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二
虞諱幼年身體不好，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現在活到壽終正寢不是問題。
他頓時明白了林津渡是怎麽勸服虞熠之的，說：“不用管，大概是熠之想岔了。”
“我猜也是這樣，”私人醫生為自己的機智點讚，“所以我給他說你千萬別多想，就掛斷了電話。”
“……”
這下虞熠之怕是不多想都難了。
·
老板的待遇決定員工的態度。
今天一早，林津渡終於領到了他的試用期工資。
對比下來，虞熠之的兩萬隻夠在醫院到此一遊，虞諱的價格值得自己全方位服務。
係統40：【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上下左右仰角俯角平角……】
林津渡：“信不信我現在就用腦神經把給你絞了？”
【……】
優質服務項目裏，除了找出虞熠之頭疼喜怒無常的原因，林津渡決定免費一項增值業務：普法。
虞熠之後期是個法製咖，雖然還沒有怎麽表現，但從管家一句喜歡文玩，不忌渠道，足以證明已經有了苗頭。
還有那些可疑的畫，不單是虞熠之，這個別墅裏的每個人都需要普法。
【不去問一下畫師是誰？】
林津渡：“再等等。”
先確定顏料有沒有問題。以他對虞熠之的了解，如果直接詢問和白月光有關的東西，隻會得到冷嘲熱諷。
翌日虞熠之在書房待了幾小時忙工作，伏案太久，挺直的腰板開始泛酸疼。
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員工會倒黴。
因為沒素質的老板會遷怒。
虞熠之和素質不沾邊，他忽然想起自己去年一整年都沒休年假。
世界上的人好像都是如此，不管有錢沒錢都很忙，包括別墅裏的每個人：管家，幫傭，不對……
還是有一個閑人的。
想到這裏，虞熠之一種見不得別人清閑的感覺，出門去找林津渡。
一開門，就聽字正腔圓的朗讀聲。
“……法律禁止交易的文物：國有文物，但是國家允許的除外……”
“你在幹什麽？”虞熠之皺眉看著屋內大聲朗讀的青年。
“學法。”
林津渡停了下來，但又開了語音朗讀，手機裏換成了主播在讀。
虞熠之第一反應是這人腦子出問題了。
正在擦旋轉樓梯扶手的幫傭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虞熠之，內心不斷呐喊著，希望他趕緊讓林津渡閉嘴。
一個上午，都快要吵死他們了！
林津渡每次外放時，其實還特意觀察了一下，有沒有人臉上除了不耐煩，有心虛的神情。
目前看，王嬸、阿玲、園丁反應都要比其他人激烈一些。
“知識改變命運，”林津渡解釋，“我覺得人不能太閑，我要學習。”
一句話戳中了虞熠之的心巴。
最好所有人都忙起來，否則自己工作替身玩，自己熬夜替身健身，最後替身練出八款腹肌，和管家眉來眼去，太說不過去了。
“明天就給你報個班。”
“……”
林津渡婉拒：“算了，我怕在外麵管不住嘴。”
虞熠之想起了昨晚的住嘴。
在他眼睛危險地眯起來之前，林津渡進一步說：“我一偷吃就會胖。”
“我不能胖，我一胖，就不像他了。”
報班的事情就此打消。
周六，虞熠之終於清閑了一些，準備出門參加私人聚會。看在林津渡提醒要關注他哥身體狀況的份上，虞熠之同意把人帶上。
私人聚會開在月星山，緊挨著海麵，晚點海上還有一場拍賣會。車子在蜿蜒的路上開了半個小時，最後拐進建在半山坡上的溫泉山莊。
溫泉山莊，包廂。
裏麵開著各種閃耀的燈，令人燥熱的音樂充斥在空氣中，四五個人聚在一起談笑喝酒，感覺不到任何山莊的清靜。
林津渡跟在虞熠之後麵進來，第一反應是到了酒吧。
“呦，熠之來了。”玩牌的男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衝他招了招手，“怎麽還帶了個人？”
旁邊正在喝酒的男人長發，紮低馬尾，眉眼溫柔，標準的大帥哥。聽到吆喝，低馬尾才抬起頭，當瞧見林津渡的時候，目光微微一凝。
看他神情忽然不對勁，其他人下意識多瞧了幾眼。
先前林津渡站在虞熠之後麵，沒太看清，此刻眾人都不禁一怔。
“好像……”一個名字差點脫口而出，開口的黃毛及時收住。
他忍不住再去細看，發現其實也不是很像，就是那種乍一看的感覺，氣質上很相似。
虞熠之也不是第一次找替身，他們很快見怪不怪。
反正就是給了錢你情我願的事情。
“我叫林津渡。”林津渡主動開口自我介紹，這種落落大方倒是讓其他人高看一眼。
“你好，冉元青。”低馬尾男子第一個回應。
他站起來，主動伸出手：“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話雖如此，這位相當美型的低馬尾卻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林津渡：“謝謝，你也有一雙眾生平等的眼睛。”
有人發出悶笑。
冉元青天生長著一雙看狗都深情的雙目，說在他眼中眾生平等也不為過。
握手皮膚接觸的瞬間，冉元青沒有立刻鬆開。他看向虞熠之：“五百萬，把人給我如何？”
矜貴的外表讓他舉手投足間間都顯得富有教養。
林津渡挑眉，可惜素質和教育，一個都沒有跟上。
你問他幹嘛？問我啊！
【係統：傻嗶。】
後麵其實是一串字，但都被嗶掉了。
虞熠之冷冷道：“你怕是喝多了。”
冉元青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黃毛笑嗬嗬打圓場，虞熠之找了個地方坐下，林津渡離他不遠，觀察著冉元青。
就在剛剛係統發出提示。
【冉元青，《天邊月光》的男二，重度聲控。】
【其他信息我這裏不全，等你完成任務後，即可補充部分。】
這本書男配們都是同一個白月光，冉元青也不例外。
黃毛把話筒遞給林津渡：“唱一首？”
林津渡搖了搖頭。
不給錢就想讓他賣藝，做夢呢。
“為什麽不唱，你唱歌應該挺好聽的。”黃毛有點缺心眼，還對冉元青說了句，“你說對吧？元青。”
冉元青似笑非笑：“可惜了……”
林津渡的音色很好聽，可惜不是他喜歡的那種。
黃毛隻當他是在可惜林津渡沒有唱歌。
玩了兩局牌後，眾人去露天環境下用餐。
話題有時候會引到林津渡身上，有時候他們又在玩笑般地說些葷段子，林津渡覺得無趣，戴上了耳機，一副閑人勿擾的樣子。
參加私人聚會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完成。
屆時獎勵到手，快樂似神仙！
快樂歸快樂，他的目光一直在留意著眾人。
說是改命係統。第一個任務是為了立人設，剩下的任務，總該和改命有些關係。
這趟出行，或許存在著什麽值得關注的重要信息點。
正巧冉元青喝了杯蜂蜜水，說是醒酒。
然後他對著林津渡道歉：“剛剛我醉了，言語間多有冒犯。”
見林津渡沒有反應，他說：“你和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同。”
林津渡雷達動了。
渣男慣用pua手段，先貶低你，再說你是最特別的。
林津渡依舊一言不發。
黃毛又想要打圓場，冉元青擺擺手：“他戴著耳機，可能沒聽見。”
“聽什麽呢，這麽入神？”虞熠之端著果盤走過來，看到他和冉元青湊得近，冷笑著問。
虞熠之和冉元青以前關係就一般，後來因為同時愛上一個人鬧翻了。也就是顧慮到家族，其他朋友組局的時候，雙方偶爾會出來聚一聚。
林津渡取下耳機：“要聽聽嗎？”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
冉元青說話他聽不見，虞熠之來了就聽見了？還主動邀請一起聽，這不就是妥妥的打臉？
見冉元青的表情有一絲難看，虞熠之頭一回看林津渡格外順眼。
他接過耳機戴上。
“……所謂猥褻，是指以刺激或滿足性欲為目的……也可發生於同性之間，一般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冷冰冰的機械音傳入耳中。
“尼……”虞熠之剛開口說了一個字，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緩了緩臉色，咬牙切齒問林津渡：“你想吃什麽？”
“櫻桃。”
虞熠之給他取來一小盤，壓低聲音質問：“你都在聽什麽東西？”
“學習啊，”林津渡從容不迫說：“不是說支持我學習？”
虞熠之這才想起來，對方也不是第一次在別墅裏放這種播報。
他正要取下耳機，林津渡看著去拿食物的冉元青：“他好像對我們一起聽耳機很不爽。”
冉元青不爽，虞熠之就爽了。
收回手指，他故意裝作相當愉悅的樣子，和林津渡一起聽法律條文。
冉元青看到這一幕，果然神色陰沉，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麽其他令人愉悅的事情，收回視線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笑容。
有些蠢貨也隻能明麵上得意一下。
露營聚餐結束，黃毛和另一個戴耳釘的男人叫嚷著要去拍賣會。
黃毛更是說出了那句經典名言：“來都來了。”
另外一個話比較少的男人直接開來加長車，坐十個人都不是問題。他們從山上下來，兜個大圈子 ，到達遊輪停靠的地方。
遠遠地林津渡瞧見各種類型的豪車停在專門劃分出的空地，從上麵下來的不少男女都著正裝或是禮服。
拍賣會結束後剛好天色漸黑，遊輪上還會再舉辦晚宴。
相較之下，林津渡可謂穿得相當隨意。
虞熠之他們幾個人還好，至少是一身名牌，奢侈品加身。
林津渡想著今天要上山，穿得是很普通的運動服，路過的不少人都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偶爾還夾雜著議論紛紛。
冉元青碰到了熟人，雙方禮節性地交談了幾句。
“上個月的畫展有幾幅真是讓人震撼。”
從他們的對話中，林津渡捕捉到一些信息：冉元青經營著好幾家畫廊，他本人還是本市最年輕的美術館館長。
林津渡頓時就想起了別墅三樓房間裏的那些畫。
畫作沒有署名，莫非是冉元青送給虞熠之的？
但這兩人的關係看著就不太好，冉元青給虞熠之送畫，那叫黃鼠狼給雞拜年，虞熠之不可能照單全收。
林津渡留了個心眼，準備回頭落實一下。
遊輪內部寬廣豪華，因為拍賣會又特別布置了一番，塑造成了一個大型銷金窟。
穿越前林津渡還真沒見識過這種世麵，驚歎連連。
“熠之。”黃毛的語氣有些緊張：“快看那邊，那是不是你哥？”
虞諱其實隻比他們年長幾歲，但就像是相差了一個輩分，大家都挺怕他。
虞熠之愣了下，抬眼望去，果然瞧見了正在和人客套寒暄的虞諱。
虞諱也瞧見了他，結束交談，邁步走過來。
虞熠之正要說什麽來解釋林津渡的身份，後者主動開口：“您好，上次我僥幸通過麵試，現在是虞先生的私人助理。”
虞諱視線則落在那各一半的耳機上。
“我記得你不喜歡和別人用一個東西。”他看著虞熠之，淡淡開口問：“什麽歌這麽好聽，讓你寧願戴一隻耳機聽？”
一旁冉元青嘴角勾了勾。
虞熠之喜歡男人的事情一直瞞著家裏，冉元青不揭穿，一方麵是因為他也喜歡男人，另一方麵虞家知情後會不會因此惡了虞熠之不一定，但對告密的人絕對沒好印象。
但虞諱自己看出來問題，那可就怨不著他了。
“不是歌，”虞熠之說，“我在搞思想進步。”
黃毛忍不住用你腦子沒問題吧的眼神看虞熠之，這種理由也說得出口。
看看你周圍的一群狐朋狗友，還有現在的場合，和文明有個毛線關係？
就在這時，林津渡插入話題：“沒錯，知識是無價的，您要聽聽看嗎？”
說著雙手獻上耳機。
虞諱看了他一眼，拿起戴上，過程中微涼的指尖蹭過掌心，帶來一陣泛癢的酥麻感。
“所謂猥褻，是指以刺激或滿足性欲為目的……也可發生於同性之間……”
巧了，前麵已經播放完畢一遍，現在又開始放到了這一條。
虞諱神情微變。
林津渡這時一板一眼開口：“不分場合。”
虞熠之下意識接了句：“無視地點。”
林津渡：“勤奮的我們定能走向成功！”
橫批——卷死所有人。
“……”
其他人眼看虞諱都能有明顯的表情變化，突然湧起濃烈的好奇，想知道耳機裏正在放得是什麽。黃毛和耳釘男更是急得抓心撓肝，對視一眼，他們願意花錢去聽！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虞諱：他居然想給我們家培養一名高材生。
虞熠之：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PS：保險起見，做個備注。
1.禁止交易的文物……2.所謂……是指以刺激……之間，都出自律法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