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片瓜
不巧, 溫虞和崔璟回來時正好趕上崔素娟帶著行禮離開侯府。
一問得知,早在來盛京時崔家老宅那邊就備好了崔素娟出嫁的喜院,因推不過侯夫人的盛情邀約來侯府住兩日。
崔素娟五日後就要出嫁了, 她並不打算從侯府出嫁, 故而今日便要搬去喜院那邊。
溫虞上前, 歉意道:“素娟堂妹實在抱歉,你來侯府我與你四堂哥偏巧不在, 回來趕的也不湊巧。”
“四堂哥、四堂嫂。”崔素娟福了福禮。
崔璟點了點頭,未做聲。
世子夫人安語荷笑道:“無妨, 待她出嫁, 添妝多來些便是。”
溫虞頷首, “這是自然,少不得。”
崔素娟害羞的半低著頭,“堂嫂莫這般說, 素娟嫁到盛京來,以後可有得機會來侯府叨擾你。”
“隨時來。”
今日來給崔素娟送行的有安語荷和齊青靈。
幾人在侯府說了會兒話, 崔素娟還要去喜院, 便也不多留。
崔素娟剛走, 長平侯院子裏的下人來傳話:“四公子, 侯爺尋你去書房有事相商。”
崔璟同下人走了。
溫虞則與齊青靈和安語荷一道往內院走去, 她有些疑惑道:“大嫂、四嫂,素娟堂妹嫁的是誰家公子?之前怎沒聽說她又定親的事?”
崔素娟原本與祁家公子有婚約,而因著千麵玉狐婚事作廢, 祁家丟了大臉, 不過聽說祁家還沒放棄, 一再糾纏。
那千麵玉狐有花柳病,祁家父子也染上了, 崔家老宅那邊自然不會再將崔素娟往火坑推。
細算起來千麵玉狐的事也沒過幾個月,怎崔素娟這般快就要嫁了,還是嫁到盛京來,之前一直沒聽到什麽口風。
可別因著名聲草草將崔素娟嫁了。
安語荷語氣溫和道:“是個寒門子弟,這次中了進士,入了翰林。”
齊青靈給溫虞眨眼,“別說你不知道,我們也是素娟堂妹快到侯府時,才收到信知曉她來嫁人。”
溫虞有些疑惑:“寒門子弟……老宅那邊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以崔家的能力不該隻挑了個寒門子弟。
齊青靈解釋道:“我問過了,不是著急,小姑娘這是來嫁心上人,高興著呢。”
溫虞眼中多了一抹好奇,“心上人?”
崔素娟一直住在崔家老宅,又與祁家公子定過親,她哪兒來的心上人?
而且還是個寒門子弟,兩人怎麽接觸的?這也碰不上啊。
“二弟妹。”安語荷看著齊青靈不讚同的搖了搖頭,示意她莫多言。
心上人什麽的說辭,說出來難免壞了女子名聲,尤其崔素娟以前還定過親,讓人聽了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齊青靈趕忙閉緊嘴巴。
到垂花門,安語荷忙著府中庶務帶著丫鬟先走了。
齊青靈和溫虞繼續閑話。
沒了大嫂在,溫虞看了眼齊青靈,“到底怎麽回事啊?”
怎麽突然冒出個心上人來?
齊青靈本身是個愛八卦的,穿越後卻一直壓著性子。
與其他人不太熟不方便八卦,安語荷身為長媳,身上越發有威嚴了,她都有些怵她,兩人在一塊兒更是不能八卦了。
但與溫虞便不同。
讓丫鬟都退到後麵去。
她挽著溫虞手臂,小聲道:“那心上人是堂妹自己承認的,對方做過她夫子教她作畫。古代你知道的,閨閣女子出門不易,平日連家中父兄都見的少,難得看到外男……”
“夫子?”不知為何,這二字挺顯歲數的,“那男子多大?”
“比堂妹大了十歲。”齊青靈衝著溫虞擠眉,“話說這裏的人普遍都早婚早育,說實話我知曉時都有些意外,對方倒是沒有成過婚,不過據說曾經定過一門親,女方還未過門人便沒了。”
溫虞想起在武陽縣賞梅花時,當時崔素娟便說要作畫贈人,那人莫不就是她現在要嫁的人?
說來那時祁家公子在外的行徑可謂過分,但崔素娟眉眼間皆是雲淡風輕,全然沒有因為祁家公子與千麵玉狐曖昧而有半分惱怒。
這般看來,因為對祁家公子不愛,所以才不在乎。
溫虞:“老宅那邊的瓜還有序。”
心裏嘀咕完,溫虞目光放空了一瞬,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係統不在。
若是它在,怕不是嚷嚷著吃瓜。
齊青靈沒注意到溫虞發呆,“這次去護國寺怎麽樣?你幹娘收義女那事解決沒?”
“嗯,已經處理好了。”
齊青靈想起盛京近日的八卦,“薑家把薑雪姝除名了,鬧的沸沸揚揚的,那名聲可臭了。”
什麽難聽的話都有,偏偏還並非謠傳,畢竟薑雪姝與那些男人確實沒怎麽避諱。
說來事情鬧出來後,薑雪姝的名聲臭了,那些男人反而不受什麽影響,家中還給安排官職安排親事,好日子照樣過。
齊青靈頗有些感慨,“幸好我當初……過來隻想鹹魚沒打算搞事,這裏人啊,就沒傻的。”
溫虞仰頭看了眼天,“我們……很幸運。”
兩人相識一眼,抿唇笑了笑。
分別時溫虞約了齊青靈明兒一起出門,去挑選給崔素娟的添妝禮。
給崔素娟的添妝禮,其實在去武陽縣祭祖時就備了,不過崔素娟未嫁祁家公子,便不能當做添妝禮送,後來直接當做普通禮物送給了她。
這次趕的急,來不及去定做,故而隻能挑現成的選。
回到安棣苑。
好幾日未見霜姐兒,遠遠的便見一小人兒向他們跑來,“娘親、娘親。”
那人兒小小一隻,張開手撲向自己。
將霜姐兒抱在懷中,溫虞隻覺心都軟了,連日來的鬱氣霎時間消散一空。
晌午,溫虞有些困頓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崔璟也在,打了個哈欠,“何時回來的?”
“半個時辰前。”
午睡最是迷糊,溫虞醒了但卻不想起來,繼續閉目躺著,“公爹叫你去做什麽?”
崔璟想到他爹叫他去書房,說什麽商議要事,誰知竟問他如何哄女人。
放下手中的書,崔璟看向溫虞,“我是否都未哄過你?”
溫虞瞌睡醒了大半,手抓著被褥警惕的看著麵前人,“你是崔璟嗎?”
哄她?逗她玩呢,崔璟何時會哄人,跟個悶葫蘆似的,便是做錯了也沒見他開口道過歉。
溫虞有時候都會想,若是當初溫家沒有搬到長平侯府隔壁,她自小認識的人不是崔璟,是不是她也就不會嫁給他?
畢竟就這人這張鋸嘴葫蘆般的嘴,但凡不是自幼相識的情誼,她都忍不了他。
崔璟不過有些疑惑,不明白溫虞為何反應這般大,“怎麽了?”
溫虞警惕的看著他,“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我幾歲?”
“五歲。”
溫虞繼續道:“那會兒你為什麽哭?”
崔璟眉頭微挑,“不是你迷路哭著找你爹娘嗎?蹭了我一身鼻涕,後來鬧著餓,吃了兩塊荷花酥才消停。”
溫虞抬腳就踹了過去,“胡說,我才沒有。”
崔璟唇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十一歲半那會兒圓滾滾的,嶽母擔心你瘦不下來扣了你飯食,你餓的翻牆找我,吃了一碟綠豆糕、一盤麻花酥、一碗羊奶杏仁露,打著嗝說嫁不出去就讓我娶你,管飯就成。”
“……”溫虞突然有一種被逝去的畫麵刺痛的感覺,“你還好意思說,居然把我說的話寫下來還讓我畫押,幼稚不幼稚。”
說來這些事溫虞都忘了,被崔璟這麽一說,臉頰不由燥熱起來。
“不過那會兒我可是真的醜,你怎麽想的?”
溫虞小時候和長大後都不胖,就十一二歲那會兒最胖,後來才知道是被人下藥了,那時候可胖了,臉上還長痘痘。
後來查出來後,吃了解藥又調理了近半年多才好。
那會兒她出門少,知曉的人不多,後來無人提起她自己也就忘了。
“不醜。”崔璟抬手將溫虞耳邊散下的頭發勾到耳後。
“這話聽著就好假,你還是別說話了。”溫虞努努嘴,當真是聽不到一句哄人的好話,“對了,你怎麽突然問這麽奇怪的話?你哄沒哄過我?心裏沒數嗎?”
崔璟伸手將溫虞攬到懷裏,“是父親想哄人,找我拿法子。”
溫虞:“……”
這話聽得溫虞都無語了,長平侯有四個兒子,找誰不是找,偏偏尋崔璟拿法子?
就他這張嘴?
想想他給皇上幫忙,到現在皇上都還沒將酒三娘拿下。
“不對啊,公爹要哄誰?”
“他沒說,不過應該是母親,我在父親書房看到一個碎了的鐲子,那鐲子是母親常戴之物。”
溫虞仰頭看著崔璟,她在考慮這種事問不問,說來係統對她還是有影響的,因為她心裏滿是好奇,“公爹摔碎了婆母的鐲子惹她生氣?這種直接道歉才最有誠意,還需要支什麽招。”
婆母也不是那種小氣人,不應該會為了一個鐲子與公爹鬧別扭。
崔璟拉過被子,“這便不知了。”
次日。
溫虞去了一趟婆母侯夫人的院子,她去了護國寺幾日,回來怎麽也要給當家主母知會一聲。
侯夫人瞧著氣色挺好,不過夫妻間的事,便是鬧了怕也不會讓兒媳知曉。
從侯夫人的院子出來,溫虞罕見的在外麵撞見了長平侯,兵部尚書可並不是閑職,便是沐休也極少能看到人。
溫虞上前行禮,“兒媳見過公爹。”
“不必多禮。”長平侯看了眼內室方向,“你婆母……”
溫虞觀他應該是來找侯夫人的,這種長輩間的事他雖然好奇,卻不會傻的去摻和,道:“婆母在屋裏,兒媳不打擾你們。”
係統雖然沒出聲,不過黑框溫虞還可用,她發現長平侯在院子來回踱步,卻並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