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連環殺手再現(十二)
從惠山南路75號搜出來的照片和錄像帶已經足以證明陶雨真便是在金陵和浦江兩地犯下了五起命案的連環殺手。
不過, 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似乎陶雨真還不止犯下了這五起命案,豫州省龍門市和南粵省珠江市的命案很可能也跟她有關。
因為沒有掌握切實的證據, 所以還不能下斷言。
想知道真相,那就要去問陶雨真了, 事已至此, 想必陶雨真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吧!
訊問室,今天主審的人變成了王文光和秦簡, 另有人負責筆錄。
王文光將從惠山南路75號搜出來的照片和錄像帶扔到了桌子上, “這些東西都認識吧?”
陶雨真已經被銬在椅子上很久了, 她這會正疲憊地低垂著頭, 聽見王文光的話, 她抬眼瞟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 複又低頭,聲音淡漠, “明知故問。”
王文光咬了一下牙, 發出“咯吱”聲,隨後他冷笑道:“嗬,行,我明知故問, 也就是說你承認這都是你幹的了?那你不在浦江的那段時間, 是不是在豫州省龍門市和南粵生珠江市也各犯下了一起命案呢?”
陶雨真這時才抬頭, 正視王文光和秦簡,然後, 她笑了, “這你們也查到了?那你們說說,我還殺過誰?”
王文光怒喝, “竟然還有其他人?”
陶雨真挑釁地笑了笑,“不錯,是有其他人。”
王文光一拍桌子,就要讓陶雨真趕緊交代,秦簡卻攔住了他。
秦簡看著陶雨真,似笑非笑,“我來猜猜,你所謂的其他人,想必並不是你不在浦江的那段時間犯下的命案,因為按照你犯案的頻率來看,那段時間你應該就隻犯下了豫州省和南粵省那兩起命案,所以,你所謂的其他人,應該死於1987年1月4日之前,或者更早,我說的對嗎?”
陶雨真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你繼續。”
“我猜,那應該是你最早開始殺人吧,你應該是學有所成,回來複仇,但複仇之後,你卻並沒有放下仇恨,反而在複仇的過程中體會到了虐殺的快感,所以,你便開始有計劃的殺人了。”
“你很聰明,猜得一點也不錯,那你能猜到,我是為什麽嗎?”
秦簡點了點頭,“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吧,是不是跟校園暴力有關?”
陶雨真的年齡,28歲,城市戶口,戶口就在金陵市,她選擇的被害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初中男生,因此可以猜測她是不是在上初中的時候被男生霸淩過。
從她臉上的燙傷疤痕便可見一斑,應該是被人潑過開水,她用手遮擋住了,因此,隻在臉的側麵留下了小部分燙傷,但是,看她的手背,傷痕幾乎是遍布的。
這也就是解釋了,她為什麽要用開水毀被害人的容,因為,她曾經也經曆過這種痛苦,差點被人毀容。
再說,她為什麽要撕扯被害人的耳朵,想必也是她自己的經曆吧!
至於,剃陰陽頭,按照陶雨真的年齡推測,她在十五六歲上初中的時候應該便是那十年的末期,那十年雖然馬上就要過去了,但那十年給人帶來的影響卻是極為深遠的,比如,那個年代的校園暴力便深受其害。
少年們經常目睹□□的場麵,回到學校,欺負弱小時,他們便會有樣學樣,剃陰陽頭,反綁雙手,跪在地上,脖子上掛著一塊牌子,寫上罪名。
或許這些陶雨真都經曆過吧,所以她還會給被害人也剃陰陽頭,反綁著他們的雙手,讓他們跪在滿地髒汙的男廁,麵朝外,至於被係在被害人脖子上的腸子便仿佛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牌子一般。
被害人被割去的□□和切開的生/殖/器,則訴說著陶雨真的另一種悲慘的經曆,那便是,她可能還遭遇過性/侵。
秦簡通過陶雨真虐殺被害人的手段推測陶雨真的遭遇,秦簡每說出一點,陶雨真的臉色便白一分,直到最後,秦簡說到性/侵的時候,陶雨真突然大喝道:“別說了!”
那些化了膿的,已經爛到了骨頭裏的舊傷,被血淋淋地剝開。
固然陶雨真已經殺了當年欺辱她的人,又殺了這麽多個無辜人來滿足她變態的心理,但當她的過去被人剝開,她依舊無法麵對。
所以,為什麽很多創傷性連環殺手,他們變態,嗜血,又瘋狂,但骨子裏卻是極為懦弱的,正因為他們修複不了自己的創傷,也無法麵對自己的創傷,所以,每當創傷造成的壓力如洪水般席卷而來,他們便需要通過殺戮來舒緩這種壓力。
陶雨真正是如此,她虐殺十五六歲的男學生,用畸形的快感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能夠得到一段時間的快樂,然而這種快樂會隨著時間變得扭曲,隨後,創傷襲來,便又是輪回。
彼時,當陶雨真並不夠強大時,這種創傷每每都會壓垮她,她便隻能不停地強大自己,當她覺得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她的首選便是回到金陵市複仇,但當她複仇後,她卻沒有收手,反而選擇了另一條路。
陶雨真的遭遇固然可憐,但她卻並不值得憐憫,因為對比她的遭遇,她的行為更加可恨。
七條無辜的生命葬於她手,是誰賦予她的能力呢?
是誰讓一個飽受欺辱的女孩變得強大呢?
秦簡更感興趣的不是陶雨真的遭遇,而是她背後的人。
那個把她拉出泥沼,培養她的人,或者勢力。
秦簡被陶雨真一聲大喝之後,便停下,不再談陶雨真的過去了,不過,她卻從褲兜裏緩緩掏出了一張紙,展開,推到了陶雨真的眼前,“說說它吧!”
紙上畫著一隻水鳥,是秦簡從秦朗的日記本上copy下來的,陶雨真看到這隻水鳥,她的瞳孔不禁劇烈地縮了又縮,剛才幾乎快要瀕臨崩潰地情緒竟然奇跡般地平複了下來,“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秦簡淡淡道:“你會懂的,再看看這個吧,不要覺得你的暗室很隱蔽,就算我們沒有在牆裏發現暗室,我們就不能刨牆挖地嗎?總會發現這個的。”
陶雨真的眼前赫然便出現了一個證物帶,裏麵放著的竟然是她的賬本,陶雨真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這個水鳥標誌的走私集團第一次出現在浦江是在1981年,那時候你才20歲吧,剛剛加入這個組織嗎?”
陶雨真依舊不說話。
秦簡繼續道:“你不說,我也大概猜得到,你差不多是86年才在組織裏混出頭的,然後你就被派到了金陵,你在金陵開的是一家理發店,那裏也是你們接頭的地方,你的賬本就是從86年才開始的,接著,一年後,87年的夏天,你又被派到了浦江,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在組織裏應該是高升了吧,因為浦江才是你們盤踞了很多年的地方,勢力龐大,你在浦江最開始做的工作跟在金陵時做的是一樣的,都是負責接頭和轉運,然而,到了88年,你突然被派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去豫州省轉移文物到南粵省,南粵省估計是你們的很大的一個走私出入口,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再回到浦江,組織就把紫金夜總會也交給了你,我說的沒錯吧?”
陶雨真垂頭,依舊沉默,但有時候,沉默也代表了默認。
秦簡繼續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次應該是你第一次在紫金夜總會殺人吧,在銷金窟裏殺人隻會讓你更快樂吧,但很不幸,你卻暴露了自己,上次,要不是有人給你發了傳呼信息,想必那天晚上我們就已經抓到你了。”
“我們在你的照相館裏找到了你的傳呼機,查到了這條信息,也查到了給你傳消息的人,你不願意交代的事,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交代呢?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這個人其實我們也是可以不抓的。”
聽到了這裏,陶雨真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已經變得無波無瀾,她開口道:“他願不願意交代是他的事,你們抓不抓他是你們的事,總之,從我這裏,你們休想得到任何信息。”
陶雨真說完這句話便又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她是難逃一死了,她怎麽可能背叛於她有大恩的組織呢!
秦簡暗歎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也在她的預料之中,畢竟陶雨真無牽無掛,孑然一身,這麽多命案背在身上,她自知難逃一死,也不會想著什麽戴罪立功。
秦簡最後的掙紮便是把她的同夥說了出去,想試探陶雨真的反應。
如果陶雨真的反應很大,開始跟她虛與委蛇,那一定不會是陶雨真想要保護這個人,而是這個人在組織裏可能比她還要重要,知道的信息更多。
但如果陶雨真淡漠不理,那就說明,這個給她通風報信的人不過是她的手下而已,應該並不知道組織的重要信息。
一番試探之後,秦簡明白,他們此番抓了陶雨真,也就隻是破了連環殺人案而已,至於1981年的走私案的背後勢力,他們仍舊摸不到邊際。
陶雨真在走私集團固然重要,但這個走私集團能夠發展至今,它現在的勢力想必已今非昔比,陶雨真的落網,紫金夜總會的被查,讓它損失的隻是浦江的勢力而已,但卻完全不會影響這個集團的繼續運營。
想摸到這個集團的根,或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