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毛巾”
病房窗戶對著醫院不遠處的湖泊, 夕陽西下，湖麵上似漂浮著一層橙光。
江奈一進臥室就看到這唯美的景色，欣賞了幾秒, 才望向**躺著的李清霽。
“外麵好多禮品, 今天很多人來看你嗎。”江奈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李清霽：“朋友，還有一些親戚。”
“哦……”
江奈心想那種故意害你的親戚還不如不要，“要吃蘋果嗎？給你削一個。”
李清霽也並不客氣：“好，謝謝。”
“不用。”
江奈拿過蘋果，用小刀削起來，她削得很熟練, 薄薄的蘋果皮都不帶斷的。
李清霽有幾分意外：“你還專門練過這個？”
江奈低頭看著蘋果, 隨口道：“小時候我媽媽總是生病住院，我就經常給她削蘋果，削著削著就熟練了。好了, 幫你切成小塊的吧, 你手也不方便拿。”
一邊說著, 一邊細致地把蘋果切碎放進盤子裏。
就在這時，臥室有人敲門。
“老板。”陳敏出現在門口。
李清霽：“什麽事？”
陳敏看了眼背對著她的江奈，有些為難道：“陳總他們來了, 說是……想來看看您。”
江奈還在切水果，一時半會也沒有意識到陳總是什麽人，直到陳敏說“江小姐可能有點不便”, 她才反應過來。
“哪個陳總？”她瞬間回頭問陳敏。
陳敏：“斯寧特財務部的陳總，還有市場部的劉總，還有……”
“他們都來了？！在, 在哪？”
陳敏：“在走廊外麵, 我還沒讓他們進來。”
江奈僵住了, 丟下手裏的東西站了起來：“那我怎麽辦？已經在門口了？那我走都來不及了？我躲哪？”
床邊人的臉色是顯然易見的慌亂，切了一半的蘋果直接不切了，插著小刀就丟在桌子上。
她明明快嚇死了，可李清霽看著卻覺得好玩，在**拍了一下，說：“不然你可以躲到被子裏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江奈聲音都拔高了，輕瞪了他一眼。
李清霽微微一愣，隨即笑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那你說怎麽辦，說你也是來看我的？”
江奈急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皺眉道：“我一個策劃助理，單獨來看望你這個大老板，別人要怎麽想？”
“怎麽想？”
“當然覺得我跟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李清霽悠閑道：“確實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
江奈見李清霽靠不住了，望向陳敏：“陳敏姐，那現在怎麽辦呀……”
陳敏一直覺得三年後的江奈成熟許多，性子也淡了許多，但這會看她緊張兮兮地求救，突然感覺看到了她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到底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陳敏忍不住笑了下，說：“要不江小姐先躲一下衛生間吧，到時候避免讓人進去上廁所就好了。”
江奈也是急得慌了神，這才想起這個空間裏還有個地方是可以封閉的。
她連連點頭：“嗯！行，那我去衛生間躲會！”
她跑得飛快，砰得一聲把衛生間關上了。
陳敏看她狼狽躲藏的可愛樣子，又笑了，不過想起自己老板還在這，趕緊收斂。
意外的是，收斂完抬眸望過去的時候，發現她那老板眸間也有絲笑意。
陳敏放心了，微微低頭道：“那我讓他們進來了？”
李清霽：“嗯。”
兩分鍾後，斯寧特一眾高層進來看望李清霽。
市場部劉念也在，她站在一旁，此時人事那邊的人正在跟李清霽說話。
她一時沒插上嘴，便隨意看了一圈，無意間看到床邊的椅子上放了一件女士外套，放在那個位置……顯然不是陳敏的。
劉念目光頓了頓，又克製地收了回來。
看那款式很年輕，想必……是老板身邊的女人的。
來探望的人最後也沒停留幾分鍾便客氣地離開了，留下了很多養身體的禮品。
李清霽示意了眼陳敏：“叫她出來。”
陳敏：“是。”
江奈從衛生間出來後鬆了口氣，這才繼續切那個切了一半的蘋果。
“把資料都拿過來吧。”
江奈把蘋果都切好了，看到李清霽吩咐陳敏拿來了文件夾和平板。
他的右手還不能動，左手手心纏了繃帶也動彈得不順暢，就這還要工作呢？
江奈看得有點佩服，於是晚飯之後，她坐在客廳裏，也拿著電腦繼續回顧今天會議上的內容，想著能不能優化他們的策劃案。
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那可太可怕了。
——
江奈決定最近幾天都在這陪床，一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有這樣的義務，二是李清霽看著確實也挺慘的。
這天晚上八點，護士照例來查房，臨走時道：“江小姐，現在這個狀態洗澡是不方便的，但您晚上可以幫您先生擦一下身體，這樣會讓他舒服一些。”
他們是夫妻護士是知道的，所以她這麽交待也沒有任何不妥。
但聽著的兩人卻都是怔了怔。
“擦身體啊……擦哪裏？”
護士笑看了她一眼：“沒有受傷的地方都可以擦，您隻要沾濕毛巾，輕一點擦拭即可。”
護士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江奈在房間裏淩亂。
傷患不方便洗澡，用擦拭的方式是應該的……作為傷患的妻子，做這個事當然也是可以的。
但問題是，某種程度上她目前也不完全算是妻子。
江奈清了清嗓子，有點不知所措。
李清霽看著她的窘色，若有似無地笑了下：“不敢嗎。 ”
“這，這有什麽不敢的。”江奈強行硬氣，嘟囔道，“又不是我吃虧。”
“你說什麽？”
江奈：“……我是說，你都這樣了，我幫你一下當然沒可以。”
而且也是沒法不幫，如果她這會出去跟護士說，叫個護工吧她不擦，必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到時候傳到家裏人那就不好了。
“我去倒水啊。”
想到這些，她轉身便進了衛生間。
但接完水端出來時，故作冷靜的神色還是有了絲細微的裂縫，好半天才道：“我扶你先坐起來，擦下背吧。”
“嗯。”
李清霽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病號服。
江奈站在他側，悄悄地深吸了口氣：“那我擦了？”
“嗯。”
江奈撩起他衣服的一角，看到了他的腰，再往上，白皙光潔的肌膚，還有線條優美的背肌，不誇張，但又很有力量感，像雕刻一樣好看。
這比上次在臥室匆匆一瞥刺激多了。
江奈克製不住地紅了臉，被眼前的荷爾蒙衝擊的。
盡量撇開腦子裏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後，她拿著毛巾，輕輕在他背上擦拭。從後脖頸、肩膀，再緩緩向下，到腰際……
然而越擦臉越熱，完全控製不住。
李清霽側眸就看到了她鮮紅欲滴的耳垂，大概是太無聊，他逗弄的心思突然起來，“後麵差不多了，擦前麵吧。”
江奈：“啊？哦……好的。”
她重新洗了毛巾，往前站了站，先擦拭了一下他的左手手臂，擦完這後便需要撩起前麵衣服。
但江奈一時沒動，問了句：“你的左手可以拿住毛巾嗎，你要是覺得我這樣幫你不太方便的話，要不……你自己來？”
李清霽抬了下左手，淡淡道：“繃帶纏太多了，使不上力，抓不住。”
他看了她一眼，說：“我沒覺得不方便，是你不方便？”
江奈一噎：“我沒有不方便啊。”
又不是她脫掉衣服被擦身體，她害羞個什麽勁。
而且，這可是免費的漂亮軀體可看，不看白不看……
江奈這麽想著，突然就來勁了，不再顧慮什麽，直接上手把他衣服上的紐扣解了。
唔……前麵也有料。
江奈心裏在放煙火，但臉上是正經的，且在認真幹事。
她細致地將毛巾擦過他的胸口，又滑過腹部，後來因為站得遠不好擦，直接單膝跪上了床。
今天她沒有紮頭發，長卷的發絲落下，濃密而柔軟。
她靠近的那一刻，李清霽很明顯地聞到發絲上洗發露的香味。
他微微一頓，抬眸，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發絲間白皙細嫩的脖頸鎖骨，還有猝不及防的……衣領深處的起伏。
他眉心跳了下，轉開了視線，然而鼻尖縈繞的味道卻愈發清晰。
江奈還在認真地擦身體，避開他胸口兩個點，重複往下擦拭。
褲子……
上半身還好，下半身就明顯不能隨便動了啊……但也要清理的吧。
怎麽辦……
因為走神思考了這個問題，她連自己的手長時間停留在褲沿上方都沒察覺。
曖昧的位置、曖昧的距離……就在江奈沉思許久想問李清霽下半身怎麽辦時，她的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她愣了愣，抬眸看向李清霽，隻見他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在看著她。
“……怎麽了？”她莫名心口微顫。
李清霽沉聲：“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可是你的手……”
“沒事。”
“不行吧？”
江奈想說毛巾都拿不好怎麽擦身體啊，還是得人幫忙……然而思緒突然一卡，瞳孔在無意低眸看到某畫麵時劇烈一縮。
毛巾所在的位置下方一寸，是輕薄的病服擋不住的明顯異動。
“現在可以出去了嗎。”李清霽問她。
相較於他的平靜，江奈臉色爆紅，瞬間往後一挪，因一隻腳還跪在**，這一挪還差點摔倒。
狼狽站穩後，她側過了頭，“可以！”
“毛巾給我。”
“哦！”
她快速把毛巾往他身上一遞，轉身就走出了房間，砰的一聲，臥室門被關得很響。
李清霽用纏著繃帶的左手拿起了毛巾，眉頭輕皺了下。
此時，站在門後的江奈扶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而這樣還是不能讓砰砰亂跳的心髒緩和下來。
閉上眼睛就是方才那個令人心驚肉跳的畫麵！
其實作為成年人，網絡又這麽方便，什麽東西不能看到，但視頻裏看到和肉眼見識到還是有巨大的差別。
當然了，她方才也沒有看到什麽，畢竟他穿著褲子，但還是……
早知道就不給他擦了，叫男護工不就好了！
江奈在客廳裏後悔了好一會，等到自己身上的熱度都退下來了，才總算開始清醒。
這有什麽……有什麽啊……
也不知道他在裏麵怎麽樣了，畢竟是個傷患。
她這樣一直不進去才會讓氣氛更加尷尬吧。
江奈長歎了一口氣，起身，還是去敲了臥室的門。
臥室裏燈光明亮，推開門後，江奈看到李清霽靠坐在病**，麵前放著一本書，他纏著繃帶的左手正在翻頁。而他床邊桌子上，毛巾和臉盆整齊地放著。
江奈默默走過去，把東西收拾去衛生間，而後又回來，把看護的床拉了出來。
“我是正常男人。”靜默中，李清霽開口。
江奈動作停住，隻聽他繼續道，“所以在特殊的情況下被激起生理反應很正常。”
“……”
她回頭看他，後者甚至眼神都沒挪過來，淡定地看著書，淡定地說著話。
江奈咽了咽嗓子：“喔……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你緊張什麽。”
“我沒緊張。”
“那你拉那張床做什麽。”李清霽總算看了過來，“不打算在我這張床睡了？”
江奈啊了聲，反應了兩秒，說：“我還是覺得容易碰到你，其實我昨晚睡得時候很謹慎，過於謹慎反而不自在了，我今晚還是單獨睡吧……跟剛才真沒關係啊，我又不是沒見過。”
話說多了必有錯，尤其是在內心慌亂的情況下。
江奈瞬間想打臉，她有必要再多說這一句嗎！
李清霽停頓了下，收回視線：“哦，見多識廣。”
“……不是。”
“很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