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動不了

時晚晚房間裏的是一米五的單人床吧,兩個人睡。

尤其對他厲司言來說,這麽小的床實在太過擁擠,厲司言不止雙手摟住時晚晚,還將雙腿也纏在她的身上。

時晚晚根本不敢動,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沒有了時金枝的身影了,厲司言也料想她沒這麽厚的臉皮一起同張桌。

除了時金枝都在餐廳裏吃早餐。

時晚晚喝著碗裏的粥,放下碗狀似無意的問道:“爸,我媽當年得的是什麽病啊?”

時曜海被時晚晚突然的提問給弄懵了,支吾的說道:“你、你媽她、她是……”

陳琳笑著接過說道:“你媽是心腦血管病。”

時晚晚淡笑說:“我怎麽不知道我媽當年得了這個病?”

陳琳麵不改色的說:“心腦血管中的粥樣斑塊就像一顆顆定時炸彈,一旦破裂就會突發心肌梗死或者腦梗死、腦出血,可怕的是,患了這種病的人平時不會有任何難受的感覺,認為自己的身體很健康。”

“這個病突發的時候,往往都是來不及搶救的,醫生都說“醫生治病,有時真的救不了命啊”,也就是說突發急性心肌梗死時,即使是最高明的醫生,醫用最先進的設備,最好的藥物,有時都會難以挽救患者的生命。”

“突發心肌梗死的患者,近一半平時都是沒有任何症狀的,許多人不知道心腦血管病的發病規律,沒有預防意識和具體的防禦措施,這才是悲劇的關鍵所在。”

時晚晚不動聲色的說:“是嗎?那你怎麽這麽清楚?我媽去世的時候你還沒上門吧。”

陳琳還是鎮定的回道:“這是我上門之後曜海跟我說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呢,你爸他年紀大了記不太住了。”

時晚晚反問道:“是嗎?”

時曜海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沒錯,晚晚。是我跟你陳姨說的。”

時晚晚當然不會相信陳琳說的話,時曜海的反應明顯就是心虛,她收起情緒,並沒有再說什麽。

早飯過後,時曜海和陳琳做客廳休息了一會,就提前去祭祀的地方去了。

他們走後,時晚晚去了時老夫人的房間,抬腳走了進去。

屋子裏有淡淡的藥味,應該是剛喝過藥沒多久,時晚晚看到奶奶躺在**,腦袋下麵墊著一個軟軟的枕頭。

時晚晚輕輕的走了過去,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奶奶……”

時老夫人抬起頭看了看時晚晚一眼,之後用手指了指:“你坐下來吧。”

時老夫人輕笑一聲:“一晃就十五年過去了,你爺爺走了也十五年了。”

燭光的映照下,那張原本就顯得格外消瘦的臉龐,這一刻更加蒼老,甚至於就像一個無主的幽靈。

時老夫人又接著說:“晚晚,你從小就很懂事討人歡心,你媽媽去世之後也看得通透,不爭不搶,但你心中一直有個枷鎖。”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苦楚,你其實真正怨恨的是曜海吧,你經厲的事,太多了,也太苦了,你應該放下自己心中的枷鎖。”

人好像就是這樣,人老了什麽事情都能看得比過去更加透徹,其實也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變了,也不是自己改變了多少,不過是因為--心。清明了。

眼下的時老夫人,眼中就透露這樣的清明感,臉上淡淡的笑容,雖然蒼老而倦怠,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藹的感覺。

時晚晚沒有說話,時老夫人繼續說道:“為人母親的,應該想不了那麽多,隻知道自己的兒女不能受委屈,自己的兒女就應該被捧著,被人寵著,平平安安的,不求大富大貴的過一生。”

“你現在這樣,你母親在天上有知肯定會深感欣慰的。切記不要執著於追求一個事情的真相,得知真相你不一定會豁然開朗,說不定會讓你痛苦不堪。”

時晚晚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聲音澀澀的:“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時老夫人輕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能知道什麽呢?我隻是一個久病垂暮的老人而已。怪我,今天你爺爺的忌日,話就多了起來。”

時晚晚鼻子一酸:“奶奶……”

時老夫人咳了幾聲,整個人都彎下腰去,背後的肩胛骨高高的聳起來,顯得她那麽瘦骨伶仃。

時晚晚焦急的說道:“奶奶,要不還時別去爺爺的祭祀了吧,我怕您觸景生情撐不住。”

時老夫人抓著時晚晚的手更用力了一點:“不行,我得去,我怕沒有明年我沒有機會再去了。”

時晚晚的眉心微微一蹙:“奶奶,我不愛聽您說這樣的話。”

時老夫人笑著拍了拍時晚晚的手背:“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去祭祀場吧。”

……

來到了靈堂,招魂幡,高高的掛在四周,在秋風中輕輕的搖擺著,好像有無形的手在輕撫著它們,時晚晚站在靈堂的大門口,看著眼前已這幅情景,一時不知道心中到底是悲傷,還是什麽情緒了。

時晚晚帶著厲司言攙扶這時老夫人去靈堂向爺爺行禮進香。

做完這一切後,人還是有些恍惚。

時晚晚有些擔心時老夫人,輕輕的說道:“奶奶,如果你難受的話,如果你想說說什麽,一定要告訴我,我……”

時老夫人通透的很,她用晦暗的眼瞳望向時晚晚,也輕輕地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當年你爺爺走的時候我都挺過來了,不至於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要人來幫我度過。”

也許,時老夫人如果真的老累縱橫,甚至於撕心裂肺的哭泣,時晚晚也不會現在這樣,被她的平靜和淡然弄得滿心酸楚,卻流不出淚來。

時晚晚哽咽著,沉默了許久,終於點了一下頭:“嗯。”

老太太坐在靈堂邊的凳子上,邊上站著時曜海和陳琳。

不少時曜海商場上的朋友也來了,也給時老爺子行禮。

也許是因為昨晚沒能休息的太好,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日子讓人痛苦,時晚晚的精神開始有些不濟,在時老夫人身邊站著便感覺到眼前一片眩暈,差點就站不穩跌倒。

在時晚晚身旁的厲司言急忙扶著她:“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