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了,但齊慕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畢竟連他自己也是這麽感覺的。

坐在欣姐旁邊的女生吃驚地坐了起來:“元元?我記得——他不是好幾年前就被領養走了嗎?”

欣姐抬手敲她的額頭,笑她:“走了又不是不能回來,那麽大個人了,說不定是想回來看看小齊唄。”

女生‘噢’了一聲,還是很好奇地問齊慕:“所以真的是元元嗎?他回來啦?”

齊慕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笑著打了個哈哈,話題就順過去了。

等到東西收拾得差不多,走之前,還有幾個女生趕了過來,跟他囑咐了很多話,齊慕都一一聽著,最後還是欣姐打斷了她們。

“隻是辭職,又不是離開這個城市了,以後能見著。”

齊慕也笑:“欣姐說得對。在這裏工作的日子你們都幫了我很多,謝謝你們,等有時間了,請你們吃飯。”

“好啊好啊,那就等你請吃飯。”

齊慕點點頭。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七點,西寧的落日才姍姍來遲,白雲被燒成一片紅漫在天邊,齊慕走在去公交車站的小路上,一如當年第一次來麵試時的情景,隻不過當時他的身邊還站著那個喜歡叫他哥的男孩。

*

周一下午放學,老師一出教室,齊慕就抓起書包準備走,前桌的宋嘉言叫住了他:“班長——”

齊慕回頭:“怎麽了?”

宋嘉言將耳鬢的碎發捋了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老師講的試卷我有一題沒有聽懂,你現在有時間嗎?可以跟我說說嗎?”

“呃……”齊慕有些為難,今天是他去輪滑隊上班的第一天,能不遲到還是盡量不要遲到的好。

他從課桌裏抽出剛才上課講的卷子,推給宋嘉言:“我現在有點急事,可能沒辦法跟你講題,試卷上筆記我都做了的,你拿去看吧,實在不懂我明天再跟你講。”

說完就急匆匆往校門口去了,留下宋嘉言和女同桌對視。

“班長好忙啊,每天一放學就走了。”女同桌小聲吐槽。

宋嘉言倒是沒什麽情緒,拿著齊慕的試卷仔細翻看,滿分一百二十分的數學試卷,齊慕拿了一百一十六分。

樂滋滋地將試卷收好,視線望向齊慕離開的方向:“因為班長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啊,平時放了學還要出去兼職,很累的。”

女同桌了然地笑笑,收拾書包:“是是是,我幫你說話,你倒好,幫他說話。”

“哎呀。”宋嘉言輕輕推了同桌一下,耳朵微微發紅。

*

輪滑隊訓練的場地在市體育館內,齊慕停好自行車,又問了保安去訓練室的路。

現在是十月的尾巴,天氣沒有那麽熱了,等到了晚上,還會感覺有些冷。

在離訓練室門口還有十幾米遠的距離外,齊慕看見兩個身穿藍白訓練服的男生正靠在門口,腳底踩著一雙雙排輪滑鞋。兩人在聊天,不知道聊到了什麽,其中一個大笑著去拍另一個的背,被對方一個側身躲開了。

“靠!”王嶽川笑罵了一句,抬眼的時候正好看見齊慕,立馬雀躍地跟他招手:“學神!這這這!快來!”

柴思元也循著聲音看過來,齊慕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走到跟前:“你們在等我嗎?”

“對啊,裏麵可大了,怕你找不到路。”

王嶽川上前想要款住齊慕的肩膀,柴思元插了過去:“在這裏工作要穿工作服的,我帶你去領。”

完了又對王嶽川說:“行了,你回去訓練吧。”

“??”王嶽川一臉震驚,卸磨殺驢也沒有這樣的吧?

柴思元本來要走,見他還不懂,定住腳步,回頭看他:“啞鈴蹲半小時?”

“得得得,馬上走!”

然後,王嶽川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走吧。”

“啊好的。”齊慕點點頭,快步跟上去。

柴思元穿著輪滑鞋在前麵,按理來說人走路肯定是比不上輪子的,但柴思元卻好像是在有意等他,一直在控製速度,兩個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看著柴思元的背影,想起剛才他說話時,很是自然地歪了下頭,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長得很好看,這個動作落在齊慕眼裏,就更好看了。

去後勤領好工作服,柴思元又帶齊慕去更衣室,一開門,裏麵全是正在休息的隊員。不同隊的人隊服自然不一樣,齊慕放眼望去,看到了好幾套顏色,紫色的,紅色的,黃色的……估摸著得有五六支隊伍。

“隊長。”一個和柴思元一樣穿藍白訓練服的男生跟他們打招呼,柴思元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男生注意到了旁邊的齊慕,眼睛頓時發光:“這是誰啊?”

柴思元指了指裏麵的一間隔間,對齊慕說:“去那裏換吧。”

“好,謝謝。”

放下書包,抱上工作服,離開前,齊慕又聽見身後那人在小聲問柴思元:“隊長,那人是誰啊?”

然後是柴思元沒什麽起伏的回答:“新來的助理。”

“!!”男生發出驚訝的低呼聲:“長這麽好看?是你朋友嗎?”

柴思元很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警告的意味:“訓練完了?在這裏偷懶?”

“啊沒有沒有,我就是回來喝水,哈哈,真的……”

齊慕打開隔間的門,麻利換好工作服,和百佳樂那種黑白西裝製服有很大區別,這裏的工作服上身是紅白豎領襯衫,下//身是藏青色工裝褲。

穿上以後,齊慕對著休息室的鏡子理了理領角,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柴思元雙手抱臂靠在牆邊,瞧著他的表情,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不錯。

“走吧,我帶你去我們訓練的地方。”

穿著輪滑鞋的柴思元比平時更高,齊慕看他的時候得稍微仰頭:“好,走吧。”

去訓練室的路上,齊慕小聲問他:“我聽王嶽川總是叫你思元,我也可以這麽叫你嗎?”

“都可以,想怎麽叫都行。”他聽見柴思元說。

齊慕眼睛彎彎地笑:“好,思元,你們訓練一般到幾點結束?”

柴思元:“平時一般到九點,最近有一場比賽要開始了,基本每天要訓練到十一點。”

齊慕:“……啊,這樣啊。”

訓練到十一點的話,再請他們吃飯,對他們來說會不會太晚了?齊慕心想。

柴思元:“你如果覺得太晚的話可以早點走,工資不會少的。”

“啊?不是的不是的,”知道對方理解錯了,齊慕連忙解釋道:“我是想等你們訓練結束後,請你和王嶽川吃飯,你們幫了我這麽多忙,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你們呢,不過你們訓練到十一點的話,吃完飯會不會太晚了?”

柴思元停在一扇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

齊慕望著他,有些緊張地捏自己的大拇指關節。

柴思元:“不會,我們平時都睡得晚。”

說完柴思元推開大門,齊慕跟著他進去。房間最外麵的那麵牆,是一塊完整的落地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窗外的月亮。

訓練室寬闊無比,明亮的白熾燈鋪滿整個房間,不少穿藍白訓練服的男生女生在木質地板上滑行,速度快到隻剩殘影。

帶隊的教練看了他們一眼,一邊向他們這邊走過來,一邊打著拍子督促其他隊員訓練。

先是跟柴思元點點頭,視線停在齊慕身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同學?”

“是的。”柴思元說:“以後不出意外的話,他每天都回來,等會兒教練給他把大門鑰匙吧。”

教練笑了笑,擺擺手‘嗯’了一聲,對齊慕說:“等一下給你,你先去那邊觀眾席等著,我還有話要跟小柴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