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滅門之禍(八)
高建業從自己的箱子裏取出工具, 首先開始對窗戶把手上的指紋進行取證,秦簡配合地在一旁拍照,至於羅昊則下樓去了外麵的巷子, 看看還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秦簡利用拍照之餘的碎片時間,又去跟前台大姐以及小夥子住客進一步確認了, 在小夥子住客入住之前的上一位住客便是餘文澤, 沒有其他人了。
小夥子住客表示,他是昨天晚上才入住的, 由於晚上天寒, 他並沒有開過窗。
前台大姐也幫秦簡找到了保潔阿姨, 保潔阿姨說, 這個房間在上一位住客走後, 的確是她打掃的, 但是她也並沒有開過窗。
因此,高建業能夠提取到的指紋很大可能就是餘文澤留下的。
不過, 僅僅是窗戶把手上的指紋, 可能還不夠,畢竟,餘文澤可以說,難道他就不能開窗通風嗎?
所以, 窗戶外麵的小窗台上的痕跡也至關重要。
秦簡和高建業正忙活著, 便聽到羅昊在樓下喊道:“老高, 小簡,我這也有發現, 你們上麵結束了就趕緊帶著東西下來。”
秦簡應了一聲, “知道啦,師父。”
樓上的小窗台上痕跡不少, 鞋印和掌印都有,但卻相當淩亂,不知道還具不具備比對價值,總之,先取了再說。
至於樓下,羅昊的發現便是,牆角有被蹭掉的青苔。
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下了雨的緣故,這條小巷子又比較陰,所以牆壁和地麵的夾角處便漲了青苔。
青苔如果蹭到衣服和鞋子上,是很難清洗的,不知道餘文澤是翻出來的時候蹭到的,還是爬回去的時候蹭到的。
如果是翻出來的時候蹭到的,想必他們昨天找到的凶手的衣服和鞋子上,應該能發現青苔的痕跡吧!
不管怎麽樣,先取一些青苔帶回去再說。
三人在招待所可謂是收獲不小,離開招待所,下一步便是走訪寧海市的眼鏡店。
由於餘文澤配眼鏡的時間是非常早的,而這個時間,想必沒有什麽眼鏡店是營業的。
所以,餘文澤一定是敲門叫醒了裏麵的人,這才成功配到了眼鏡。
那麽,這樣的眼鏡店勢必要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裏麵可以住人。
餘文澤並不是寧海市人,對寧海市應該差不多跟他們一樣,並不熟悉,所以,推己及人,他們如果要在非營業時間一定要配一副眼鏡,還要趕時間的話,他們會怎麽選擇呢?
問當地人。
想必餘文澤當時也一定是問了當地人,哪家眼鏡店的老板或者夥計就住在店裏,問清楚了,便直奔主題,才能如此快速地拿到新眼鏡,可即便如此,他開會還是遲到了十幾分鍾。
用這個方法,三人找到第三家眼鏡店的時候,便找到了餘文澤配眼鏡的地方。
眼鏡店的老板說,那天早晨,七點半多,他正在後院磨豆漿呢,便聽見了前麵的敲門聲。
他以為是熟人找他,沒想到是顧客,畢竟他的店還沒到營業時間呢!
他當時還奇怪呢,熟人找他,為什麽不敲後院的院門呢!
不過,他也沒多想,便跑去前麵開門了。
沒想到,並不是什麽熟人,而是一個急著要配眼鏡的顧客。
生意自己找上門,老板也沒有不接待的道理啊!
老板對餘文澤的印象很深,因為餘文澤的要求跟一般來配眼鏡的人不一樣。
餘文澤上來就問,店裏現有的度數的鏡片,都有多大的,他沒有時間等,需要現成的。
老板從小到大說了幾個度數,應該是滿足餘文澤的需求了吧,餘文澤當場便要了最大的度數,直接讓老板打磨一番,塞進他提供的一副銀色鏡框裏,錢他可以多付。
老板在給餘文澤打磨鏡片的時候,餘文澤不停地要求快點,老板為了賺錢也是盡力了,好不容易把新打磨的鏡片硬塞進了餘文澤提供的銀色鏡框裏。
做工潦草,不過,餘文澤卻不介意,戴上眼鏡,付了錢,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看樣子,的確是很趕時間。
有了這些線索之後,三人便準備返程了,畢竟,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尋找自行車和凶器留在寧海市,如果真的如他們想的那樣,餘文澤已經把自行車和凶器扔進了海裏,那麽,他們留下來找,豈不也是大海撈針。
回去的路上,高建業睡了一覺。
到了局裏,他午飯也不去食堂吃了,直接便投入了工作。
羅昊和秦簡去食堂囫圇吃了一口,又給高建業打了一份,送到了技術組。
辦公室,王文光和郭峰已經回來了,看見羅昊和秦簡,王文光問道:“回來了,吃了嗎?”
羅昊點頭,“剛吃過,你們呢?”
“我們也吃完了,忙活了一上午,你們那邊收獲如何啊,羅隊?”
羅昊微微一笑,挑眉道:“收獲頗豐,你們呢,餘文澤的社會關係有什麽異常嗎?”
王文光歎了口氣,“哎,餘文澤的社會關係很簡單呐,看起來好像都沒什麽問題,我和峰子已經整理出來了,我拿給你們看一下,下午,我和峰子考慮要不要再去調查一下他妻子那邊的社會關係。”
“暫時先不用調查,先等一等老高那邊的結果吧,或許,下午我們直接就可以抓捕餘文澤了。”
“謔”
王文光發出了一聲驚歎,“看來你們已經找到關鍵證據了?”
羅昊並沒有回答王文光的話,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對了,喬永言的情況你打聽了嗎?”
“唔,打聽了,早晨到局裏第一件事,我便安排了人聯係了喬永言的老家那邊,剛才我和峰子回來的時候,那邊的消息就已經傳過來了,喬永言並沒有回老家,他應該就是失蹤了。”
秦簡聞言,皺眉道:“那糟了,喬永言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王文光看向秦簡,問道:“何以見得?”
“因為,喬永言很可能就是餘文澤給自己找的替罪羊,餘文澤的目的顯然是殺人,並不是圖財,但他卻用行為誤導我們,凶手的動機是圖財,如此一來,就能夠把調查的方向,引到喬永言的身上,再加上喬永言的突然失蹤,很像是畏罪潛逃,要是峰哥沒有發現餘文澤埋的東西,想必我們此時得知喬永言並沒有回老家的消息,便會把懷疑的目光全部落到喬永言的身上,甚至通緝喬永言,如此一來,餘文澤豈不就安全了。”
王文光捶了一下桌子,罵道:“槽,這孫子,真夠陰險的。”
......
下午2:47,餘文澤再次被帶到了警局。
上一次,他還是被害人家屬的身份,而這一次,他已經成了嫌疑人。
訊問室,羅昊沒有選擇跟餘文澤你一句我一句地磨牙,而是直接亮證據。
餘文澤是個聰明人,想必他很清楚,他現在還有沒有掙紮的餘地。
“餘文澤,我們在案發現場的碎玻璃中,發現了一小部分碎玻璃並不屬於魚缸,而是碎了的玻璃鏡片,你剛好上戴眼鏡的,我們問過你出差的時候住的招待所的前台,她說你周日早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戴眼鏡,而且,寧海市明亮眼鏡店的老板能夠證明,你在周日早晨七點半多去他的店裏配了一副眼鏡,你隻要了鏡片,鏡框卻是你自己提供,是一副銀色的鏡框,想必就是你現在眼睛上戴的這一副吧!”
餘文澤目光幽深地看著羅昊,並不答話。
羅昊則繼續說道:“我們在便道旁的一棵樹下挖到了沾了血的衣服和鞋,從鞋底我們扣下來了一小塊碎玻璃,正是屬於碎了的玻璃鏡片,哦,對了,還有一小包首飾,其中的一枚戒指,跟你嫂子劉霞手指上的戒指痕跡完全吻合,說明,這些東西應該就是凶手埋下的。”
“有趣的是,凶手埋下的東西,我們其中的一條褲腳上竟然發現了一小塊青苔,經檢測,跟你在寧海市出差時所住的招待所樓下的巷子裏的青苔,成分完全吻合,並且,就剛好在你住的那間房間的樓下的牆角處,我發現了有青苔被蹭掉的痕跡,結合你住的那間房間的窗台上有人翻窗攀爬過的痕跡,哦,對了,窗戶把手上我們還提取到了你的指紋......”
“夠了!”
餘文澤突然打斷了羅昊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別說了,我承認,的確是我幹的。”
羅昊的神色突然變得極為嚴肅,他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嗬!”餘文澤笑得詭異,“大概是受夠了吧!”
“受夠了什麽?”
“受夠了他的綁架,哼,自從我大學畢業留校開始,他便不停地綁架我,說父母走得早,要不是有他,我可能早就餓死了,是他起早貪黑,養我,供我上學,沒錯,這都沒錯,他對我的確恩重如山,我也想好好回報他的,但沒想到,他的胃口太大了,他需要錢,力所能及的範圍,我願意無條件地幫他,但是,不代表什麽事,我都願意管,隻要是我不願意管,他就會拿過去的事綁架我,前段時間,他還從我這拿走了一筆錢,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家都解脫。”
羅昊和秦簡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餘文澤的話裏有水分,不過,他們卻都沒有挑明。
羅昊問道:“你哥哥雖然已經讓你無法忍受,但你嫂子和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啊,你為什麽要下這種狠手?”
“劉霞那女人跟我哥本就是同類,至於兩個孩子,那天晚上他們要是不醒,也就不會死了,怪就怪他們看見了我。”
羅昊又問,“我很好奇,你不過就是普通的大學老師,每個月的工資跟我也差不多吧,但你哥哥卻不一樣,他大小也是個包工頭啊,雖然他是近幾年才幹起來的,但是,怎麽看,他都應該比你有錢才對,為什麽你竟然能有錢幫他呢?而且,根據你剛才的說法,你似乎還幫了他不止一次啊!”
餘文澤眼神閃爍了一下,才道:“我除了工資之外,還有一些科研項目,再加上,我平時比較節省,所以就攢下了不少錢。”
餘文澤明顯又沒有說實話。
羅昊繼續問道:“喬永言在哪裏?他應該是你為自己選定的替罪羊吧!”
對於這一點,餘文澤倒是沒有隱瞞,很光棍地便交代了,他在出差之前,便已經弄死了喬永言。
羅昊問餘文澤喬永言的屍體在哪,餘文澤卻笑得愈發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