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夜 。
於虎睡得很香。
今天白天陳勇把他隔壁房間收拾了出來, 自己帶著東西住了過去,不然兩個大男人睡在一間房裏怎麽看都有些奇怪。
‘啪嗒’
窗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於虎撓了撓耳朵, 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
過了一會,窗戶被緩慢的推開,一個人影輕巧的翻了進來, 落在地上沒有一絲聲音。
那人影幾步來到於虎床邊, 麵上蒙著一層黑布, 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烏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倒映出一絲月光, 在黑夜裏亮的驚人。
他屏息再次確認於虎沒有醒來,便抬起一根手指掀開被子一角, 借著月色發現於虎身上的衣服已經煥然一新,並不是原來那身破爛布料。
‘嗯?扔了嗎?’
黑影抬腳在屋子裏繞了一圈, 屋子裏東西少得可憐,但是並沒有發現被替換下來的衣物,正想打開衣櫃, 突然聽到外頭一陣腳步。
黑影緊盯著門, 把呼吸聲降到了最低, 本以為那腳步聲一會就停,卻沒想到越走越近,他無奈最後掃了一眼屋內, 翻身從窗戶飛了出去。
‘吱呀——’
陳勇撓著頭推開於虎的門,大致掃了一眼屋子。
於虎身子骨還弱著, 王嬸子便拜托他晚上多過來看一次, 防止出什麽意外。
“這小子,怎麽不關窗。”
陳虎一進來就看到窗戶微敞, 似乎還被風吹的晃了幾下,念叨了幾句便走過去關上了窗。
回過身又抬手試了一下於虎的體溫,確定沒有發熱,又替他掖了掖被子,陳勇才打著哈欠回了房間。
另一邊。
“主子,於虎的衣物已經被換下,不知被扔到了哪裏,屬下暫時還沒找到。”燈影微閃,沈溫昭麵前正是方才在於虎房內的黑影——沈七。
“加快速度,不能讓鐵印從眼麵前消失。”沈溫昭嘴角緊繃,深吸一口氣,眼下隻缺這最後一個證物,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但是他知道急不得,強行進去搜查隻會驚擾到蘇恬,若是能暗中取得鐵印便是最好。
“是!”
......
清晨,蘇恬剛到飯館,正好趕上了田娘子給福寶喂早飯。
蹣跚學步的福寶正是馴服雙腿的時候,一步一顫的在前麵跑,田娘子端著碗在後麵追,但是她也不敢追的太快,生怕福寶一個著急摔到地上,隻能跟在後麵邊追邊喊。
“啊!”福寶聽到前頭廚房的動靜,踉踉蹌蹌地跑了過去,扒在門邊伸頭望著,看到是蘇恬嘴裏便發出叫聲,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隻長了下麵兩顆牙的小嘴流了一手的口水 。
“福寶~小福寶呀!”蘇恬剛來看著軟軟糯糯的小娃娃,喜歡的緊,伸手就把福寶抱了起來。
福寶在蘇恬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好,腦袋微仰拉出點距離,葡萄般大的眼睛一直盯著蘇恬。
蘇恬見他一直看著自己,忍不住打趣道:“福寶怎麽一直看著我呀?是不是姐姐又漂亮了?”
田娘子趁機把勺子裏的米粥喂到福寶嘴裏:“福寶你說對呀!是漂亮姐姐~”
福寶下意識地嚼著米粥,肥嘟嘟的臉頰一動一動的,又似乎是回應田娘子的話,伸手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蘇恬,又“啊”了一聲。
蘇恬看著福寶遞過來的長條狀印章:“哦?福寶寶,這是什麽呀?”
福寶聽了這話轉頭看向田娘子,似乎在等田娘子回答。
“昨天香香帶他的時候給他找的,抓在手裏玩一天了。”田娘子看了一眼回道。
“啊,那福寶是想把這個送給我嗎?”蘇恬伸手接過印章,舉了起來在福寶麵前搖了搖。
“啊!”福寶見蘇恬把東西拿了過去,收回手拍了兩下,肥嘟嘟的小身子興奮的晃著,蘇恬險些抱不穩。
田娘子見狀連忙說道:“師父,這娃娃重的很,你把他放下來吧。”
蘇恬確實有點吃不消,抱著福寶就把他放了下來。
“掌櫃的,你等我一會,我把福寶喂完了就過來。”田娘子見福寶又跑開了,隻來得及留下一句話就跟了上去。
蘇恬看著母子兩你追我趕,無奈的笑了笑,還好安安已經過了這個時候,現在吃什麽都香的很,不然自己肯定沒有耐心追在後頭喂。
“蘇姑娘。”
聽到有人叫自己,蘇恬下意識地轉頭。
“沈公子!”
沈溫昭拎著木盒逆著晨光站在門口,陽光灑在他身上,好像渡了一層金光。
蘇恬快步走到門口,仰臉衝著沈溫昭笑:“雞翅包飯好吃嗎?”
沈溫昭垂眸凝視著蘇恬,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很是美味,蘇姑娘總是讓人充滿期待。”
蘇恬聽了這話臉上笑容更甚:“你喜歡就好,木盒給我吧。”
說著便伸手想要接過木盒。
‘!’
還沒等碰到木盒,沈溫昭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蘇恬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詫異的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神中有些不解。
沈溫昭死死盯著蘇恬手裏的印章,直到蘇恬有些不適的抽了抽手,他才猛地鬆開了手。
“抱歉...”沈溫昭也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動作有些越矩,雙手有些無措。
蘇恬捏了捏手腕,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印章,掌心攤開:“沈公子是想看看這個嗎?”
這下整個印章都暴露在沈溫昭眼前,他十分確定這個印章就是自己要找的鐵印。
“是的,我可以看看嗎?”這一次沈溫昭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先是出聲詢問。
蘇恬點點頭,任由沈溫昭拿起印章。
“這是剛剛福寶給我的,估計是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蘇恬覺得與其沈溫昭問,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反正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不過從沈溫昭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什麽隨便的東西。
沈溫昭捏著印章觀察了一會,抬頭認真的看著蘇恬:“這印章,可以給我嗎?我認得這印章的主人,想帶回去給他。”
鐵印是黑鐵礦的,黑鐵礦的肖懷風的,他認識肖懷風,肖懷風是鐵印的主人沒毛病。
蘇恬扯起嘴角:“哈哈,這...這也太巧了吧,沈公子居然認識這印章的主人,那你快拿走吧,還好沒弄丟,不然那人肯定要急死了。”
她才不信,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不好過問,但是她相信沈溫昭不會牽扯到自己。
“多謝。”
沈溫昭拿了印章整個人緊繃了許多,匆忙和蘇恬告別便轉身離開了。
看樣子又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了。
蘇恬站在原地聳了聳肩,也拎著木盒回了飯館。
......
“當家的!你快來看看是不是文陽寄信回來了?”
這還沒見著人,就聽到鄭春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萬海一下子從板凳上跳了起來:“我看看我看看。”
鄭春苗手裏拿著薄薄的信紙,三下五除二的就拆開了。
蘇萬海捏起信紙仔細瞧了瞧:“是他的字沒錯,趕緊看看些什麽了?”
“什麽?文陽寄信回來了?”張桂花這時候耳朵尖了,邁著小碎步就從屋裏頭走了出來。
蘇家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很快也圍了過來。
“信裏說啥了?”
“呦,這小子,說自己在預備役裏麵什麽訓練得了頭名!”蘇萬海念完這句話,一拍大腿朗聲笑了起來。
“呦,文陽可以啊,頭名...不就是第一名的意思嗎?”蘇萬河拍拍蘇萬海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
鄭春苗卻隻看到了後頭幾句:“...關外天氣冷的快,這會子都已經裹上薄棉襖了?”
說到後麵聲音一下子收緊了。
“這可咋辦,咱們這個長衫還沒脫下呢,文陽那邊就已經穿薄棉襖了,等到冬天,那豈不是要凍僵了?”
鄭春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行,當家的,你一會跟我一起去街上多淘點棉花,我得趕緊給他多做幾件棉襖出來,不行不行...光我一個人做根本來不及...要不還是出去找繡娘吧?”
鄭春苗嘴裏喃喃著,腳下做一圈右一圈的轉著,直叫蘇萬海看暈了腦袋。
蘇大樹抹了把胡子:“先把棉花買著吧,正好家裏也得做新襖了,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也能幫上忙。”
吳芬和李紅月連連點頭:“是啊,大嫂,咱們手腳快,要不了多久的。”
“這寄過去得個把個月吧?兩件能有,放心吧!”
鄭春苗聽了這話才緩下心來。
棉襖?
蘇恬想到廚房裏剛拔了毛的鴨子。
鴨毛...鴨絨?羽絨服!
對啊!馬上就要到冬天了,雖說柒雲縣和青潞府靠南,但是跟現代社會又有空調又有羽絨服比,蘇恬還是覺得過於陰冷了,去年冬天她幾乎是抱著薑茶過的日子。
這會兒離冬天還有些時候,何不趕緊把羽絨折騰出來,做不了羽絨服,能做個羽絨背心也是好的啊!
說幹就幹。
“爹!我跟大伯娘一起出去!”
“大伯娘!等等我!”
蘇萬清眼睜睜的看著蘇恬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張了張嘴又默默的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