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謂扯平

齊靜堂終於明白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盛琳真的讓他脫褲子了。

他不得不哀求她讓他換條褲衩再來,但是得知他穿的是三角褲,盛琳絕情的拒絕了他的哀求,理由僅僅因為這樣效果更好。

“你是不是饞我的身子?”齊靜堂豁出去了,一邊脫一邊質問。

“饞啊。”盛琳雙手握著尼龍紮帶,表情依然和語言非常不登對,“誰叫你之前洗澡**出來讓我看到了。”

“我那不是為了讓你畫!”

盛琳聞言一頓,嘴角翹起:“那你好好表現,我說不定就想上你了呢?”

“真的?!”狗耳朵敲起來。

“腳並攏。”盛琳蹲下來綁起了他的腳,起身一甩頭發,上下打量他,挑挑眉,“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齊靜堂此時確實秀色可餐,他身上比臉白點,但膚色依然很健康,肌肉並不像那些型男一樣塊塊鼓起,而是給人一種流線般絲滑的感覺,兩條長腿自然的彎曲著,沒有一絲贅肉,充滿力量感,甚至有些優雅。

盛琳彈了彈他的胸肌:“肉質很紮實嘛。”

“口感也很好哦。”齊靜堂已經沒什麽尊嚴可言了,隻能強撩反擊。

“繃緊。”盛琳舉起手機,“你的肌肉不明顯啊。”

“那我……再去練練?”

“不了,多了就惡心了。”盛琳再次上下左右拍,齊靜堂一臉生無可戀的等她拍完,又被訓道,“下次專業點,知道嗎,表情也要到位。”

齊靜堂:“……你總不會把我的臉也畫上去吧。”

“不,這影響了我拍照的興致。”話是這麽說,盛琳還是放下了手機,走到他背後去解開他雙手的束縛,正扯著,她偶然抬頭,發現齊靜堂的耳朵尖尖居然是通紅的,都快冒煙了。

她冷不丁的衝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齊靜堂“啊”一聲慘叫:“你幹嘛?!”

盛琳探頭望了望,砸了咂嘴:“哇,居然真的有反應誒,你好敏感,不會是處……”

齊靜堂猛地跳起來,就這麽背著雙手束著雙腳,一彈一彈的跳進廁所,在裏麵怒吼:“不要過來!!!”

盛琳差點被他撞到下巴,此時老神在在的在外頭站著,樂不可支:“手出的來不?”她剛才已經扯鬆不少了。

“不要你管!!!”

哎呀,真生氣了。盛琳聳聳肩,笑意盎然的收拾了東西,回書房導照片。

過了許久,她聽到齊靜堂打開廁所門,迅猛的衝進臥室,又很快走出來,兩房房門正對,她眼角瞥見他繃著潮紅的臉,路過時委屈的往她這兒看了一眼。

盛琳忍不住笑了一聲,聲音不響,齊靜堂卻聽到了,他猛地立正回頭,大踏步走進書房,抬腳勾了張小板凳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盛琳旁邊。

盛琳:“……你幹嘛?”

齊靜堂定定的看著她的屏幕:“看我被你畫成什麽樣。”

“???”盛琳很想說你在造反嗎,可是一想到他剛才的窘迫樣,又忍不住想笑,聳聳肩,“隨你。”

她本來沒在畫這張,但既然齊靜堂自己要作死,她更加無所謂,甚至抱著一種期待心情,新建項目,把方才選好的齊靜堂的羞恥PLAY照拖出來,貼在左上角,又把網上搜到的各種痛苦表情在右下角排了個九宮格,之後才在一旁建立一張白色畫紙,握著筆畫了起來。

底稿,結構,輪廓……最開始很快,但是到細節部分,畫麵就不和諧起來,盛琳不停放大 照片的某些部位,細細描摹然後一點點畫到自己圖紙上,時不時的還回頭眯著眼打量一下齊靜堂。

齊靜堂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他感覺自己在看一場庖丁解牛,誰是庖丁誰是牛不消分說,盛琳畫筆的每一次勾畫和描摹都好像是一把鈍刀劃在自己的身上,不疼,但又癢又涼。偏偏他還是自己湊上去的,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哎,”盛琳把大概的草稿打好了,畫筆往下,點了點人物輪廓的迷之突起部位,“捆得夠緊確實會起反應的吧,”她回頭,純商量的語氣,“你說是不是?”

齊靜堂死人臉:“我不知道。”

“你要不試……好der。”盛琳也有求生欲,在齊靜堂死水一樣的瞪視下把接下來的話咽了進去,轉頭看了看圖,拍板,“那就畫大一點吧,更帶勁。”

齊靜堂:“……”已經覺得她畫得很誇張的自己此刻尊嚴片片化灰。

盛琳埋頭擦掉了原本的迷之突起,畫了一筆,頭也不抬的問:“你真的要看我畫完這一步嗎?我怕你自卑。”

齊靜堂咬牙,悲憤:“我是正常尺寸!”

“我沒跟你討論這個,如果你沒有不自在那我更無所謂。”

“你不能這麽欺負人。”

“喂喂喂,”盛琳抬頭歎了口氣,白眼翻向天花板,“到底誰欺負誰,本來我可以心無旁騖的為所欲為,結果你盯著,我根本發揮不了。”

“你畫的是我,我當然要知道自己在你眼裏的樣子啊!”

“那我直說吧,至少剛才你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你在我眼裏就和那個一樣,”盛琳往上一指,齊靜堂抬頭看去,那兒擺了一個木頭人偶——居然也是坐著被捆綁的姿勢。

他:“……”

“但現在,你比掃地機器人都吵。”盛琳道。

齊靜堂還是忿忿兒的:“沒有誰這樣的照片落別人手上會安心吧。”

“我是別人嗎?”盛琳一歪頭。

齊靜堂瞬間被征服,這記吃不記打的家夥下一秒就露出甜蜜的憨笑:“對哦,你不是別人。”

太好對付了!盛琳心裏比了個耶,點點頭剛要繼續畫,就聽齊靜堂道:“那你讓我抱一下我們就扯平。”

我們有事情需要扯平嗎?盛琳滿臉吐槽,但還是一臉隨你隨你的樣子張開了雙臂,齊靜堂低低的歡呼一聲,一個熊抱撲上來,把她緊緊的鎖在懷裏。

盛琳都快把他身上新鮮的肥皂香聞沒了,還沒等到他鬆手,有些不耐:“好了沒。”

齊靜堂大著膽子在她頭頂狠狠的吸了一口,呼吸一滯,悶聲道:“你多久沒洗頭了。”

“哦,三天。”盛琳毫無愧色。

“……”齊靜堂微微鬆手,盛琳正要推開他,卻突然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在她額頭嘬了一下!

盛琳死魚眼:“你管這叫扯平?”

齊靜堂又要把臉湊過來,笑嘻嘻:“那我賠你一個好了。”

盛琳轉過身,拿起筆:“我餓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齊靜堂最懂見好就收,立刻站起來往外走:“再等半小時。”

“餓死啦!”盛琳難得抬高聲音。

沒一會兒,齊靜堂就快步走回來,在她手邊放了一杯速溶咖啡和一包芝士餅幹:“隻能吃這點,多了一會兒吃不下飯了。”

“嗯,謝謝。”盛琳拆開了餅幹,瞥了他一眼。

小樣兒,還捏不住你了?

……

齊靜堂確定了工作,第一件事是告訴盛琳,第二件事自然是回警局感謝方隊並順便把當下的工作收尾。

楚望很舍不得他:“哎,又隻剩我一個聽師父叨叨了。”

和他們一個辦公室的王有理是個老刑警,平時要麽不在,在的時候就喜歡講故事一樣拿舊案跟他們嘮嗑,對楚望來說自然是聽得越多學得越多,可一個刑警一輩子能遇到幾個大案子,等到王有理拿得出手那幾件事被翻來覆去說了好幾回以後,他也有些崩潰了。

齊靜堂深有感觸,拍拍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你當師父的時候一定要高冷一點。”

“那不行,多年媳婦熬成婆,我也念死他們!”楚望惡狠狠的。

“……那你應該可以理解你師父現在為什麽這樣了。”

“哎!”楚望哀嚎一聲,沒一會兒,他手機忽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愣了一下,衝齊靜堂無聲的打了個招呼,走了出去。

這是有案子不方便外人聽了。

過了一會兒,楚望回來,神色有些沉凝,看到齊靜堂的時候,欲言又止。

“怎麽了?”齊靜堂此時閑得很,正在網上給盛琳淘即熱食品,昨天找點心的時候發現她的存貨所剩無幾,可見他不在的時候她可能壓根不吃午飯,就拿零食果腹,想想就無奈又心疼。

“那個,你家盛琳最近說過什麽沒有,哦,就是說有個女孩子,COS盛琳畫的畫,然後被網暴,後來失蹤了,對了,這事你知道,我倆還討論過呢。”

齊靜堂眨眨眼:“怎麽了?”

楚望皺眉,嘖了一聲:“我也沒想到這事能傳到這來,是說那女孩子至今沒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然後麗城那兒的同誌就給我們發了消息,讓我們幫忙查查這女孩子有沒有到這來,畢竟那個女孩子好像很喜歡盛琳,幾乎點讚她每一個WB,不排除有私聯的可能。”

“所以你們要去問盛琳?”齊靜堂一點就通。

“……對,”楚望挺為難的,“如果盛琳姐跟你說過什麽,那不就好辦了嘛。”

齊靜堂思索了一下,有點黯然:“就算有,她也不會和我說的。”

“就算有,盛琳姐也會把她勸回去,的吧?”楚望這話說得底氣並不足,隻能試探的望著齊靜堂。

結果齊靜堂比他還沒底氣的反應讓他絕望的長歎一聲:“哎,都怪你。”

“啊?”

“要不是我跟你走得近,上頭怎麽會讓我去找盛琳姐。”

“……找就找唄,她又不吃人,你總不會讓我去問吧。”

“說實話吧,雖然作為人民警察不該這麽說,但是,”楚望認真道,“我挺,怕她的。”

“誰?盛琳?”

“嗯……確切說挺怕和她這類人打交道。”

“她算哪類?”齊靜堂有些不滿,“盛琳很好啊。”

“你是奇葩你不算,”楚望皺起眉頭,“就是,反正她感覺,挺深……不可測?”

“這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我也說不上來,哎,大概是我有陰影吧,你是沒見她那天,”楚望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的回憶,艱難道,“就是她從書房出來,朝拿槍威脅大牛那人動手的樣子。”

“我看到的呀,”齊靜堂那時被挾持在客廳,盛琳撲倒舉槍男後的一係列動作,他至今想起來還心驚肉跳……或者說心潮湧動。

他確定自己真的喜歡她這個人,大概就是那一刻開始的吧。

“不是不是,是她動手前,你不知道,那段路在走廊,然後她出門,走過來,你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麽愣住嗎……”

“原來你那時候愣住了?那種時候你居然愣住!”

“別吵!聽我講!那時候我確實愣了一下,就一下下!因為她,就是從開門,到走出來,到動手,那麽幾步路,太冷靜了,你知道嗎,太冷靜了!一絲猶豫和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就盯著那人的後腦勺……我甚至覺得她還抽空用眼神警告了我一下,然後她直接就動手了,真的穩準狠,直奔那人後腦!你能理解吧,一個女人,哦我不是說女人怎麽樣,嗨,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反正你懂吧,你應該能明白。”

不用他說清楚,齊靜堂已經明白了。

也難怪楚望那麽跳脫還帶著點中二的人,對師父都敢不敬,見到盛琳卻自發的叫姐,平時提到她的事都好奇卻不會多問的樣子,原來還有這一層幹係在裏麵。

不過沒關係,他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因為那是他倆共同的秘密。

所以她就算表現的拒人於千裏之外,他也要打破她的心防掃清自己給她帶來的陰霾,可能她自己不知道,她每一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和遷就,都讓他甘之如飴,如獲至寶。

他笑了起來。

“哇,你還笑,我就覺得你膽兒忒肥,你不會就喜歡盛琳姐那樣的吧?”

“是啊,”齊靜堂笑容擴大,“她的好,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