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荔枝

謝夫人轉過身, 審視地看了魏婧一眼,猜測她到底是故意提起徐子期,還是隻是巧合。

魏婧對上謝夫人的目光, 也怕自己方才突然提到徐子期會引起謝夫人的懷疑, 便又補救道:“我也是方才和外祖母閑話, 說起附近的護國寺,外祖母便舉例了徐少尹的事,說護國寺確實靈驗,我正打算今日也過去拜拜呢。”

魏婧邊說, 邊不著痕跡地扯了扯郭老太太的袖子。

郭老太太雖不知外孫女為何要留下謝夫人,甚至不惜撒謊, 但還是配合地點頭道:“確實如此。可惜我年邁,這兩天身上也不爽利,正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去護國寺, 夫人若是不著急, 不如就多留一日, 陪我這外孫女一起去, 你兩人結個伴,我也能更放心些。”

才住過別人的屋子, 主人家要求幫個忙,本不應該推脫,加之謝夫人也確實想去護國寺看看, 她猶豫片刻道:“我先讓我的仆人去前頭探探路,若果真不好走,那就再在府上多叨擾一日了。”

謝夫人雖沒把話說死, 但昨夜雨大, 官道上的路肯定不好走, 魏婧和郭老太太都覺得謝夫人是一定會留下的,兩人便又盛情邀請謝夫人一同用早膳。

謝夫人應了,卻有幾句話要回房交代仆人。趁謝夫人離開,魏婧悄聲向郭老太太透露了謝夫人的身份。

自從查明徐子期是謝家丟失的嫡子,郭皇後便有意把魏婧嫁給徐子期,郭家也很讚同此事。因此郭老太太一聽說謝夫人是魏婧的未來婆婆,便開始琢磨起等會兒要怎麽誇魏婧,才能給謝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倒是忘了詢問魏婧是如何認出謝夫人的。

郭老太太特意交代廚房上,今天的早飯一定要操持得豐盛一些。不久,飯食準備停當,謝老太太和魏婧便移步一處小廳,又讓人好生去請了謝夫人來。

席間,郭老太太對待謝夫人愈加熱情,主動問起謝夫人:“昨夜在這裏睡得可好?”

不等謝夫人回答,郭老太太又自己回答道:“仆人們也是不知事,竟然把夫人安排去了東廂,那邊離崇寧公主的別院很近,這幾日公主恰好住在別院裏,整日飲酒作樂,夜夜笙歌,鬧鬧嚷嚷的,夫人昨夜怕是沒能睡好吧?稍後我便讓人把夫人的房間換到西廂來,同我和婧兒住在一處。”

謝夫人卻婉拒道:“多謝老太太好意,但我昨晚並沒有聽到吵嚷聲,隻隱約聽見幾聲管弦的聲音,和著昨晚的雨聲,反倒很助眠。”

郭老太太見自己暗戳戳地上眼藥沒能起效,便更直白地說道:“說起來崇寧公主,也確實有些不像話,先前那些難聽的閑言碎語我就不說了,就說現在,眼看和嘉王也算是複婚了,隻差等個日子,卻仍舊還和先前一樣地胡混,往後的婚姻能好的了嗎?”

郭老太太歎息一聲,接著道:“並不是我愛在背後編排人,論起來,我也算是她的一個長輩,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難免心裏多為她操心些,可惜她又不是個能聽人勸的。”

謝夫人昨天剛一住進來,便察覺到這處宅子裏建造得富麗堂皇,猜到宅子的主人隻怕非富即貴。

但因謝夫人無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便也沒問詢郭老太太的身份,誰知這會兒郭老太太自己主動說起、自己是公主的長輩。

謝夫人又想到這院裏的仆人曾說過,他們主人姓郭,前後一聯係,立刻便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起身道:“原來老太太是郭皇後的母親,郭家的老太君,先前失禮了。”說罷,便要再向郭老太太行禮。

郭老太太讓婢女攔下謝夫人,道:“相逢即是有緣,夫人無需太過客氣。”說罷,又拉過一旁魏婧的手道,“這是我的外孫女,當朝的平寧公主。”

謝夫人又要行禮,魏婧更不敢受她的禮,柔聲攔下了,又說起前頭的話題,“方才外祖母說起崇寧姐姐的事,雖然姐姐是有些過分的地方,那都是因為她之前被先皇寵愛太過,略有些驕縱奢靡罷了,秉性其實並不壞。”

既然已經表明身份,魏婧便替魏姝辯解了幾句,以免謝夫人覺得自己沒有姐妹之義。

郭老太太聞言,立刻見縫插針地誇讚魏婧:“這孩子打小就心地和善,在她眼裏,這天底下就沒有不好的人。不但如此,她也是個極孝順的。”

說著,她見謝夫人的早飯已經用的差不多,便讓人撤下殘羹,捧上一個精致的琉璃小盤,上盛著幾顆鮮靈靈的荔枝。

老太太又指著荔枝說道:“夫人瞧瞧這些荔枝,嶺南的掛綠,這可不是外頭賣的那些冰運貨,而是趁著荔枝快熟的時候,直接把整棵荔枝樹連根拔起,裝進大桶裏,再從嶺南連樹帶果一起運來神京,到了神京,剛好果子熟透,可以現摘了吃。

“荔枝果離了本枝,一日而色變,二日而香變,三日而味變(*引用白居易《荔枝圖序》),和這種現摘的果子比起來,外頭賣的那些冰運來的簡直不能吃。可惜這樣的果子咱們尋常人吃不到,是禦供給皇上的。

“皇上昨個兒給後宮的娘娘皇子皇女們各賞了幾顆嚐鮮,但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就我這外孫女在皇上麵前得寵,分到了七八顆,卻自己舍不得吃,全都給我送來了。

“不是我自誇,現在的孩子,能有這樣孝心的,著實不多了。”

謝夫人附和道:“平寧公主確實孝心可嘉,令人感佩。”

郭老太太讓婢女分了兩顆荔枝給謝夫人,又帶著點炫耀地說道:“夫人也嚐嚐吧,我聽說夫人是從西邊來的,想是之前也沒吃過這樣的鮮果。”

謝夫人推拒道:“這些荔枝是平寧公主孝敬老太君的,我實不敢受用。”

郭老太君道:“實話說,這些果子確實珍貴,又隻這麽幾顆,我都沒舍得留給我的孫子孫女吃,但我卻覺得和夫人格外投緣,這才邀夫人一起品嚐,夫人千萬不要客氣。”

恰好這時魏婧親手剝好了一顆荔枝,奉至郭老太太嘴邊,郭老太太一口吃下,先含在嘴裏滾了一圈,這才舍得咬開果肉,細細品嚐。吐出果核,又細嚼慢咽半晌,才舍得咽下,咂咂嘴讚歎道:“果然是清甜爽口,唇齒留香。”

郭老太太忍不住又吃了一顆,意猶未盡,卻不舍得一下子吃完,便對婢女道:“先收下去吧,留著晚間再吃。”

她轉頭見謝蘭夫人的荔枝還沒動,便再次催她品嚐:“快些吃呀,不是我說大話,錯過我這裏,別處你是連見都難見到這樣的荔枝的。”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頭忽然有人報說:“崇寧公主那邊差了人來,要給老太太送些東西。”

郭老太太皺了皺眉,一時想不到魏姝會給自己送什麽,但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猶豫了一瞬道,“叫人進來吧。”

不一會兒,便見魏姝跟前的張公公,提著一個竹簍走了進來。

張公公看見郭老太太,神色先是愣了一下,才行禮表明來意道:“昨夜雷雨交加,我們小郡王害怕雷聲,公主為了哄小郡王入睡,便讓人吹奏了一整晚的音樂,以遮掩住雷聲。公主想著,您這裏離我們很近,昨晚怕是受了打擾,便讓老奴過來,代公主賠個不是。

“順便再給老太太送些荔枝,這些荔枝是昨個兒才從樹上摘下來的,正新鮮著,且算作賠禮了。”

張公公看到郭老太太,之所以會發愣,是因為這處宅子的主人原是延慶侯,不知何時成了郭家的。

因為這處地界有溫泉,崇寧公主占了最好的地方,其他權貴便也分散在四周建了別院,大家都不是缺錢的人家,也不知這郭家到底是怎麽從延慶侯手裏得到這處宅院的。

張公公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竹筐,公主若是早知道這裏住的是郭家的人,恐怕就不會送這麽多荔枝來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張公公還是賠笑把手裏的竹筐往前提了提,好讓郭老太太能看清裏頭裝著的東西。

隻見大半個竹筐裝的都是荔枝,少說也得有近百顆,且每一顆都很飽滿,個頭不但比郭老太太端出來的那幾顆要大,看起似乎還要更新鮮。

郭老太太看看被隨意堆放在粗陋竹筐裏的、大而飽滿的荔枝,再看看被自己寶貝地盛在琉璃盤中的那幾顆,簡直像是劣等品。

而自己剛才還特意在謝夫人麵前炫耀,說這幾顆荔枝有多珍貴難得,還說錯過自己這兒,便再也見不到這樣好的荔枝了……誰知魏姝轉眼就把更好的荔枝拿來了,還像是送白菜蘿卜似的,直接送了大半筐。

郭老太太回想自己剛才細細品嚐荔枝,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的舉動,在魏姝這一筐荔枝的襯托下,不但顯得十分小家子氣,更顯得自己像是個沒見識的蠢婦。

自己這幾顆荔枝放在魏姝跟前,隻怕魏姝連看都懶得看,偏自己把它們當寶似的,又是誇又是炫耀……

郭老太太尷尬得老臉發紅。

自己還特意強調魏婧在皇上麵前十分受寵,結果分到的荔枝卻連魏姝的一個零頭都沒有——謝夫人肯定以為自己之前的話都是在故意吹噓吧……

郭老太太再也沒了先前麵對謝夫人的那種得意,她雖然幫魏婧討好謝夫人,但心裏對待謝夫人其實是有一種高高在上之感的,可現在,她連看都不敢去看謝夫人的眼睛,恨不能直接從小廳裏原地消失才好。

她甚至都忘了回應張公公,還是魏婧代她打發走了人。隻是那筐荔枝卻被留了下來。

魏婧此時也有些尷尬,但麵上卻還算鎮定地對謝夫人解釋道:“崇寧姐姐是先皇遺孤,未免委屈了她,宮裏有什麽好東西都是盡著她先挑的,姐姐滿足了,才輪得到我們這些姐妹分,所以姐姐分到的荔枝便多一些。鮮荔枝放久了,便散了味兒,想是姐姐一時吃不完,這才分給我們吃的。”

這話既指責魏姝貪婪,故意多拿了荔枝,又暗示魏姝送荔枝並非是出於好心,而是自己吃不完了才會送來給她們。

謝夫人看了魏婧一眼,沒有接話,而是忽然說道:“方才早飯前,我派出去打探的仆人已經回來,說外頭路上雖然有些泥濘,但馬車還是可以駛過去的,因我等進京實在是有急事,不好在這裏多逗留。故今日還是要走,還請公主和老太君見諒。

“不過,我身邊有兩個會武藝的小丫頭,可以借給公主使喚一天,讓她們陪公主去護國寺進香,老太君也能放心的。”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魏婧要是還強留謝夫人,隻怕最後不但不能博得對方的好感,反要被厭惡。

她前頭已經說了今天要去護國寺,這時也不好再改口,說要陪謝夫人一起回京,否則便顯得太過刻意了。

魏婧隻能忍下心裏的失落,點頭同意謝夫人離開。

她今天特意在謝夫人麵前,借著照顧外祖母,展示自己沒有公主架子,孝順體貼長輩,卻好像都沒被謝夫人看進眼裏。

魏婧看著謝夫人桌上那兩顆碰都沒碰的荔枝,心裏不免又有些埋怨魏姝,為什麽偏偏這時候送荔枝過來。

明明自己是天選之人,身上該有好運加持的,全讓魏姝這一筐荔枝給破壞了……

另一邊,謝夫人離開小廳後,立刻便吩咐自己的人,重新裝點行禮上路。

趁著檢查馬車和馬匹的功夫,謝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不解地問謝夫人:“夫人方才不是很有意要去護國寺,怎麽吃頓飯回來,又不想去了?”

謝夫人見四處沒有外人,便說道:“昨晚聽這裏的下人隨意編排王爺公主,我便十分不喜,今日同他們的主子相處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原來是仆隨其主,崇寧公主隻是昨晚一晚上笙簫未停,且今天還特意來致了歉,卻被他們老太太說成是夜夜笙歌,雖然我也不喜崇寧公主,卻更不喜歡這種背後故意誹謗他人的。

“況且,我觀他們老太太也驕矜得很,平寧公主怎麽說也是個公主,私下無人的時候,祖孫倆親和些也就罷了,可卻當著我這個外人的麵,老太太坐上首,公主卻坐次席,席間還要侍奉老太太吃飯,一個毫無忌諱,一個也太輕賤自己。在我看來,連來送歉禮的崇寧公主都比她們更知禮。

“郭家如此自大輕狂,尊卑顛倒,又禦下不嚴,早晚會生禍端。去護國寺什麽時候都可以,同他們家走得太近,怕會徒惹是非。”

謝夫人看不上郭老太太,對平寧公主也喜歡不起來,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等馬車一檢查好,便直接離了郭家的別院。

魏婧本還想再送送謝夫人,可等她聽到動靜趕出來的時候,謝夫人的馬車早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她咬了咬牙,到底不甘心大好的機會就這麽沒了,便叫人找來幾個健壯的奴仆,讓他們悄悄跟上謝夫人。

去往京城有段路十分不好走,謝夫人一行連日趕路,人困馬疲,十有八九馬車會陷住,到時他們就上前幫忙推車拉馬,最後再裝作不經意地說出,是自己因為擔心謝夫人才派他們去的。

好歹,她一定要在謝夫人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

雨後的路確實泥濘難走,謝夫人的馬車一路都走得很慢,行到那段十分不好走的路時,由於路上泥又深又黏,拉車的馬兒又在泥地裏走了大半天,也沒了氣力,謝夫人的馬車還真如魏婧所料,在泥地裏越走越慢,最後盤桓半晌,也隻往前走了寸許,眼看就要陷進泥裏。

一直悄悄跟在謝夫人身後的那幾個狀仆,見狀正要打馬上前幫忙,卻有一輛馬車,忽然從後方超過他們,先他們一步趕到了謝夫人的車前。

那輛馬車單看外表便十分華麗,車身上用鏤刻浮雕等各種技法,雕滿了栩栩如生的圖案,車頂上鑲著寶石,更是裝飾得十分精美。出現在這滿地泥汙的路上,簡直格格不入。

拉車的兩匹馬亦十分神駿,便是不識貨的,單看兩匹馬油光水滑的皮毛便知不是凡品。

兩匹馬在泥地裏拉著馬車,簡直如履平地,半分不見費力。

那輛馬車穩穩地停在謝夫人馬車的正前方,隨後趕車的車夫便大聲對謝夫人一行問道:“你們可是要進城?我家主子說,若是進城,便沿著我們的車轍走,可以輕鬆不少。”

那輛華麗馬車的車輪,要比尋常馬車的寬一些,這樣馬車行駛起來雖然會更費力,但也會更加穩當,寬寬的車輪軋過地麵,擠開周圍的淤泥,露出底下更瓷實的地麵,後頭的馬車沿著它的車轍走過去,確實很輕鬆省力。

謝夫人道了句謝,吩咐趕馬的人按照對方車夫說的辦,努力調整馬頭,讓馬車走到對方的車轍上。

少頃,方才還累得直喘粗氣的馬匹,在打過兩個響鼻後,腳步終於輕快了些,車隊再次朝神京城方向緩緩移動。

*

而在那輛華麗的馬車裏,魏姝看著抱著小羊的昭兒,難得的有些頭疼。

這隻小羊本是附近莊子上送來,廚房做烤乳羊用的,誰知被昭兒瞧見,覺得小羊可愛,便可憐巴巴地求魏姝,想要養小羊。

魏姝見小羊很是幼小,頭上也沒長角,不像是會攻擊人的樣子,便同意了。

於是昭兒最近幾天的活動,便從沉迷看戲法,變成了沉迷放羊。

他甚至還想讓魏姝多弄幾隻羊給他放。

魏姝想到他恨不能和小羊同吃同睡的架勢,狠心拒絕了。雖然她也覺得小羊很可愛,可每天和一隻羊一起吃飯,已經是她能忍受的最大極限了,一群羊,她會忍不住把它們變成盤中餐的。

魏姝本來以為,昭兒喜歡小羊隻是一時興起,誰知今天回城,竟然還要帶上小羊一起回家。

小羊不習慣馬車,一上馬車便開始不安地咩咩叫,昭兒便也跟著一聲聲咩咩地回應它。

魏姝聽著他們倆咩咩了一路,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可愛,聽得多了,便開始頭疼了。

她努力讓自己忽略耳畔的咩咩聲,轉頭去看一旁滿滿一筐的荔枝。

這就是她為什麽冒著滿路泥濘,要回城的原因——給謝蘭臣送荔枝。

在外頭盡興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關心一下自己的準夫君了。

先前魏婧說的也不錯,每年嶺南進貢的鮮荔枝,確實是由魏姝先挑的。

魏姝父皇在時,要求嶺南每年需往神京運送荔枝一百零八棵,因為路上要損耗掉一大半,實際上能順利到達神京並成熟的荔枝並不多。而這些成熟的荔枝,會被分作四份,魏姝和父皇各自一份,一份上貢給三清,最後一份則分賞給前朝和後宮。

及至皇叔繼位,為了以示節儉,體恤民生,便把嶺南運送的荔枝數量,從一百零八棵減作五十八棵,但又為了做麵子,表示屬於魏姝的那一份並不會減少。

於是嶺南進宮的荔枝,一半都是魏姝的,剩下的一半才是皇叔、後宮和前朝一起分,也正因為如此,魏婧才隻分得了七八顆。

這麽多的荔枝,魏姝一個人自然是吃不完的。荔枝又不能久放,昨天她剛收到摘下來的荔枝,便打算給謝蘭臣送去,隻是恰好遇到下雨,不便回京。今天早上雨一停,便立刻讓人備車往城裏趕。

作者有話說:

昭兒:新愛好get

這一章算昨天的,今天晚上十二點前還會有一章。我感覺我進化了,可以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