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蘇同誌,你說的對!這件事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不應該把兩個孩子繼續留在家裏,他們這次受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齊年本來就對兩個孩子受傷很自責,被蘇簡質問完全沒有不高興,反而檢討起自己來。
蘇簡對他的態度比較滿意,態度也放柔和了一點:“齊同誌,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是好的,不過你認識到的錯誤非常淺顯。你一共犯了三個錯誤,現在我說給你聽。”
齊年站的更直了:“蘇同誌,你請說。”
蘇簡:“第一,明知道家人對兩個孩子不好,你還將孩子留在齊家,這是第一個錯誤。
在孩子出事之後,沒有立刻為他們討回公道,這是你犯得第二個錯誤。作為大人,你可能覺得這沒有什麽,但是甜甜他們是小孩子,這次被人欺負了,沒人給他們討公道,他們慢慢的就會覺得自己生來就該被人欺負,以後就算自己是對的,他們也會不敢爭取,你希望他們變成懦弱的人嗎?”
齊年臉色頓時一變,他從小就不受父親母親喜歡,早就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偏心,卻不願意戰友的孩子也和他有一樣的遭遇,但他被母親打壓習慣了,這次完全沒想到要反抗,被蘇簡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多麽錯誤。
“蘇同誌,你說的太對了,我實在是不配當他們的爸爸!”齊年羞愧的低下頭。
蘇簡對他的認錯態度非常滿意,神色更加和緩,嘴角帶上一絲微笑,說話語氣也沒那麽嚴肅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齊同誌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已經比很多人都強了,但接下來我還要說第三點,就是你不應該給十塊錢當做補償,不是說十塊錢是多是少,而是隻有犯了錯誤的人,才需要給受害者補償,難道你心裏覺得是思源和思甜做錯了嗎?”
齊年下意識反駁:“當然不是,甜甜那麽可愛,她根本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思源也是為了保護妹妹才動手,都是大哥和老三的孩子在欺負人。”
可是當時苗翠花一鬧,他就下意識想用錢息事寧人,自從他當兵之後,幾乎每次家裏吵架,他都是這麽處理的,本來隻是嫌麻煩,現在經過蘇同誌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不妥。
齊年愈發羞愧,臉都被憋紅了。
蘇簡話鋒一轉:“當然,齊同誌,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我們以後要成為夫妻,而你不久就要回去軍隊,我卻要留在農村和你的親人相處,所以我需要確定你的態度,當我和你的親人發生衝突時,你是幫理不幫親,還是會一味覺得你的親人是對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齊年明白了,蘇簡是要借這件事跟他談心,他的羞愧褪去:“蘇同誌,你放心,我是受軍隊教育的人,絕對不會受愚昧的思想綁架,正確就是正確,錯誤就是錯誤,我絕不會偏幫任何一方!”
這話說的很直男,換做一般女的肯定要生氣,覺得齊年對自己不夠重視,但蘇簡不這樣想,她和齊年沒有感情基礎,能得到這樣的保證,已經足夠了。
齊年繼續說:“蘇同誌,你說的很對,這件事情不應該就這麽過去,我這次回村就會和母親、大哥還有老三說清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小孩子也要從小管教才行。”
蘇簡笑笑,對他的保證不置可否,一個大直男哪裏能搞得過一個偏心的媽和一堆極品兄弟妯娌,估計苗翠花往地上一躺,齊年就沒轍了。
她今天說這番話,不是為了讓齊年替兩個孩子討公道,這份公道等她嫁過去自然會去討。
蘇簡笑著指著床邊的凳子說:“齊同誌,你別站著了,請坐吧。”
齊年走過去坐下,這才發現自己後背竟然出了一層薄汗,對蘇簡越發刮目相看,隻有在指導員麵前,他才會這麽緊張,這位蘇同誌真不是一般人。
不是也暗暗慶幸,自己能娶到蘇同誌當老婆,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簡不知道齊年在想什麽,鋪墊了這麽久,她終於說出了今天的真正目的:“齊同誌,根據我的觀察,我發現你是一個很大方的人。”
齊年羞澀地笑了笑。
然後就聽蘇簡說:“自己明明沒錯,卻還肯拿出十塊錢來息事寧人,齊同誌,你真是大方的很啊。”
齊年再直男也聽出了蘇簡話裏的嘲諷意味。
他想解釋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錢確實是他給的,讓他去把這錢要回來,他也沒這個臉。
偏偏蘇簡說了一句後就不說話了,直到他離開,蘇簡也沒再提這件事。
離開醫院,齊年也不知道能找誰商量,便想到了老戰友吳剛,就是警局的大隊長,吳剛結婚4、5年了,應該比他懂。
他去警局找人,約定他下班後,兩人在茶樓見麵。
吳剛一副過來人的口氣:“這事兒你算是問對人了,換個人都不可能有我這麽懂。”
齊年:“蘇同誌她是什麽意思,她該不會是不想嫁給我了吧?”
吳剛看著齊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心裏不由暗暗得意,齊年比他還大一歲,但男女感情這方麵絕對沒他懂,他可都結婚4、5年了,孩子都能滿街跑,對方還是個大齡光棍呢,連女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這麽一想,吳剛看齊年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齊年:?
忽然就覺得老戰友的眼神很奇怪。
吳剛以過來人的身份拍拍齊年的肩膀:“你放心,蘇同誌不是想甩了你。”
齊年皺眉:“那她是什麽意思?”
吳剛:“人家蘇同誌嫌你手鬆,花錢大手大腳,讓你把錢上交呢。”
齊年:“上交?”
吳剛:“對,有些男的結婚之後會把錢上交給老婆管,當然我不是這種窩囊男人,我們家的錢都是我管,我媳婦兒都聽我的。”吳剛一邊吹牛,一邊喝了口水壓壓,反正齊年也不認識他老婆,他吹牛也沒人知道。
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我不是說不能把錢交給老婆,尤其是你這種還沒結婚的,肯定要表示一下,聽我的,你就先把錢交給那位蘇同誌保管幾個月,等後麵再找個機會拿回來就行了。”
吳剛覺得這招簡直是神招,他當年要是想到這個辦法,也不用現在還當氣管炎,卻聽齊年反問:“為什麽要拿回來?”
吳剛愣了:“啊?”
齊年:“男人把錢交給媳婦,是天經地義的,拿回來做什麽?”
吳剛被這話酸的牙疼:“你就不怕自己被媳婦管著?男人的兜裏還得有錢,沒有錢,腰板都不直。”
齊年不置可否,已經決定要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交給蘇同誌。
吳剛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在心中哀嚎一聲,完了!他們男子漢大軍又少了一名腰板挺直的漢子!他剛結婚就把錢交給媳婦管了,到現在也沒能奪回經濟大權,本來還想著兄弟這邊能站起來,現在看來是癡心妄想了。
吃完飯,吳剛理所當然要求齊年結賬:“你別看我,我的工資都在我媳婦那,上次請你吃飯,我的小金庫都用空了。”
齊年嘴角抽了下,同時更加堅定了要把積蓄上交的想法。
——
齊年要回鄉籌備婚禮的事,孩子就留在城裏,給王翠萍帶著,王翠萍白天就帶他們在醫院陪著蘇簡,晚上再帶回她表姨家睡。
等齊年走後,蘇簡把兄妹兩個叫到床前來問他們:“你們挨打這事打算怎麽辦?是打算就這麽認了,以後忍氣吞聲,還是怎麽樣?”
顧思甜還是個小孩,被人欺負隻會哭,聽蘇簡問小嘴馬上扁了起來,眼淚要掉不掉的:“挨打痛痛,甜甜不喜歡他們,他們打甜甜。”
顧思源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說著攥緊了拳頭。
蘇簡點頭:“你有這個想法就好。”她就算要為兩個孩子出頭,也要確定孩子的想法,要是對方是個軟蛋,她也懶得管。
顧思甜還小,顧思源倒是個能教的。
蘇簡笑著點了點顧思源的額頭:“今天阿姨教你一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顧思源愣了一下,蘇簡看著也沒比他大多少,自稱是他阿姨,他總覺得怪怪的。
顧思源低聲說:“我記住了。”
蘇簡的傷本來也沒多重,就是看著嚇人,在醫院養了幾天,養的骨頭都懶了,正好兩個孩子都在城裏,第二天她就帶著他們去城外逛了逛。
沒想到這一逛就遇見個惡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