,最後將白鬱聲放在了客廳正中間的沙發上。
“讓你一覺睡到山頂,算什麽采風?”他摁住白鬱聲的膝蓋,仔細檢查了一番她的傷勢,“在這好好坐著,我去給你拿藥。”
白鬱聲乖乖在沙發上坐好,反正就她這條腿的埋汰樣子,也活動不到哪裏去。
她倒是對這棟小別墅極其好奇。
屋子的裝潢並不張揚,反而有點像童話故事書中的森林小屋,麵積不大,但是勝在溫馨。
溫馨到看到它的第一眼,白鬱聲瞬間就有了強烈的歸屬感。
恨不得當場來個鳩占鵲巢。
別墅客廳中間架著一個壁爐,邊上放著一套設計簡單的的皮製沙發,客廳的另一邊沿用四合院的設計,一整麵的落地玻璃,連接外麵的庭院,站在露台上能夠欣賞到不遠處天悅湖的風光,七月的荷花開得正好,一片葳蕤的綠意中夾雜著幾點瑰麗的淡粉;露台邊上栽種著一顆稚嫩的槐樹,裹了一室淡雅的清香。
有點像日本動漫裏經常會出現的庭院造型。
在露台處放一台老式電風扇,再來幾罐冰汽水,聽著聒噪卻不刺耳的蟬鳴,一個夏天就能這樣恍恍惚惚地過去了似的。
隻是這個庭院不像四合院那邊被精心設計過,外麵甚至還有大片新番過的土地,被開辟成為一個小型的菜園子。
沈知言端著一個塑料藥箱和一盤醫療消毒用品,唇線微抿,單膝跪地,仔仔細細給白鬱聲清理起創口來。
落地窗外落日西沉,落在天悅湖上撒了滿湖的浮動流光。
沈知言半垂著腦袋,光落在他的發頂,揉成一束束的光暈,邊角翹起的雜發染成了金黃色,細軟的碎發落在額前,投下一小片溫柔的陰影。
消毒藥水的氣味漸漸在整個屋子蔓延開來。
他神色認真,動作極致溫柔,先用濕毛巾擦幹淨了她小腿上的髒東西,再夾著幾個酒精棉球清洗創口,等到所有創口都被照顧到了,這才將創口貼給輕輕貼了上去。
白鬱聲微微放輕了呼吸,就好像沈知言是什麽不能驚動的林中鹿似的。
“好了,今天暫時不要動了,要我幫忙的和我說一聲就行。”
沈知言抬頭,撞進白鬱聲沒來得及閃躲的眼神中,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匯了一瞬間。
白鬱聲迅速收起視線,像個落荒而逃的士兵。
“咳咳,那個……我們不回去了嗎?”
“嗯,梧桐苑那邊在施工,換一批防蚊的景觀植,這幾天住不了人。”
換防蚊的景觀植?是因為自己前幾天說的嗎?
白鬱聲癟了癟嘴。
“啊!那為什麽不早說!那我不是被你連蒙帶騙拐來的嗎!”
沈知言將醫藥箱放回原來的位置,睨了她一眼,語氣欠欠。
“噢,忘了,還有……”他頓了頓,屈身,雙手支著膝蓋,整個人微微湊近白鬱聲,色澤偏淺的瞳仁直視著白鬱聲,不參雜任何多餘的情感成分,倏爾,他歪著腦袋輕笑了一聲,“是誰剛剛趁我不注意偷親我?相比之下,還是我比較危險吧?”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想收到一些和內容有關的評論嘛!
大家覺得有需要改進的地方都可以和我說!我這幾天一邊寫新章一邊改改!
愛你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