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來
冉元青抽出隨身攜帶的小巧美工刀。
他看著林津渡, 林津渡則望著鋥亮的刀刃,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下次遷徙真該扛上一扇安檢門。
鋒利的刀尖用力向下一傾斜,男三的禮物當著林津渡的麵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一條很明顯, 經過刻意改造後開叉到大腿根的旗袍。
在對比後麵幾件玩意時, 這旗袍又算是相當保守的。
手銬、小皮鞭……林津渡的目光停在最後粗長的鐵鏈上。
冉元青微笑:“知道這鏈子是用來做什麽的嗎?”
林津渡:“鐵索連舟, 如履平地。”
就像他現在腳踏幾隻船。
冉元青用充滿暗示性地口吻說:“是為了讓春潮帶雨晚來急,是讓野渡無人舟自橫。”
‘春潮’和‘渡’字被他念得略重。
“……”林津渡實在搞不明白,冉元青怎麽就那麽喜歡吟詩。
以後的備注可以給他改成吟遊詩人。
係統40:【確實是吟遊詩人。】
吟遊兩個字它念得比冉元青還重,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隔空鬥法。
見林津渡精神飽滿,藥效遲遲不發作,冉元青也不著急。反正也就是這十二個小時內的事情, 鮮活的人玩弄起來要更加有滋有味。
他在一些人身上見過藥效發作時是什麽樣子。
目光呆滯, 連口水都控製不住,就像是泥土裏即將腐爛的落葉。
冉元青的動作不緊不慢,望著林津渡完美的腰身比,又看著旗袍,嘴角緩緩勾起。
“在想什麽?”
看林津渡視線飄忽, 冉元青以為他是怕到了極致,詢問道。
“想你……”
想你一舉一動如此變態, 用法製咖形容都不足以。
冉元青用沾滿奶油的餐刀抵在林津渡的唇瓣上:“虞熠之有沒有說過。你這張嘴,有時候能氣死個人, 有時候又跟抹了蜜一樣?”
林津渡搖頭:“沒有。”
因為虞熠之一直都在被氣死。
“多大了?”冉元青忽然問。
“年底二十二。”原身沒好好上學讀書過, 心思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
冉元青:“那你喊我一聲哥確實綽綽有餘。”
“嗯嗯。”
冉元青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終於移開冰冷的餐刀。
他按了下牆上的開關, 窗簾自動閉合。
冉元青眉目間含著一絲淡淡的憂鬱,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過生日, 沒有家人陪伴?”
今天的生日宴,冉元青的家人都沒有到場。
林津渡猜測:“因為你過陰曆,他們給你過陽曆?”
“……”
從第一次見麵時,林津渡就知道冉元青是個十分會pua的,先讓自己產生畏懼,方便其主導,再利用不經意間的脆弱,激發出內心的同情和保護欲。
原著劇情中,替身也確實很吃這一套,果斷投敵。
隻不過替身可沒多少情愛,除非被洗腦,林津渡很難想象他甘冒大風險偷東西的原因。
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
林津渡不由想起讓虞諱幫忙去檢測的土,眼神暗了暗。
兩人各懷鬼胎。
冉元青拿出蛋糕,盯著林津渡冷白的皮膚,想到了某個活色生香的場景,舌尖掃過了唇瓣。
桌上蠟燭被點亮,那點光芒相對於整個別墅杯水車薪。
在僅負光亮的弧形區域裏,冉元青在沙發上衝林津渡招手,“坐近點。”
林津渡坐下的位置離他有一米。
坐在靠近蠟燭最光亮的區域,他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冉元青和虞熠之至少是有一個共識的,林津渡不開口的時候,很適合寄托哀思。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這一刻冉元青是真的很思念那個人的音容相貌。
長久的凝視中,他的神情扭曲又遺憾:“可惜你的聲音不像他。”
“希望你在天堂幸福。”
鐵鏈在冉元青的左手邊,他一邊攥緊了鐵鏈,一邊吹滅蠟燭。
林津渡冷漠地望著這一幕。
本來他想讓係統弄開栓狗的繩子,先和冉元青來一場誰跑最後一名誰就gg的賽跑,跑累了再來一句來自天邊的白月光的問候,不過現在林津渡決定直接開幹。
“係統?”
係統照例先一板一眼說出要求:
【係統40竭誠為你服務。】
【聲音整容可疊加百分之七十的模仿效果,單次收費七萬,單月使用次數一次。】
“那還不趕緊的。”
都快月底了,再不用就清空了。
之前係統百分之十的催眠效果是收費一萬,照這麽看哪怕百分百的效果也隻需要十萬,林津渡估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家,忽然覺得還挺便宜實惠。
係統任勞任怨為他加buff。
一切就緒,林津渡望著閉眼陷入回憶的冉元青,緩緩開口:“生日快樂。
冉元青總說他的聲音過於清亮,林津渡便盡量壓低聲線。
每日訓練讓嗓子本來就有些疲憊,如今多了一分淡淡的沙啞,再疊加係統的變音效果,林津渡成功發出了冉元青的夢中情音!
冉元青眼皮劇烈一跳。
他下意識要睜開眼,卻感覺肩膀上往下用力沉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按在他肩頭。
是惡作劇!
他猛地睜開眼,卻見林津渡還坐在原位,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看著他。
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東西是什麽?!
“哥哥。”林津渡輕聲喚道。
一直趴著的狼犬似乎感覺到氣氛不對,朝這裏望來,還沒徹底站起來,屁股上就又狠狠挨了兩拳。
前後不過五秒,剛剛肩頭一鬆的冉元青再度感覺到有重量加持。
係統出手,犬吠不止,天氣不佳的夜色裏陰風陣陣,本來就沒有關嚴的窗戶有風呼呼刮入。
專業的配音演員可以發出各種聲音,不過細聽還是能感覺到和正常人說話的不同,並且他們在發音時的麵部肌肉有所變化。
然而林津渡的神情,和日常完全一致。
中間不含一點點的刻意。
但從他嘴裏發出的,完完全全又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冉元青感覺到搭在肩頭的力量,還在一點點的捏緊。
林津渡主動朝他靠近,燭火下如同索命的厲鬼。
兩人距離逐漸拉近,林津渡借助光芒可以看見冉元青一邊肩頭的衣服在不自然地凸起。
他立刻就意識到了是係統在搞鬼。
怪了。
當初嚇虞熠之的時候,係統都沒有這樣做。
麵對冉元青,它居然親自上手了。
可見大家的審醜是一樣的,都討厭這男二。
林津渡審的是靈魂,從靈魂的角度來講,醜人多作怪。準備拿鐵鏈栓他的冉元青就屬於這個範疇。
“下一步,我要張開天使的翅膀了。”林津渡對係統說。
語畢,他秒開雙臂。
係統想起了林津渡的《老母雞之歌》,覺得這更像是母雞的翅膀。
林津渡一把就要撲過去,逐字發音:“哥哥,跟我走吧——”
天亮前出發。
前有聲波攻擊,左側狼犬胡亂掙紮,前後夾擊外帶肩頭神秘力量的輔助。再看猶如索命厲鬼,大鵬展翅撲過來的林津渡——
冉元青一口氣沒上來,兩眼瞬時睜得滾圓,手碰翻了桌上的奶油蛋糕等東西。
伴隨咚的一聲巨響!
冉元青筆直倒下,當場昏厥。
窗戶沒關,這聲悶響太重,在外麵的保鏢聽到聲音,以為是冉元青開始了。
他暗道老板真會玩。
把狗都嚇到了,叫得這麽厲害。
“嘖。”
屋內,林津渡站起身,搖頭:“今晚的獸星,在獸性大發前昏迷,統兒,你怎麽看?”
係統40:【我笑發財了。】
“……”
七萬塊錢也是損失,林津渡想到虧損,心氣不順。他雙手插兜俯視著昏迷的男人,用腳踹了踹。
“哥哥,聲帶整形效果超讚,你喜歡嗎?”
“為愛發聲,哥哥看我!”
任由冉元青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林津渡輕車熟路撥打了急救電話,又拍了張照片給黃毛發過去。
【林津渡】:你要的超前點播,記得付費好評哦~
按照林津渡的計劃,是要趁機再探索一下別墅,保鏢不在,這是一個天賜良機。
然而天公不作美,冉元青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林津渡當即瞳孔一縮,來電顯示是王天明。
他喵的,這兩人果然有貓膩。
還沒等他進一步想好是要接還是掛斷,外麵的保鏢似乎察覺到不對勁,敲了敲別墅門。
“老板?”
無人應答後,保鏢推門而入。
他以為會看到被玩廢的林津渡,當瞧見臉朝地的低馬尾時,麵色大變。
“老板?!”他低吼一聲衝進來。
林津渡冷靜地站在一邊。
這個倒地姿勢,保鏢第一反應音是冉元青被砸了頭。
當初虞熠之倒地的時候,是直接仰倒,林津渡擔心磕到頭,還伸手擋了一下。
冉元青是仰麵當地,臉會不會被摔醜,那就不在林津渡的考量範圍。
保鏢摸了下後腦勺,沒有血也沒有鼓包,稍鬆了口氣。
接下來無論保鏢問什麽,林津渡一律不作答,隻是給他看了下手機,示意很快急救車就會到來。
門是開的,沒多久就聽到鳴笛聲由遠及近傳來,今天不像那日有暴雨,救護車來得速度也快了很多。
冉元青的小辮子很有代表性。
急救人員麵色出現一絲驚愕。這人不是前兩天才被拉走過?
趁著保鏢幫忙把人扶起來的時候,林津渡走到急救人員身邊,低聲道破他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怎麽是他?怎麽老是他?”
林津渡自問自答:“因為他賤啊。”
急救人員:“?”
直到視線掃見開叉的旗袍,還有潤滑油等物品。見多識廣的急救人員立刻想到了什麽,才被狗咬就這麽玩,暗道那是真的挺犯……咳咳,文明,他提醒自己。
和同事對視一眼,雙方特意讓冉元青這次也保持趴在擔架上的姿勢。
同樣的救護車,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急救人員,三個定量組合成重複上演的故事。
擔架上的冉元青手指突然動了動,這一幕被保鏢捕捉到,正要開口,然而就在下一秒,異變陡生!
在往外走時,一名急救人員不小心踩到了滾落在桌角的口塞。沒錯,就是趙黎用冰塊無聲暗示形狀地口塞。
“啊!”
急救人員腳崴了一下,手跟著一抖,擔架傾斜,冉元青啪嗒一聲再次和地板來了一次親密無間的接觸!
這一次咚地比前麵還響,兩邊鼻血都給人摔出來了。
急救人員欲哭無淚,這怕是要被事後追究責任。
不過能追究的當事人,顯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已經徹底暈死過去。
林津渡也被嚇了一跳,他也沒注意到冉元青摔倒時,連同口塞一起跟著滾落下來。
口塞還不止一個,未免類似的悲劇再發生,主要是不想牽連急救人員,他帶著保鏢開始滿地找口塞。
最終兩人成功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發現另外一個,林津渡撿起來,狠狠丟了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解決完隱患,保鏢立時怒目而視,再次發出質問。
林津渡搖頭,疊加的聲音時效性還在,保鏢一靠近,他便不再開口說話。
隻在冉元青被抬出去的時候,他迅速又拍了張照片,發給黃毛。
【林津渡】:付費點播第二彈~
急救車一路飆走,不遠處,被安排在附近盯梢的眼線愣了愣。回過神來,眼線立刻打給虞諱:“喂,老板,不好了。”
電話接通的很快,虞諱問:“是不是林津渡那裏出事了?”
眼線竟然從那冷淡的聲音中聽出一絲稀有的關心。
他回:“是冉元青那裏被林津渡搞出事了。”
“……”
眼線進一步說明情況:“第一,以我用望遠鏡看到的情況,當時保鏢在外麵;第二,被抬出來的是冉元青,請注意,是趴著被抬出,同還有一件東西被扔了出來,我湊近一瞧,是口塞耶;第三,林津渡歡快地跟著一起上了救護車;綜上,建議您組建好律師團,時刻準備為他狡辯。”
“……”
·
包廂。
極致喧囂形成的熱鬧中,黃毛和幾個朋友正在給趙黎辦接風宴。
趙黎家是開娛樂公司的,產業鋪得很大,甚至簽約捧紅了不少海外巨星。
原本趙黎畢業後是該進公司開始慢慢接手產業,前兩年不知道為何突然出國繼續深造。
外麵的人當他是年輕想多學點東西,不過黃毛等人清楚是因為情傷。
想到這裏,他們不禁唏噓,無論是虞熠之,還是冉元青和趙黎,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偏偏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真是孽債。
好在如今趙黎選擇回來,應該也是放下不少。
黃毛是他們這個小圈子最喜歡交際的,舉杯開口:“來,大家敬趙哥一杯。”
話剛說完,放在桌麵的手機響了一下。
黃毛本來沒放在心上,看到是【林津渡:[圖片]】這樣的顯示通知時,整個怔住。
臥槽,不會真的發吧?
他以為當時兩人都在口嗨。
趙黎也注意到這條消息,頗有興趣:“這不是元青的小情人,大晚上給你發什麽照片?”
黃毛剛喝完一瓶酒,醉意上頭直接道明付費點播的事情。
“還不是你送得那些破玩意?他敢發,老子都不敢看。”
嘴裏說著一套,但大家心裏都很好奇,起哄讓他打開。
一起哄,黃毛最終還是點開了。
滿地狼藉。
蛋糕糊了一地,冉元青趴在地麵,衣角還沾到不少奶油。盡管他穿著得體,但周圍那一堆物件的存在感著實太強。
包廂突然安靜下來。
滴滴。
又一張照片發了過來。
冉元青依舊趴著,雙手無力地垂在擔架兩側,被兩名急救人員趁著夜色悄悄抬走。
本來已經快要死去的記憶仰臥起坐了。
眾人不約而同想起來今天在宴會上,冉元青坐下時,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不知道是誰語氣艱澀說:“元青,他果然是下麵的嗎……”
最後幾個字越說越輕。
酒醉的黃毛口無遮攔:“不對啊,熠之那性子絕對不會屈居於人下,所以那小情兒跟著熠之的時候是下麵的,和元青在一起又是上麵的,這算什麽……轉換器嗎?”
包廂陷入一片死寂,最後是趙黎打破沉默:“行了,這件事誰也不要張揚。”
因為這件事,之後大家都玩得有些心不在焉,結束後,各自坐上代駕的車。
一上車,不少先前還醉醺醺的人,立刻掏出手機打字,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下,他們開頭竟然都出奇的一致:
【跟你說一件事。】
【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二十分鍾不到,別說大洋彼岸,連一些在南極看企鵝的人都知道冉元青被活生生玩進了醫院。
作者有話說:
眼線日記節選:
當時我站在小樹林,啪的一下,一個圓滾滾的球狀物扔過來,我走近一看,啊地一下花容失色。
然後我看著救護車,媽的一聲叫出來;我趕緊打給老板,嗨地一聲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