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臨西：對我臉紅了◎
黎臨西說是有事出去, 事實上也是跟著大隊長一同坐著拖拉機去集鎮，還得等著他們將魚收完稱完才行呢。
所以，小北才剛跟嫂嫂後麵往家裏的方向走，就看到三哥也在後麵……跟著自己回家？？
“三哥, 你不是說你有事情要去做嗎？”小北不解, 小北要問。
“回去換身衣服。”全身都是泥巴, 也不好出門，而且穿多件衣服，在去集鎮的那條路上，沒有高聳樹木和房屋阻攔，寒風可呼嘯著呢。
“哦……”小北點頭，小北更喜歡跟嫂嫂聊晚上炸魚的事情, “嫂嫂，你說下午我們家, 能分多少魚啊？”
小北期待，小北想吃好多好多。
不知道今年大概掙了多少工分的江曼珠有些茫然, 抬頭看向了黎臨西, 讓自己的眼神詢問。
“應該……沒幾條。”黎臨西沉默，黎臨西難以啟齒，哥生病了, 哥不在了，媽又因為哥的事情折騰了許久, 現在……
“沒事兒，咱到時候……話說，臨西, 我們能不能跟村裏的其他人買啊……”江曼珠有些心動, 又不敢太大聲讓別人聽到。
偷偷的湊前到黎臨西麵前, 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到了，會被人打上‘私人買賣’的罪名，那叫什麽來著，她一下子忘了。
反正，到底能不能這麽做？
看著湊前過來的江曼珠，黎臨西眸子閃了下，“可以。”
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會顧著吃肉，如果有錢的話，的確能買，還可以用錢去供銷社買其他日需品。
“那就成。”江曼珠點頭，“是用錢，還是用糧食去換啊？”
此話一出，黎臨西的目光輕飄飄的睨在她身上，“你是剛嫁過來的新婦？在村子裏待了這麽久，自己不清楚？”
頓時，氣得江曼珠的臉蛋都鼓了起來，燦若星河的眸子瞪圓，“我是，我才剛嫁過來多久？半年都沒有！！”
黎臨西：你贏了。
“都可以，在村子裏，無須那麽拘謹，就像是那些知青，下鄉不也跟村裏的人買了涼席之類的東西嗎？”都是一個村子的，不是去黑市做買賣，一般沒人揪著這點兒不放。
“小北，聽到沒有？到時候讓臨西給我們去買魚，家裏還有油，一炸肯定香噴噴，今晚我們吃三大碗飯！”
江曼珠十分豪氣，隻是，這一點豪氣不是豪自己的，而是黎臨西的。
小北亮晶晶的看向了三哥，沒有說話，滿是期待，好像在說：三哥，我要。
三哥·黎臨西能怎麽辦？還不是沉默的接受了江曼珠的這話。
“真的炸了嗎？不是說還得醃著過年才吃嗎？”小北又轉過頭問向了江曼珠，有點懷疑，萬一不舍得吃怎麽辦？
“嗯……我們，一人一條？不過，可能會有魚刺，我們小北這麽聰明，會不會挑魚刺呢？”
江曼珠摸了摸小北的小腦袋瓜子，就怕吃魚的時候被魚刺給梗到了，那就糟糕了。
“我肯定沒問題的。”小北立即舉手發誓，生怕回答晚了一句，嫂嫂就不讓自己吃魚了。
“真的可以嗎？哎喲，嫂嫂好擔心，萬一因為炸魚太香了，小北一口就想吞掉，魚刺還沒挑掉，怎麽辦？”
江曼珠一臉的苦惱，歎氣的模樣簡直是在說：要不咱們不吃了？？
小北不懂什麽叫做假裝，還真以為這是不想給自己吃了，嚇得頓時小臉慌張，聲音都有點起來了，“不行，不行，我一定會慢慢吃的，嫂嫂，別不給我吃。”
他要炸魚要炸魚！！！
一聽就香噴噴，還能吃三大碗飯，嚶嚶嚶……
“那麽，就看我們小北聽不聽話咯，如果小北能慢慢吃，下次我們再炸。”先畫個大餅，晚上炸魚的時候肯定會小心點吃。
哎，為了咱們的小北弟弟，真是煞費苦心咯。
黎臨西聽著江曼珠在教育自己弟弟，那些話雖然逗得小北有些慌亂，卻也沒插嘴，反而是思考自己以前跟小北的溝通是不是該改變一下。
回到家，見著他們這麽快回來了，劉菊妹還擔心是不是誰摔倒在魚塘裏，趕緊關心，“是不是掉進魚塘裏了？快換衣服，我給你們燒熱水洗澡去。”
冬天的天氣，縱使是白天也是冷的，要是著涼了，生病可難受了。
“媽，沒人掉魚塘，不過可能被風吹到了，要煮薑湯去去寒才行啊。”江曼珠剛才打了好幾個噴嚏，她還真怕自己感冒了，趕緊叫好婆婆煮薑湯。
“好，那我給你們煮薑湯去。”劉菊妹也擔心孩子們，一聽到這個，趕緊去煮薑湯，這玩意兒驅寒效果不錯。
關鍵是……家裏就有薑，容易煮。
……
被揪著耳朵回家的蘇倩倩滿臉悲憤，又被訓了幾句，隻能夠憋屈回家。
都不敢伸手拍掉她家老母親揪耳朵的手，神情中或多或少夾雜著絲絲的委屈，覺得她媽就不懂她，阻礙她發達。
黃葉英這一次真的惱火了，特別是鬧成這樣，男方那邊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退親了？
直接將蘇倩倩關在了她房間裏，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許吃飯。
一想到老頭子因為倩倩的事情又要再次發飆，臉也黑了，寵愛的閨女也變得不寵愛了起來。
她的兒媳婦也是很不喜歡這個小姑子，“關什麽房間，還不如關去柴房，好好餓她個兩三天才對。”
“就是，難怪會溺愛出這麽個玩意兒，我現在出去啊，都不敢跟人多說話了，生怕別人問起小姑子的事情。”
“能怎麽辦？人家爹媽喜歡慣著，誰叫我們沒個這麽好的爹媽呢？”
嫂子們一個個陰陽怪氣，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子裏，她們下地種田生娃幹家務，過得還不如一個什麽都不幹的小姑子，誰樂意？
隻可惜，她們公爹是大隊長，威嚴著呢。
晚上的時候還給自己男人吹吹枕邊風，就不信長年累月下來，自家男人還對小姑子這麽好？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自己兒子，有時候都沒得蛋羹吃。
女兒比不過就算了，兒子都比不過，誰接受？
“好了，一會兒被聽到，又要被罵了。”大嫂壓低聲音，身為兒媳婦就得這樣。
蘇倩倩生氣壞了，被關在房間裏，還憤憤不平，想著越獄，結果砰砰砰的也打不開房門。
朝著外麵喊，結果沒人理會，氣得她直砸床，憎恨的想：以後我發達了，肯定不會提攜你們！！！
隻是，蘇家的其他人都忙著呢，哪裏有時間去管一個小女孩的心思如何？更何況，蘇倩倩還這麽不討喜。
中午，下午，直到晚上睡覺前，蘇倩倩餓著肚子，卻還要跟老母親鬧脾氣。
如果你不來跟我道歉，我就是餓死，也不吃你一粒米飯。
當晚就餓得睡不著，第二天就忍不住求饒了。
時間撥回趕魚當天——
黎臨西換了身衣服，穿上了厚外套，就出門了。
在拖拉機旁那邊等著，看到黎臨西時，拖拉機手還跟他交談了幾句，“去集鎮？供銷社嗎？”
“對，今天不是放假嘛，去買點東西，哎，冬天冷啊，都沒什麽人想出去吹風流鼻涕了。”
黎臨西麵對他人還是掛著溫和笑容，在對話間也不會讓人厭煩，除非是真的撕破臉或者需要撕破臉的那種。
這不，等到大隊長稱好魚用大桶裝過來時，就看到拖拉機手跟黎臨西聊得挺歡的，拖拉機手還主動說，臨西這小子去買點東西，坐在前麵座椅那位置就好了，不霸占地方的。
本來打算想坐在‘副駕駛’那個小木椅子的位置上的大隊長：……
大隊長隻能夠站在拖拉機車廂的位置，沒有任何遮擋的‘後車廂’感受著寒風呼嘯，就算穿得再多，也抵不住寒風侵襲，幸虧他帶紙出來了。
真是……可惡，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讓黎臨西站後車廂才行。
阿嚏！
阿嚏！
連打幾個噴嚏後，大隊長讓人將魚抬下來，而黎臨西，則是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大隊長等人都沒有多問，知道他是來供銷社買東西的。
看到黎臨西拎著個麻袋裝著東西走回來，拖拉機手也以為是裝著買的東西，至於是什麽，他沒這麽八卦。
下午，留給集體的魚已經不多了，那些又大又生猛的魚已經送往了糧站，但村子裏的大家都很開心。
才剛過了中午不久，就已經有人在空地那邊聚集了，我來得早，排隊早，那不就分得早咯~
江曼珠和小北吃過飯之後，也跑來了，遇見了以前的知青朋友，江曼珠沒湊過去。
而村裏的婆嬸們，主動邀江曼珠說八卦了，人家現在可是江老師，上午大家忙著摸魚，下午不就有空咯。
“江老師，你說我家孩子，這學習成績怎麽樣啊？”
“江老師，我家知一數學作業都做的不錯……”
“江知青，今天上午，那誰怎麽回事兒？你們黎家的三小子，是不是要結婚了啊？”
“江知青，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黎家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女人嘛，始終得找個男人做倚靠的，我娘家的侄子……”
江曼珠也笑得頗為溫柔，笑盈盈的回答著她們的話，看得出來跟嬸娘們說話也遊刃有餘，相處得特別融洽。
或許，大家對‘老師’這個職業的人有美化光環和濾鏡，所以對江曼珠說話都比較和氣些。
連帶小北這個小傻子，現在村裏的嬸娘們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了，雖然大部分情況是江曼珠在的時候。
小北咧嘴笑得單純而開心，他沒有那麽糾結的想法，也不能夠感受太複雜的情緒，別人樂嗬嗬，他也就當做樂嗬嗬。
所以，氣氛很好。
村裏的大娘們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讓江曼珠有些招架不住：太熱情了。
熱情的想要給她介紹對象，可江曼珠又不是瘋了，怎麽可能接受？
“不了，我還年輕。”
“我想給臨東守幾年。”
大家隻覺江曼珠這個人腦子有點小問題，但也沒有說出來，有情有義的人，不多啦。
被誇‘有情有義’的江曼珠訕笑，黎臨東同誌，對不起，不過，原主應該來陪你了，你不孤單。
阿門。
分魚的時候，大家真的是飛快的擠到了排隊線上，也幸虧他們來得早，排在了前麵。
小北提著個桶，眼巴巴的看著正前方，什麽時候輪到我啊，不會被人挑走最好的了吧？
劉菊妹去菜園了，黎臨西還沒回來，都忙著，隻有他們兩個年輕稚嫩的孩子氣同誌，負責這一項艱巨的任務。
中午的時候，劉菊妹已經將他們這一年的工分計算好了，大概數目多少，江曼珠心裏有數。
聽著小北擔心的那些問話時，江曼珠溫柔安撫，“不會的，都是有定數的，會計應該算好了每人多少了。”
“哦，那就好。”小北雖然點頭，但該擔心的還是擔心，隻要魚還不到自己的桶裏去，就不算。
終於輪到他們時，看著桶裏麵的那十來條魚，上半年，黎臨東和劉菊妹都是滿工分的代表，這下半年，又有黎臨西，也不是很差。
三條中等大魚，其他都是小魚，但小北和江曼珠還是很高興的。
“小北，拎好了。”江曼珠放心的交給小北同誌，大手一揮，身後的小北像是扛起了一家生計般霸氣的邁步回家，又像是打勝仗的公雞般驕傲。
“嗷嗚。”小北哼哧哼哧，就是江曼珠想要幫忙，小北都不願意，非要自己拎回家才過癮。
等到他們回到家時，黎臨西已經回來了，還扛著一個麻袋，“臨西，你帶了什麽回來？”
“吃的。”黎臨西很是輕淡的口吻，隨手放下的麻袋，就放在了江曼珠的麵前，似乎在說：收拾起來。
江曼珠看著已經被黎臨西放在自己麵前的大麻袋，吃的？一麻袋？帶著好奇與驚奇的心思打開，嘖，還真是，全是肉……
“哇，好多肉啊，都是我們的嗎？臨西，你是怎麽扛回來的？不重嗎？”江曼珠震驚，這麽多肉，沒被人發現嗎？人家會不會懷疑什麽？
以前聽說，這年代吃多幾頓肉，都會被隔壁鄰居家舉報小資產？小資本？
他一路上扛著回來，怎麽沒被發現？
第一眼，因為這麽多肉而驚歎的亮起眼睛看他，滿臉的歡喜，歡喜過後，又不由諸生些許憂慮。
“就這麽帶回來的。”黎臨西輕描淡寫的略過，並沒打算跟她詳細的講，隻是，江曼珠那雙漂亮如星河的眸子望著她。
不是，你這麽大大咧咧的表現出來給我知道，真的好嗎？
“臨西，你收斂些，現在時世緊張，被人抓住可沒什麽好果子吃。”江曼珠就擔心她成為男主法力無邊的第一個祭天對象，這小說裏劇情總是圍著男主轉。
這無cp的大男主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總會有些挫折的地方，萬一她們一家子就成為了黎臨西不夠謹慎的提醒物，不糟糕透了？
“白天還這麽多人，幸虧大家都去排隊分魚了，臨西，你要記得，我們家還有年邁的老母親和稚嫩的弟弟，你以後要多注意了啦。”
江曼珠壓低聲音悄咪咪的提醒，他表現得這麽明顯，江曼珠也沒有裝作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就是，咱們能隱晦點嗎？
她也知道，黎臨西為什麽會展露出來給她看，因為之前他總是下班有事離開，江曼珠能不有所猜測才怪。
現在，也有試探之意在裏麵。
黎臨西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江曼珠數十秒，江曼珠也同樣看著他，彼此都知道，這是一場‘戰’。
“嫂嫂，嫂嫂，我們什麽時候炸魚啊？”門外，小北的嗓音傳來，滿是期待，希望嫂嫂快快過來炸魚啊。
這一聲，也劃破了此時的寂靜對峙氣氛，兩三秒後，江曼珠轉身，出去，“來，將桶拿過來，我們去殺魚……”
不管是炸魚還是醃魚，那魚內髒都得弄走。
“好。”小北歡快蹦躂，殺魚殺魚，晚上吃炸魚，“嫂嫂，我今晚要吃三碗，不是，四碗飯。”
“好好好……”帶著寵溺的女聲越走越遠，留下的黎臨西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大麻袋，所以，這個要留給他處理，是嗎？
沒過幾秒，黎臨西又想起來，江曼珠那嬌氣的女人，怎麽可能會處理魚？魚膽弄破，可會讓魚變苦的。
快速收拾了一下麻袋裏的東西，放出來，然後出門，去溪邊找他們，看著江曼珠那蠢笨的動作，勾起了無奈的弧度。
“還是我來吧。”黎臨西上前，拿過了江曼珠手中的刀。
江曼珠被搶了菜刀，唯有蹲在一旁看著，不過，望著他這麽利索的動作，江曼珠‘啪啪啪’的歡快鼓掌。
“不愧是臨西，連處理魚都這麽厲害。”好像剛才發生過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對對對，三哥厲害。”小北也連連點頭，快處理，處理完了咱就炸魚，吃吃吃！！！
而這會兒，也有不少人在這邊處理魚，聊著八卦，不過江曼珠沒心思去聽。
思考著炸魚除了油之外，還要放什麽調料？要不要放鹽？媽的，都怪我廚藝不夠精通！
我就是個廢物！！早知道我能穿越，我就學會怎麽炸魚……呸！我就去網上抄來一大把科研上交國家，爭取一把趕英超美！！！
心裏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聲，然後決定詢問她的好婆婆，畢竟人家才是炒菜一把好手。
雖然劉菊妹覺得炸魚這玩意兒比較浪費油，可看著家裏孩子眼巴巴的期待，最後她也沒有出聲說敗家，反而是給他們炸了。
炸魚的香味十分霸道，從灶廚傳出來，又飄向了隔壁家，隔壁家的孩子都饞哭了。
“媽，我也想吃魚，好香啊……”
“吃吃吃，吃個屁，咱家的魚是要留到過年吃的。”
“奶，我想吃魚，嗚嗚，小北家都炸魚了，好香哦，我也想吃！”
“煮，咱們今晚也煮！我們家比黎家還多魚，怎麽就不能吃了？”他的奶奶斬釘截鐵，不過就是煮魚嘛，這麽多，今天吃一條怎麽了？
而劉菊妹並不知道自己炸的那麽香噴噴的魚味兒傳出去，引起了一場家庭大戰，隻知道自己炸得金黃金黃的，一看就很好吃。
“吃飯啦！！”兩條魚，一人一半，香噴噴的炸魚充斥鼻子而來，感覺自己今晚能幹好多碗飯。
小北吃得很仔細，嫂嫂說了，如果他吃魚都能梗到魚刺，就代表他不能吃魚，以後家裏那麽多條魚，都沒有他的份兒。
怎麽可以？
江曼珠吃飽喝足後，半躺在椅子上，手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好飽，嗝~
“真好，真希望天天有肉吃。”小北也學著江曼珠的動作，打了個嗝，然後感慨。
劉菊妹不由笑了，“我也希望，這年頭，能每頓吃飽飯就不錯了，還妄想天天吃肉？張開嘴對著西北方向，看看能不能吃得到？”
“哈？我這樣就能天天吃肉了嗎？西北方向是哪裏啊？”小北可能是吃撐了腦子還不夠清醒，立即就興奮的問。
此話一出，江曼珠和黎臨西兩人都笑了起來，江曼珠反問，“你去問問你的小夥伴們唄，西北風怎麽吃才能飽？”
哈哈哈哈嗝~
第二天，又煮了肉，江曼珠美滋滋得摸了摸自己愈發紅潤的小臉蛋。
“哎呀，吃這麽多，我漂亮的小臉蛋要吃胖啦。”江曼珠笑盈盈又乖又甜，話語落下，黎臨西一個嫌棄過去。
“既然這樣的話，以後你的那份肉，就給小北吃吧。”直男·黎臨西專治各種矯情，得到了江曼珠的一個大白眼。
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炫耀？
江曼珠覺得黎臨西的情商需要好好加持才行，她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明顯說反話呢。
“臨西，你該好好學學什麽叫做說話的藝術，以後見著人多了，怎麽跟人打交道？”江曼珠語重心長，似乎真的在教育他什麽大道理那般。
黎臨西不想理會，劉菊妹反倒是讚同江曼珠的話，“曼珠說的是，你現在好歹是個老師了，要做好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教壞了學生。”
對於偏心江曼珠的老母親，黎臨西不想反駁，沉默的表示自己的默認。
“女孩子家家的，吃多點，白白胖胖的才叫福氣，曼珠，你就是太瘦了，多吃點肉，雞蛋羹也吃了……”轉過頭，溫柔的跟江曼珠開口。
“媽說得對，我就是感慨一下，我能嫁進黎家，能當媽的兒媳真是太好了，世界上就沒有比媽更好的婆婆了。”
江曼珠滿臉的感動，哭嚶嚶的看著劉菊妹，將劉菊妹這個婆婆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劉菊妹聽著都隻覺有些耳根發燙了，咳咳，“那也是因為我們曼珠優秀能幹孝順……”
劉菊妹不太擅長說什麽煽情的話，所以在說這個的時候，有些別扭，說著說著，就叫他們趕緊幹飯。
私底下都不太放得開說這種話，如果是夫妻雙方在私底下或許還會講私房話，但跟孩子們，現在的教育都是含蓄的，沒有直白說‘我愛孩子’的方式。
“對，嫂嫂特別厲害。”小北也在旁邊表示讚同，其他小夥伴都特別羨慕自己有個這麽好的嫂嫂呢。
吃過早飯後，收拾好，出發去學校，冬天的早上也挺寒冷的。
早上就已經不想爬起床，想要賴床了，現在包裹地嚴嚴實實，可惜沒有專門遮耳朵的帽子，搞得一出門走出村口那邊的道路，四周圍都是一大片的田地。
寒風吹過來，江曼珠的耳朵都給凍紅了。
“嘶，到底什麽時候放寒假？我都快冷死了。”江曼珠滿是感慨的委屈，手已經放在口袋裏了。
至於裝著水壺、書本的小布袋，則是交給了黎臨西，大言不慚的說：“臨西啊，身為我們家的男子漢，頂梁柱，這點瑣碎的重量，你完全可以承擔的。”
如果不是不合適，江曼珠還想伸手拍拍黎臨西的肩膀表示自己對他的重用。
黎臨西沒說話，也沒有拒絕，拎著小布袋的提手掛在自己手腕上，同樣也將手塞在口袋裏，“的確挺冷的，應該也快期末了吧？”
“對，快期末了，你得好好教教你們班的學生，還是畢業班呢，校長也是看得起你，才剛入職就教畢業班。”
江曼珠覺得黎臨西多上心，要是今年的期末成績更差了，校長定然後悔，哎，五年級的老師跟一年級的老師工資還是差很大的啊。
“嗯。”黎臨西溫潤如玉的點頭，氣定神閑的姿態一看就不擔心這個問題。
江曼珠想了下，罷了，男主有光環，能力大，商戰都能搞下來了，還愁當一個老師不夠能力不成？
江曼珠也沒想著要說話了，談話什麽時候都可以，這會兒這麽冷，一張嘴就是寒風吹來。
感受了一下風是從……東北or西北方向那一片吹過來的，連忙站到了黎臨西的另外一邊，“真可惜，出門的時候忘記了帶雨傘，不然就能擋擋風了。”
黎臨西居高臨下的低頭睨了江曼珠一眼，那帶著絲絲後悔的情緒呈現在那張美豔的臉蛋上，溫和反問，“你是說你，還是說我？”
“當然是說我啦，如果我帶傘了，我肯定站在你那邊方向給你擋風。”江曼珠斬釘截鐵，我就是這麽好的人。
那小得意的笑盈盈，卻沒有將自己的身影移出去一步，時刻的躲在他旁邊……
“下次記得帶上，還有，別靠那麽近。”黎臨西提醒，他們的身份可不適合這麽接近，特別是在大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別人看見了，難免說閑話。
這種閑話，不管大隊長怎麽禁止，她們最多不會明麵上說出來，私底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他身為男子，可以厚臉皮些，但對於女孩子的傷害性還是很大的。
江曼珠一聽，下意識的退開兩步，隻是，寒風又再次襲來，搞得江曼珠打了個哆嗦。
“看來還得買件厚外套，那種帶帽的毛絨外套，臨西，別走這麽快，我們並排走。”可以不接近，但並排走，完全沒問題。
“臨西，上次在供銷社，我沒注意，是不是有毛手套賣的來著？”江曼珠覺得自己可以全副武裝自己，不管是什麽年代，生病是最難受的。
“應該有。”他也沒注意過，不過，到時候可以去看看，給媽和小北……還有這女人也買一雙。
又得消耗一筆巨款了。
時不時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黎臨西，不過最終的打算還是沒說出來。
她跟黎臨西之間的關係，可不合適讓黎臨西買，打著算盤計算著自己要買什麽過冬。
穿的用的是必需品，特別是外套毛衣睡褲，鞋子也得買，不知道媽會不會織毛鞋。
穿得暖，才不會著涼生病，冬天適合進補，誒，也不知道能買些什麽補補，羊肉煲？
他們這地方，還能有羊肉賣嗎？或許說，過年的時候會有？不過要肉票吧？
黎臨西看著她臉上那不斷變化的神情，一時高興一時沉思一時苦惱……也不知道那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麽。
……
蘇倩倩在趕魚的時候，在魚塘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一事，也傳到了她的相看對象那邊去了。
男方是個軍人，家裏的婚事還是家中父母定下的，要不是看蘇倩倩是大隊長的閨女，他們才看不上呢。
現在，還鬧出這麽一件事兒來，特別是聽說他們生產大隊裏的人都看見了，男方家長當時臉都變了。
“必須退婚！！真是不要臉！！！”誰家姑娘，在定了親，還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
至於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剛定親就不清白了。
現在才定親就摟摟抱抱，他們家剛子還是在軍營裏的，這麽久不回家，那豈不是敢在外麵偷人了？
這個女人，他們家要不起。
“還大隊長的閨女呢，別到時候鬧出笑話了，耽擱了我們家剛子的前途呢。”氣憤不已的男方家長找上媒婆，過來退親。
媒婆也是神色不太好，因為蘇倩倩，她找了好幾家不錯的好兒郎，都給她介紹了，結果蘇倩倩還鬧出這種事情來。
她自認自己沒有對不住黃葉英啊！
要是換做別人家，自己都做好兩樁媒人親事了。
“姓蘇的，你們給我出來！”好幾人毫不收斂帶著怒火的去往蘇家，站在門口，就大吼大叫，像極了當初梅花嬸子去黎家鬧事兒的場景。
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與關注，哇塞，這是去大隊長家？氣勢洶洶的，來打架嗎？
“那不是隔壁村的XX嗎？”
“什麽？他們難道來提親？”
“不應該吧？看起來就不太像，哪有人來提親，什麽都不帶，還這麽凶巴巴的？”
“去看看……”
這不，這會兒的蘇大隊長家門外，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張望了，想要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麽。
黃葉英聽著外麵的聲音，先是憤怒，到底誰這麽囂張敢來他們家鬧事兒？
可剛一出到來，看到來者是誰後，那一抹憤怒又變成了心虛，“哈……那，什麽，親家，你來了……”
“別叫我親家，我可擔當不起，你們家的女兒，我家剛子配不上！”老大娘惱火又憤怒，聲音還頗大，四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都聽到了。
哦……來退親啊？
“退親，今天必須退親！”這不，下一句，老大娘直接開門見山，沒這個閑工夫跟黃葉英說屁話。
“來都來了，進來再說吧。”黃葉英還是希望能夠關門說事兒，別在外麵到處宣揚，這對彼此雙方的名聲都不好聽，對吧？
可惜，黃葉英的這個想法，老大娘並不讚同。
“有什麽好進去的，我可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肮髒事兒，你們家閨女的品性，我們家剛子受不了，今天，就此退親，男婚女嫁，互不相幹。”
老大娘也是知道自家剛子要結婚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他們生產大隊了。
要是不清不白無聲無息的退親，指不定某些臭不要臉的人，還將汙水潑到自己頭上呢。
她來之前就已經打聽好了，蘇大隊長家的閨女早在之前，就已經有過一個定親的對象了，結果後來不了了之，還將汙水潑到了那個男人頭上。
還什麽男人不行……這要是掛在自己剛子腦袋上，她都要暴起拿掃把打人了。
嗬嗬，這樣的兒媳婦，罷了，他們家受不起。
黃葉英聽著老大娘的這話，臉色也稍微變得不好看了，心裏不由罵起了倩倩那死丫頭，總是嫌七嫌八，最後搞成這樣。
傳出去，他們蘇家還要做人的？多丟臉啊！
“那不過是意外，在魚塘裏抓魚時，人擠人的，又不是故意的，誰都有意外的時候。”黃葉英覺得對方太大題小做了，縱使，縱使是認識，但，但，這個完全不是理由。
“哼，肥英，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男子，就是之前跟你們家閨女定過親的，藕斷絲連，我呸！”
老大娘滿臉唾棄的‘呸’了一聲，口水差點沒噴到黃葉英臉上去。
黃葉英被指著鼻子罵，這麽多年以來，也就她那死去的婆婆敢這麽做。
自從她男人當了大隊長後，村裏哪個人對自己不滿都不敢當著麵這麽罵，可現在，她還沒得反駁。
心裏怎麽可能舒坦得起來？關鍵還得忍著，“我們家倩倩光明正大清清白白，你說退婚就退婚，讓我們家倩倩以後怎麽嫁人？”
“你嘴巴一張話就亂來，是不是你們家剛子在外麵跟人搞在一起了，所以才故意退婚的？”
黃葉英的腦子轉得也快，反手就將罪名推了回去，不然她家倩倩這麽好，明明說好的婚事，為什麽推遲了？
對，之前還推遲了，肯定是找借口！！！
“你們家剛子之前為什麽推遲婚約？是不是想要找借口毀掉這門親事，在那邊有了另外一個人？”
“放你娘的狗屁，我家剛子可是軍人，正經清白的，你亂說，我她娘的就抓你去派出所。”老大娘氣得破口大罵，要不是有人揪著，都要衝過來跟黃葉英幹一場了！
草（植物）泥馬，敢說我家剛子，是不是想毀掉我家剛子的前途？？
“肥英，你也別鬧，咱們好聚好散，反正沒結婚，誰都沒損失，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媒婆幫忙開口，人家老大娘多大方，誰知道找了這麽個晦氣東西。
她決定了，蘇家閨女的親事，她就不幫忙找相看的了。
白費功夫這麽久，浪費時間和精力，她跑上跑下難道不累嗎？
黃葉英將目光放在了媒婆身上，也看出了媒婆的不滿，她抿著唇，“知道了，之前你們送來的東西，老大媳婦，快拿出來……”
大中午的幹飯休息時間，蘇家三個兒媳都在，除了大隊長又去公社之外，其他人都在。
三個兒媳自覺丟臉的回屋去了，坐在門口的是她三個兒子，生怕打起來，好歹也要護住自己老母親。
畢竟，上次梅花嬸子去黎家鬧事兒，不就打起來了嗎？還鬧得很凶呢。
老大媳婦將那起子東西拿了出來，放在地上，不說話。
都怪小姑子，真不知道怎麽養出這樣小性子的，嫌人家屠夫凶、醜，又不樂意嫁給軍人，非得看上小白臉（羅良策和黎臨西），要是她女兒，早就甩幾巴掌過去了。
也就公婆寵著孩子，所以，寵出了這麽個丟人玩意兒。
“東西都在這裏了，你們清點一下，退親就退親吧。”黃葉英臉上笑得溫和，佯裝剛才的黑臉與不自在沒有存在過一樣。
其他看熱鬧的人：誒？怎麽不打起來啊？真沒勁兒！！
等到蘇大隊長從公社回來，就聽說了自己女兒已經被退親的事情了。
還有老婆子也不讓人省心，知道人家剛子是什麽人嗎？那是軍人！也可以隨便說的嗎？
明明是大隊長的媳婦兒了，都沒學到他的警惕，感覺再這麽鬧下去，自己是越來越沒臉當這個大隊長了。
“既然她這麽喜歡，就去找羅知青來吧，還有，到時候結了婚，以前爸留下的那間老房子，就給他們兩個住吧。”
大隊長不想理會蘇倩倩的這些麻煩事兒了，千挑萬選還這般挑剔，關鍵是鬧出這麽多事情來，煩人。
“什麽？給羅知青？那，那還不如黎臨西那小子呢。”一聽到這話，黃葉英皺眉，再怎麽樣，那也是同個生產大隊的，以後也能關心照料一番。
敲著旱煙木倉的蘇大隊長有點無奈又有點不耐，“人家黎家小子沒看上咱倩倩，知道吧？”
黃葉英沉默，她家倩倩哪兒不好了，被這個嫌棄，被那個嫌棄的。
“還有，先別告訴她，不然又要鬧起來了。”大隊長真的很忙，入冬後就要到年底了，更多事情要忙，整個生產大隊的所有事情，他都要經手的，你說忙不忙？
黃葉英想反駁兩句，可想到了倩倩的性子，有些遲疑，“可，羅知青，不合適吧？我們家倩倩怎麽能跟一個知青在一起？”
擔心，萬一將來對方回城了，那可怎麽好？
“都傳遍了，倩倩跟羅知青勾勾搭搭藕斷絲連，誰還敢要我們家倩倩？嫁給那些二流子？”大隊長覺得蘇倩倩該好好教訓一頓才行了。
恐怕在魚塘時，也不是不小心，還有人說，她是故意倒在黎臨西懷裏的，不過人家黎臨西閃開了而已。
真是。真是……如果不是親生的，都想罵兩句粗口了。
他娘的！
蘇倩倩一直被關著，沒有人去提醒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被退親後，又定下了婚事，對象還是羅知青。
蘇家的三個兒子被老父親和老母親提耳朵的叮囑，不許給倩倩講。
他們也是知道倩倩的鬧騰勁兒，之前的事情還沒告一段落，現在恐怕又鬧……
可……“媽，羅知青，不是良配吧？怎麽就跟他搭配了？？”
“就那死老太婆一鬧，我們家倩倩哪還有名聲，村裏但凡好一點的家庭都不肯娶了，難道要將倩倩嫁給那些二流子，老光棍？”
黃葉英也煩啊，都是自己肚子裏掉出來的一塊肉，怎麽可能不關心？
可除了這塊肉，她還有三塊更金貴的肉，不得不為其他三個兒子著想啊。
至於三個兒媳，對於這個鬧騰的小姑子，沒有半點兒好感，通風報信？她不如死了算了。
關心個屁，早嫁早好，嫁出去了就是潑出去的水。
另一邊，黎臨西都不知道，惦記著自己的那個人很快要被解決了。
此時，正忙著購買冬天需品。
這天中午，江曼珠一個人從學校回來，手裏撐著傘也沒用，寒風感覺就像是從四麵八方襲來，都冷。
江曼珠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補補氣血了？人家有些人大冬天也能夠身子暖暖的。
回到家，就打了好幾個噴嚏，劉菊妹見狀，趕緊給她倒了碗薑湯，“這個天，越來越冷了，你們什麽時候寒假？快考試吧。”
生怕孩子凍壞了，“你這毛衣，不夠暖，我給你織件更暖和的毛衣。”
下午早早吃飯就上床躺著了，哎，沒有電暖爐、電熱毯、電熱水袋的年代……誒？？？熱水袋？？這個是不是可以有？？
“媽，媽，咱家有沒有可以裝熱水的袋子啊？那種像水壺一樣的熱水袋……”第一時間就去喊媽，她就是媽寶女。
劉菊妹也是給她翻了一下雜物房，真找出了個類似熱水袋的水壺，裝得滿滿的水，塞在了她床尾的棉被下，“冬天睡覺，就是容易腳冷。”
“對對對，媽，你看我這樣需要怎麽補補才行？紅棗枸杞？”江曼珠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因為其他的……怕物資匱乏的年代沒有啊！
“嗯，再給你弄幾條山藥回來，多吃點肉，什麽都好！”淳樸的劉菊妹覺得，肉是萬能的！
年底了，還有豬肉沒分呢。
“趁著年邊，吃好點，比什麽都好。”劉菊妹說過要將她當閨女就當閨女，自然是認真而疼愛。
在她們給這個熱水袋裝開水時，黎臨西又提了一大袋的東西回來，還分贓一樣的一人一件厚外套，毛衣和棉睡褲，都是之前江曼珠說過要買的東西。
江曼珠下意識抬頭看向了黎臨西，那張豔麗精致的臉蛋素來白皙，此時渲染上紅撲撲的滾燙，盼若琉璃的眸子也一片水汪汪。
黎臨西望著她這樣子，手裏拿著的毛絨大衣頓了下，才緩緩出聲問道，“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