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馭夫有道
說起郭家的六姑娘, 今年才剛滿十六歲,父母早亡,隻留她一個遺孤, 郭老太太可憐她, 便親自放在膝前撫養。
因為憐愛她的身世, 加之郭嬛又生得好,頗能撒嬌賣癡,討老太太的歡心,以致一眾孫子孫女裏, 郭老太太最喜歡她,她也難免被縱出了幾分蠻橫。
桌上陪侍魏姝她們的, 恰好是郭嬛的幾位嬸娘,見郭嬛言語突然失了分寸,急忙為她辯解道:“這孩子不大會說話, 又不知打哪兒聽來的流言, 竟也當了真, 還望公主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 別與她計較。”
“她哪裏是不會說話,我看是太會說話了!”不等魏姝說什麽, 和她隔了一個坐席的文寧公主,先忍不住出了聲,“特意說自己眉心的紅痣是天生的, 這不是在明晃晃的暗示,崇寧今天的這副妝麵是學著她畫的?
“崇寧先前同郭家的誤會,大家都是知道的, 今個兒是她頭一次來郭家, 更是頭一次見到這位六姑娘, 哪裏就學她了?反而是崇寧從前門下車,一路走到後院席上,這期間耗費了不少時間,足夠有些豔羨她妝容的人,自己偷偷改了妝,再來裝巧合了!”
“再者,就算嘉王真的還有一個弟弟,皇上給的封號豈是說收回就收回的?”文寧冷笑著看向郭嬛,“便是嘉王真成了普通百姓,崇寧的家私養他十輩子也是夠的。別說是崇寧,就是我的駙馬突然成了閑人一個,也耽誤不到什麽。
“你一個無品無階的人,一輩子最大的指望,大約就是能找個有權有勢的夫君,靠著他得一份榮耀,哪裏懂得我們這些有俸祿儀仗的公主,便是駙馬再平庸,也照樣能衣食無憂榮耀風光一輩子!用得著你來可憐操心?我看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就憑你這討人嫌的樣子,便是將來真嫁了個有權勢的夫君,不出三五年,保管也要被休棄回家,到時一無所有,那才叫慘呢!”
文寧公主倒不是有意為魏姝出頭。
她因為出嫁得早,當時元和帝還隻是一個得罪了皇帝的王爺,為她選的駙馬,自然比如今姐妹們的差了一大截,家世和資質都很一般。為此,她明理暗裏不知被多少人笑話過沒福,偏她又是個心氣高的,和駙馬的感情也還算不錯,便最聽不得別人說她的駙馬不好、比不過誰誰這些。
便是郭嬛方才說的不是她,她也覺得郭嬛連帶著把自己也一起嘲諷了,這才忍不住反譏對方幾句。
但文寧公主到底顧忌著郭皇後,不想把事情鬧大,讓今日的壽星郭老太太沒臉,便刻意壓低了聲音,沒喧嚷出去。
可誰知她不喧嚷,郭嬛反倒故意大聲哭道:“公主不喜歡我畫一樣的妝容,我這就去把臉擦了,再把眉心的紅痣遮住就是了,隻求公主別動怒,氣壞了自己……”
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後院眾人的目光,頓時都朝魏姝她們這一桌望了過來。
大家瞧見郭嬛的模樣,加之魏姝這些年在外的名聲著實不算好,便都信了郭嬛方才的哭喊,以為魏姝不喜郭嬛和自己一樣眉心有紅痣,便故意為難對方。
“崇寧公主的脾氣還是這樣大,不過是恰好和她畫了相似的妝容,不至於便因此為難人吧?”
“別的還好說,六姑娘眉心的紅痣是生來就有的,強逼人遮住,也太過了……”
眾人不敢高聲議論,隻彼此小聲私語,卻還是有一兩句傳到了魏姝她們這裏。
文寧公主不由也提高聲音,怒道:“分明是你自己上來便譏諷人,說你兩句,你還委屈上了!”
郭嬛繼續哭道:“公主說得都對,都是我的錯,千不該萬不該,誰讓我長了顆紅痣呢,我……我索性把它給剜了吧。”
“我說的分明不是這個!”文寧氣急,見郭嬛隻一個勁兒地哭,桌上的其她郭家人這時候卻齊齊啞巴了似的,也不向眾人解釋,這才明白自己和魏姝這是被人擺了一道。
奈何郭嬛先前譏諷魏姝的話,以及文寧斥責她的那些話,都是有意壓低聲音說的,加上席上本就熱鬧,其他桌上的人並沒有聽見,她這時候逼郭嬛認錯,倒像是在故意無理取鬧似的。
文寧公主自覺是自己連累了魏姝,此刻比魏姝還急,推了一旁的魏婧一把:“你倒是替崇寧說句話啊。”
魏姝在外的名聲不好,魏婧在坊間可是一等一的賢公主,所有閨閣女子的楷模,由她為魏姝辯解,哪怕隻是說出實情也好,大家一定會相信的。
魏婧被推得晃了晃,才回過神似的,猶豫半晌道:“我方才一直走神,並沒有留意你們在說什麽……”
“你!”文寧哽住,也懶得去想魏婧到底是真沒留意還是假沒留意,而是開始思索,自己這會兒要是直接打了郭嬛,大鬧郭老太太壽宴,事後郭皇後找自己算賬,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還不等她想出個結果,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魏姝終於開口了,魏姝看向郭嬛道:“我便是再跋扈,也不至於不許別人和我用同樣的東西,梳同樣的發髻,畫同樣的妝容,別人暫且不好說,但你和我即便打扮得很像,到底還是沒我好看,我何必非讓你去換裝,再遮住紅痣呢?留下來襯托我不好嗎?”
魏姝聲音不徐不疾,甚至帶著些漫不經心,反而能更讓人相信,她確實並不在意郭嬛。
崇寧公主姿容無雙,這是整個神京城的共識。
她完全沒理由,也沒必要在意別人是什麽裝扮,反正都美不過她。
“可是方才被氣糊塗了,竟忘了這茬。”文寧公主也跟著說道,“之前也不是沒有人仿照過崇寧的打扮,崇寧何曾在意過?一個毛丫頭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誰有那閑功夫,留意你眉心的紅痣到底是天生的還是自己點上的?”
郭嬛譏諷魏姝的那幾句,外人沒聽到,魏姝便也沒再提,而是又對郭嬛道:“我和文寧姐姐都長你幾歲,既為長,又為上,便是訓誡你幾句,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便是,何至於這樣哭哭啼啼,顯得既不尊上又不知禮,又鬧了老太太的壽宴,更是不孝。
“郭家可是教養出了郭皇後那樣的賢後的,都說一家飯吃不出兩樣人,怎麽你這個做侄女的,卻不類郭皇後呢?”
先指責郭嬛無禮不孝,又說一家飯吃不出兩樣人,這不是暗指郭皇後是個假賢良嗎?
眼看魏姝要牽連上郭皇後,一直隱在人群中的郭老太太終於坐不住,急忙讓人扶自己上前,對郭嬛叱道:“還不快給兩位公主跪下認錯!”
郭嬛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已經從議論魏姝脾氣驕縱,便成議論自己沒教養,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郭嬛隻能委委屈屈地跪下,分別給魏姝和文寧公主磕了頭,也不敢再哭:“是我沒能聽明白公主的話,誤會了公主的意思。”
文寧公主冷笑道:“既然連話都聽不明白,以後就別往人前湊了,留在房裏多讀讀書,明明智吧。”
郭嬛屈辱無比,又不得不乖乖應道:“謹遵公主教誨。”
郭老太太也在旁保證道:“都是我見她沒了爹娘,平日裏對她寵愛太過了,往後我也會嚴加管教她的。”
文寧到底顧忌郭皇後顏麵,沒再說什麽難聽的話,魏姝想到昭兒和謝蘭臣還在席上,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便也沒再追究什麽。郭嬛跟在老太太身後悻悻離開。
桌上的其他郭家人,也神色訕訕的,沒好意思再待下去,也各自找理由去了。
一時間席上隻剩下魏姝、魏婧和文寧公主三人。
魏婧遠遠地瞧見自己的婢女在人群外朝自己招手,又對魏姝兩人道了句:“我去更衣。”很快也沒影了。
經過剛才郭嬛的事,文寧和魏姝的感情比先前緩和不少,文寧公主見魏婧離開,便主動坐回魏姝身邊,先是抱怨道:“真晦氣,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又問魏姝,“沒想到你今天也會來湊熱鬧。”
魏姝道:“本沒打算來,但嘉王帶著昭兒也來了,我便也跟過來看看。”
“嘉王帶著昭兒?”文寧公主頓時驚奇不已。
由於小孩子調皮,少有人會帶小孩子一起出席宴會的,便是偶爾有,也多是母親帶著。昭兒這麽大的孩子,正是需要人費心的時候,便是在家裏有奶娘和下人們一起看護,也幾乎沒有男人能有耐心親自照看孩子,更別提帶出去出門交際,一起赴宴了。
文寧公主神色複雜地打量魏姝一眼:“你還真是……馭夫有道。”
雖然她和駙馬感情也好,但駙馬卻很少操心孩子的事,更不可能在和離後,對方正煊赫時,自己說複婚,他便義無反顧答應的。說實話,她還是有點羨慕魏姝的本事的。
文寧公主不禁又靠近了魏姝一點,小聲問她:“你是怎麽把嘉王調、教得這麽好的?”
魏姝也順著文寧公主的話想了想,謝蘭臣好像確實比一般的男子更好脾氣、有耐心,每次自己提什麽要求,他也都答應的很爽快,從不會借機為難自己……
但要說自己是怎麽調.教他的,她根本什麽也沒做過,歸根結底隻能是:“是謝蘭臣人好。”
文寧公主卻覺得魏姝沒說實話,而且還有在自己麵前炫耀的嫌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做直了身體,才剛剛升溫的姐妹情,迅速又冷卻了下來……
*
另一邊,魏婧在和自己的貼身婢女匯合後,兩人便一起走至一處竹林,進了竹林裏的一間屋子。
婢女把屋內的門窗都關好,這才對魏婧道:“舅老爺說,這裏很偏僻,少有人會往這邊來,公主略在這裏等一會兒,徐少尹很快便會過來,同公主相見。”
魏婧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隻顧著說話,並沒有留意到,有人悄悄跟著她們也來到了竹林,正把兩人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郭嬛和老太太一起離開後,又受了老太太一頓訓斥,不由覺得十分委屈。
她今天之所以故意找魏姝的茬,全都是在為郭老太太出氣。
前幾天,郭老太太因為荔枝的事,自覺失了顏麵,羞惱之下本就不太好的身體,又添了幾分病氣。郭嬛無父無母,想要在郭家立足隻能討好老太太,她聽說了此事,自然要替老太太出這口氣。
當時老太太也是默許了的,誰知出了事,自己反遭好一通埋怨。
郭嬛不由又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若是父母尚在,自己何需做這些明知不討好的事?便是今天自己沒把事情辦好,為著老太太的心也是好的,可老太太卻隻顧訓斥她……
郭嬛越想越覺委屈,便借口要把臉上的妝容洗了,以免再惹魏姝不悅,這才得以從老太太那兒脫身,然後便獨自避開人群,目無目的地閑逛散心。
誰知恰好碰到魏婧和婢女鬼鬼祟祟的,郭嬛便悄悄跟了上去,直跟到了小竹林,又聽到了兩人的談話——沒想到一向被人稱讚最守禮有規矩的平寧公主,也會私會外男。
郭嬛並不是真的傻,自然知道魏婧冒險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外頭正在傳的那些流言。她也猜得到,如果魏婧和徐子期的婚事真不能成,郭皇後十有八九會從郭家的女孩兒裏挑一個,賜婚給徐子期。
隻可惜自己今天恰好惹怒了老太太,老太太還不知要氣自己多久。
想到這裏,郭嬛又有些生氣,自己方才擠兌魏姝,也是在幫魏婧離間魏姝和謝蘭臣,魏姝和謝蘭臣夫妻不合,到時魏婧也能更容易幫徐子期從謝蘭臣手裏撈好處,可恨剛才自己被責難的時候,魏婧竟然一句好話也沒幫自己說……
郭嬛定定地朝魏婧所在的門口看了一會兒,忽然走遠了一些,故意弄出動靜,引起屋內人的注意,接著又大聲道:“崇寧公主您怎麽來這裏了?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屋內的魏婧和婢女頓時一驚,急忙推門問道:“是誰?”
郭嬛緩緩走上前道:“是我。方才我遠遠地看見崇寧公主站在門口,正疑惑她為什麽不進去,原來是表姐在裏頭。”
她又遺憾道,“我本來是想找崇寧公主道歉的,沒曾想我剛喊了她一聲,她卻忽然急匆匆地走開了。”
魏婧四處沒有瞧見魏姝的蹤影,心想一定是魏姝聽到了自己和婢女的談話,這才躲開了,她臉色白了白,又著急地問郭嬛:“她往哪裏走了?”
郭嬛故作茫然地指了指席上的方向:“回席上了吧。”
魏婧想到自己方才在席上沒有幫魏姝說話,又想到之前坊間流言,拿自己和魏姝做比,極盡捧高自己踩低魏姝的事,擔心魏姝會因為這兩件事記恨自己,眼下撞破自己要和徐子期私會,肯定是告發自己去了。
她越想越怕,小竹林不能繼續待下去了,萬一一會兒魏姝果然帶人來拿自己,徐子期又恰好也在,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魏婧立刻便帶著婢女,往郭嬛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徐子期今天是見不成了,他等不到自己,應該很快就會離開小竹林,自己現在一定要追上魏姝,不能讓她把事情傳出去。
待魏婧和婢女走遠,郭嬛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隨後自己走進了魏婧離開的那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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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婧找到魏姝的時候,魏姝恰好離席更衣回來,魏婧見她確實離席了,便更加對郭嬛的話深信不疑。
“我有幾句話想和姐姐單獨說。”魏婧把魏姝帶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猶豫著開口道,“姐姐方才在小竹林聽到的那些話……”
“什麽小竹林?”魏姝疑惑地打斷她,“我一直沒有離開過後院,方才隻是去更衣了。”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房間。
魏婧卻覺得魏姝是在故意遮掩,幹脆便坦誠道:“姐姐別騙我了,郭嬛都看見你了,還請姐姐看在前頭我幫姐姐找到醫案,救過姐姐一命的份上,不要把聽到的話傳出去。我是真心想和徐子期在一起的,見他隻是想和他說幾句話而已。姐姐也私下見過嘉王,應該是能體諒我的心情的。”
魏姝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魏婧要私下見徐子期,恰好被人撞見,被人偷聽了什麽,郭嬛指認那個偷聽的人是自己。
魏姝不由皺眉道:“不久前郭嬛還在搬弄是非,你覺得是她的話可信,還是我的可信?”
魏婧卻猶豫著沒有作答。
魏姝見狀,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直接道:“那咱們便找到郭嬛對峙吧。”
魏婧見她仍不肯承認,也隻好同意對峙。兩人都以為郭嬛跟著魏婧也回了席上,可她們找了許久,各處都不見郭嬛,問了貼身伺候她的丫鬟,也不知她去了哪裏,隻說一直沒回來。
魏姝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對魏婧道,“不要驚動人,悄悄找幾個身體強裝的老媽媽過來,我們快些趕去小竹林,再晚你就要害了徐少尹了。”
“什麽?”魏婧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魏姝道:“郭嬛利用我支走你,自己卻遲遲沒回來,人最可能在哪兒?她若一直守在小竹林裏,等到徐少尹趕過去,你覺得她會做什麽?”
“你是說……”魏婧終於反應過來,但又很快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她反而更懷疑,魏姝是想把自己騙過去,讓自己恰好遇到徐子期,魏姝再來個當場“捉奸”。
“我讓你自己去找人,找的還是郭家的老媽媽,她們便是真看見了什麽,也不會隨意說出去,你還顧忌什麽呢?”魏姝道,“再耽誤下去,徐子期可就要娶你的表妹了!”
魏婧被魏姝的最後一句話嚇了激靈,這才急忙去找人,又匆匆趕去小竹林,果然剛一走近竹林裏的小屋,便聽見從屋內傳來郭嬛調笑的聲音:“你躲什麽?”
“還請姑娘自重!”另一道帶著惱怒的聲音正是徐子期。
魏婧頓時什麽也顧不得,直接帶人破門而入。
魏姝並沒跟進去,而是吩咐剩下的人守住來往路口,不要讓人靠近。
屋內,門被踹開的時候,郭嬛正在和徐子期拉扯,魏婧氣得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禮儀,衝過去便給了郭嬛一個耳光,又趕在郭嬛要大喊大叫前,叫跟來人堵住了她的嘴。
“你以為大喊大叫把人招來,讓人看見你和徐少尹共處一室,你就能嫁給他了?我告訴你,若這會兒真有外人撞見,你就隻有‘病死’別院的下場!” 魏婧一想到自己若是再晚來一會兒的後果,便忍不住又給了郭嬛兩個耳光。
打完,魏婧才意識到徐子期還在屋內,身體頓時僵了僵。
她知道徐子期最喜歡自己的柔順守禮,方才自己打人的樣子,一定十分凶狠難看。
徐子期確實有些被眼前的魏婧驚住,尤其是她方才說出那句“病死別院”時的神情,簡直堪稱猙獰。
但由於他自己眼下的處境更難堪,一時也顧不上別的,整理好被扯亂的衣裳,立刻便解釋道:“有人給我傳話,說郭大人正在竹林裏小屋等我,有要事要同我說,我便匆匆來了這裏,可誰知剛一進屋,就被這位姑娘纏住,因怕她會大喊大叫,把人引來,才一直不得脫身。”
魏婧當然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她本想說,其實是自己要找他,但有了郭嬛的事,她又怕徐子期誤會自己和郭嬛存了一樣的心思,最後到底沒說。
她已恢複了溫柔賢淑的樣子,對徐子期道:“我是相信你的,你先走吧,這裏我來替你解決,不會讓她影響到你的。”
徐子期猶豫地看了郭嬛一眼,說道:“她雖然言行無狀,倒也罪不至死。”
魏婧見他這時候還在關心郭嬛的生死,忍著難受說:“平日裏我連隻螞蟻都沒殺過,怎麽敢殺人?方才隻是氣極了,才會那樣說的。”
徐子期這才鬆了口氣,感激地對魏婧鞠了一躬,便匆忙離去。
屋外的魏姝再次避了避,沒叫徐子期看見自己,免得他尷尬。
屋內又響起了幾記響亮的耳光聲,片刻後,魏婧才帶人姍姍而出。
郭嬛兩頰腫得老高,那顆讓她得意的眉心紅痣,也不知是被人有心還是無意用指甲劃破,傷口鮮血淋漓,十分嚇人,卻因為被堵住了嘴,哭喊不出聲,隻能默默流淚。
把郭嬛打成這樣,魏婧也不見痛快,而是失魂落魄地走到魏姝身邊,對魏姝行了一禮道:“多謝姐姐今日及時提醒了我。”
魏姝道:“算是還之前你幫我找到醫案的恩情了,今天我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她不想摻和這些事,說完,便先一步離開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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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姝剛走出竹林,卻打眼卻瞧見昭兒和謝蘭臣正在不遠處,擼竹葉?
準確的說,是謝蘭臣在擼,昭兒在旁邊提著一個快和他一樣大的布口袋,小蜜蜂一樣,轉著圈地圍著謝蘭臣,撿他擼掉的竹葉。
魏姝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這是帶孩子吃席,還是做長工來了?
作者有話說:
我來晚了,今天不更了,明天晚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