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雙屍案(二)
案子發生在東城區, 他們一接到派出所的電話,立時便出警了。
秦簡去通知高建業和方宇,羅昊去找許豔梅。
五人一車, 直奔東城區的案發地而去。
至於王文光和郭峰,他們此時並不在局裏, 還在調查上一起命案呢!
路上, 秦簡問起了上一起命案的情況,畢竟, 出警出得太突然, 上一起命案的情況她還沒咋細看呢!
“師父, 路上正好有時間, 你給我說說水合村的案子唄!”
羅昊道:“老高, 你給她講。”
高建業清了清嗓子, 說道:“水合村這個案子的死者叫黃玲玲,37歲, 她和她的丈夫張建國, 都是水合村土生土長的農民,張建國同時還是這個案子的報案人。”
“11月28日,也就是四天前的早上八點,張建國打了一夜麻將回家, 就發現黃玲玲已經死在了家裏。”
“死亡時間是11月28日淩晨2點到3點之間, 死因是頭部這裏, 被鈍器大力擊打導致死亡。”高建業一邊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頭,“懷疑是錘子一類的東西, 無其他致命傷, 也無廝打痕跡。”
許豔梅補充道:“也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高建業點了點頭,“對, 除此之外,她家裏也沒有任何財物被盜,所以,我們懷疑凶手隻是為了尋仇而殺人。”
“黃玲玲的家裏沒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指紋,凶器也沒有找到,能夠提供一些線索的就隻有足跡。”
“現場我們分別提取到了,屬於張建國、黃玲玲和他們的兩個兒子,張從文和張從武的足跡,除此之外,還有一組比較新鮮的足跡,應該就是屬於凶手的,不過,因為張建國早上回來又跑出去報案,這組足跡有一定程度上的破壞。”
“隻能大概分析出來,凶手是男性,身高在1米75以上,體態微胖。”
“高哥,你先等等。”秦簡打斷了高建業。
“嗯?我說的這些有什麽不對嗎?”高建業問道。
秦簡搖頭,“你說的這些倒是沒有,我就是想問問,張家一共有四口人,案發當天,為什麽隻有黃玲玲一個人在家呢?張建國去打麻將了,那他的兩個兒子呢?”
“哦,你說這個呀,張從文在縣裏上初中,平時都住校,至於張從武,最近一段時間都住在爺爺奶奶家,據張建國說,是因為張從武跟同學打架,他一氣之下就把張從武揍了一頓,這小子賭氣就跑到爺爺奶奶家去住了。”
“哦,是這樣啊!”秦簡喃喃了一句,又道:“高哥,你繼續說。”
高建業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們初步把此案定義成了仇殺,便對黃玲玲和張建國的社會關係展開了調查,然而,截至目前,哎,一無所獲啊!”
秦簡聽著這個案子,也覺得頭大。
畢竟,留下的線索真的太少了,隻能通過在附近走訪來排查可疑人員。
如果排查不出來呢?案子很可能就會變成無頭案。
這個年代,因為證據不足,或者因為刑偵科技不足,留下來的無頭案,在後世堆積出來的案卷,說句堆積如山也絕不為過。
有些無頭案在未來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終於破獲了,凶犯雖說逍遙了很多年,但最終也算是得到了法律的製裁。
但那些依舊破獲不了的無頭案呢?也不知道未來多少年後才能讓死者瞑目?
秦簡無聲地歎了口氣,心道:他們這些刑警能做的也隻能盡力而為了。
......
東城區,案發地。
浦江大學職工宿舍。
死者,呂大誌,69歲,是浦江大學的退休教授,獨居。
報案人是呂大誌的老同事,劉偉民,他昨天跟呂大誌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醫院看望另一個老同事,但他敲門,卻沒有人應。
在門口呆的時間久了,劉偉民竟然隱隱能聞到一股血腥味,他覺得不對勁,便回家把他的兒子喊來,把呂大誌家的門給撞開了,結果看見呂大誌竟然滿頭是血地躺在了地上。
他顫顫巍巍地湊上前去,探了探呂大誌的鼻息,發現對方已經沒了呼吸,劉偉民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他的兒子趕忙走過扶他,然後父子倆便去報警了。
......
呂大誌的致命傷在後腦,一個血淋淋的洞,很深。
造成這個致命傷的凶器正是呂大誌自己家裏的擺件,一個很大的石雕。
石雕上有個凸起的角,上麵滿是血跡,還隱隱能看見白色的腦漿。
呂大誌就趟在石雕下。
許豔梅先是看屍體,又是看凶器,看了很久,羅昊才問道:“意外?還是他殺?”
許豔梅站起來,淡淡道:“絕不可能是意外,你們看它的高度。”許豔梅指著石雕上凸起的角,“你們不覺得它的高度高了點嗎,這樣吧,老高,方宇,你們幫我把死者扶起來。”
高建業和方宇把死者扶成了直立狀態,隻見死者頭部的致命傷竟然隻比石雕上凸起的角,高出了不到五厘米。
也就是說,死者幾乎是在直立狀態下造成了這個致命傷。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是剛意外失足摔倒,就馬上磕到了頭嗎?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這種情況下,死者自身的重量便無法提供很大的重力,沒有足夠的力,傷口又怎麽可能磕得這麽深呢?
許豔梅的分析之下,得出了他殺的結論。
大概死亡時間是在昨天半夜11點至今天淩晨1點之間。
......
羅昊和秦簡走訪了一遍呂大誌的鄰居,得知,昨天下午呂大誌的小女兒有來看望他,晚上他的大兒子也來了,吃了晚飯兩人才一起離開。
問到昨天半夜有沒有聽見敲門聲或者人摔倒在地的聲音,眾人則都說沒有聽見。
一個人沒聽見或許是因為睡得熟,所有人都沒聽見嗎?
半夜敲門,想必那時候呂大誌已經睡下了,如果要等呂大誌起來開門的話,必然敲門聲會持續很久,怎麽可能一個人都聽不見呢?
因此,凶手可能根本就沒有敲門,而是用鑰匙開門直接進去的。
誰能有呂大誌家的鑰匙呢?那必然是他的兒女了。
就在羅昊和秦簡把懷疑的目光集中在呂大誌的兒女身上時,高建業和方宇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份遺囑。
遺囑上寫著呂大誌會把自己的全部財產平分給兩個兒子。
如此一來,呂大誌的兩個兒子,嫌疑頗大。
當然了,呂大誌的兩個女兒,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畢竟她們也有呂大誌家的鑰匙,雖然她們的作案動機不強,但有作案條件啊,故而,也不能不查。
傳喚呂大誌的兒女之前,羅昊準備先調查一下呂大誌的兩個兒子的財務狀況。
畢竟,他們的嫌疑之所以大,就在於,隻要呂大誌一死,他們就能繼承呂大誌的遺產了。
作為浦江大學的退休教授,呂大誌的遺產絕對不會是一個小數目,能夠讓他的兩個兒子不惜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痛下殺手,很大的可能就是被錢給逼的。
然而查到的結果卻是,呂大誌的大兒子,呂鵬飛,財務狀況良好,呂大誌的小兒子,呂鵬濤,最近一直想買房子,不過,房子他還沒看好呢,倒也不必這麽著急為了錢就去殺自己的親生父親吧!
而且,據呂大誌的老同事所說,呂大誌似乎很喜歡自己這個小兒子。
既然喜歡,呂鵬濤如果買房子差錢,他求一求呂大誌,呂大誌不見得不會借給他,甚至是直接給他。
這種情況下,呂鵬濤怎麽可能會為了錢就去殺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或許呂大誌的四個兒女身上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
如今,既然調查結果不盡如人意,羅昊便隻能先會會呂大誌的四個兒女了。
此時,呂大誌的四個兒女已經被叫到了市局。
得知父親的死訊,兩個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兒子也是麵色灰敗悲痛不已。
呂鵬飛作為老大,第一個被叫走問話了。
羅昊先道了句“節哀”,然後便毫不掩飾自己對呂鵬飛的懷疑,直接說道:“我們已經認定了,你父親的死亡並非意外,而是謀殺,但由於今早發現你父親的屍體時,門是鎖著的,鄰居們昨天半夜也沒有聽見任何敲門聲,所以,凶手很大可能是自己開門進去行凶的,據我所知,作為兒女,你們四個應該都有你父親家的鑰匙吧!”
呂鵬飛一臉的震驚錯愕,他道:“同誌,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是懷疑我們殺了自己的父親嗎,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
羅昊並沒有回答呂鵬飛的話,而是繼續問道:“昨天你去你父親家幹什麽?”
呂鵬飛道:“做兒女的,有時間去陪陪父親,有什麽不對的嗎?”
“沒什麽不對的,那麽,你是幾點離開的?離開之後去了哪裏?昨天晚上11點到今天淩晨1點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麽?”
呂鵬飛眯起眼睛看著羅昊,“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羅昊淡淡道:“我不止是在懷疑你,我是在懷疑你們,所以,請你配合,回答我的問題。”
呂鵬飛臉上的表情是憤怒的,他語氣不善地說道:“昨天晚上八點多吧,我是跟麗華一起離開的,離開之後我先回了趟家,發現媳婦帶著孩子回娘家了,我一個人閑著無聊,就去朋友家喝酒了,昨天晚上11點到今天淩晨1點,我應該一直在喝酒吧,後來喝多了,具體時間也記不清了,反正我是今天早晨才離開我朋友家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啊,我說你們怎麽能隨便亂懷疑呢,那可是我們的父親啊,我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