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群體
古有葉公好龍, 今有虞公好綠。反正結局都一樣，會被嚇個半死。
林津渡三言兩語間，用綠意讓虞熠之興奮起來的計劃被無情打消。
【管家】：（陰暗地爬走.jpg）
【林津渡】：……
你的表情包頑皮了。
【管家】：先生讓我們做調查問卷，多發表情包。
林津渡愣了下, 忽然想起虞諱借宿時, 虞熠之曾因為誤會提出要開發表情包市場。
“不可思議……”男主竟然真的投入實踐了。
係統40:【他腦子大概分區, 各管各的。】
林津渡表示讚同。
果然戀愛腦部分隻會影響拔刀的速度，不談感情的時候，虞熠之完全符合事業批。
管家隔空爬走了, 先前輕飄飄的幾句話，讓客廳始終彌漫在一種的古怪氛圍中。
林津渡也說不出具體奇怪的來源，最終他以困了為由, 撈起抱枕準備回客房。
歸功於他先前那不規矩的盤腿坐姿, 衣服皺巴巴堆在一起，起身時露出半截白瓷一樣的腰身。
係統：【露臍了。】
靠。
林津渡連忙扯了下衣服，不過這件短袖本身長度就一般。他常穿的衣服都在西山，剩下的都是原主留下，主打一個賣弄風情。
那件猩紅色睡袍的好此時凸顯出來, 起碼尺寸夠長。
“晚安。”虞諱忽然出聲，打斷他的手忙腳亂。
林津渡幾乎是落荒而逃：“晚安。”
剛走到地毯邊緣, 他使了個眼色：“別忘了那件事。”
虞諱挑眉。
林津渡認真：“就是我不是變態。”
“……”
林津渡在虞諱這裏是有幾分心虛的，畢竟唯一借住的那次, 曾半**站在客廳上蹦下跳。
虞諱微怔後, 不禁好笑道：“知道了。”
·
夜深人靜。
林津渡上網搜關於《Air》雜誌的資料, 發現和趙黎有些幹係。趙黎家的公司和雜誌社合作良好, 旗下很多藝人都登上過《Air》的封麵。
“自由度上來了不少……”
雖然任務描述是要百般糾纏男主, 但這並非是硬性要求, 最終的衡量標準在於能否登上雜誌。
林津渡睡前定下一個小目標：要在完成任務的同時，努力削弱白月光的影響力，以求獲得更高自由度。
第二天，虞諱很早坐在餐桌前，一邊喝咖啡一邊通電話。助理也在，他一大清早過來送文件，正安靜等在一邊。
虞諱：“盯緊了那裏，有什麽情況及時跟我說……”
林津渡這時也從房間出來了，他也在打電話，看到秘書有些驚訝，微微點頭示意。
沒有過多的交流，他繼續商討重要事情：“那我能帶幾個朋友過去嗎？”
“可以。”電話那頭的人很好說話。
林津渡在虞諱對麵坐下，開始約時間地點，一切搞定後說了聲再見。
與此同時，虞諱也掛斷電話。
下一秒，他們各自又打起了新的電話，五分鍾左右，一前一後通話結束。
咬了口麵包，林津渡感歎：“忙碌的一天從清晨開始。大概隻有醫院裏的冉元青，是閑人一個。”
“不會太清閑。”
虞諱說：“王天明被抓後，冉元青心虛之下很可能轉移別墅的違禁品，我已經通知人盯著那邊。”
林津渡坐直身體：“那正好，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攻破冉元青，我為了令弟的身心健康，去拍個雜誌封麵。”
旁側一道幽幽的聲音發問：“關聯在哪裏？”
林津渡嚇了一跳，差點筷子給甩出去，咋還有個人呢？
此時話說到一半的兩人，終於想起還有助理的存在。
助理大度：“你們聊。”
他真閑人一個，不用管他，反正是帶薪摸魚。
早餐後，林津渡才重新開口。
“你們也看到了，虞熠之每次出事都可以追溯到相同的症結，江舟。”
外人利用虞熠之對江舟的思念，不斷大做文章。
虞諱微微頷首：“繼續。”
“我覺得可以來一個脫敏療法。”
所謂脫敏，即對抗條件反射，鼓勵患者逐漸接近所害怕的事物。
林津渡稍停，深吸一口氣道：“我們要給他創造一個可以不斷接觸到刺激物的大環境，見多了以後，刺激物對他而言便見怪不怪。”
助理下意識插話：“還有比你更刺激的？”
林津渡佯裝沒聽見。
時間有些來不及，具體的他準備在路上詳說。
“能讓你的助理送我過去嗎？”林津渡試探問：“我想當一回狐狸，借他扯你的虎皮。”
今天他要狐假虎威，誓不為鳥。
虞·老虎本尊發話了：“一起去吧，我在休假，也沒什麽大事。”
外麵天氣晴朗，宜出門。
助理開車，虞諱和林津渡坐後座。
林津渡說：“還去昨天那家會所，我和趙黎約在那裏。”
“出口的時候麻煩稍等一下，我要捎帶幾個朋友。”
林津渡的“朋友們”此刻正被保安攔在外麵。
車子一出來，助理透過風擋玻璃看到前方一排相似人臉，差點一腳油門：“我去！”
林津渡打開車窗，喊了聲：“十五。”
最年輕的那人聞言揮手：“津渡，保安不讓我們進去。”
助理到現在還沒緩過神，聞言下意識說：“不讓就對了。”
長成清一色的樣子，保安不起疑才奇怪。
這一刻，他深深理解了冉元青，真不能怪對方膽子小被嚇住院，這誰頂得住？
助理緩了緩問：“你怎麽又把他們請來了？”
來的群體不是別人，正是滿月天團。
林津渡從容進行解釋：“還不是為了虞熠之。”
“？”
“如果能讓這十五人出道，以後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他們的代言海報，虞熠之抬頭不見低頭見，就沒什麽相思之苦了。”
“這比他在畫室動嘴，沉浸式體驗香薰蠟燭的味道要好，而且還身臨其境。”
助理的口中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是什麽活見鬼的脫敏治療？他幾次張嘴，實在是說不出一個字，最後隻能看向虞諱，期待老板能說些什麽。
虞諱靜默片刻，很現實地說了四個字：“車坐不下。”
助理：“……”
半小時後，助理開著租來的大巴，生無可戀道：“上車。”
發車前，他透過後視鏡，掃了眼後麵滿當當的座位。
一張張臉也在看他，助理頓時心驚肉跳！
他屏息提醒：“都把安全帶係好了。”
林津渡衝他豎起大拇指：“你居然還有大巴的駕駛證。”
助理近乎麻木說：“我還能開飛機。”
林津渡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大巴上，林津渡和這些替身們相處地十分和諧。
其實在小說裏，所有狗血愚蠢的劇情都集中在第十六個炮灰身上，至於虞熠之的其他替身，基本還算正常。
他們和虞熠之間純粹是因利而聚，利盡而散的關係。
替身們一開始見到虞諱還有幾分拘謹，這人一看就和他們不一樣。一身名牌，襯衫的紐扣似乎是用寶石鍛造，流光溢彩。
不過車開到一半，隨著第一個人開口，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
“虞總當時花錢買斷我十幾天，每天就盯著我的淚痣看，看得我頭皮發麻。”
“那你挺厲害的，我三天就被打發了，他說我形似而不神似。”
“誰能有我慘？他嫌棄我腳大。”
“……”
“虞總家拖鞋都是按照同一大小買，我每次半個腳後跟在外麵，最後索性光著腳走，結果他罵我不知檢點。”
林津渡坐在大巴靠前的位置，差點沒被空氣嗆住。
他一邊耳聞虞熠之的精彩事跡，一邊忍不住偷偷觀察著虞諱的表情。
這張神顏哪怕是側臉都很完美。
虞諱似乎察覺到在被窺視，麵無表情道：“我出國後，熠之是一件與人沾邊的事都沒幹。”
“回國後幹了，他開發了表情包市場。”
“……”
林津渡為前前任東家說了兩句話，發現見效不大。他隻能默默同情了一下虞熠之，這件事估計沒法翻篇了。
一個替身堪比三千隻麻雀，一番暢聊下，整個大巴快要沸騰了。
林津渡自言自語：“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津渡啊。”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呼喚。
小十五和林津渡差不多同歲，話也最多，天生的自來熟性格。
“人娛樂公司能真看上我們嗎？”
“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各有一堆黑料，和那些大明星比就是一灘爛泥。”
坦白講，林津渡想利用他們做什麽，大家都不介意，隻要有錢拿。
今天林津渡也是給出承諾，去一趟每人發五百紅包，還包午飯。
“放心。”林津渡發自肺腑道：“分則一灘爛泥，合則天下無敵。”
說著他拍了拍虞諱的肩頭：“我還帶了靠山去，沒問題的。”
眾人視線再一次聚焦在虞諱身上，頓時了然。
原來自帶金主。
小十五誇道：“沒錯，這位先生儀表堂堂，一看就很會讚助。”
眾人附和：“對對，很會讚助。”
虞諱：“……”
林津渡：“他姓虞，虞熠之的哥哥。”
那豈不是更有錢？
小十五眼前一亮：“幹巴爹！我們絕對不會讓金主失望的。”
林津渡嚴重懷疑對方其實想喊的是幹爹。
他輕咳一聲，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去了記得問人家趙總好。”
眾人比了個歐克的手勢。
林津渡交代完看向窗外，他一直沒想通趙黎主動對自己示好的原因。
其實對於這位趙黎，林津渡還存有很多不解。
宴會初見時，係統用勉強算是個人給對方定性，男一男二和男三，趙黎是唯一係統能給出初始答案的。
……
大巴行駛在高速路上時，趙黎已經在包廂裏等著。
他不是一個人，對麵坐著黃毛。
“好端端的，你又招他幹嘛？”黃毛嘖嘖，“不是我說，這林津渡真挺邪門的，不管是熠之還是元青，和他扯上關係沒多久，都各有各的倒黴。”
趙黎在約林津渡之前，專門先見了黃毛，就是為了詢問和林津渡相關的一些事宜，
他轉動著手上的運珠，這是那天陪著虞熠之把雕像扛到寺廟開光前，在廟裏買的。
“大約是兩年前，我遇到了一個小孩，他說兩年後我會萬劫不複，除非碰到有緣人。”
黃毛一口水噴出來。
什麽離譜故事，一個小屁孩的話也信？
趙黎目光有些飄忽，陷入回憶：“那個小孩銀色頭發，長著一雙紅眼睛。”
“草，你還是綠的呢。”
“他連眼球都是紅的。”
“紅眼病？你們加起來剛好是紅綠燈。”
“……”趙黎瞪他一眼，繼續說：“當時他一直拿著本書，渾身髒兮兮的。”
“而且說完這句話小孩就跑走了，我追了兩步，人影都見不到。”
黃毛被他說得瘮得慌，也不再開玩笑，問：“你不會覺得林津渡是這個有緣人？”
趙黎嗤笑：“有緣還是萬劫不複很難說。”
本來他對林津渡沒怎麽上心，但昨天冉元青又被送去醫院，聯係這位曾是虞熠之的地下情人，趙黎本能地提起了幾分關注。
他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
既然和林津渡對著幹的都倒黴了，自己也一樣。那索性就順一點試試，反正隨便拋出一根橄欖枝，也不會損失什麽。
黃毛明白他是打什麽主意，表麵一起玩針對，私下偷偷示好林津渡，再通過觀察冉元青或者虞熠之的經曆，進一步實踐出真知。
……真不是個東西啊。
“你覺得這個實測辦法如何？”
黃毛：“挺好。”
他一個全程吃瓜樂子人，舉起四肢表讚同。
交談間，門外傳來腳步聲。
包廂門被推半開，趙黎隨意掃了眼：“你來了。”
“嗯，來了。”
“坐。”
來人坐下。
兩秒鍾後，包廂門再次走進一個人。
趙黎：“來了。”
不對？他猛地抬起頭。
“趙總好。”來人自覺坐下。
又過兩秒鍾。進來的人頷首鞠躬：“趙總好。”
一個接著一個魚貫而入。
“趙總好。”
“趙總好。”
……
流水的一張臉，流水的趙總好，瞬息之間，包廂變得相當擁擠。
黃毛驚得下巴險些都要掉在地上。
這吃得也不是流水席吧？！
稍頃，他努力扶住下巴：“怎麽全都長得……”
一個樣啊。
十五個人裏，林津渡容貌相似度最低。
他坐姿端莊，立刻微笑接話道：“怎麽樣？是不是全都長在了趙總的心巴上？”
瑪德個爹地。
先不說心巴，黃毛狠狠把下巴按了回去，然後看向趙黎。
趙黎的臉色和他的頭發一樣多姿多彩。
早上通話時，林津渡有谘詢過能不能帶朋友來。原話是他朋友的外形條件也很好，跟他差不多。
不曾想是真的差·不·多。
包廂外，突然又探進來一個人頭。
小十五禮貌詢問：“那個……能先換個地方嗎？太擠了，我還沒進去。”
“……”
輪番上陣，永無止境。
小十五的出現徹底激怒了趙黎。此刻他有一種強烈要掀桌發火的衝動，別的還好說，他可以不計較林津渡故意調侃自己，但無法諒解對方侮辱自己心中的白月光！
他猛地站起身：“你……”
“趙總。”一道冷淡低沉的聲音傳來，原來門外還站著人。
“趙你……”
一聲謾罵就要出口，好在意識到不對勁，趙黎及時收聲。
包廂門被助理徹底推開，虞諱站在門外，冷清的氣質和眼下的氛圍似乎格格不入。
林津渡保持微笑：“想要出道我覺得還是有點背景比較好，虞諱先生就是我專門找來的……”
“背景牆。”黃毛看著一前一後站著的兩人，下意識接話道。
虞諱看了黃毛一眼，黃毛很想給自己一嘴巴，叫你嘴快。
好在虞諱的視線很快移開，凝視趙黎說：“趙總剛想說什麽？”
林津渡挑了挑眉，很想知道趙黎為了守護心目中不容別人玷汙的白月光，會不會當著虞諱的麵發飆。
隻見趙黎麵色變了又變，最終他隻是按下叫服務生的響鈴。
過去三分鍾，服務生遲遲不出現，趙黎皺眉打給經理，險些發火。
很快，經理親自過來。
趙黎：“都幹什麽呢？”
經理支支吾吾：“服務生有點頭疼。”
說話期間，一直沒抬頭。他是受過專業培訓的，除非忍不住。
會所二十四小時營業，剛值完夜班的服務生看到來了一車相似的人，冷不丁就被嚇了一跳。
趙黎冷聲道：“換一個大點的包廂。”
這一刻，林津渡冥冥之中感覺到，穿越後那種難言的桎梏感微微鬆動了。
係統40：【幹得漂亮！以後勁就往這處使，削弱白月光的影響力來動搖世界意誌，你遲早能翻天。】
“……”
五分鍾後，眾人換去了一個叫紅石榴的包廂。
這個名字過分刺眼了。
“沒有別的包廂了嗎？”
經理低聲道：“還有兩個，離大廳近。”
暗示容易嚇到客人，畢竟是自家會所，老板還是悠著點比較好。
虞諱隻在靠門的地方坐下，趙黎這時候腦子都是懵的，也沒有再謙讓，進去後他直接坐圓桌主座了，十六張笑臉衝其綻放：“嘻——”
完美貫徹了林津渡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
黃毛神情恍惚地起身，想要找借口離開。
太瘮得慌了，這瓜他不吃了。
下一秒，被趙黎重新按坐下。
趙黎閉了閉眼，往左，疑似小舟的人在笑，往右，又一個高仿在笑。
散彈式的笑容連成扇形，根本避不開。
他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成拳。
林津渡在冉元青病房裏說過，虞熠之曾經找過十五個替身。想清楚這些高仿的來路後，趙黎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煞筆虞熠之，我草你大爺！
作者有話說：
趙黎日記節選：
￥%￥……%3草￥#R￥%354
自從有了林津渡，我懷疑我的日記這輩子都會是屏蔽詞。
注：脫敏療法的介紹來自百科；爭渡……出自如夢令。
往前一步……出自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