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腎不好
沈若嬌在心中吐槽, 這個叫賀嶼的家夥，可真是不會和女孩子聊天，不知道什麽叫看破不說破嗎？
也虧得他長了張堪稱頂級神顏的帥臉, 不然就他這分分鍾就能把話題聊死的鋼鐵直男性格，以後怕是根本找不到老婆。
不過, 不得不說，這家夥雖然拒絕了她發出的尬聊邀請, 但沈若嬌並不覺得尷尬，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乘務員先端上來的，是賀嶼和顧暉之前點的菜。
餐車上可選菜式不多，他們點的菜也是那幾樣, 隻略有區別, 比如，少了酸辣土豆絲, 多了一道青椒炒肉絲, 米飯則是一人一個裝滿的鋁皮飯盒。
沈若嬌和童圓圓點的菜還沒上來。
顧暉跟著乘務員去多要了兩副筷子, 還把童圓圓點的那份米飯也端上來了, 讓她們一起開吃。
沈若嬌把自己帶來的鋁飯盒打開, 宋雪萍女士做的豬肉韭菜餡兒的餃子有二十個, 她給桌上每人分了五個。
童圓圓把自己的米飯分了一半給沈若嬌。
顧暉把自己的飯分了幾筷子給童圓圓，還用胳膊肘碰了碰賀嶼, 又用眼神看了眼沈若嬌, 示意賀嶼跟著學。
賀嶼想了想, 把裝著米飯和五個餃子的鋁飯盒放到沈若嬌麵前：“米飯我還沒動過，你要吃多少, 自己加。”
沈若嬌從後世來的，不愛吃太多主食, 平時都是不太滿一碗飯的飯量，比較喜歡多吃菜。
“不用，這些夠吃了。”她把鋁飯盒推回賀嶼麵前，“我說真的，沒跟你客氣。”
賀嶼看了看沈若嬌鋁飯盒裏，五個餃子加正常飯碗半碗的飯量，皺眉：“你很苗條了，不用減肥。”
沈若嬌瞪眼：“我沒有減肥！”
看賀嶼明顯不信的眼神，她小聲道：“我比較愛吃肉和菜。”
賀嶼這才把鋁飯盒放回自己麵前，然後，用幹淨的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到沈若嬌飯盒裏：“嗯，吃吧。不夠吃可以再點幾份菜。”
沈若嬌：……
她倒也沒那麽能吃。
唔，這賀嶼好像也沒那麽鋼鐵直，還挺體貼的。
顧暉旁觀著兩人的互動，臉上滿是吃到瓜了的興致盎然。
我的天，賀嶼這是第一次給他家人以外的女人夾菜吧！
這小子，肯定是對人家沈同誌有意思，嘿嘿！
這也難怪，畢竟沈若嬌是真的很漂亮，雖然隻是小城出身的姑娘，但性格愛憎分明，自信大方，一點也不比那些名門閨秀差，還更多了幾許鮮活。
最重要的是，她在賀嶼麵前，完全不會被賀嶼身上自帶的冷漠氣場嚇退。
當然，賀嶼在沈若嬌麵前，也沒有對其他女孩那麽冷漠。
顧暉十分期待看到賀嶼陷入愛河的那一天。
正想著，他的飯盒裏忽然多了一塊雞腿肉：“顧同誌，你也吃呀。”
說話的，是他對麵的童圓圓。
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的，白淨可愛的臉上帶著一點赧然。
一雙貓兒眼，卻是毫不羞澀，眼神亮晶晶、直勾勾地看著他的……臉。
童圓圓夾一筷子菜，吃一口米飯，再抬頭看一眼顧暉。
就好像在就著顧暉的臉下飯一樣。
童圓圓心想，嚴格來說，賀同誌比顧同誌更好看幾分，但氣質冷冰冰的，還自帶一股懾人的威嚴氣勢，一看就不好相處。
嗯，還是顧同誌這種笑眯眯，性格溫和還很擅長聊天的比較符合她喜好。
比何嘉樹更合她的意。
不過，童圓圓吸取上一次的教訓，雖然她對這顧同誌頗有好感，但還是決定多觀察觀察這位顧同誌再說。
要是三天後下火車時，她還是覺得他很好，就問他要個以後通信的地址吧。
什麽，她可能會被拒絕？
沒事，她媽說了，女追男隔層紗，當初她爸媽走到一起，就是她媽媽主動的，隻要她不放棄，辦法肯定是有的。
比如，她可以通過嬌嬌向賀嶼要顧同誌的通信地址。
童圓圓信心滿滿地想。
開始埋頭幹飯的顧暉，偶爾對上童圓圓的眼神和笑容，整個人都有點不自在。
不知道為什麽，童圓圓這模樣，讓他覺得有點毛毛的。
就好像，自己是被她盯上的獵物一般。
怎麽可能呢，這隻是個軟和可愛的小姑娘而已，一定是錯覺！
他還不知道，資深顏狗的他，被另外一個外表軟包子內心偏執狂的顏狗看上了。
顧暉雖然喜歡欣賞長得好看的人，也遇到過不少對他有意並且容貌氣質都很不錯的姑娘，但顧暉卻沒有過對誰心動的感覺。
他很清楚，那些姑娘大多都是衝著他的家世、軍銜、容貌等等外在的東西，才喜歡他的。
並且，因為他的外在看上他的姑娘，在發現他的好兄弟賀嶼家世、軍銜、容貌都比他更勝一籌後，有一大半會轉移目標去對賀嶼示好。
在發現賀嶼太不好接近，還會又折回來找他。
這種因外在條件而萌生的喜歡十分膚淺，來得容易，去得更容易。
身為顏狗，顧暉的感情觀卻是想找個不圖他錢和貌，哪怕他變醜、變得一無所有，也不會嫌棄他的姑娘，至於對方的容貌，他反而沒那麽看重，隻要不醜就行了。
正是因為喜歡看好看的人，他算是近距離接觸過不少姑娘，深知長得越漂亮的姑娘，脾氣就越不好伺候。
顧暉隻想偶爾欣賞一下美人，可不想娶一尊大佛回家，處處要他哄著順著。
性格太軟弱，像是菟絲花一樣的姑娘也不行，他還有熱愛的事業，注定長時間不能待在家裏，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照顧好對方。
他知道自己很難找到他想要的那種姑娘，畢竟，他又不可能為了找對象先去毀個容。
但，童圓圓這樣的，看著就很好欺負，很需要人保護的類型，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一頓飯吃完，沈若嬌和賀嶼原本有些僵滯的氣氛變得融洽了許多。
因為沈若嬌發現，賀嶼和她口味差不多，都是偏好吃肉，微辣，但其他的也不嫌棄，都能吃。
吃宋雪萍做的豬肉韭菜餡的餃子時，賀嶼點評：“這餃子餡兒加了炒香去皮搗碎的花生碎，很香，很好吃。”
沈若嬌猛點頭：“對！我覺得我媽做的餃子，這花生碎雖然分量最少，卻是最不能缺的靈魂，有了它，餃子的美味程度簡直翻倍！”
吃到後麵，兩人還都喜歡在飯盒裏留一塊最喜歡的肉，最後吃。
可真吃完飯了，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拿出隨身攜帶的軍用水壺，喝一大口水，去去嘴裏的味。
放下筷子時，賀嶼和沈若嬌看向對方的眼神，都變得親切了許多。
一開始聊得火熱的顧暉和童圓圓，情況卻是完全相反。
顧暉快速扒完最後一口飯，就借口三急，風一樣地跑了。
童圓圓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顧暉的背影：“哇，顧同誌跑得真快！體能肯定很好！”
她聲音沒收斂，還沒跑遠，聽到了這話的顧暉：……
腳下差點一個踉蹌。
因為剛才吃飯時，注意力都放在對麵和自己飲食喜好如出一轍的人身上，賀嶼和沈若嬌看到顧暉和童圓圓這情況，都是一臉茫然。
這發展，她怎麽有點看不懂了？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對麵的賀嶼。
明明沒有問出口，賀嶼就是看懂了沈若嬌是想問，吃飯前，看起來遊刃有餘、大局在握的顧暉，為什麽在吃了頓飯後，會落荒而逃？
應該不是因為三急問題，真急成這樣，吃飯吃一半時不能去趟廁所嗎？
賀嶼：……
賀嶼沉默，他怎麽知道怎麽回事？他吃飯時又沒留意顧暉那邊。
不過，他擅長察言觀色，加上對顧暉的了解，多少也能分析出一些原因。
顧暉就是隻管撩不管負責。
接近漂亮姑娘時比誰都積極。
人家姑娘真表現出對他有意了，跑得比狗都快。
賀嶼掃了眼還在盯著顧暉離去方向的童圓圓，心下了然。
他輕咳了一聲，很熟練地給不幹人事的冤種兄弟哢嚓掉一朵新桃花：“他腎不好，所以必須要跑得快一點。不然就……”
沈若嬌：……
童圓圓：……？？！！
不然就什麽？！難道會尿褲子上嗎？！
童圓圓：笑容逐漸消失.jpg
她遇到新的心動對象，才不到半小時，關於愛情的美好幻想，再次猝不及防碎了一地。
逃離現場的顧暉，並不知道好兄弟是如何替他掐滅不想要的桃花的，但按照他以往的經驗，隻要他跑路得夠快，下次再遇到因他外在而心生好感的姑娘，對方看向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都會隱隱帶著同情，也不會再糾纏。
沈若嬌問了賀嶼所在車廂，發現他是在硬座車廂。
她有點奇怪，以賀嶼和顧暉的經濟能力，一頓飯點得起四葷一素，不像是坐不起臥鋪車廂的。
他們也要去黑省，在火車上，可是要待三天多呢。
不過，沈若嬌也沒有多問，與賀嶼約了晚飯來餐車會合的時間，就和童圓圓去洗飯盒，然後回了臥鋪車廂。
一路上，童圓圓神色萎靡，恍恍惚惚。
沈若嬌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發展走向。
她欲言又止。
等回到了車廂，童圓圓也不管對麵的何嘉樹會怎麽想，她直接抱住沈若嬌的胳膊：“嬌嬌！我心裏苦！”
別人或許聽不懂童圓圓這話什麽意思，但深知她是個戀愛腦的沈若嬌，一聽就明白了。
沈若嬌輕輕拍了拍童圓圓的背，聲音溫柔地安慰：“沒事，苦著苦著……”
童圓圓接茬：“就變成甜的了？”
她媽說了，先動心的那一方的愛情，都是先苦後甜的。
沈若嬌鄭重道：“不，你就習慣了。”
童圓圓：……
被灌了碗心靈毒雞湯，童圓圓發現，好像沒那麽難受了，主要是她今天一上午心動兩回失望兩回……似乎，真的開始有點習慣了。
……
另外一邊，顧暉好一會兒才回到他和賀嶼所在的硬座車廂。
發現賀嶼在兩節車廂連接處等他。
賀嶼冷聲道：“這是最後一次。”
顧暉驚奇道：“誒，怎麽了？”
以前賀嶼雖然也很不情願給他搞出的爛攤子擦屁股，但也沒有這麽抗拒過。
賀嶼回想起沈若嬌聽到他說顧暉“腎不好”時，下意識掃向他腰部的眼神，就好像在問，好兄弟之間，腎虛會傳染嗎？
他黑著臉道：“總之，沒有下次。”
兩人的聊天沒能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衣服打了好些個補丁的中年婦女，抱著個麵色潮紅，處於昏睡中，大約三歲的小男孩，從後方車廂朝這邊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