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戒指”
鳴和齋處於鎮雲路弄堂裏, 離他們公司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
江奈收拾好東西後跟李清霽驅車前去，停好車走入了白木柵欄，柵欄裏是一座白色的小洋樓, 繁花圍簇, 草坪碧綠，裝點得十分精致。
這家餐廳必須提前預約才能來，還特難約，上次他們在公司加班，李清霽點過來就是這家。
他們並不做外送……也不知道他那次是怎麽做到的，讓他們做了那趟外賣。
兩人進去之後, 服務生領著他們去了靠窗的位置。
“先生, 這邊是今日菜單，您先看看，有需要隨時叫我。”
李清霽接過菜單, 又遞給了江奈：“你點你想吃的。”
江奈也不客氣, 點了蟹釀橙、青檸海鹽牛肉、梅汁小排。
“好了, 你點。”
李清霽接過，又點了另兩道菜和一道餐後小甜品。
因為開車不能喝酒，便給她上了一杯果汁, 自己則是氣泡蘇打。
點完菜後，服務員過來拿走菜單。
江奈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得叫，支著腦袋, 翹首以待。
叮——
手機響了一聲，一條信息進入。
江奈拿起來看了眼，是陳川導演給她發來的一張概念圖。
【這是我之前讓公司團隊做的一幅圖, 跟你今天跟我說的, 想要的廣告效果是不是有點像？】
江奈拿起來, 眼裏有些驚豔，裏麵的科技感非常強烈，很高級。
江奈給他回複：【確實有那個感覺】
陳川：【好，那我大概知道你們想要什麽樣的效果了】
江奈：【導演辛苦，謝謝了】
陳川：【不會。我快要到機場了，回見】
江奈：【回見】
李清霽看著她麵帶笑意地回複消息，隨口問了句：“在跟誰聊天？”
“剛才那個導演。”
李清霽頓了下：“聊什麽？”
“他剛給我發了一張概念圖，我覺得還挺不錯的。你看。”江奈把手機遞給他。
李清霽點開那張圖片看了眼，看完後縮小，目光不經意間便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處，淡淡道：“要到機場了也要跟你說一句。”
江奈眨巴著眼睛，覺得他重點有點歪。
“到機場了還在弄圖，說明人家敬業。”
“敬業。”
他重複這兩個字讓人覺得怪怪的，甚至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江奈看著他，結合方才在公司裏他說的話，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你不會是在不高興吧？”
李清霽把手機遞還給她：“沒有。”
江奈不怎麽信，眼睛亮亮的，盯著他看。
李清霽淡定喝了口水，“看什麽？”
“沒什麽呀。”
“……”
就在這時，店裏有客人進來，正好經過了他們這桌。
“李總？”
其中一個男人認出人來，跟李清霽打了個招呼。
江奈隨著李清霽一同看了過去，兩女一男，都很年輕。
李清霽看向男人，輕點了下頭：“林總，這麽巧。”
“是啊，好巧啊，我們可很久沒見了吧。”
李清霽：“確實。”
“我這兩年都在國外，這不最近才回來。”男人說著看了眼對麵坐著的江奈，又看看李清霽，道，“哦對了，我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女朋友。另外這個是我妹妹林芊芊，芊芊，打個招呼。”
林芊芊自然知道李清霽，很多場合遇到過他，私底下也聽姐妹們說過他很多。
最近說最多的，就是關於他和他老婆的事……聽說他們已經要離婚了。
林芊芊沒見過江奈，這會看到她坐著，隻覺得李清霽被人眼疾手快地約了。
她上前一步：“李總，久仰大名，我叫林芊芊。”
李清霽嗯了一聲，說了句你好，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他哥哥反應卻快，“我妹妹最近跟著我在公司裏上班，以後也在咱行業裏混。欸，你們還不認識吧，要不加個微信？芊芊，以後你還能跟李總多學學。”
江奈單手支在臉側，看著邊上的友人，咱行業……哪個行業？李清霽涉及的行業可不要太廣。
看樣子隻是為了加微信而已。
她饒有興趣地看向李清霽，看他是什麽反應，卻沒想到他突然看了過來。
“忘了介紹了。”他說，“這是我妻子江奈。江奈，這是我以前讀書時候的同學，林樊。”
邊上兄妹倆聽到這話，皆是一愣，瞬間都看向江奈。
不是說……那個江小姐跟江家斷了關係，跟李清霽也要離婚了嗎，這麽這會還會跟李清霽在這裏。
在這種地方單獨吃飯，怎麽都不像要離婚，更是像約會吧……
林樊麵色頓時有些尷尬：“啊……這，這樣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聽說你結婚了的。”
李清霽：“嗯。”
“行，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吃飯了啊，我們位置在裏麵一些，先過去了。”
李清霽：“請便。”
三人很快離開了，完全沒有再提方才加微信一事。
江奈忍不住笑了：“剛才怎麽不加微信？”
李清霽眉梢輕挑：“你想讓我加？”
“我還能操控你加不加人微信啊。”
“你是我老婆，你說呢。”
“可他們好像一開始並不覺得我是你老婆。”江奈道，“你平時在外麵，也經常會有女生過來跟你要微信嗎。”
李清霽：“不經常。”
江奈：“……我才不信。”
李清霽笑了下：“我一個已婚的人，哪有那麽多經常。”
江奈隨口便道：“你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結婚的樣子啊。”
她的意思是，他長得帥又年輕，看著就一副可染指的樣子。再加上最近的那些傳聞，肯定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
但李清霽卻領會到了另外一層。
他沒有什麽結婚的樣子，那她其實也沒有，不然，也不會有人愣是要給她什麽私人微信了。
“那就弄點結婚應該有的樣子。”
江奈不明所以：“什麽？”
李清霽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手指上，她的手指纖細，白得跟嫩蔥一樣，很漂亮，就是……少了點東西。
“買副對戒吧。”李清霽突然道。
江奈愣住。
李清霽說：“我們領證以來還沒有戴過戒指。”
對戒，對於結婚的人來說，是一種標誌。
戴在無名指上，作為公開的信物，也寓意著心有所屬。
但他們最開始領證，根本沒有這種心意在，兩人對彼此都無感，自然不會搞這些虛禮。
但現在……顯然是不一樣了。
有了愛意，就有了占有欲。
李清霽道：“有戒指，我看起來是不是有點結婚的樣子。”
江奈聽著他說這話，心裏甜絲絲的，“好像是吧……”
“嗯，那吃完飯去試試。”
江奈筷子停滯，倏地抬眸看他：“吃完飯就去？要這麽著急嗎？”
“不急，我們都結婚多久了。”
菜肴不久後上來，吃完後，李清霽還真開著車帶她去往商場。
一溜的奢侈品店，事發突然，江奈一時都不知道選擇什麽了。
李清霽道：“有你喜歡的款式嗎？”
江奈：“我從來沒注意過戒指……”
李清霽也是，他想了想，道：“那就選個你喜歡的牌子。”
“……好。”
兩人看了一圈後，江奈領著他走進了她比較喜歡的一家店。
說了要購買對戒後，店員非常熱情地將他們迎過去，拿出了好幾款對戒的樣式來。
李清霽對這沒什麽要求，情侶款即可。
所以店員主要服務對象是江奈：“您看這一款，素圈之上鑲了六顆鑽，非常閃耀，也很適合當對戒的，您試試？”
江奈伸手。
店員幫忙戴上：“小姐您的手好白啊，戴什麽戒指都會很好看的。”
在店員的熱烈推薦下，江奈試了一圈，最後難以抉擇，看向李清霽：“哪個好看？”
李清霽坐在一旁，沉吟了下，說：“你的手指細，這幾款太寬，帶著顯沉重，這款滿鑽的挺好。”
店員一聽，頓時樂開花，原本還因這款滿鑽的價格過於昂貴，她沒覺得男客人會首選這個，所以隻是拿出來讓試試，也沒怎麽做推薦，沒想到人自己提出要這個了。
江奈：“這個……會不會太閃了點？”
而且她看了價格，覺得對戒而已，不太需要買這麽貴的。
李清霽道：“不閃別人怎麽知道你結婚了。”
江奈：“……”
李清霽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意思是，這款細一點，你戴著更好看。”
店員連忙道：“對對對，這個確實，這款的尺寸我們店也正好有您的，其他的還要等呢。”
李清霽問道：“你覺得呢，可以嗎？”
江奈遲疑了下：“好看是好看……”
“你覺得好看就行，那就這個吧。”李清霽看向店員，“男士的跟她這款能搭配的素圈幫我拿一個。”
“好的先生，您稍等！”
“謝謝。”
從來不戴戒指的手指，突然多了個亮閃閃的圈，圈住了無名指，也順帶著圈住了她的一顆心。
回到家後，江奈洗漱完坐在沙發上，趁著李清霽不在，伸著手在自己麵前，直勾勾地盯著看。
這枚戒指好好看……
怎麽會這麽好看啊。
正欣賞得如癡如醉，突然聽到了臥室那邊傳來的動靜，江奈立刻把手放下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得，看著電視屏幕。
李清霽換了身衣服出來，在她邊上坐下，帶來淺淺的沐浴露香。
江奈原本在電視屏幕上的視線分了過去，看到他伸手拿過茶幾上的玻璃杯，他的手指上，玫瑰金色的素圈熠熠生輝。
江奈的心不可遏製地跳動了幾下，對於他們的婚姻，突然有了別樣的感覺。
不是最開始那種不安全的，可輕易扯斷的感覺。而是悸動的，歡喜的，有了真的成為夫妻的實感。
於是她忍不住一直往他的手指上看，看久了，李清霽自然也發現了，放下杯子，側眸看她。
江奈被他抓個正著，不好意思地轉開了視線。
下一秒，卻又被他扶著臉轉了回去，他垂眸看向她戴著戒指的那隻手，輕握住。
片刻後，低頭在她手上落下一吻。
江奈沒做聲，隻覺身體裏像有小電流，從手背開始，突然就竄到了每一個角落。
“是挺好看。”他說。
江奈：“唔……還可以吧。”
李清霽笑了一下：“隻是還可以你一直盯著看。”
“我哪有一直。”
她微窘，想把手抽回去，李清霽卻握著她不鬆開，又吻了一下。
江奈安靜了。
李清霽也沒有再說什麽，他的唇貼著她的手臂，有一下沒一下，落到了她的肩頭。最後在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抬眸看著她。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是沉靜清冷的基調，但這種眼神，卻更讓她心髒緊縮。
江奈的呼吸有些緩下來，看著他的嘴唇緩緩靠近，終於輕咬在她的唇上。
“腿傷好了，是不是可以做了。”他道。
江奈愣了愣，眸子微垂，但也相當於默認。
許久不曾碰，最近幾天更是克製，李清霽心中輕易就激起浪花，直接將她抱到懷裏，扶著她的背深深吻了過去，勾纏著她的唇，熟稔又放肆地衝撞，抵弄。
他一來很躁動，沒有任何緩衝。
但江奈還是主動地回應了過去，她毫無節奏和規律，摟住他的脖子，學著他的樣子推搡、纏繞。
渾身像失了敏，涼絲絲的空調房中，兩人的溫度卻快把彼此烘化。
“我是不是買晚了。”李清霽在她耳邊問她，聲色濃稠如墨。
江奈微揚起頭，輕搖了一下，在他咬上她耳朵的時候嗚咽了一聲。
“看起來是買晚了……”
他沒想到她那麽喜歡。
江奈卻還是搖頭：“我之前，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如果你是一開始買的話，我可能……”
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會覺得它隻是一個圈罷了。
她沒說完整，但李清霽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其實對他來說也一樣，這枚戒指，一開始出現和現在出現，已經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李清霽：“以後每天戴？”
“你嗎……”
“我會。”李清霽掐住了她的腰，將她扶起，“你呢。”
扶起一點，又把她往下放。
江奈渾身緊繃，在極大的壓迫中，額頭抵在了他的肩上：“我不一定……”
李清霽眼眸微眯，“不一定？”
江奈腰肢很細，他有時候是不敢用力的，但也有控製不住的時候，掐著她，每每第二天都能看出一點痕跡。
此時他就刻意放縱了幾分，頸上青筋微顯，血液在他的節奏裏脈動，
江奈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改口：“我戴……會每天戴。”
她緊緊抱著他，極力適應，良久後才輕哼了一聲：“可如果你不喜歡了，我就不會戴了。”
如果你不喜歡了。
不喜歡戒指，還是不喜歡她？
一聽即明了。
李清霽心口微微一抽，一把將她抱起，往房間走去：“江奈，隻要你別不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