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組局

係統實施文化再教育, 深刻解讀了改命。林津渡在二次深造後,閱讀理解水平得到了質的提升。

他感歎:“你是懂行的。”

逆天改命,原來是個寬泛的概念。

泛濫到(-∞,+∞), 中間全是他們發揮的餘地。

【當然。】

係統很會帶節奏:【條條大路通羅馬, 改好改差都是命。】

橫批:渣宰, 跪下!

它每天都有一些逆天發言,林津渡習以為常。

他們正聊著天,耳邊突然傳來刺啦的聲音, 原來是拍品的畫框被警犬用爪子刨爛,警員正上前進一步作拆封。

年輕藝術家麵色煞白地站在一邊。

冉元青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視線冰冷地盯著小藝術家, 其中飽含深意。對視間, 後者肩膀顫抖了一下,低下頭不敢說話。

林津渡見狀就知道他又想要玩讓別人背鍋那一套。

“妄圖以勢壓人,隻會死得更快。”虞諱忽然開口,目光看向不遠處。

林津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大部分賓客已經被要求開車離開, 不過車速慢得一批。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打喇叭,打頭那輛跑車的速度都可以和手推車相媲美。

趙黎還沒走。

他站在樹下, 神色晦暗難明。

確切說,從警犬出現的一刹那, 趙黎就已經有了猜測。能用到狗的地方, 多數除了找死人, 就是違禁品。

趙黎咬牙:“冉元青, 你最好給老子藏得是屍體。”

下一秒, 畫框裏掉出一個透明塑袋。袋子掉在地上, 同時也打在趙黎的臉上。

一切徹底明朗。

上次去醫院探病時,冉元青特意發出酒會邀請,希望他幫忙捧場。前後一聯係,趙黎就算是傻子也清楚是怎麽回事。

趙黎突然就笑了,嘴角咧得很大。他抬頭看天,說:“UFO。”

警員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趙黎趁此機會一個百米衝刺,朝冉元青撲了過去:“操——你——大——爺!”

最後一個字散開前,他果斷重拳出擊。

狼犬下意識要護主,張嘴欲反咬一口。

“大黃!”警員反應過來,連忙叫了一聲。

警犬瞬間撲倒狼犬,同一時間趙黎撲倒冉元青。

兩隻半人高的大狗互相攻擊,兩名成年男性在一旁廝打,乍一看全部在草坪上扭曲爬行。

嘭嘭……趙黎氣急了還用頭蓋骨去撞對方。

等警員跑過來時,都不知道先分開哪一方。

還沒有走遠的車輛裏,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黃毛也在今天的賓客中,納悶最近怎麽都逮著冉元青打。

打他難道是政治正確?

在意識到警犬的存在後,黃毛咽了下口水:“媽呀,還真是正確的。”

別墅門口,林津渡更是看得目不暇接。

這下可不隻是冉元青會和趙黎反目,趙家恐怕也會大怒。

虞諱優雅地添磚加瓦:“我已經讓人把別墅藏藥的事情通知了原本的開發商。”

虞家、趙家和開發商同時向冉家施壓,冉家哪裏還有閑情幹擾案件審理。冉元青想要借助家族勢力減輕罪行,無異於是白日做夢。

林津渡:“壓人者恒被壓,三座大山壓死他。”

“……”

已經瞧見了冉元青垂死掙紮的開始,搜證和落實加起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繼續等著也意義不大。林津渡伸了下懶腰,說:“走吧。”

虞諱問:“確定?”

先前對方可是興致勃勃要來現場。

林津渡頷首:“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探監,他又沒辦法在今夜斬立決。”

係統40毛遂自薦:【擰人腦袋的活我擅長!】

不過它很快自言自語:【世道不同。】

忘了這裏不是它髒亂差的世界,好同事間不能互擰腦袋,更何況還不是同事。

從草坪路過時,趙黎和冉元青之間的互毆可以用人畜不分來形容。憤怒能帶給一個人力量,趙黎狂怒,而對未來的恐懼讓冉元青不自覺有些腿軟手軟。

結果是趙黎一打二,還能抽空肉搏狼犬,他如今滿嘴狗毛。

冉元青被壓在地上打,低馬尾成了鳥窩,更多憤恨的目光卻是往旁側投來。

先前林津渡和虞諱交流的聲音沒有掩飾。

假使眼神能殺人,此刻林津渡怕是已經被冉元青的眼睛刀了一萬遍。

林津渡目光睥睨,由他看著,壓根不搭理。

助理要留下負責後續的一些事情。夜色下,管家換了衣服走出來,總算是能將冉元青繩之以法,幾人心情均是不錯。

林津渡豪氣地表示請大家吃夜宵。

想了想,他對趙黎說:“再打下去,你就要進局子陪你的好基友了。”

沒過多久,趙黎被警員強行拉開,到一邊批評教育了兩句。

他現在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等反應過來後,已經跟著林津渡朝著旁邊別墅走去。

平日荒蕪的道路上,現在全是豪車,一個個脖子都快伸長到極限,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矜持一點的,用手機相機不斷把鏡頭拉近。

“這瓜吃得……”太嚇人了。

不知道誰的聲音飄到耳邊,趙黎掃了眼,更詫異於林津渡沒有當情報販子。比如一條消息賣五千,既賺錢還能落井下石。

知道他在什麽,林津渡停步雙手插兜,仰望蒼穹:“成大事者,要能沉得住氣。”

趙黎愣了愣。

下一秒,林津渡興高采烈:“煙花爆竹放起來啊!”

今晚夜空這麽幹淨,燃放效果好,當是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

“……”

確定警犬那邊的工作差不多完成,煙火瞬間照亮了半邊天空。

無數動人的圖案綻放。好不容易才從今晚變故中冷靜下來的冉元青,瞬間又像是被點燃了。

偏偏這時,遠處傳來林津渡的聲音,他對著豪車裏的賓客們揮手:

“各位,是不是感覺燃爆了?”

如果能做交換,冉元青願意用半條命去換打爆林津渡的可能。

·

煙火慶賀完,眾人開車去夜宵。

西山到美食街要一個小時,趙黎現在的情緒著實不適合開車,隻能厚顏蹭了下虞諱的。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林津渡隨口安慰一句。

“呼。”經他一提醒,趙黎想起嘴裏還有狗毛。

若非警員黑臉嗬斥,剛剛他能人仗狗勢,趁著有警犬在,繼續和狼犬互撕。

美食街,夜晚幾乎可以解讀成燒烤一條街。

林津渡點了份招牌小龍蝦,又要了幾瓶啤酒。掃碼時,趙黎先一步出聲:“我來吧。”

四人圍著一張白色小圓桌坐了下來,林津渡沒有忘記留在別墅忙活的助理,把他的聊天頭像放大,然後立在桌麵上。

過來上菜的老板嚇了一跳。

林津渡立刻決定換成動態的,不那麽嚇人,他發出視頻通話的請求。

十秒鍾後,通訊連接成功。

“敬你。”林津渡開了瓶啤酒,往地上稍微一灑。

助理:“……”

謝謝你還惦記著我,但下次不要惦記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趙黎猛灌了一口啤酒,又是後怕又是慶幸:“這次多虧了你們。”

林津渡舉杯:“我們這是慶功宴,該高興才對。”

他們坐得位置離燒烤的爐子有些近,難免熱,林津渡高高挽起袖子,又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粒扣子。

小龍蝦上桌,紅油和辣椒組合在一起,看著格外誘人。老板另送了拍黃瓜作為小菜解膩。

林津渡單獨要來一個碗放在虞諱旁邊,給他倒了些涼白開:“你要覺得辣,可以涮涮。”

上次吃火鍋,他感覺虞諱對辣子耐受度一般。

虞諱吃了一個。

林津渡還提著水壺:“怎麽樣,辣不辣?”

領口比平時敞開了很多,導致他倒水的時候,虞諱可以隱約看到襯衫下冷白的皮膚。

他移開目光,喉結動了動,說:“有點。”

趙黎還在為被好友利用的事情傷懷,隻有管家注意到這一幕。

他默默把杯中酒往地上一灑。

敬你,先生。

等吃得差不多,趙黎回過神問:“你不是說這是慶功宴?虞熠之呢,他為什麽不在?”

真正和冉元青交惡的,是虞熠之才對。

趙黎甚至深刻懷疑虞熠之被投毒的事情也和冉元青有關,不然虞諱不會摻和進來。

一句話,給在場其他三人同時幹沉默了。

酒會和虞熠之坦白的時間就差一天,虞熠之今天正好又有一個重要會議開,而原計劃茶話會是要在明天開始,大家開誠布公談一談。

這一日之隔,使得虞熠之的全程參與度為零。

半晌,微醺的林津渡看了下圓桌,提議道:“喝酒不開車,不然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

這樣參與度起碼能刷到一。

“……”

除了林津渡,沒有人點頭。秉持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最後結果是各自找了代駕。

林津渡和虞諱坐一輛車,一上車,他口中發出計算機一樣的機械音:“歸零,歸零……”

他語氣悲愴:“虞熠之,你被歸零了!”

怪他人微言輕,讓男主最後一點參與度也沒了。

司機被這呼喊嚇了一跳,險些把油門當刹車。

虞諱早就見識過林津渡的酒品,提前給代駕司機打預防針:“稍後如果聽到雞叫,不用理會。”

司機以為車上有寵物,點了點頭。

十分鍾後,車子走到紅綠燈路口。

“咕咕咕……”

林津渡嘴裏吐出雞叫,卻用曲項向天歌的姿勢在引吭高歌。

夜晚開空調的少,司機基本都開窗,他的聲音竟然完全壓過旁邊等紅燈那輛車內飄來的搖滾。

旁邊車的司機大受震撼,調大聲音。

林津渡遇強則強,鳴叫地讓周圍人覺得仿佛天都要亮了。

虞諱:“……”

林津渡對這首歌倒不是有什麽執念,隻是當年全憑這份才藝逗得幼兒園那群小魔王們嘎嘎樂,哼著哼著就成了習慣。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去的,第二天還在睡夢中,被一通電話吵醒。

“喂。”

林津渡被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麽變鴨嗓了?

管家明顯在那邊卡殼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注意節製。”

節製?

林津渡記得自己隻喝了大半瓶,挺節製的。

不過管家難得關心,他艱難地扯著嗓子致謝:“好,下次一定。”

管家因為他的“坦白”,再次沉默了一下。

半分鍾後,重新切回正題:“茶話會定在今天下午三點。”

宿醉讓林津渡的反應有些遲鈍,慢半拍地想起還有一場坦白局。

他從被窩裏爬起來,彎著腰尋找不知被踢到哪裏的拖鞋。

久久等不到回應的管家問:“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不是已經同意準時參加了。”

“你什麽時候同意的?”

“剛剛啊,我用手比了個歐克。”

“……”

確信對方還沒徹底清醒,管家直接掛斷電話。

林津渡確實沒太清醒,在床底找拖鞋的時候,頭撞到了床板,喔了一嗓子。

虞諱聞聲而來。

一進門,隻見前方三米處,青年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這個姿勢讓人想要忽視那窄腰翹臀都不行。

林津渡昨天醉醺醺的,虞諱隻監督他完成了簡單的洗漱,至於換衣服這種,他自然不可能耍流氓地代勞。

這就導致了林津渡還穿著昨天那件襯衫,領口大開,宛若一張皺巴巴地薄紙貼在身上。

更下方深藍色的牛仔褲緊實地包裹著臀部,衝擊力十足。

“在這裏。”虞諱歎了口氣,從床頭櫃側麵找到林津渡遺失的另一隻拖鞋。

“感謝你讓它們團聚。”

林津渡穿上跑去洗漱清醒。

·

天氣預報騙人的鬼。報得是晴,但下午抵達虞熠之別墅,眾人坐在小花園的時候,頭頂烏雲密布。

灰成這樣,同樣騙了不少人的林津渡,有些擔心被雷給劈死。

作為今天茶話會的主人公,虞熠之是最晚到的,他才從公司趕過來。

匆匆的腳步在看到林津渡時一頓。

“蒲公英的種子。”他喃喃一句,略帶遲疑地走到亭內。

桌上擺著花花綠綠的小點心,管家正站在一邊。

誰也沒有開口。

從瞧見林津渡也在這裏的時候,虞熠之懸著的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預感到接下來會很難捱。

林津渡率先打破沉默:“今天要談的事情有點多,具體情況,就讓你哥來描述吧。”

正在喝茶的虞諱手腕晃了一下。

林津渡端起茶杯:“沒事,我幫你喝,你來解說。”

虞熠之還算沉得住氣,盡管有諸多疑問,但還是在一邊坐下。

他先看了眼管家:“你去忙吧。”

管家一動不動。

林津渡適時道:“其實他也是我們的一員。”

“……”

這口氣,就算氣沉丹田也沉不下了!

生活正在給虞熠之瘋狂開盲盒,在碎片化的信息瘋狂衝擊前,虞諱終於開口了:“這兩年,你給我的感覺,越來越……”

虞諱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詞。

林津渡順便幫他嘴了一下:“離了個大譜。”

管家作為離虞熠之最近的人,適時補充:“隔三差五頭疼,吃藥頻率見漲,抽煙喝酒紋身,深夜聽歌自憐。”

從前他隻當是悲傷過度,近期才知道什麽叫鬼打牆式的抑鬱。

虞熠之張了張嘴,硬是憋不出一個字反駁。

虞諱任由他怔然,以回國為起點,細說著那之後的事情:“你昏倒那天,我在醫院第三次見到林津渡。”

“……”為什麽是第三次?視頻通話不小心一次,加上醫院也應該是兩次。

可惜虞諱沒有詳細闡述,徑直說下去。

他的嗓音低沉且冷硬,將事情娓娓道來的時候,有一種老師在上課的感覺。

虞熠之下意識坐得很直,餘光瞥見腮幫子鼓得像是河豚一樣,不斷進食的林津渡時,不禁神情複雜。

他怕他哥,他身邊那些狐朋狗友也怕。但林津渡身上,完全瞧不出絲毫緊張。

“來一塊?”

以為他是饞甜點,林津渡推過去一盞小碟。

虞熠之沒有動作,沉默地消化虞諱給出的信息。

他能理解虞諱的作法,換做自己也是如此,到底隻是懷疑,總不能衝上去說我覺得你有病。至於下藥之事,也是林津渡意外發現畫作有問題。

隻是……

他從未如現在一般,看清自己的愚蠢。

從頭到尾都被冉元青戲耍著,連林津渡都能看出問題,自己卻毫無警覺。

等回過神來,虞熠之掌心幾乎被指甲戳破。他發出一聲夾雜著無盡自嘲的嗤笑:“我大概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了。”

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那些日常的跋扈張揚,費心隱藏的性向,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無知。

花園裏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滿園冰涼。

虞諱沉默,管家沉默。

林津渡嚼著東西仰頭,說:“別把趙黎不當人看。”

他擦掉手上的殘渣,“你最蠢,那趙黎算什麽?”

昨天趙黎險些幫冉元青“帶貨”。

有道理。

虞熠之想了想,一秒給自己摘去了癡呆的桂冠。

酒會的事情冉家花了大代價暫時封鎖消息,他隻聽到了點風聲,剛剛才從虞諱口中得知完整的始末。

對比趙黎要在拍賣會上花錢給冉元青捧場,險些買了違禁品帶走的經曆,他的程度是稍微要輕一點。

林津渡還在補充:“你算是趙黎的活菩薩,要不是因為你,我和你哥也注意不到冉元青有問題,趙黎早晚要被坑死。”

他得出結論:“趙黎應該給你送麵錦旗啊。”

“……”

被他一說,仿佛趙黎真的欠下一個很大的人情。

還沒等虞熠之注意力轉回來,林津渡拿起一枚馬卡龍:“讓我們為這場坦白局幹杯,願再無猜忌和秘密。”

一環接著一環,每一環節話題都在跳躍,根本沒有更多功夫去鑽牛角尖。

虞熠之的神情尚在變化時,對麵蒼白的指尖已經拿起一個,不知是無意還是巧合,虞諱選擇的是和林津渡一樣的粉色。

虞諱有了動作後,虞熠之下意識也拿了一枚。

管家倒抽一口冷氣,盤子裏那麽多顏色不拿,非要拿綠色的。

先生,你糊塗啊!

管家又想敬他一杯了。

不同顏色的馬卡龍在半空中輕輕一碰。

林津渡解讀說:“今天,它不是甜點,是誠實的果實,我們以後都要坦誠相待。”

措辭有些滑稽,但他說得一臉鄭重,誰也不好拿這個笑話他。

虞家兩兄弟都不是很喜歡甜食,隻是淺嚐了一口,算是配合了林津渡的儀式感。

隻有林津渡從容地吃完了,然後直接拍拍手。

“上次見麵時,你說過有問題就報班……”林津渡像是不經意地發問:“所以除了勇氣班,你還報了其他的嗎?”

他也是近期有所疑竇。

如果連培育勇氣都要報班,發現心理問題後,虞熠之沒理由漠視。

聽到勇氣班,虞熠之麵色浮現出一絲不自在。

林津渡眯了眯眼,果然是有。

他微笑說:“下次去的時候,帶上我唄,我也想谘詢一下。”

虞熠之察覺不對勁,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他。

林津渡不信專業的心理醫生看不出來男主的問題,總覺得有些可疑。

但無緣無故,單憑臆測說我懷疑你的谘詢師,虞熠之雖不至於翻臉,多少也會有幾分不虞。

在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前,林津渡輕笑:“我真有病。”

他充滿暗示地問:“你不覺得我變化特別大?”

虞熠之聞言目光沉了沉。

林津渡的變化確實很大,說是判若兩人都不為過。

“其實我是雙重人格,屬於我的意識最近才成功占C位。”林津渡一錘定音。

這句話並非說給虞熠之聽,他想看看虞諱的反應。有關慣用手的事情,林津渡一直心下難安。

虞熠之皺眉,還未說什麽,虞諱卻先了開口:“聽說性格決定命運。”

他凝視茶杯中暈開的漣漪:“既然沉睡的另一重性格蘇醒,說不定命運也會改變。”

重點不是後一句,而是前一句的沉睡一詞。

林津渡手指驀然緊了緊,對方話中的沉睡,是暗指裝睡的人嗎?

觀表情,虞諱似乎不相信雙重人格之說,那他是用什麽物種來定義自己的?

一旁管家還在死死盯著虞熠之手中的綠色馬卡龍。

先生到現在隻知道林津渡幫助虞諱調查,還不知道被綠的事情。

不對,好像是知道裝不知道。

所以先生才是真正裝睡的人嗎?

管家張口,再次試圖點明:“我看所謂不同的命運,是因為兩個性格睡的溫床不同。”

溫床兩個字被加重音。

某人現在明顯睡到了更大的金主,傍上了更大的靠山。

林津渡:“哦?。”

管家:“不是嗎?”

“也許呢。”虞諱則盯著花茶裏的波光,目中大有深意。

三人好像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虞熠之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懂。

他望著手上才被冠以[誠實果實]美譽的馬卡龍,陷入了沉默。

黑雲壓天後是雷雨交加,一場茶話會不得不提前宣告結束。

林津渡被甜點膩到,半壺花茶進肚,跑去衛生間。

虞諱對虞熠之說:“我查過他雙重人格的事情,你下次去,可以考慮帶他看看。”

語言是門藝術。虞諱沒有說調查結果,反而像是佐證林津渡先前所言,助力對方去見識一下這位谘詢師。

又過去幾分鍾,林津渡從別墅拿了把大黑傘,冒著風雨像是朵飄搖的小白花。

他朝亭子走來,神情凝重:“各位,我宣布第一屆茶話會——”

“正式圓滿結束!”

雨水砸在傘麵,劈裏啪啦,就像海豹在鼓掌。

虞熠之挑刺:“第一屆?”

意思是往後還有第二屆,第三屆?

林津渡繞過這個沉重的話題,開始建群,群名叫做[誠實之星]。

他把管理權限給管家:“以後就由管家負責每次茶話會的時間,大家有什麽想要坦白的事情,都可以在群裏說。”

林津渡建群的時候,不巧虞熠之看到了備注。

魚一隻。

虞熠之眉心狠狠一跳,神情和今天變化莫測的天氣一樣。

“我就問一句,你們對我還有什麽隱瞞?”

眼看雨越下越大,林津渡想要早點離開,大概過了下腦子說:“已知的過去和現在,都沒了。”

至於關於白月光和心理醫生,他隻是有懷疑,要落實也是未來的事情。

見虞熠之目光明顯存疑,林津渡舉起虞諱的手:“他代我發誓。”

“……”

虞諱注意力在被握著的手腕上,輕輕一歎說:“確實沒了。”

·

龍螣公司。

和虞熠之一樣,受創後趙黎選擇用工作麻痹自己。

此刻他正在練習室,看著大汗淋漓排練舞蹈的十五人。編舞老師過來匯報進度:“收拾收拾,就可以出道了。”

作者有話說:

林津渡日記節選:

願再無猜忌,我們可以做到。

@虞諱@管家@魚一隻

虞熠之日記節選:

先把名字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