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曼珠：我有人撐腰◎
“他們, 他們太壞了，他們說嫂嫂的壞話。”被打哭回來的小北一邊抽泣一邊委屈的哭訴，他覺得那群壞蛋太壞了。
嗚嗚嗚嗚，他再也不要跟他們玩了。
不哭不哭, 都怪他們, 所以, 你們打起來了？多少個人打你啊？”江曼珠哄著道，摸了摸小北的小腦殼子，心裏有些感動。
說著，又有些質疑般的目光打量著小北，沒道理啊，跟小北一起玩的都是五六歲的孩子, 最多七八歲……
小北都十來歲了，年前的那半年時間, 家裏的夥食不算差，應該算是壯壯的, 那麽打起來, 應該不會這麽慘烈的才對？
“好，好多個。”小北一想起來還是好氣，一邊哭, 一邊氣。
“太可惡了，怎麽可以欺負我們家小北呢？”江曼珠的臉也憤怒了起來, “小北別怕，你三哥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小北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的‘嗯’了一聲, 這會兒, 黎臨西幽黑的眸子如寒潭般冰涼。
“姓黎的！給我滾出來！！！”門口, 已經傳來了怒罵聲，一聽就是上門來找事兒的。
罵罵咧咧的聲音，令小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可能是意識到，媽不在了，沒有人保護他了。
“小北別怕，有你三哥在呢！”江曼珠或許知道小北的害怕，畢竟之前婆婆的彪悍行為過於有安全感，別說小北，她都想念。
抬眸，看向了黎臨西身上，望著這張好看的臉，溫潤清雋，冷下臉時略帶淩銳，但……不夠凶神惡煞。
許是瞧見了江曼珠的這一點點懷疑，黎臨西已經起身朝門口去了，見狀，江曼珠和小北也連忙跟上去。
出門，就看到了兩三個大嬸子帶著自家孩子來到他們家門口，指著大門就是破口大罵，特別是見他們出來時。
“好你個姓黎的，知道你媽剛沒，我們大家都來幫忙了，你們倒好，仗著年紀大，欺負年紀小的了？還要不要臉了？？”
“就是，看我家孩子被打成什麽樣兒了？”
江曼珠看了一眼那兩三個小孩兒，所以，跟小北打架的，就是他們三個嗎？
“小北，你剛才問什麽要跟他們打架？別害怕，大膽的說出來。”江曼珠讓小北說出來，別因為人多聲大就害怕，你也是勇敢的男子漢。
小北的確有些害怕，隻是在江曼珠的鼓舞下，站出來，“是他們，他們說嫂嫂晦氣，克夫，克死了大哥二哥還有媽，還說三哥和小北很快就死了。”
此話一出，那三個罵罵咧咧的婆娘就像是被掐著脖子般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
她們私底下嘀咕的話，怎麽會被江知青給知道了？
“國家在《人民日報》明確提出‘破四舊立四新’，因為我家出現了老人去世就意指我晦氣克夫，是散發封建主義的腐朽氣息，你們傳播這些消息，是毒害廣大群眾的靈魂。”
“小孩子不懂事，這些話肯定是從你們某些人身上聽來的，二狗子，你告訴我，到底是誰跟你說的？”
“我們可不能夠姑息放任她毒害我們生產大隊的每一個隊員，這是根植在農村的毒瘤，需要上報徹查，我們不能讓一個壞分子，害得我們生產大隊又沒能得到積極生產的流動紅旗。”
江曼珠笑眯眯的看向了被打的二狗子，“隻要你舉發，就是救了我們整個生產大隊，我想，大隊長肯定會很高興。”
“江知青，你胡說什麽呢？別害我家二狗子。”聽到江曼珠這話的二狗子他娘立即站出來，瞪得超凶的叱罵江曼珠。
從小就學會舉報，長大還得了？不管是舉報誰，在村裏，二狗子的名聲就壞了。
不管二狗子是從哪裏聽來的，不是自家人就是村裏的人，害了誰，誰都恨死二狗子了。
還有，村裏的人被舉報上去，要是抓起來了，積極生產的流動紅旗就不可能再到他們生產大隊，大隊長能高興才怪。
“我怎麽害他了？我這是教導他學會分辯是非，難道，你覺得國家製定的破四舊行動和思想，是害了廣大革命群眾？還是害了廣大勞動人民？”
江曼珠冷冽著臉，扯著大旗就將罪名往她身上蓋去，要是有人因此上去舉報，二狗子他娘不去坐坐大牢都難。
“我，我可沒這麽說，江知青，你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怕了你，你不過就是扯著虎皮胡說八道，我可從來沒有質疑過偉大領袖的政策，我是堅定擁躉偉大領袖的一切。”
二狗子他娘臉色都變得難看了，這些文化人說話就是狠，要是真蓋上了罪名，她就真的要送進紅袖章那裏了。
就算最後被查出來是清白的，自己被送進去，難道就不會被村裏說閑話嗎？
有人來找茬，自然就有人看熱鬧，還有一兩個大嬸因為自家孩子是江曼珠的學生，期末考試又挺不錯，對江曼珠這個老師可崇拜著呢。
“葉心，你可拉倒吧，你就是故意上門找茬，還想欺負江老師？快給江老師道歉！”
“你們可不要太壞了，明明是你們先找茬，人家小北不一樣被你們家孩子給打了？”
“別看人家菊妹不在了，就過來欺負臨西和臨北這兩孩子，實在是太過分太惡心了。”
“快道歉吧，還在私底下這麽說人家，要是告上去，紅袖章那邊可要拉你們去遊街了。”
也有幾個在幫忙說話的，不管私底下有沒有說過壞話，江知青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難道還想鬧大了傳到上麵去嗎？
上一次是，這一次也是，明知道江知青不好惹，還專門過來找茬。
梅花的前車之鑒，她們給忘了？
“大隊長說過，要是有人再私底下亂傳別人的流言蜚語，是該罰一年的工分，也不知道，是誰亂說呢？”江曼珠陰涼冷冽的目光掃向了她們，一句話下，頓時，讓她們背脊生寒。
一年的工分？？？
豈不是一年到頭來都要喝西北風了？？
“就是這孩子亂說的，二狗子，像江老師跟小北道歉。”二狗子他娘也就是葉心直接推了二狗子一把，讓他給人家道歉。
二狗子不用幹活，就算是罰工分，也沒工分可罰。
可能是葉心的動作讓旁邊兩位嬸子明白了過來，也一把推了自己小孩出來，“給江老師還有小北道歉，快說對不起！”
“媽，明明是……”二狗子不忿氣，明明就不是在先說的，憑什麽隻有他道歉？
“不道歉，小心老娘藤條燜豬肉打死你個小兔崽子，晚上不給你飯吃。”葉心知道孩子想說什麽。立即瞪圓眼睛板起臉的威脅。
二狗子能怎麽辦？隻能夠氣呼呼的低頭，“對不起，江老師，小北，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的。”
“對，都是我的錯！”旁邊兩個小孩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夠跟老母親杠起來，不然那揚起來的巴掌就要打下來了。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又看向了江知青，嘖，城裏來的就是城裏來的，有文化，連威脅人都這麽有威懾力。
可比那些直接揚起拳頭打人的家夥牛逼多了，更讓人忌憚。
當然，還有一部分緣由可能是因為黎臨西在旁邊，一個農村，家裏要是隻剩下孤兒寡母，這個孤兒單指年幼的，那麽再怎麽嗶嗶都難以讓人聽從。
一個男子很重要，不管是打架還是做粗重活兒，所以重男輕女這個現象，在農村更為嚴重。
黎臨西那張陰沉的臉死死盯著她們，那模樣似是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打她們一頓那般。
她們急匆匆過來，忘了帶自己兒子（男人）過來，要是真打起來，她們還真打不過呢。
不少男人都有打媳婦的習慣，所以她們不認為自己在外麵跟男人吵起來吵凶了不會打起來。
江曼珠看著她們摁著自己孩子道歉的模樣，眸色微微閃了下，而後，看向了小北，“小北，他們跟你道歉了，你原諒他們嗎？”
小北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們對自己鞠躬彎腰道歉的模樣，心裏的那股氣沒那麽氣了，“嗯。”
反正，反正小北也一個人揍了他們一頓。
他哭著跑回來，是因為自己吵架沒吵贏，這一點，小北就不告訴嫂嫂了，生怕嫂嫂嫌棄。
“我覺得，我們生產大隊的大家自覺性不夠強，偉大領袖帶領我們走向自強獨立的道路，而我們卻沒有時刻將偉大領袖的話牢記於心，實在是太不該了。”
江曼珠痛心疾首的搖頭，似是大家做錯了什麽天大的錯事難以彌補一樣，眼神中夾雜著絲絲的指責。
其他人：……她又要作什麽妖？
“才沒有，江知青，你不要亂說。”她們這一代人，最崇拜的就是偉大領袖，如果不是他，他們哪有今天這麽幸福的日子？
“就是，我們可崇拜偉大領袖了，你這是汙蔑我們！汙蔑我們可以，但是不可以汙蔑我們對偉大領袖的感情！”
“沒錯！”生氣，偉大領袖最偉大了，江知青這麽說，太過分太可惡了。
江曼珠聽著他們群情激湧的反駁，微挑眉，“偉大領袖說過，我們農民是革命的主力軍，在未來實現中國現代化建設中占據主體地位，我們影響貫切響應國家號召……”（源於百度資料）
一大串的話，最後來了個轉折點，“偉大領袖的語錄，大家還是回去好好背背，不要再違背偉大領袖的政策做法了。”
“我就不一樣，我一直追隨偉大領袖的政策，努力響應國家號召下鄉援建農村現代化建設。”
“下地種田不是我的強項，我就揚長避短，教育我們生產大隊的孩子們努力學習，將來考上初中高中，為國家現代化建設增添一份力量。”
江曼珠在自誇方麵也是極為了得，本來在批評他們，結果說著說著又誇上自個兒了。
黎臨西本來陰惻惻的神情，在看向江曼珠的時候，都多了幾分無奈，眼底泛起了絲絲的笑容。
看來，村裏的那些所謂的晦氣克夫的流言蜚語並沒有給江曼珠留下什麽心理陰影，相反，還自娛自樂的轉換成了對自己讚許的一番自誇。
其他人：好，好像說的也對？
離開了黎家之後，葉心幾個人在討論著江曼珠，“你們說，江知青這麽會說話，是不是背多了語錄？”
“不能夠吧？應該是看多了書？人家是高中生。”
“高中生哪有這麽厲害？黎家小子不是高中生？村裏那麽多的下鄉知青，總有一個高中生吧？哪個像江知青那麽能說會道的？”
“江知青這麽能說會道，真的背語錄就成了？聽說人家江知青家裏還有個革//委//會的叔叔呢！”
“不是吧？我怎麽沒聽說過？”
“江知青剛下鄉的時候，你們可能沒注意到，經常有包裹領，天天說舉報呢。”
“真的假的？難怪敢對大隊長他們說，要拉著誰誰誰去紅袖章那兒呢。”
“嘖，你們小心點，別再亂說了，還有你啊，一點兒都不乖，以後就說那些壞話是你說的，知不知道？要不然咱們家的糧食都得送給江知青，餓死你個臭小子！”
“對，以後不許亂說了，知不知道！”一巴掌拍在臭小子的後腦勺上，不省心的臭小子，差點害得家裏糧食少了一大半。
晚上，幾個鬧事兒的臭小子都被家裏長輩用竹條或者藤條抽了一頓，好好長長記性。
當晚，村子響遍了小孩子的嚎哭聲。
也給予了他們一個心理陰影，以後不許在外麵亂說話，不然容易被打，嗚嗚嗚……
隻是，葉心幾個的猜測，又不小心的傳了出去，隻是，大家都不敢表露在明麵上，隻知道，人家江知青的背景是真的硬實。
村裏的人包括知青們都不知道江曼珠的家庭背景，隻知道家裏條件不錯，現在雖然沒包裹了，但……好像人家過得就很好，或許有，隻是他們不知道了。
畢竟現在她又不在知青點住，有什麽也是往黎家扒拉。
“難怪黎家願意接納什麽活兒都不能幹的江知青，原來每個月有包裹送過來，肯定有肉有糖。”
“劉菊妹就是那麽雞賊，我就說，哪有人家這麽寵著新媳婦兒的，不用下地幹活，又不用幹家務（指的是下午陪著小北出門玩），原來如此。”
“要是我家有個這樣的兒媳婦，我也可以不讓她下地幹活。”
“背景這麽雄厚，就算是城裏的，那也可能有些人脈關係，你們啊，別亂說江知青的壞話了，不然真拉你們舉報去。”
“怪不得說那些話那麽滲人，家庭淵源啊！”
一個個開始扒拉細節了起來，本來謠言就是‘村口死了一隻雞’傳到村尾時變成了‘村口死了一家人’的離譜程度。
大家在傳江曼珠的家庭背景時，都加上了自己猜測，還不告訴對方是自己的猜測，對方不就認為是真的咯。
傳到知青點的時候，大家也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一開始下鄉時，江知青看不慣就說舉報你們，大家都以為是她嬌氣。
沒想到……
原主不肯告訴別人，是因為知道自己家庭背景不太幹淨，家庭的富裕有些類似資本家，但每個月寄包裹過來，別人總會詢問。
她不敢說真的，隻能夠瞎掰，告誡村民和知青，你們別惹我，我可是有家庭背景的人。
隻是，又怕太過離譜，生怕被別人揭穿了，隻能夠含糊的說，這不，給予了別人腦補的可能性。
袁豐新以前的時候也不清楚江曼珠家裏是做什麽的，隻知道江曼珠家裏條件不錯。
不然他怎麽會扒著江曼珠哄？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張臉。
可現在得知時，腿都軟了，不是，江曼珠竟然家裏是做這個的？
那自己豈不是慶幸沒有騙到他？那地方現在算是威名赫赫不敢惹的程度，想要調查他去了哪兒，一清二楚！！
頓時，算是徹底絕了對江曼珠的不懷好意，難怪當時江曼珠敢這麽威脅他！！
知青點的一些人還是知道他當時跟江曼珠走得稍微近一些，問他時，他還嚴肅的回答，“江知青是個善良勤勞的人，與她的家庭教育有著不可切割的關係。”
她這麽好，都是家裏人教得好，她的家裏人也是善良能幹的人！
此話一出，以為他是暗示這一點是真的。
嘶——
當然，也不是個個都這麽認為，比如蘇倩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驚愕的尖叫反駁，“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有叔叔是做這個的，她……”
她……
她後麵怎麽可能這麽落魄？
可，蘇倩倩又在自己的記憶裏回憶了好久，前世真的沒有聽說過江曼珠的家庭背景。
或許，是在後麵……那紅袖章撤掉之後，她叔叔得罪了人太多，也被撤掉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之後的蘇倩倩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對啊！沒過幾年，下放的‘臭老九’陸陸續續被平反，江曼珠的好日子……沒幾年了。
“哼，江曼珠，我就看著你墮落！”蘇倩倩冷哼一聲，滿是嫉妒。
賤人，怎麽配跟黎臨西待在同一屋簷下？
蘇倩倩的心裏已經確認了，黎臨西就是因為江曼珠才不喜歡自己的，現在還日夜接觸在同一個屋子裏，能不日久生情才怪。
不行，不行！！！就算現在黎臨西還沒有接觸自己，江曼珠也必不可能再留在黎家了。
劉菊妹那老虔婆沒有了，就代表著再也沒有人管控得了他們兩人的情況了。
在同一個屋子裏，誰知道會不會在夜晚的某個時刻，兩人做什麽不軌的事情？
至於小北，在蘇倩倩看來不過是個傻子，他能懂什麽？
羅良策是個廢物，連勾搭江曼珠都不行！
不過，除了知青外，村裏不也還有很多沒老婆的光棍嘛，江知青又是個二嫁的寡婦，哪能嫁給村裏的小夥子們？
蘇倩倩在腦海裏思考了一下到底誰合適當江曼珠的老公呢？那個會打老婆的？還是那個會偷看寡婦洗澡的？又或者是……
怎麽辦，感覺好像每個都挺合適江知青啊！！！
蘇倩倩露出了反派的奸詐笑容，令回來的羅良策看著都不覺反感，又不知道在想什麽鬼東西。
“倩倩，午飯做好了嗎？”羅良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問道，似乎是真的開始喜歡上她了一樣。
蘇倩倩家裏會送糧食過來，她還能去割豬草，會給自己洗衣服做飯，嗯……也不虧。
隻不過是假裝自己喜歡她，舍不得她下地幹活而已，至於那些趾高氣揚的話，羅良策就當做聽不到。
之前在知青點的時候，那些知青有時候說話更加難聽，他不一樣，他能左耳進右耳出。
“哼，回來就問飯做好沒飯做好沒，我在家做家務也很辛苦的，我沒幹活嗎？我沒掙工分嗎？真是的。”
蘇倩倩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起身去準備把飯煮上，“娶到我這樣的媳婦兒啊，你就不錯了，像你們這些知青，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回城的機會，種地又不行，工分又沒多少，幸好我爹是大隊長……”
蘇倩倩一開始打著‘讓他愛上我我甩掉他他痛不欲生’的劇本，結果看著他實在是太煩了，有一次忍不住的嫌棄破口大罵。
結果，羅良策還是那樣的態度，溫柔寵溺，頓時……她就覺得，肯定是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緊接著，放飛自我了，同時還自我學會了PUA技能，狠狠地拉踩羅良策。
“是是是，倩倩最好了，知道我辛苦，特地為我煮飯做菜，有你這樣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曹尼瑪，有你這樣的妻子才是倒了三輩子的黴。
或許，有句話真的沒說錯：重生不能讓人漲智商，比如現在的蘇倩倩。
根本就沒有發現羅良策那溫和表皮下的兩麵套，隻知道自己拿捏住了他。
“你知道就好。”有些小驕傲的抬頭挺胸揚起下巴，果然，她才是最有魅力的，不過是黎臨西的要求比較高一點而已。
沒關係，她會努力將他拿下的。
蘇倩倩覺得自己的演技好了不少，這不，都哄得羅良策以為自己是真的喜歡他了。
蘇倩倩一邊拿捏住了羅良策，一邊又想到了給江曼珠安排什麽劇本，感覺人生已經被安排得妥妥當當，能不高興嗎？
羅良策並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麽，不過也沒問題，隻要不阻礙到自己的日常生活，能吃能喝就行。
任由她折騰，反正她還有個大隊長爹，羅良策可算是明白了。
隻有蘇倩倩有個大隊長爹，自己過得就不錯，現在安排的活，工分高又輕便。
當然，這一點還不能夠跟別人炫耀，唯獨這點讓羅良策有些不得勁兒。
當天下午，她就去找村裏那三十多歲還沒娶上媳婦兒的光棍兒朱大春，長得瘦瘦小小，五官還有點醜，人猥瑣……
人窮，脾氣還壞，聽說還是個老賭棍，一看就適合當個扶貧對象。
既然江知青家裏這麽有錢，還這麽有背景，就該多幫一下貧困人士。
既然要幫貧困人士度過難關，自然就不能夠去嫌棄人家貧困人口家庭條件不是？不然怎麽叫做扶貧做好事兒？
至於人醜不醜？人不可貌相，相信以江知青這麽好的相貌，將來生個好看的孩子沒什麽問題，所以，就不必就操心這個了。
這一切，就由她來操心吧！！
朱大春今年三十多都快四十的人了，怎麽可能真的沒想過結婚？當然有，隻是沒被人看上而已。
年輕的時候，自己長得醜，還嫌棄別人長得醜。
等到這把年紀了，想不嫌棄……人家寡婦又嫌棄他不勤勞能幹，家裏窮，沒人肯嫁給他。
當他見蘇倩倩主動來找自己時，朱大春頗為驚訝，村裏的小姑娘看著他就躲，誰知還有人敢主動找他？
“嘿嘿，小姑娘，你來找叔，幹什麽啊？”朱大春咧嘴一笑，那笑起來時，露出了一排黃黃的齙牙。
蘇倩倩對朱大春的感官一般，可以說是有些嫌棄又有些害怕，“朱大春，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打算，找個媳婦兒？”
將自己內心的那些慌亂給全部壓抑了下去，雙眼還打量了朱大春一番，很好，特別合適江曼珠。
一聽到蘇倩倩這話的朱大春看向了她，似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怎麽，小姑娘打算給叔找個對象？”
說著，目光也是打量了她一番，真沒想到，我朱大春竟然也有小姑娘喜歡？嘖嘖嘖，這麽沒想到我魅力如此之大。
“朱大春，我打算給你介紹個對象，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村裏的江曼珠江知青？長得好看，家裏厚實，現在還是個小寡婦，就差有個可以倚靠的男人呢。”
蘇倩倩感受到了朱大春的打量目光，心裏一頓唾棄，呸，就你這樣的，老娘怎麽可能看得上你？
隻是，臉上笑容頗大，像江曼珠那種臉皮薄的小姑娘，要是有個什麽風吹草動，再被其他人看到……
朱大春可不是個勤快幹活的人，對於村裏的那些知青不怎麽了解，新嫁過來的新媳婦兒也沒了解過。
但，以前的時候也聽村裏的那些小夥子聊過，哪個哪個知青好看想要娶可是媽不給……
這個江知青，還聽過不少次。
“江知青？就是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江知青？”朱大春驚訝，當時他還好奇，那到底是有多好看？看了一麵後，直搖頭，不是我配得上的。
人家村子裏那麽多年輕小夥子去討好，他是有色心沒色膽，後來聽說嫁到村裏去了。
誰家來著，哦，似乎是黎臨東那小子，當時村裏多少小夥子嫉妒，他沒再注意過了，忙呢！
“黎家的老大和老二都沒了，劉嬸兒也沒了，現在就剩下個黎臨西這個高中生，還有傻子黎臨北，怎麽能養得起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寡婦呢？”
蘇倩倩特別提點了一下黎家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你要是做點什麽事情，黎家的人已經不能夠對你做什麽了。
至於江曼珠晦氣克親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雖然可以證明黎家已經厭惡了江曼珠，又擔心朱大春怕江曼珠克死她。
導致前功盡棄，那還是不說了，就這一點，足以讓朱大春心動了吧？？
的確，朱大春真的心動了，亮起了那雙渾濁的眼睛，“真的？一個小寡婦……我還養得起！你說得對，挺合適我的！我不嫌棄她是個小寡婦。”
咧嘴‘嘿嘿’一笑，然後，那雙眸子又放在了蘇倩倩臉上。
蘇倩倩冷哼一聲，“那就祝你馬到成功了。”
轉身就走了，心底對朱大春的厭惡和對江曼珠的幸災樂禍，希望一切如自己所願那般順利。
朱大春望著蘇倩倩離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去看看江知青那個小寡婦，哎呀，是不是真的像蘇家丫頭說的那樣？
隻是，出去走了一圈後，朱大春的色心一下子就被冷水般潑了下來。
蘇家丫頭好本事兒啊，竟然想推自己進火坑？
革//委//會，嗬，人家江知青可有個當官兒的叔叔，權力還挺大的那種，想讓自己死嗎？
長得好看是好看，但如果真的上手了，指不定那江知青就該弄死他……嗯？？如果，自己能夠利用江知青向上爬？
自己娶了江知青，那麽，革//委//會的叔叔，不就是自己叔叔嗎？
換了個想法後，持續不到三秒，朱大春又恢複了理智，他也知道自己是什麽貨色，要是魚死網破……
他還沒活膩呢！
蘇倩倩等了好幾天，一直等著自己想要的好消息什麽時候才出現，可，朱大春實在是太廢物了。
蘇倩倩不由破口大罵，不過是個女人，柔弱女人，有什麽難搞的？
又私底下找人打聽了一下，哦……原來是江曼珠那個賤人要開學了，忙著備課，又要讓黎臨北那個傻子去上學……
真的，好他媽氣人，不過就是個傻子，上什麽學？浪費學費嗎？學校的校長竟然也讓一個傻子入學，就不怕傻子犯神經病拿刀砍人嗎？
為此，蘇倩倩又去跟那些小嫂子們說閑話了，某些傻子神經病啊，一犯瘋病就容易拿刀砍人，拿著台桌椅凳就砸人啊，真可怕！！
拿刀可能有些困難，畢竟當老師的江曼珠和黎臨西會檢查，但如果課堂上忍不住瘋起來呢？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疼，那些有孩子上學的媽媽們就擔心了，“真的會嗎？”
“嫂子若是不信，去鎮上查查，肯定有幾家傻子的，是不是經常哭吵打鬧？或許隔壁的大隊裏就有。”蘇倩倩在後世對神經病的認知套用在黎臨北身上。
蘇倩倩的慫恿，令她們也有些慌了，萬一黎臨北真的這樣呢？
“可平時，小北看起來不像是瘋子啊，他不過是以前發燒了，心智像六七歲的孩子而已。”
“是啊，像個乖巧的孩子，又懂事，之前我還見他幫忙割豬草呢。”
“幾位嫂子是不是忘記了，之前他還打了二狗子他們呢，一打就是好幾個，可凶了。”蘇倩倩一聽那些話，連忙勸阻提醒。
蘇倩倩可生氣了，因為自己想要謀害江曼珠的計謀不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黎臨北要上學的事情給絆住了。
這不，遷怒在了黎臨北身上，又或者是不希望江曼珠想要做的事情完成。
可又忽略了，自己想要嫁給黎臨西，卻對黎臨北一點兒幫忙都沒有，還落井下石，黎臨西能看得上才怪。
見有幾個小媳婦真的被蘇倩倩給說通了，其中一個清醒的開口，“倩倩啊，你這事兒，真的從鎮上知道的？我可沒見小北發過瘋，上次還不是二狗子他們罵江知青晦氣？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別到時候又亂傳出去，“我可不想被江知青這個當老師的找上門，叫我背一下語錄，都是一個村子的，別鬧得太難看。”
提醒她們理智一點，別聽風就是雨，也不想想人家江知青的戰鬥力？
那背景雄厚得……難怪敢這麽肆意妄為，肆意張揚！
被一提醒後，又想起了江曼珠大戰梅花嬸子和幾個嬸子的戰績，說話時給你戴了一層又一層的罪帽，誰能承受得了？
關鍵是，萬一紅袖章那裏認定你的罪名呢？
“難道，就這麽算了？我可不想我家孩子跟那傻子一起上學。”覺得傻子會傳染的某個小媳婦兒鼓著臉，滿是不高興。
“胡說，你看一直跟小北玩的那些小孩子，變傻了嗎？真是的。”自認自己是個聰明的，就覺得這個小媳婦腦子一般，退開一步，嫌棄。
蘇倩倩聽著她們一言一語的討論，很快就要將那番‘黎臨北是傻子不許上學不然去鬧’的言論給壓了下去，連忙出聲。
“既然你們不擔心就好，怪我多心了，畢竟都是我們村裏的孩子，朝夕都見麵的，你們不在意就好。”
略帶絲絲的陰陽怪氣，令她們的心裏莫名不太舒服了起來。
說完，蘇倩倩佯裝不在意的離開，也不能夠留給她們自己是居心叵測故意挑撥離間的印象和想法。
隻要劃開一道痕跡，不斷的往裏麵倒汙水，這道痕跡很快就能夠成為一道臭水溝。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名聲現在就已經是一道臭水溝了。
那些剛嫁過來的不清楚，其他幾個清楚的還特地提點了一番，大隊長家的蘇倩倩可了不起，策劃了不少流言蜚語。
你猜上年大隊長為什麽規定亂傳流言蜚語的要罰工分？就是她鬧出來的。
“哈？不是吧？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啊……”
“大隊長也抵不過村裏的人在鬧，江知青大發雷霆，那語錄是一道又一道，就仗著有個紅袖章當差的叔叔，大隊長哪敢不管不顧？”
“哦……原來這樣，難怪蘇倩倩這麽討厭黎家的人？”
在她們看來，故意針對黎臨北，就是討厭黎家。
“害，哪能是因為這個啊，之前啊，哎喲，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千萬不能往外傳，知道嗎？蘇倩倩喜歡黎家的黎臨西，可人家黎臨西和劉嬸兒不願意讓她嫁過去，所以記恨上了。”
“哇塞，真的嗎？”
“噓噓噓，別亂傳，哎，其實村裏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隻是在私底下說說而已，你們別再談了，自己知道就好，懂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蘇倩倩要是知道自己挑撥離間一番，結果被人在背後嘲笑自己，肯定要氣死了。
……
江曼珠這一邊，對於別人的想法，她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因為她忙著呢。
他們兩個要去學校上課，那麽就代表要留小北一個人待在家裏。
兒行千裏母擔憂，弟留家裏哥擔憂。
黎臨西知道自己弟弟也不是個傻孩子，心智也該有七八歲左右了，可就是放心不下，在他看來，自己弟弟一直都是那個需要自己嗬護的小傻瓜。
萬一放在家裏，如江曼珠之前所說的，在家裏玩火，去河裏玩耍……一個意外，自己豈不是連最後一個血脈親人都沒有了嗎？
為此，黎臨西還特地去找了一趟校長。
曾校長聽到黎臨西的來意時，一言難盡，雖然你家孩子心智也才七八歲，但他已經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了。
你說，要去讀一年級？這不是開玩笑嗎？
“校長，我們不是不交學費，而且，小北一個人在家，我們也不放心，不然就帶著來學校，放在老師辦公室玩耍了……”
黎臨西帶著自己強大的理由，勸說著校長，交學費是一筆巨款，“而且，放他在教室最後一排就可以了，我保證，他肯定不會吵到其他學生上課的。”
校長最後答應了他，“要是擾亂了課堂秩序，吵到其他學生上課，那就不能夠怪我不留情麵了。”
好歹也是自己畢業班的優秀老師，為了今年的升學率，他拚了。
“六月份就要小升初的考試了，黎老師有沒有信心，讓孩子們今年考的更好？”校長提起這個話題，雙眼都放亮了，滿懷期待看他。
“數學成績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看語文成績了。”黎臨西根據孩子們的學習進度如實回答，他的教學方式與江曼珠的不同，但也挺適用。
“好好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校長笑著點頭，然後去找五年級畢業班的語文老師好好談談，看看怎麽鞏固進步語文成績。
時隔多年，小北再次坐到學校的教學課堂上，怎麽可能不激動興奮？
跟小北一起玩的小夥伴，也有兩三個在同一個班，大家在還沒有上課的時候，聊天可開心了，還約定好了，下課之後一起去玩扔沙包遊戲呢。
人都是群居動物，瞧見這個‘大朋友’坐在了他們教室裏，滿是好奇，過來聊天後，發現這個大朋友是他們的同學？震驚！！
由生產大隊的幾個小夥伴帶領融入這個班級，再加上小北的哥哥嫂嫂是四五年級的老師，哪有人會故意排擠嫌棄？
下課時間，還去玩遊戲，可高興了，特別合適小北這個心智年齡的人。
江曼珠和黎臨西都關注了幾天，見小北好好學習又玩得開心，也覺得這個決定做的不錯。
放學時，初春的天氣還是微寒，江曼珠現在下課後都沒有提前離開了，而是等著小北放學再一起走。
偶爾他們倆有課的時候，還得等收拾完了才能走，這會兒，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小北，來撐傘，都春天了，怎麽還有寒風在吹。”江曼珠一點兒都不忌諱在黎臨西麵前使喚小北，小北也很聽話。
“小北啊，今天在學校，學習了什麽啊？老師有沒有布置作業？”江曼珠關心著孩子的學習進度。
“回去之後，就讓你三哥給你輔導功課，爭取考個100分，好不好？”江曼珠哄小北，是真的像哄小孩那般。
小北也乖乖點頭，對於在學校玩耍的快樂，還是要跟嫂嫂分享一下的。
聽著嫂嫂的鼓舞聲，小北就更高興了，至於三哥……三哥不愛聽，就不跟三哥說了。
回到去，吃過午飯，小北在那兒寫中午的作業，黎臨西坐在旁邊，覺得不過是幾道題，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隻是，初次輔導功課的黎臨西，終於體會到了什麽被逼瘋的崩潰情緒了。
“你有五顆糖，給了三哥一顆，還有多少顆？”
“三顆。”
“怎麽就三顆了？五顆，減一顆，5-1=……”黎臨西還特地伸出了手指，比劃給他看。
“嫂嫂不用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