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片瓜
宣府內, 宣家下人正在搭靈堂,溫虞和溫家大嫂直接去的宣萱的閨房,還未進屋便聽到裏麵的哭泣聲。
“舅母。”
宣夫人是溫家大嫂的舅母, 溫家大嫂趕忙去安慰宣夫人。
溫虞走到床邊看了一眼, **的人頭發還濕著能聞到胰子香, 應是沐了浴。
宣萱白淨的臉上有好些傷痕,唇角破了皮臉頰有些泛紫, 脖子上還有勒痕,而在地上散落著一節披帛。
宣夫人哭的不能自己, 靈堂搭好, 下人要將宣萱的遺體放入棺木, 宣夫人抱著女兒屍首不肯。
是出嫁的宣家大姑娘和溫家大嫂一邊勸一邊攔,才讓下人將遺體抬走。
“萱兒,娘的萱兒。”
宣夫人哭的暈厥過去。
溫家大嫂要留下照顧她舅母, 溫虞去靈堂上了一炷香,枯站了會兒。
寒柳低聲道:“少夫人, 咱們回嗎?”
“回吧。”她與宣萱相識, 但與宣家並無親戚關係, 這會兒宣家正亂的很, 她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在走之前溫虞讓寒柳去打聽了一下, 得知宣萱回來時是活著的,不過樣子不太好,身上全是傷。
“少夫人, 那小丫鬟說她家二小姐是自縊。”寒柳將打聽來的事悄聲告知溫虞, “小丫鬟說她家小姐沐浴後將身邊的丫鬟都支開, 還將宣夫人也支開去做她最愛吃的糕點,等宣夫人端著她家二小姐喜歡的糕點回來, 就看到人已經沒了。”
溫虞想到屋中地上看到的那一節披帛,心口發緊。
宣萱臉上的傷很多,光這些便可看出她生前遭受了什麽。
讓人疑惑的是,為何她會出現在宣府門前,是誰送她回來的?
宣萱失蹤後,宣家、薑家都派了人去找,加上京兆府尹派出去的差役,兩個晚上一個白天都沒有找到人。
而宣萱卻是在宣家門口被發現的,那會兒她還活著,那副模樣不可能從城門口走到宣家,必然是有人將她送在宣府門口。
對方目的為何?
從宣家回去,溫虞感覺整個人都沒勁兒,宣萱才及笄沒多久,記得上次去還看到她閨房掛著的喜服,那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繡的。
係統:【宿主,本係統瞧著你印堂發黑,最近要倒黴。】
溫虞:“……”
係統:【你居然都沒有懟本係統,宿主你沒事吧?】
溫虞:“閉嘴,你個廢物係統。”
係統:【很好,宿主還是宿主,沒變。】
溫虞:“你這幾日都很安靜,怎今天話多了?”
說來好像從崔家老宅回來後係統就有些安靜,也不像之前那般話多。
係統:【沒有啊,本係統一直這樣。】
係統:【宿主,你真的要倒黴了,本係統沒騙你,你自己看。】
許久未打開過的黑框突然出現,定格在一個二等丫鬟身上。
溫虞這會兒可沒心情看旁人,正欲關掉,卻發現那丫鬟往她提著的食盒裏倒了什麽,還用手攪。
那丫鬟往食盒中添了東西後四下看了看,見無人發現,提著食盒垂頭往安棣苑來。
“少夫人,公子吩咐廚房給您熬了燕窩。”寒柳提著食盒進屋,將食盒中的湯盅端了出來。
那湯盅很眼熟,邊緣蓋子上還有一些殘留的痕跡,想到剛剛看到丫鬟將手伸進去,溫虞隻覺惡心,更別說還往裏加了東西。
“寒柳,拿你的銀簪給我。”
寒柳不明所以,還是拔下頭上的銀簪遞給溫虞。
溫虞直接插入燕窩中,銀簪肉眼可見的黑了。
寒柳麵色瞬間變了,“少夫人——”
“去將送湯的那丫鬟叫進來。”
送湯的丫鬟是安棣苑二等丫鬟枝兒,進屋一直垂著頭,雙手攪在一起身子微微顫抖,“少夫人喚奴婢?”
“將這燕窩喝了。”
枝兒身子一抖,頭埋的更低了,怎麽會被發現,“奴、奴婢不敢。”
“這有何不敢的,賞你喝了。”溫虞覷了眼寒柳,寒柳會意,端起那碗燕窩走向枝兒。
慕煙在後麵押著枝兒,寒柳端著碗捏著枝兒下顎做勢要給她灌下去。
枝兒見狀嚇的連連搖頭,“奴婢不喝,少夫人饒命。”
溫虞擺擺手,“去請公子來。”
崔璟的傷恢複的快,已經能下地走路,但溫虞還是讓他養著,畢竟若是腿上落了傷那可是要瘸的,故而最近都在書房辦事。
崔璟來的快,路上已經知曉了下人端了下毒的燕窩給溫虞,瞥了眼那丫鬟,“帶下去審。”
先前溫虞都是故作鎮定,崔璟來了後才漏了一絲慌張,若非係統提醒,那燕窩怕是都入口了。
鷹錦衛審犯人的手段非同一般,很快便招了,那叫枝兒的丫鬟是受人指使給溫虞下藥。
崔璟吩咐人將安棣苑都查了一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給溫虞下藥,膽大妄為。
而這一查還真查出了事,被收買的還不止那叫枝兒的丫鬟一人。
消息是下午傳回的,溫虞這次當真是動怒了:“我待她們是多不好?這般輕易就被人收買?”
還全都是要她命的。
而指使的人各樣,並非一人指使,巧合的是那些人全都是圍繞在薑雪姝身邊的那群男人。
“他們為何要殺我?”這些男人有些她麵都未曾見過,談不上得罪,可他們竟買通安棣苑的人要殺她。
崔璟看著查到的幕後指使,“這些日子你可見過薑雪姝?”
“就前幾日幹娘遇匪徒我去公主府見過她一麵。”
溫虞忽的一頓,這幾日宣萱出事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可總也想不起來,但這會兒聽到薑雪姝的名字,溫虞知道自己忘了什麽。
是薑雪姝,時寧郡主前腳才遇到匪徒,後腳宣萱就出事遇害,可這幾日溫虞卻沒往薑雪姝身上想。
她感覺缺了什麽,卻一直抓不住頭緒,看來她也被影響了。
“匪徒與薑雪姝有關,出現的太巧合了,宣萱是她害的對嗎?”
崔璟見她激動,將人安撫住,“已經查明,宣二姑娘出事與定遠侯世子有關,人也是從他莊子上的馬車帶回來的。”
溫虞詫異的看著崔璟,“怎麽可能?”
宣萱是定遠侯世子的未婚妻啊,他瘋了嗎?而且宣家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戶,他怎麽敢?就為了一個女人?
崔璟見她詫異:“那日你去公主府與郡主都說了什麽?”
“我讓幹娘小心薑雪姝……為何這般問?”
“近幾日薑雪姝出入公主府極為頻繁,兩人還結伴去梨園看戲。”
“不可能。”比起定遠侯世子害自己未婚妻,時寧郡主絕不可能去看戲。
崔璟將暗衛探查到的兩人行蹤軌跡拿給溫虞。
溫虞詫異極了,時寧郡主並不喜歡聽戲,她和離的那位前夫便是個喜歡養戲子的,為了外麵的戲子還敢落時寧郡主的麵子。
盛京就沒人能不知時寧郡主不喜聽戲,可薑雪姝竟能說服時寧郡主去聽戲。
據暗衛探查,時寧郡主與薑雪姝還不止聽戲,兩人還去遊船欣賞憐人歌舞。
溫虞越看越後怕,能讓一個人忘卻最厭惡的東西,那掛也太可怕了,“我當時讓幹娘小心薑雪姝,說了些她古怪的變化讓幹娘提高警惕。”
想到宣萱還活著時,她在宣府門外看到定遠侯世子與安郡王的事,就因為宣萱找薑雪姝拿回玉佩,定遠侯世子就跑到宣府大鬧,最後還害了宣萱。
溫虞不知薑雪姝同那些男人說了什麽,導致他們都出手來要她的命。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她要滅我口。”
“這事我來處理。”
崔璟說他處理,溫虞不知他要做什麽,但她自己也不想坐以待斃。
溫虞往公主府遞了帖子,即便時寧郡主是她幹娘,但該有的規矩不可少。
公主府那邊是隔了一日才給溫虞答複,且時寧郡主並未讓溫虞去公主府,反而見麵之地是畫舫。
係統:【宿主,你不怕有詐嗎?】
溫虞:“她想除掉我都沒有自己動手,反而找那群男人,隻會背地裏使絆子的人,當著麵她反而不會做什麽。”
畢竟薑雪姝在那群男人麵前的形象,單純、耿直、善良、堅韌,為了維持她那冰清玉潔的人設,反而在她麵前倒是安全的。
溫虞主要是想看看時寧郡主到底被影響到什麽程度。
第二次上畫舫,溫虞才知那畫舫竟是安郡王的,而上次皇上邀請酒三娘遊湖正是同一艘畫舫。
為溫虞引路的是一位侍女,溫虞認得,是時寧郡主身旁四大侍女之一話最少的那位,相較另外三位侍女此人會拳腳功夫,記得上次進宮,還被時寧郡主派遣到溫虞身邊給她護衛過。
記得以前一直都是邱嬤嬤親自接她,溫虞不免多問了一句,“邱嬤嬤呢?怎不見她人?”
侍女道:“邱嬤嬤犯了事被郡主罰了,未隨同郡主出行。”
聞言溫虞微微蹙眉,邱嬤嬤深得時寧郡主信任,又是她奶娘,像這種受責罰的事是極少的。
被侍女引著上了畫舫第三層,輕紗隨風飄飛,入目是香肩半露,時寧郡主閉著眼靠在躺椅上,薑雪姝衣袖挽到手肘,手指在時寧郡主臉上摁著,看手法倒是熟練。
溫虞走到薑雪姝身旁,“薑姑娘這手法看著就熟練,應該學了不少時日吧?”
沒有聽到薑雪姝的回答,倒是溫虞忽感耳朵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耳邊吵,但又聽不清。
目光落在薑雪姝的臉上,隻見她臉上寫滿了不悅,尤其對溫虞的不喜,全表現在臉上。
薑雪姝很不喜歡溫虞看她的眼神,仿佛將她看穿了一般,尤其這人還懷疑她。
手上動作不免重了些,時寧郡主蹙眉醒轉。
薑雪姝忙指著溫虞對她道:“娘,你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