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林歲晚其實並不期待能得到什麽正經答案, 她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看的心態罷了。
再有就是,她其實也有些擔心,擔心若是再繼續忽略下去, 這沒啥用處的雞肋係統會不會從“單機”徹底變成“死機”?
金手指這玩意吧,雖然不一定隨時都能用得上, 但有總歸是比沒有強的!
【新手阿飄:不好意思,我所在的世界隻有“大明”,沒有“大旻”。】
【青銅阿飄:不好意思,我所在的世界隻有“大昱”,沒有“大旻”。】
【新手阿飄2號:不好意思,我所在的世界雖然有個“旻”朝,但它不到百年就亡國了, 除了開國皇帝能打外,其他的皇帝要麽平庸,要麽就是個渣渣!】
【白銀阿飄:不好意思, 樓主的問題既然加了“若是”作為前綴,那就說明中興之主在“大旻”現有的曆史上是不存在的,所以答案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黃金阿飄:不好意思,位麵問答係統不是萬能的, 有些答案需要樓主自己去摸索。】
林歲晚看著滿屏的“阿飄”,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她試探著打出了第三個問題。
【林歲晚:地府陰曆689045567年6月,有枉死城鬼差偷食曼珠沙華花蜜,被罰寫了多少字檢討?】
【新手阿飄2號:除了小餓死鬼外,竟然還有鬼差偷食過曼珠沙華花蜜?!他是傻缺麽?那玩意吃了除了能不停想起生前的糟心事外, 還能有什麽好處?】
【新手阿飄:……我看樓上才更像是個傻缺。】
【青銅阿飄:……樓上的樓上是傻缺+1】
【新手阿飄3號:……樓上的樓上的樓上是傻缺+地府陰曆日期】
【林歲晚:嘻嘻,馬甲暴露了吧!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白銀阿飄:低調, 自個心裏知道就行。】
【黃金阿飄:對,別說出來,小心係統被屏蔽。】
林歲晚心裏好不得意,嘴角不自覺上挑,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林歲曉不明所以,隻笑著調侃道:“恩,到興和縣縣城了,快吃上奶油鬆瓤卷酥了,高興成這樣呢。”
林歲晚並未否認,隻笑眯眯地連連點頭。
*
興和縣縣城其貌不揚,卻又十分特別,特別在於它靠海。
別的縣城有四方城門,興和縣城也有。
隻不過興和縣城西邊城門連著的不是行人走馬的道,而是一條寬闊能航大船的水路。
簡單來說,就是興和縣縣城西邊靠海,還建了個出海的碼頭,碼頭周圍很是繁華。
趙拙言他們是從北城門進的興和縣縣城。
花了五文錢,將驢車寄存在一處有衙役看守的官辦車馬篷子裏後,眾人就直接步行沿著商鋪林立的青石板街道,朝著西邊碼頭方向去了。
用趙拙言的話來說:“興和縣城東邊是縣衙守備營,南邊是大小民宅,北邊是棚戶菜市口,也就隻有西邊臨海的碼頭能逛逛,勉強還算有些看頭。”
林歲晚和趙華維巴巴地跟在趙拙言身後,沿途見了路邊小攤上的什麽稀罕玩意,都撒嬌央求著他買。
趙拙言是個不吝嗇錢財之人,這點從他買魚不找零就看得出來。
林歲晚私以為外祖父能有如此品質,多半是因為錢財來的太容易了。
據說外祖母說,他當年賣一副假的《五牛圖》就得了上千兩銀子呢!
外祖母持家有方,那銀子到現在都沒能花完。
一行人走走停停趕到到碼頭邊上的時候,林歲晚手裏捏著一根糖葫蘆,提著一小竹筐通紅的野山莓,還有揣著兩隻小燕子樣式的泥咕咕,拿著一個用竹子編製的風車。
趙華維跟林歲晚差不多,隻是他不稀罕野山莓,所以比林歲晚多得了一把小木劍。
興安縣西邊是個喇叭形狀的停泊海港,興和縣縣城就建在喇叭的吹氣兒口上。
與大海相連的水路上,四座青石建造的眺望塔依次矗立在海水中。
塔與塔之間是兩道水門,寬闊能並排走兩隻遠航大海船,一進一出,秩序井然。
過了水門便是卸貨上貨的碼頭。
碼頭寬闊猶如巨大的廣場,周邊建有客棧、茶樓、酒館、書場等,還有無數或推著車,或挑著擔,或擺著小攤,不停吆喝兜售著零嘴、小吃、鮮花、果子的小販,當真是好不熱鬧。
林歲晚瞧見有處小攤上也有竹編的風車賣。
那擺著的風車扇上裝飾有羽毛,還上了五彩的顏色,在海風裏骨碌碌地轉,比自己手上這個漂亮多了。
林歲晚不好意思讓外祖父再買一個,隻能自個在心裏暗暗後悔。
果然買東西就應該貨比三家,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碼頭旁邊最好的茶樓叫福滿樓。
裏麵的茶水沒甚獨到之處,但點心師傅的手藝卻很是不凡。
趙拙言選了個二樓有陽台看景的包廂,十分有經驗地點了一大桌吃食,熱情道:“來興和縣城不吃福滿樓的點心,那當真是白來一回。”
趙拙言點了六種點心,兩壺茶,其中一壺是上好的龍井,另一壺是上好的普洱。
趙華維將放著六塊如意形狀點心的盤子推到林歲晚麵前,熱情分享道:“小外甥女,這就是福滿樓的招牌奶油鬆瓤卷酥,你快嚐嚐!”
趙拙言聞言好笑道:“油膩膩的,不如桂花栗粉糕吃著清爽,也就小娃娃才愛吃。”
林歲晚拿著筷子小心翼翼夾了一個奶油鬆瓤卷酥放在自己的小碟子裏,期待又歡喜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的水油酥皮,滿口的濃濃奶味,又夾雜著鬆仁和芝麻的香氣在齒間爆開。
林歲晚此時心心念念的隻剩下來自靈魂的滿足,哪裏還顧得上外祖父說的油膩。
林歲晚吃完一個酥卷的時候,聽見窗外傳來兩聲宏亮的鍾響。
趙華維快步跑到陽台欄杆處,望著一處建築道:“兩聲鍾響,快看,是望海書院結束早課了。”
林曄亭聞言難得好奇道:“興和縣還有書院?”
趙拙言吃完一塊桂花栗粉糕,又嘬了幾口上好的紅茶後,才慢悠悠道:“有,不過北疆文風凋零,這萬海書院也才剛建沒幾年,裏麵稱得上大儒的先生攏共就隻有兩人,跟江南那些師資雄厚的百年書院是沒法比的。”
有兩個大儒你還嫌啥?
整個大旻稱得上大儒之人又有多少呢?!
趙黑狗這個雙目長在腦門上的空眼玩意,當真是不知人家疾苦!
林曄亭自個是從容不迫、隨遇而安的性子,即便被貶遷來北疆,他心裏也並無多少陰霾。
唯一擔心的,也不過是兩個孫子的讀書前程,以及小孫女的婚嫁未來而已。
見自家大孫子眼裏藏著幾分期盼,二孫子也滿臉都是好奇。
林曄亭一把奪了趙拙言手裏茶杯,催促道:“別特娘的喝了,趕緊說說這望海書院是怎麽回事?”
趙拙言好脾氣道:“這望海書院有些特別,你先別急嘛,聽我慢慢給你說,等我說完,你再考慮要不要送孩子進去。”
趙拙言歪靠在椅背上,語言十分簡練道:“九年前,燕王殿下於玄甲軍中實行‘二十級軍功製’,將士幕僚中得四級功勞者,便能恩蔭一名子女,可免費入官學讀書習武藝。”
林曄亭很快領悟過來,篤定又失望道:“望海書院便是專門為‘二十級軍功製’而建的官學,隻招收軍中子弟?”
趙拙言好笑道:“若真隻免費招收軍中子弟,那估計早就辦不下去了!望海書院除了軍中子弟之外,還招收另外兩種學子,一種是特別優秀的,另一種則是特別有錢的。”
別看此時包廂裏老的老小的小,可卻沒有一個是笨蛋。
就連正吃著桂花栗粉糕的林歲晚,也聽明白了外祖父的言外之意。
她扭頭看了看自家大哥,又轉頭看了看自家二哥,心想自家兩位兄長肯定是能算在特別優秀的那一列的!
林曄亭卻想得更多。
他瞥了趙拙言一眼,意有所指道:“趙黑狗,你能耐啊!竟然連燕王殿下改革軍製都知道得這般清楚呢。”
趙拙言低聲謙虛道:“哪裏,哪裏,不瞞妹夫,其實‘二十級軍功製’,以及望海書院都是你內兄我建議燕王殿下搞的,就連望海書院裏的兩名大儒,也是你內兄我連寫了三十六封書信,連哄帶騙地從白鹿書院裏挖來的。”
“……”
林曄亭磨了磨後槽牙,沒好氣道:“你特麽老早就摻和進去,還說個屁的靜觀其變啊!”
趙拙言白了林曄亭一眼。
他先拿筷子敲了敲林歲晚麵前的小碟子兩下,提醒道:“真是個小饞貓,你少吃點兒,當心積食,你外祖母還說要包了蝦仁餛飩等你回去吃呢。”
接著趙拙言才又對著林曄亭哼笑道:“‘靜觀其變’跟‘坐著等死’可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