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發現
設身處地代入江舟後, 林津渡不禁低頭看著地麵。
虞諱輕聲說:“你又沒做錯事,別低頭。”
“不,在找地縫,”林津渡再抬眼時一臉放心, “很好, 沒有供人鑽進去的。”
連隻老鼠都鑽不進去, 嫌疑人就更別想鑽了。
“……”
林津渡偏頭說:“打個賭?猜猜現場是jz還是lys。”
虞諱搖頭,似乎是覺得幼稚。
過了三秒,餘光瞄見林津渡興衝衝的神情, 失笑說:“我投jz。”
林津渡笑了笑,他心目中的熱門人選同樣是江舟。
聽虞熠之說陸醫生才出院,應該還在休養中, 他們團隊的分工一向是陸醫生策劃, 江舟實踐。
沒多久經理走過來,虞諱上前和他溝通完,目光掠向肥胖男子。
須臾,他對保安說:“報警。”
男人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麽大,提嗓壯膽:“喝醉酒認錯人, 怎麽啦?”
虞諱淡淡:“收錢造謠的話,性質就不同了。”
他的視線移到男子左手無名指上, 那裏有一圈偏白的印記,日常應該是戴戒指的。
“這麽喜歡逛牛郎店, 家人知道嗎?”
肥胖男子這次麵色徹底大變。
“沒有, 我胡亂說的, 我……”
他用力一撞經理, 試圖直接逃跑, 然而還沒蹦躂一下, 就被兩名保安控製住。
正往登記台走的林津渡回頭看了眼,隻瞧見煞白的一張臉。
雙方視線在半空中撞上,肥胖男子剛想求饒,林津渡學著他一開始的音調:“呦。”
“……”
“呦,切克鬧。”
林津渡唱得不亦說乎,笑吟吟擺手:“你在原地呦個十萬遍,我就考慮放過你。”
背後傳來謾罵,林津渡很喜歡這種氣急敗壞。希望稍後江舟也能這麽跳腳,讓他開心一下。
顧客排長隊,工作人員提來平板快速輸入信息,敲鍵盤的速度賊快。
一共有兩隊,林津渡和虞熠之依次給每隊發號,防止插隊擁擠等現象。
林津渡眼觀八方,視線很快聚焦在更遠點的地方。
斜左側通往洗手間的地方,有一道身影逆流而上。
林津渡立刻就笑了。
這是想搞個尿遁?
可惜了。
白月光的影響力隻是削弱,不是消失。
至少他在虞熠之心中還是有地位的,譬如……化成灰都能認出來。
為了不顯得太心虛,江舟步伐不敢邁得太快。
正當他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旁邊跑過去兩人。
“快點,別一會兒登記人員走了。”
“知道了,我這不尿急。”
不著急的人都先去登記了,著急的一路狂奔。
平穩步伐的江舟再次顯出突兀感。
如今就差幾米就可以拐進去,江舟也不好跟著跑,心中不斷默念:不要看見我,不要……
“江舟。”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如林津渡所料,虞熠之的眼睛堪比雷達。
江舟腳步一僵,火速調整了一下表情,轉過身麵帶驚喜:“熠之哥。”
虞熠之喊來其他人接替工作,用略帶遲疑的聲音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住酒店需要用得東西也不少,”江舟很自然地回應,“聽說新商場開業,我來買點日用品。”
兩人說話引來注意。
蘇嬙對江舟有些印象,那天生日宴見過,她本以為也是滿月組合成員。
江舟如今穿常服,滿月組合剛結束表演還在一樓,顯然不是一起的。
“伯父伯母好。”退無可退,江舟隻能主動走上前去打招呼:“我是熠之哥的朋友,我叫江舟。”
又來一個朋友?
那天晚上沒怎麽關注,如今重聚,蘇嬙看了江舟,又瞧了瞧林津渡。
林津渡認真:“一個流水線生產的。”
蘇嬙搖頭,實話實說:“怎麽會?”
林津渡是一種極其鮮活的感覺,五官漂亮地過分,江舟則是眉眼更偏向溫柔。
隻有不說話的時候,兩人氣質才會很像,有一種清幽孤遠的疏離感,像是天上的月亮。
虞諱剛處理完肥胖男子的事情,走過來瞧見江舟,說:“還真是巧。”
林津渡第一次知道,用平淡的口吻也能產生嘲諷力max的效果。
四個字經由薄唇一吐,每一個都透著些深意。
氣氛從微妙上升到玄妙。
虞諱的視線並未在江舟身上停留太久,轉而對虞熠之說:“可惜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麽巧。”
林津渡:“畢竟上一次才在泳池巧完。”
誰都能聽出兩人話中有話,蘇嬙看江舟眼神中的打量,夾雜了幾分冰冷。
虞諱沒有繼續讓虞熠之難堪。
“難得的機會,你先敘舊,我們在樓下等你。”
江舟連基本微笑都不太能維持得住,偏偏還得裝傻,佯裝成聽不懂的樣子。
林津渡揮揮手:“拜拜。”
教唆人來給自己難堪不是大罪,不過江舟這白月光是徹底蒙塵了。
蘇嬙和虞正初最後和經理交代了兩句,強調消費券一定得兌現後,也朝著電梯口走去。
現在什麽偽裝其實都是無用功,監控不能作為證據,和那死胖子也是經過幾手的現金交易。但江舟清楚,他在這兩位長輩的心裏,已經疑罪從有。
明明他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解釋,卻沒有一個人去問。
這當中,虞諱的表態起了很大作用。對方幾乎就差明說是巧合才有鬼,而夫妻倆也不做佐證,直接受虞諱態度影響。
果然養的就是不如親的。
自己都坦露是虞熠之朋友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絲毫給虞熠之麵子的意思。
“叔叔阿姨,好像不太喜歡我,但他們看上去很喜歡林津渡。”
不能讓對方先開口問話,江舟和林津渡一樣,擅用轉換話題。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林津渡明顯和你哥走得更近,他是你哥哥的朋友嗎?”
同樣今天以朋友的身份出現,親生兒子的朋友被看中,不是親生的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想。
如果是心思敏感愛多想的,有可能被模糊重點,偏差到不同待遇的問題上。
商場空調開得溫度比較低,江舟天生畏冷,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鎖骨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虞熠之忽然幫他攏了攏衣服。
江舟驚喜看過去:“熠之哥……”
虞熠之給他整理好衣服後,緩聲問:“真的是巧合嗎?”
江舟驚喜的神情凝固,呼吸跟著一窒。
虞熠之卻是沒有等他給出答案。
“我家人還在樓下等我,我先下去了。”
挺拔沉默的背影進入轎廂,隨著電梯下沉消失在視野範疇。
江舟拳頭驟然握緊,神情陰寒至極。
一想到先前林津渡離去時的得意,他的臉色又沉了一度,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怨氣。
·
因為一段不太愉快的小插曲,午飯改在了一家私房菜館。除了戶外的幾張桌子,室內全部是包間,私密性極強。
大家各忙各的。
虞諱低頭看菜單,他那富有侵略性的姿態更是在看什麽死亡通知單。
旁邊林津渡刷反詐視頻,思緒放飛在另一個地方。
不能隻有他的分最低!
另外一對夫婦倆在欣賞屋內綠植。
虞熠之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對蘇嬙和虞正初先說明江舟的身份。
“江舟,是我以前一位很有好感的朋友。”
沒有人打斷和接話。
虞熠之繼續說:“兩年前一次出遊中,他因為我……出了意外失聯。”
林津渡挑眉,白月光這人設崩的,虞熠之在說因為我的時候,居然帶了一絲存疑。
“當初我和林津渡第一次見麵,也是因為他和江舟有幾分相似,才會有進一步接觸。”
虞正初沒有說話,蘇嬙慢慢順著人物鏈捋,最後發現,好長的一條線!
“所以你那位姓江的朋友是初版,小渡是……絕版?”
別人交朋友,他兒子這收集手辦呢?
蘇嬙嚴重擔憂虞熠之的心理狀態。
“小熠,”她猶豫了一下說,“現在年輕人心理壓力都大,也要多關注一下精神上的放鬆。”
虞熠之:“我做過心理輔導。”
林津渡:“我證明。”
“……”
林津渡坐直身體:“既然如此,我也就攤牌了。”
他沒有把別人幹的蠢事自我包攬的想法,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長輩誤會自己?
“牛郎店確有其事,有人自稱身價三百萬無人問津最後被裁員,不過那不是我。”
林津渡鄭重說:“我是雙重人格,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不對,出世呢。”
空氣不知安靜了幾輪。
原本放在虞熠之身上的注意力徹底被轉移到林津渡身上。
虞諱淡定合上菜單,叫服務生過來點菜,點完後說:“我可以證明。”
三個人在短短幾分鍾間,互為人證。
蘇嬙&虞正初:“……”
你怎麽證明,新人格又不是你生的?
“熠之近年脾氣變了很多,我懷疑是受身邊人和環境影響,便查了查。”虞諱解釋:“林津渡最初是調查名單裏的一員,我讓助理調取了他和熠之相逢酒會上的監控。”
林津渡輕鬆的神情不再,應該是這樣關注到慣用手的問題。
這種細節都能摳到,到底心思縝密到什麽程度?!
“酒會上的他庸俗膚淺,但在接觸中,卻是一個勇敢,正直,伶俐,善良……”
林津渡不禁埋著頭。
別讚了,別讚了,當麵這麽說,他也受不住。
“直到我發現,酒會上的人慣用右手,林津渡是個絕對的左撇子。”虞諱說:“後來又做了一些佐證,確實是兩個人。”
林津渡一言不發。
兩個人,而不是兩個人格,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其他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微小的問題。
蘇嬙蹙眉:“那另外一個人格……”
林津渡:“消失了。”
上次借住,蘇嬙已然從林津渡的話語中得知過對方孤兒的身份。
此刻她自動腦補出了一個受盡欺淩的小孩,為了自我保護分離出另一個人格的故事,頓時看他的目光又多了一重憐惜。
林津渡之後做了一個大致總結。
“過去兩年裏,虞熠之因為愧疚,重點給和江舟長得像的人扶貧。”
“今年我又把他扶過的人聚在一起,推薦給趙黎,後經由龍螣公司簽約培養出道,虞諱為天使投資人。”
正端菜進來的服務生剛好聽到這句話,手一抖,湯汁不小心撒了出來。
“對不起,真的很不對不起,我沒注意,我……”
林津渡再三表示沒關係後,服務生才走出包廂。
出去後,服務生深吸一口氣。
外麵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
還有,資本的遊戲都是這麽玩得嗎!
同樣吸氣的還有蘇嬙,她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發現故事裏的每一個人都無法點評。
雖然這麽想很不好,但他們真的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精神有問題。
不正常的幾人裏,包廂裏占了三個。
不能一直數落自己人,蘇嬙隻能從中提溜出其他人:“趙黎他是怎麽想的?”
林津渡隻說:“趙黎和江舟也認識,大概是通過這種方式緬懷故人。”
有些話蘇嬙沒好意思說,虞正初幫問了,他看向小兒子:“你……”
開口後把主語換成了你們。
“你們的心理輔導還在做嗎?”
目前看,有必要一直輔導。
虞熠之頷首:“趙黎有沒有做不清楚,不過我這邊要暫緩一段時間。”
林津渡:“對,我們的心理醫生前幾天被毒啞了。”
“……”
實在是無話可說,虞正初沉默了一下:“先吃吧,菜快涼了。”
林津渡詫異虞父沒有再進行詢問,轉念一想,先前每一句話都在爆雷,全部探究完估計不用吃飯了。
鼻尖動了動,被飯菜的香味吸引。
沒錯,先吃再說!
湯在最中間放著,蘇嬙幫林津渡舀了一碗:“你太瘦了,要多補補。”
說到這裏想到什麽,蘇嬙看了眼虞熠之:“剛說的那位江船,你是因為他曾經失聯才感覺愧疚?”
“……江舟。”
蘇嬙:“我看江艦氣色挺好,應該過得不錯,你愧疚什麽呢?”
連續兩次叫錯,多少帶點故意的成分了。
虞熠之知道商場事件讓父母對江舟初始印象便跌落穀底,沒有再辯解,他現在心緒也是相當複雜。
飯後,蘇嬙邀請林津渡去莊園作客。
“前兩次來都是在晚上,其實白天沿湖的風光才是最好的。”
林津渡看了下虞諱小區的群,到現在還沒有來電通知。
“好。”高溫天氣,有空調必須得蹭!
蘇嬙正含笑說話,無意間掃到林津渡手機上的業主群,微微一怔。
·
白天的湖光水色堪稱是人間仙境。
林津渡陪著蘇嬙漫步在湖岸邊,呼吸新鮮空氣,隻覺得神清氣爽。
走到橋頭時,蘇嬙扶欄遠眺稍作休息。
林津渡和她一起觀景,雙方很自然地閑聊起來。
蘇嬙:“這麽算來,你出世的日子,和小諱回國相隔沒多久。”
林津渡大大方方:“已經兩個多月了。”
蘇嬙:“那再過半個月,就是要過百天了。”
兩人雙雙沉默。
林津渡嘴角抽了抽,再接下去的話,就得談到辦百日宴。
“等你想過生日的時候,和伯母說,伯母可以給你操辦。”蘇嬙說:“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
林津渡:“伯母風華正茂。”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年輕的,蘇嬙不禁笑了。
“白天就該多出來走走,”又往前走了一會兒,蘇嬙搖頭看了看橋對麵的莊園,“每次小諱回來,隻知道和他爸待在裏麵下棋,小熠更是在家裏也不忘開視頻會議。”
不過這次她說錯了。
今天陪虞正初下棋的是虞熠之,一局剛結束,虞熠之去了趟洗手間。
草坪。
虞諱坐在一把白色椅子上,襯衫領口開了兩個扣子,難得擺脫了些往日裏的沉悶拘謹。
他正在打電話。
“江舟今天和我父母見麵了,下次帶律師去的時候,記得把這個好消息透給你弟弟。”
聽上去仿佛是什麽見家長的重要儀式。
電話那頭,冉雪到底有些於心不忍:“我上次去完後,元青已經受過一次很大的刺激。”
虞諱嗤笑:“這是為了他好。”
冉元青很多違法犯罪行為可以追溯到數年前,江舟十有八九是知情者,說不定還提供過幫助。
如果冉元青想通了,供認出一些還沒有浮出水麵的知情人,還能得到一個相對仁慈的量刑。
結束這通電話後,又有電話打入。
那邊不知說了什麽,虞諱神情冷漠:“繼續查,有一就有二,類似誣陷造謠的事情他不會少幹。最好能找到蒙受相關經濟損失的受害者……”
無論是江舟,還是商場那個收錢鬧事的男子,既然敢打歪主意,就得做好支付十倍代價的準備。
虞諱像是突然感覺到什麽,轉過身。
他掛斷電話。
光影交錯的柱子下,虞正初正站在那裏,天生嚴肅的一張臉此刻看不出表情。
“爸。”虞諱站起身。
虞正初朝前走來,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一個小插曲,就這麽上心?”
虞諱:“開業當天遇到鬧事的,當然要管。”
“隻是因為這樣?”虞正初盯緊他,“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視線交匯,虞諱說:“隻敬不讓,不是您教過我的道理?”
涉及到底線,不管前方是誰,哪怕是尊崇愛戴者,敬歸敬,寸步不讓。
何況,兩個宵小之徒罷了,更談不上諒解。
反問很多時候是表肯定的一種方式,它代表當事人沒有否認前一點。
虞正初淩厲的雙目一眯:“所以說,林津渡是你的底線之一?”
這次休假基本沒有一天是省心的,虞諱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去梳理個人感情。
直到看到林津渡在水中掙紮的時候,雖然事後林津渡否認並承認實際是單方麵在虐江舟,但虞諱對江舟的厭惡正如水中的浪花,一浪高過一浪。
換一個人,他不會有這麽大的情緒變化。
林津渡也不是第一次帶來類似的情感起伏。
“是。”虞諱目光不閃不避,首次正麵回答了虞正初的問題。
·
湖邊的氣候不冷不熱。
走了一陣後,蘇嬙說:“再過一會兒我的瑜伽教練就來了,要一起練練嗎?”
瑜伽可以釋放壓力和增強靈活性,林津渡沒有拒絕。
“我可能會拖緩進程。”林津渡邊走邊說:“而且我學不會的東西,一般永遠學不會。”
比如第一次看到圍棋就想下到格子裏,他就知道這輩子和棋無緣了,後來果然一學就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點,”蘇嬙寬慰道:“比如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笑話大師。”
林津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蘇嬙說:“我們現在要去瑜伽。”
說完沒來由地笑了出來,還問林津渡是不是很好笑。
“?”
笑點在哪裏?他有點惶恐。
蘇嬙掩唇笑得花枝亂顫:“虞家,瑜伽啊……我們要去虞家。”
“……”
係統忽然出聲。
【其實我也很會講笑話,四零,哈哈哈哈。】
林津渡額角青筋都是一跳,這個笑點又在哪裏?
【四零,書靈啊,《天邊月光》就是一本書,象征著我才該是這世界的一片天,哈哈哈……】
“……”係統40,你的幽默嚇到我了。
中二病和戀愛腦,不知道哪一個屬於重疾。
帶著蘇嬙和係統的笑話,林津渡去換了一套新的棉麻瑜伽服。
寬鬆的衣服在他身上依舊磨滅不了精氣神。
瑜伽老師很有耐心,安排的是兩套課程,蘇嬙進度快一點,林津渡天生柔軟性好,在做了幾個入門體式後,也開始挑戰稍微有點技術含量的。
“沒錯,就是這樣。”教練讚賞道:“腳趾回勾,腿麵正向天空。”
林津渡餘光瞄到虞諱走進來的身影,炫耀道:“快看,我彎成了曲奇。”
虞諱腳步微微一頓,一時間竟無法接話。
林津渡重新坐起來的時候,長舒一口氣:“一起嗎?足不出戶強身健體。”
虞諱選擇去給他倒水。
蘇嬙伸展胳膊,搖頭:“別理他們這些無趣的人。”
林津渡總覺得蘇嬙今天對自己的態度好像親近了兩分。
但他又想不通原因,照常理,又是開業針對性鬧事,又是雙重人格,一般人不刻意生疏都算好的。
上完瑜伽課,他們稍微休息一下,就已經接近下午六點。
林津渡順其自然留下來吃了頓晚飯。
一桌餐葷素搭配,營養均衡,隻不過大家都好像活得不在一個圖層。
虞熠之還在想著白天的鬧事和江舟“巧合”的出現。
蘇嬙盡管一直笑眯眯的,但心裏似乎也在想著事,中途還和虞正初對視了一眼。
虞諱一如既往的沉默,而他沉默的時候,很難解讀出表情。
隻有林津渡對這頓飯最為虔誠,特別認真地剝蝦,中途差點被硬邦邦的蝦尾襲擊。
“去用水衝一下。”虞諱放下筷子,說。
林津渡展示了一下手指,表示沒有被戳破皮。
蘇嬙看到這一幕,夾菜的手稍停,什麽也沒說。
飯後,蘇嬙喊虞諱陪著出去走走。
天氣一日一變,外麵忽然開始下小雨,虞諱幫蘇嬙撐著傘,站在橋上欣賞湖上光景。
光影流轉,水下遊魚擺尾,雙方皆是靜默許久。
最後,蘇嬙把一個精致的小木匣子遞給虞諱,和上次要給虞熠之的木匣子很像。
“拿著吧。”
作為傳家寶的平安玉佩本是一對,是要給一對新人。因為有兩個兒子,所以她隻能拆開,一邊一枚。
在虞諱接過去的時候,蘇嬙想了想說:“算了,我親自給,這樣也能體現我和你爸的重視。”
虞諱沉默須臾:“您看出來了。”
不是疑問句,是篤定。
“上次就覺得不太對。你從前都是泛泛之交,沒見有什麽朋友。”
“退一步說,哪怕摯友也不會特意領到家庭飯局上。” 蘇嬙稍頓了一下:“今天我看到那孩子在你小區的業主群裏。”
再要好的朋友,也沒有見進業主群的。
她沒有再深談這件事:“走吧,進屋我再包個紅包。”
虞諱忽然道:“其實我是最近才意識到,我對他的感情比想象中深厚。”
蘇嬙預感到不對勁。
有虞熠之‘珠玉在前’,蘇嬙多問了一句:“那小渡呢?”
“不清楚。”
一個人就算再聰明,也無法準確估量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地位。
旁觀者清,虞諱問蘇嬙:“您覺得他對我是什麽觀感?”
蘇嬙短暫沉默後,要把盒子拿回來。
虞諱卻硬生生不鬆手,從容不迫道:“媽,我相信他對我有著非同一般的好感。”
蘇嬙用力拽盒子:“……”
她更相信她兒子是個普信。
還回來。
作者有話說:
虞熠之日記節選:
爸媽今天一直在沉默。
兒不孝啊,讓做父母的擔心了!@蘇嬙@虞正初
蘇嬙日記節選:
我的天啊,我兒子喜歡小渡。
虞正初日記節選:
小渡是個好孩子,他們在一起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