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孩子們在幼兒園吃早餐時，家長們已經回到家，感受著家裏安靜的氛圍，簡直不要太爽。
上學期該擔心的已經都擔心過，現在家長們才不擔心孩子在幼兒園的情況。
早餐過後，中大班孩子已經重新適應幼兒園一日流程，隻有小班還有個別小朋友吃飽喝足就又開始哭唧唧。
小朋友們吃飯、玩玩具、畫畫等時間都是圍著桌子坐，但上課或者玩遊戲時則是將小椅子擺成個半圓，圍著老師坐。
開學第一天，老師自然不會立刻安排課程，而是讓小朋友們搬起小椅子圍坐好後帶他們玩律動遊戲。
“五隻猴子**秋千，橋下鱷魚被水淹，鱷魚來了……”
“嗚嗚我要媽媽……”
小朋友們跟著老師一起玩遊戲時，中間卻夾雜著個別孩子的哭聲。
旭旭跟著老師一起“啊嗚啊嗚啊嗚”完，不由轉頭看向旁邊的小朋友：“你哭也沒有用，哭媽媽也不會現在來接你！”
他聲音奶乎乎，卻直接刺入那個小朋友心裏，讓小朋友瞬間哭得更大聲。
王老師見那個小朋友本來哭聲都開始變小，估計不管他，一會就能停下來，沒想到被旭旭一句話惹得重新哭起來。
她有心想說兩句，但對上旭旭無辜的眼神，最終還是把那個哭唧唧的小朋友抱起來帶到旁邊去哄。
耳邊清靜下來後，旭旭玩遊戲的聲音都更大些：“……鱷魚來了鱷魚來了，啊嗚啊嗚啊嗚！”
放假時小家夥沒怎麽惦記幼兒園，但真來上幼兒園時，他倒是玩得還挺開心。
一天的幼兒園生活結束，在柳一一來接他時，旭旭背著小書包歡快地跑向她。
“小姨，我們今天還去爺爺家嗎？”
“不知道，我們先吃晚餐，吃完再說。”
柳一一想說不去，又怕顧沈墨過來接他們，最終沒直接下定論。
今天晚餐有香菇滑雞，菇香和雞鮮味相輔相成，香味簡直不要太誘人。
過來接孩子的家長聞到這饞人的菜香，覺得幼兒園哪都好，就是夥食實在太饞人。
“老師，這學期什麽時候搞活動啊？”
家長想要的是可以贏飯票的活動，吳老師卻是沒領悟到他的意思，聽到活動兩個字第一反應就是：“今年有六一活動。”
明明現在才二月份，可在提起六一活動時，吳老師就忍不住在心中歎氣。
沒辦法，每年六一排節目，簡直是在考驗老師們的耐心、愛心、責任心，脾氣再好的老師在排練節目時都忍不住想發火。
其實六一節目何止老師累，孩子們同樣不輕鬆，小孩子的專注力本來就不長，天天重複排練同樣的節目，他們哪有那個耐性。
“六一活動可以來幼兒園吃飯嗎？”
吳老師：“……”六一活動跟吃飯有什麽關係？不是來幼兒園看表演的嗎？
吳老師有些無語時，旁邊有位家長猛地轉頭看過來：“什麽，六一節時幼兒園請家長來學校吃飯？”
“真的嗎？那太好了，到時候我一定來。”
眼見附近幾個家長都興奮起來，吳老師趕緊解釋：“沒有沒有，六一是兒童節，幼兒園的安排應該是看演出。”
“看演出和吃飯不衝突啊，我們可以邊看邊吃。”
“對啊，邊看演出邊吃飯，想想就美得很。”
拜托，六一是兒童節，不是家長節，你們還想邊看演出邊吃飯……
吳老師覺得家長們可真敢想，這是六一要她們老師累死還不夠，還想累死廚房。
“幼兒園往年都是六一匯演。”吃飯什麽的你們就別想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吃這個話題一出，原本準備帶孩子回家的家長都被吸引過來，提議道：“實在不行，演出就別搞了，我覺得直接在幼兒園吃頓飯就挺好。”
“對，大熱天的排練節目，老師和孩子都累，還不如大家一起在幼兒園吃吃喝喝享受一頓。”
“這個好，演出的服裝費可以直接拿來當餐費。”
家長們看到孩子在台上表演當然是高興的，但同時他們也知道，孩子台上表演幾分鍾，台下和老師付出了多少辛苦。
想想本來就是孩子們的節日，還讓他們辛苦排練表演，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吳老師本來覺得家長們在異想天開，不過在聽到不排演出的提議時，頓時覺得，家長們簡直就是小天使，說得太有道理了。
帶小班寶寶排節目，那真是誰排誰知道，如果可以表演、吃飯二選一，她堅決支持投吃飯一票。
“你們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不過我做不了主，你們可以去跟園長說。”吳老師這都不是暗示了，簡直是瘋狂明示。
家長們會不會去找園長說暫時不知道，吳老師卻是在吃晚餐時，告訴大家這件事。
“我覺得這個提議好。”
“確實，六一兒童節本來就是為了讓孩子高興，可每年排節目時，孩子都會被說……”
老師其實也不想說他們，但大熱天排節目情緒本來就容易燥，偏偏總有孩子怎麽教都教不會，或者教會了就是不好好站隊形，讓老師想不發火都難。
其實每次發完火看到孩子們瞬間安靜下來，老師心裏也有點後悔，可等孩子又亂跑時，她們火氣瞬間就又上來。
對老師們來說，如果可以不用排六一節目，那當然是好提議。
柳一一聽著聽著忽然感覺有哪裏不對：“等等，如果不排節目改成吃飯的話，你們是輕鬆了，那我們廚房不是得忙死？”
“哎呀，好一一，要是不用排節目，我們肯定會去廚房給你幫忙的。”八字還沒一撇，吳老師就先開始哄她。
離六一還有好幾個月，現在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柳一一笑著應了聲好便沒再說什麽。
倒是她對麵的王老師忽然開口道：“旭旭，你不喜歡吃香菇啊？”
香菇滑雞裏自然少不了香菇，對於王老師來說，滑嫩的香菇跟雞肉一樣好吃，沒想到小家夥竟然不愛吃。
旭旭下意識看向自家小姨，伸出手指比劃：“小姨，我吃了兩個香菇。”
“沒事，喜歡吃就多吃點，不喜歡吃就少吃點。”
之前她做的蟹味菇、平菇小家夥都挺愛吃，隻是不那麽喜歡吃香菇而已，柳一一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旭旭點點頭，啊嗚吃了口雞肉：“小姨，你做的肉肉真好吃～”
香菇滑雞裏的雞肉選用新鮮雞腿，吃起來滑嫩鮮美，鮮鹹可口，當然好吃了。
不光雞肉好吃，湯汁拌飯更是一絕，小家夥光是就著這道菜就吃掉大半碗飯。
晚餐結束，柳一一帶小家夥回家時，在幼兒園外看到顧沈墨，感覺竟然不是太驚訝。
“叔叔！”
旭旭看到他好像挺高興，語氣都透著歡快。
“今天上學怎麽樣？”顧沈墨邊打開車門讓他們上車邊問。
旭旭沒懂他在問什麽，坐進車裏歪著小腦袋看向他：“什麽怎麽樣？”
“叔叔是問你今天上學開不開心。”柳一一道。
旭旭：“開心，就是有幾個小朋友哭鼻子了，好吵啊……”
前往顧老爺子家的路上，柳一一本來跟顧沈墨說好，過去看看老爺子他們就回家。
但顧老爺子實在太熱情，不光關心旭旭在幼兒園的方方麵麵，還關心她的工作，搞得柳一一根本找不到回家的時機。
旭旭平常就很喜歡跟柳一一分享幼兒園裏的事情，現在有人主動詢問，他說得更加仔細，連哪個小朋友來幼兒園哭了，哪個小朋友吃飯把碗掉地上了，以及午睡時誰不好好睡覺，還有班裏哪個小朋友尿褲子的事，他全都說得清清楚楚。
柳一一聽得都有些哭笑不得，覺得他這哪是去上學，簡直就是去當小偵探的，怎麽班裏什麽事他都知道。
“你還知道什麽啊？”她語氣透著打趣。
旭旭想了一下告訴她：“我還知道，寶寶她爸爸媽媽要離婚了。”
“你怎麽連人家家裏事都知道？”
“是寶寶自己說的，她說爸爸在家裏打媽媽，所以媽媽要離婚了，小姨，離婚是什麽意思啊？”
“離婚就是分開，不在一起的意思。”柳一一聽到小家夥奶聲奶氣的聲音，心裏微微歎息。
很多人總覺得孩子什麽都不懂，事實上，三歲多小朋友就已經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她有點心疼小家夥班裏那個叫寶寶的小朋友。
顧老爺子則是露出嫌棄的表情：“越是那種沒出息的男人就越窩裏橫，在家裏欺負老婆算什麽本事，真是丟男人的臉……”
“小姨，我們不離婚。”旭旭沒注意老爺子在說什麽，聽到小姨說離婚是分開的意思，立刻抱著她胳膊說。
柳一一本來因為他說的事情有點不高興，聞言卻是被他逗笑：“小傻瓜，隻有夫妻之間才能用離婚。”
“為什麽啊？”
“因為要先有結婚，才有離婚……”
柳一一認真跟他解釋完什麽是離婚什麽是結婚，小家夥又開始說起童言童語來：“那我長大了，要和小姨結婚！”
“近親不可以結婚。”顧沈墨隻是隨口那麽一說，沒想到把旭旭給惹哭了。
“他小孩子隨便說說而已，你那麽較真幹嘛？”顧老爺子見寶貝孫子哭了，不由瞪他。
好在旭旭還是比較好哄的，柳一一摟著他哄一會他就不哭了。
顧老爺子跟著哄了會小家夥，忽然想起來什麽，向柳一一詢問幼兒園學費。
“幼兒園員工福利好，旭旭在園裏讀書不收學費。”
她話落，顧老爺子不由誇起來：“小柳你真是有本事，找個工作還直接把旭旭讀書問題給解決。”
柳一一想想都覺得當初自己很機智，語氣透著笑意：“當初去幼兒園應聘就是因為旭旭到上幼兒園的年齡了，不過也沒想到幼兒園福利那麽好……”
本來顧老爺子還想把學費給她，現在得知旭旭在幼兒園不光不要學費，連夥食費都全免，倒是不好再說什麽。
從小洋房這邊去上班，通勤時間太長，加上比起剛相認的爺爺，旭旭還是更粘她一些，最終柳一一還是跟老爺子說好，以後工作日就不來他這，等周六日放假再帶旭旭來看他。
顧老爺子聞言有些失落，但能擁有孫子已經是意外之喜，對於柳一一的想法他還是挺尊重，畢竟沒有她的付出，他孫子在哪還不一定。
“好，你們有時間多來看看我就行。”
聽到老爺子帶著暮氣的聲音，柳一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她在小洋房這邊長住確實不太方便。
客廳裏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默，隻有旭旭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發出的聲音。
最終還是顧沈墨開口提醒：“明天是周五，下午放學我去接你們，等周日再送你們回去。”
他話落，顧老爺子才想起來，明天是星期五，後天大後天就是周六日，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柳一一看到老爺子重新高興起來，自然不好說什麽掃興的話，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來。
開學後，比起老師們的各種忙碌，各種操心，柳一一就顯得悠閑很多。
上個學期末，她已經成功拿到廚師證，不用再每周下午抽出幾天去參加培訓。
可以說現在這個工作，除了早上上班時間有點早外，其他一切都挺好，工作環境單純，同事相處都很友好，她每天隻用做三餐飯加午點，做完就能休息。
不，柳一一忽然想起來，除了早起外，在幼兒園上班還有個她不喜歡的點，那就是開會。
開學前兩周還好，第三周的星期五，園長發通知表示晚上要開會。
因為是晚餐時才通知，柳一一給顧沈墨發消息時，他人已經在前往幼兒園的路上。
柳一一見此，想著幹脆讓旭旭先跟他回去算了，省得陪自己開會也挺無聊。
“不要，我要等小姨。”
小家夥卻是不肯，最終柳一一去幼兒園門口詢問顧沈墨的意思，見他表示可以陪旭旭一起等她後，帶著點不好意思讓他進幼兒園。
會議還沒開始，柳一一牽著旭旭領顧沈墨在操場上逛起來，嘴裏忍不住吐槽：“來這裏上班前，我真是怎麽也想不到，幼兒園竟然有那麽多會要開！”
顧沈墨想到前兩周她都按時按點下班，感覺還好：“公司裏會議更加頻繁，經常一天有好幾個會。”
“可是幼兒園又不是公司。”柳一一跟他小小抱怨兩句後，聽到大堂方向好像有人在喊自己，趕緊低頭交代，“旭旭，我先去開會了，你要聽叔叔話哦。”
“知道了。”
見他點頭答應，柳一一這才快步走向廚房大堂。
大堂內，大家都已經按照班級為單位坐好，估計園長馬上就要過來。
柳一一本來準備坐在自己老位置上，卻被王老師直接拉到她那張桌子。
“一一，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
“哪有，你胡說什麽呢。”
“那外麵那個男人是誰？”王老師眼睛裏透著八卦。
旁邊呂老師雖然沒說話，耳朵卻是偷偷豎起來，顯然同樣很感興趣。
“那是旭旭的叔叔，你之前見過的。”
王老師聞言，八卦的心思轉為關心：“我之前就想問了，怎麽這學期旭旭他爺爺忽然冒出來了？該不會是想跟你搶孩子吧？”
作為孩子班裏老師，同時也是柳一一朋友，王老師大概知道，旭旭從出生就是她帶著，心裏自然對旭旭爸爸那邊親戚有意見。
柳一一也不好說旭旭是最近才找到親爺爺，避重就輕道：“他們沒有要搶孩子的想法。”
“那之前你一個人養孩子時怎麽不見他們人，防人之心不可無，一一你還是多長個心眼。”呂老師是有女兒的人，她知道剛出生的孩子帶起來有多不容易。
她話落，園長已經從外麵進來，柳一一不好再跟她們解釋，便點頭表示自己心裏有數。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為了下周的家長會，是的，這學期老師們倒是不用再家訪，但要開家長會。
跟老師們討論完家長會的安排後，園長話頭一轉，說起六一來。
“最近有不少家長跟我提建議，說六一不用搞表演，直接在幼兒園吃個飯就行，你們怎麽看？”
老師們能怎麽看，當然是覺得太好了，家長們太給力了。
當然，哪怕心裏已經偷著開始樂起來，老師們臉上卻是不顯，而是認真說著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挺好，去年六一匯演，我們累就算了，孩子也累得不行，家長有些還跟我抱怨……”
“吃飯好啊，我們班家長早就想吃幼兒園的飯菜，六一請他們來吃飯，絕對比看表演更讓他們高興。”
“我覺得挺好的，過節不就是吃吃喝喝嘛，上午家長帶孩子過來，吃完飯再給每個小朋友發個禮物，下午直接放假，大人孩子都高興。”
現在已經三月，如果要搞六一匯演，那麽現在各個班就得開始定節目，然後開始進行排練。
見老師們都支持不搞表演，園長道：“光是過來吃個飯會不會太單調？”
“我覺得可以搞成吃大席的模式，天氣好的話就直接在操場上辦，全園吃大席慶祝六一，感覺應該挺熱鬧。”柳一一聽到大家討論有了個不錯的想法，不過話說完，想到真要辦大席，掌勺的必然是自己，忽然又有點嫌棄自己嘴太快。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吃席誰不愛呢！”
“還可以讓孩子自己畫請帖，在吃席前把請帖送給家長。”一節美術課題材這不就來了。
“我們班家長之前就說過，願意把演出服裝費拿來交吃飯的餐費，吃席的話不是正好，可以收禮金，然後幼兒園這邊回禮送給小朋友。”
柳一一話落，老師們紛紛熱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大家越討論越覺得吃大席比表演節目有意思多了，一個個越聊越開心。
園長：“收禮金是不是不太好？”
“又不多收，收個食材成本費應該沒啥吧，反正我感覺這個錢我們班家長願意出。”
“或者不收錢？讓家長每個人準備份禮物，然後把家長的禮物和幼兒園準備的一起送給小朋友。”
“我覺得讓家長準備禮物不錯，畢竟本來就是孩子們的節日。”
“這樣吧，下周你們都問問班裏家長的想法，如果他們都支持吃大席，那今年六一就不排節目了。”
園長雖然不用親自去排節目，但她有眼睛會看，自然知道，每年六一老師和小朋友為了上台表演，排練都很辛苦。
她決定隻要大部分家長都同意吃大席，那今年六一就換個方法過。
大堂裏在開會時，顧沈墨在操場上陪旭旭玩。
之前在家裏有顧老爺子和柳一一分擔時他還不覺得，現在獨自帶小家夥，他感覺小孩子精力是真旺盛。
“你不累嗎？”
看到他滿操場跑，玩完**秋千就去玩平衡木，玩完平衡木就去鑽洞洞，現在又反反複複玩了幾十遍滑滑梯，顧沈墨忍不住回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這個樣子。
“不累啊，滑滑梯可好玩了，叔叔你要不要玩啊？”
柳一一白天不好意思玩，但偶爾趁著天黑時，會跟小家夥一起玩滑滑梯，所以旭旭再次從滑滑梯上滑下來就來邀請他。
“叔叔不玩。”
“天已經黑了，叔叔你想玩的話不會被人看見的。”旭旭奶聲奶氣告訴他。
顧沈墨聽他這話的意思就猜到，他小姨估計之前趁天黑玩過滑滑梯，眼底不由溢出幾分笑意。
不過在小家夥拉著他的手往滑滑梯那邊帶時，還是認真拒絕：“旭旭自己玩吧。”
見他真的不想玩，旭旭這才鬆開他的手，自己噠噠噠跑上滑滑梯，繼續玩一會才又來找他，
“叔叔你摸摸我有沒有出汗。”
顧沈墨是有點潔癖的，但對上小家夥微微仰起的小臉時，還是伸手摸上去：“還好。”
“不是摸摸頭，小姨是摸我背上的。”小家夥糾正完，還從書包裏拿出汗巾，告訴他怎麽給自己塞在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