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醫院驚魂（四）
“被害人, 王修傑，男性，年齡, 35歲，已婚, 浦江市第一人民醫院腦外科主治醫師, 1983年畢業於浦江市醫科大學，同年便進入了第一人民醫院, 兩年前升級成了主治醫師, 他的醫術和醫德不管是同事, 還是患者, 都是相當認可的。”
會議室內, 又是王文光率先發言。
“沒打聽到他跟哪個同事結過仇, 也沒打聽到他擋了哪個同事晉升的道，至於他這兩年主刀的手術, 是否存在重大醫療事故, 導致了他可能被患者家屬複仇，這一點，我已經跟院方申請調檔查看了，等咱們開完會, 我和峰子就會再跑一趟醫院, 查一查這條線。”
羅昊肯定道：“做得好, 除此之外，你和峰子再安排人手去調查一下他的其他社會關係, 看看除了工作環境之外, 他還有沒有其他仇人，另外, 家屬通知了嗎？什麽時候到？”
“嗯，已經通知了他的妻子，想必應該快到了吧！”
羅昊點了點頭，又道：“口供裏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嗎？接近過211病房的？”
王文光撇著嘴搖了搖頭，“可能是醫院人多眼雜吧，我和峰子問遍了二樓的所以醫護人員以及患者和患者家屬，甚至一樓我們都問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啊！”
沒看見有人接近過211病房，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凶手潛進211病房的時候一定是趁著走廊沒人的時候，但是......
“所有人都沒見過可疑的陌生麵孔嗎？據我了解，二樓的患者可都不是剛入院的啊，他們的入院時間最短的也超過了4天了啊！”
言外之意，這些人至少在一個樓層一起生活了四天啊，即便不熟，不說話，但至少也能混個臉熟吧，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麵孔，看見的人，即便當時看見了，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警察都特意挨個詢問了啊！
警察都特意詢問了，看見的人自然就會比較敏感，並且，僅僅是發生在昨天晚上的事，這麽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完全忘了啊！
一個樓層的人，醫護人員以及患者和患者家屬，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過完全陌生的麵孔嗎？
這太奇怪了。
秦簡試圖順著她師父的邏輯解釋這個奇怪的現象，“師父，有沒有可能凶手就不是陌生麵孔呢？比如，就是二樓的某個患者家屬。”
羅昊看著秦簡，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患者家屬就要滿足，在醫院的保潔下班後到十點封門前，偷偷潛進了211病房，把窗戶打開，然後又在十點封門前離開了。”
秦簡附和地點了點頭，的確，從211病房窗台上，一正一反的兩個半拉的鞋印，以及大樓外麵的攀爬痕跡都可以看出，凶手就是從這個窗戶進來的，也是從這個窗戶出去的。
所以，他一定得在十點封門前離開，然後回去裝扮，準備，等等，之後，又在大約兩個小時後潛入。
但是，為什麽一定是在保潔下班後呢？
秦簡想著，便問了出來。
羅昊則解釋，“是因為早晨臨收隊的時候，哦，對了，那時候你剛離開不久，我突然在牆上發現了昨天值班的人的名單，保潔隻有白班，沒有夜班。”
“如果想確認凶手開窗的具體時間，就要確認保潔在下班之前，211病房的窗戶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雖然保潔有可能也記不住這一點，但當時我想，萬一她就能記住呢，於是，我便和老高一起，從院方查到了這名保潔的住址，離開醫院後，我和老高直接便去了這個保潔的家。”
“幸運的是，這個保潔一直都有個習慣，那就是，空著的病房，她在下班之前都會檢查一遍窗戶，因為擔心晚上刮風下雨會弄髒了窗台和地麵，給自己第二天的工作增加困難，所以，這個保潔能保證，在她昨天下班之前，211病房的窗戶一定是關著的。”
“滿足時間條件的患者家屬，很顯然，並不存在，他們要麽就是在保潔下班之前便離開了醫院，要麽就是直接一晚上都在醫院陪護，封門後也沒有離開。”
聽了羅昊的解釋，秦簡馬上就意識到了，她的猜測，並不成立，那就隻能是巧合了。
就是一個樓層，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過完全陌生的麵孔，凶手或許就是這麽不引人注意吧！
這一點既然暫時無法解釋得通，那就暫且先放一放，畢竟，目擊者固然重要，但是沒有目擊者也並不是就不能破案了，他們不是還有其他方向嗎？
案子已經被初步定義為仇殺，那麽，當務之急，就是要鎖定跟王修傑有仇的人。
根據殺人手法，大家分析，可能是曾經在王修傑的手術中出現過醫療事故的患者家屬複仇。
由於王修傑是腦外科醫生，他在手術時會割開患者的頭顱，然後在顱內操刀，因此，凶手的報複便是同樣的，隻不過凶手的手法對比起來更加殘忍，更加血腥。
正式因為殺人手法的特殊性，王修傑的曾經主刀或者參與過的手術，出現過醫療事故的患者，變成了重點排查的對象。
不過，王修傑的其他社會關係，也不能忽略，但凡有殺人動機的人，都要一一排查。
會議很快便結束了，王修傑的家屬，他的妻子，江曼柔，也到了。
王文光和峰子又去了第一人民醫院，接待江曼柔的是羅昊和秦簡。
江曼柔自從知道了王修傑的死訊，一路上眼淚就沒有止住了，秦簡看著她的樣子，麵露不忍，出聲安慰道：“節哀”
幹巴巴的兩個字，秦簡都覺得自己說得幹巴巴的，並不能真正地安慰到江曼柔，但是，她又能說什麽呢？
這種失去了所愛的悲傷，怎麽可能被三言兩語便抹平了。
江曼柔也知道，她一味地哭並不能讓丈夫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隻有將殺害她丈夫的凶手繩之以法才能真正地告慰她丈夫的在天之靈，她丈夫這麽好的人，這輩子，與人為善，救人無數，不應該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死了，她需要協助警方，抓住凶手。
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終於開口道：“警察同誌，凶手有眉目了嗎？”
羅昊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他道：“江女士，你知道王醫生生前是否與什麽人結過仇嗎？”
江曼柔想了想，搖頭道：“修傑他一生的誌向就是行醫救人，他這麽善良的人，怎麽會跟人結仇呢？”
羅昊道：“我換個問法吧，他的親戚和朋友中，有沒有人對他有過很大的不滿呢？並且近期還爆發過衝突呢？”
江曼柔又想了想，才道：“如果說是不滿，倒還真的有，上個月他們還大吵過一架呢！”
羅昊眼睛一眯，問道：“這個人是誰？”
“是他的一個老朋友，也算是半個同事吧，就是第一人民醫院采購科的副科長，於鵬海。”
......
於鵬海很快便被傳喚到了警局。
麵對著羅昊和秦簡，於鵬海的表情看起來茫然極了，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警察為什麽要找他。
秦簡都忍不住要吐槽出聲了，兄弟，戲過了啊！
她就不信了，於鵬海作為第一人民醫院采購科的副科長，能沒有聽說醫院出了這麽大的事。
秦簡問道：“王修傑的事，你知道嗎？”
於鵬海的表情更加茫然了，“老王，他怎麽了？”
於鵬海的表情實在是不像裝的，如果他是裝的，那他的演技就有點精湛過油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秦簡就是直覺，這家夥，有問題。
可能是先入為主了吧，她總覺得，醫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於鵬海沒有理由一點也沒聽說啊！
然而，一番詢問下來，結果卻，沒有漏洞。
“昨天晚上5:30-10:00這段時間，你在哪裏，在幹什麽？”
於鵬海回憶了一下道：“我應該是先去接了孩子放學，送回家之後，我就去跟一家醫療器械企業的銷售負責人喝酒了，大概喝到了半夜，我有點喝多了，還是對方的秘書給我送回家的。”
於鵬海扯了扯嘴角，繼續道：“見笑了，警察同誌，不瞞你們說，我昨天實在是喝得太多了，現在頭還暈著呢？對了，你們剛才提到老王，老王他怎麽了？”
於鵬海的話完美地解釋了，他為什麽不知道王修傑出事了，因為他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就沒有上班，故而不知道王修傑的事。
秦簡心道：於鵬海今天竟然沒有上班？那負責傳喚他的民警是在哪裏找到他的呢？
秦簡看了羅昊一眼，師徒之間的默契讓他們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想問什麽。
羅昊遞給秦簡一個眼神，秦簡會意，站起來，走了出去，找到負責傳喚於鵬海的民警一問，原來民警是在於鵬海的家找到他的，那就解釋得通了。
秦簡回去，坐下，又給羅昊遞了一個眼神，然後繼續問於鵬海道：“王修傑於昨天夜裏被害了，我聽他的妻子說，上個月，你跟王修傑大吵過一架，還差點動了手，你們不是老朋友嗎，是什麽原因讓你們如此吵架？”
於鵬海突然就有些激動了，“你們懷疑我？這怎麽可能呢？我跟老王這麽多年的兄弟，兄弟之間，意見不合，吵架不是很正常嗎，你們跟朋友不吵架嗎，我怎麽可能因為這點事就害他，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