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浴室
秦燦又一次和麥克在健身房裏相遇。
身為秦燦長期的健身搭子,麥克一眼就看出了他今天狀態之中的不對勁:“秦,你今天怎麽回事? 來這麽久了還在保留著體力,不上點重量嗎?”
秦燦拿著小啞鈴在旁邊劃水,聞言輕咳一聲:“我這不是有一陣子沒來了嘛,先用小重量來找一下狀態。”
麥克哈哈一笑:“好,那你先調整著。我今天練得差不多了,先走了哈。”
秦燦應了一聲。
他在無氧器械區裏又摸了會兒魚,再次抬起頭,看到謝以津正靜靜地佇立在健身房的前台旁。
謝以津周身寧靜從容的氣質與健身房裏動感熱血的氛圍格格不入,秦燦有點想笑,站在器械旁和他揮手。
謝以津看到秦燦,點了點頭,向他走來。
秦燦盯著謝以津的雙眸,好奇道:“你現在戴著隱形眼鏡嗎?”
謝以津搖頭:“沒有,因為我有一點散光,所以鏡片需要定製。”
“啊,那你的眼睛怎麽有點紅?”
“我之前沒有戴過隱形,剛剛試戴的時候異物感比較強,不太適應,所以流了一點眼淚。”
謝以津一邊解釋著,一邊看向了秦燦身旁的器械:“你已經運動很久了嗎?”
秦燦咳嗽一聲,含糊道:“是,不過沒事,我現在有點兒體力。”
事實上是全勁兒都還沒開始使呢。
謝以津點頭:“你一般都做什麽類型的器械訓練呢?”
“取決於想要練哪裏吧。”秦燦思索片刻後答道,“練胸的話,就是臥推或者——”
謝以津:“我要看。”
秦燦:“……咱現在連藏都不藏了是吧。”
熱了熱身,秦燦在臥推凳上躺下,開始做啞鈴臥推。
謝以津站在秦燦的身旁,仔細觀察他的每一個動作。
其實秦燦在之前的訓練時,更喜歡使用杠鈴進行臥推。因為杠鈴的使用難度會比啞鈴高一些,身上需要調動的肌群會更多,更容易鍛煉出來成果。
但是現在有謝以津這個巨大的不確定因素在,運動的危險程度劇增。秦燦怕他突然上手對著自己就是一戳,於是最後為了保守起見,還是選擇了選對安全的啞鈴
秦燦沉肋挺胸,每個動作都做得極其標準。
他胸口的肌肉也跟著緊繃發力,隨著推舉動作聳起,曲線是極致的飽滿和漂亮。
謝以津站在一旁,視線沒有從秦燦的身上離開過分毫。
秦燦被他的視線看得幾次欲言又止。
畢竟“被心上人注視著運動”和平時裏“以出汗為目的運動”,在心路曆程上是完全不一樣的。
平時秦燦可以做到心無旁騖地專注鍛煉,但此刻的心頭卻癢得不行,因為他的餘光能感受到,謝以津正毫不掩飾地在自己的身體上打量,並且神色是若有所思的。
又完成了一次臥推後,秦燦還是沒忍住主動開口:“前輩你……是不是想要幹點什麽?”
謝以津低頭望著秦燦的雙眼,半晌後輕輕吐出三個字:“可以嗎?”
他並沒有完全說出“可以幹什麽”,但如今的秦燦已經做到可以秒懂他的想法。
秦燦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瞥了一眼四周,咬著牙:“那,那你快點。”
謝以津“嗯”了一聲,抬起手,直挺挺地戳在了秦燦胸上。
秦燦的呼吸驀然停滯。謝以津用手指感受了片刻,若有所思:“嗯,現在是硬硬的。”
秦燦 :“……”
他正準備說些什麽,遠處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是從一個在做硬拉的白人男性那邊傳來的。
這種杠鈴落地的動靜在健身房其實挺常見的,但因為謝以津不經常來,所以不由自主地轉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極其健碩的白人男生。
謝以津還沒完全看清發生了什麽,麵前躺下的秦燦突然直接坐起了身,若無其事地擋住了他的視線:“啊,不過我感覺現在這個啞鈴的分量輕了點,還是換個重量大一點的吧。”
謝以津收回視線:“好。”
秦燦換了個重量大一點的啞鈴,剛練了沒一會兒,不遠處又是傳來一聲巨響——還是杠鈴脫手的聲音。
謝以津又下意識地順著聲源方向望去。
他隱隱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人男子,然而下一刻,秦燦狀似隨意地站了起來,再一次好巧不巧地把謝以津的視線擋住。
謝以津:“…… ”
他聽到青年自顧自地說道:“……嗯,上半身似乎練得差不多了,下肢也得跟著均衡一下,先做幾組深蹲好了。”
謝以津盯著秦燦的臉看了一會兒。
然後他突然說:“我不喜歡別人的身體。”
秦燦正要下蹲的動作停滯一瞬,嘴角像是控製不住地微動一下,繃著臉道:“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毫不誇張地說,今天是秦燦全年運動量最大的一天,上一次這麽累的時候,還是陪謝以津在遊樂場裏換那隻等身大企鵝。
他練了大概四十分鍾,在謝以津的要求下,各種高強度的器械動作都展示了個遍。
最後全程坐著近乎靜止的謝以津感到意猶未盡,秦燦則是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剩多少。
這裏是倫敦條件很不錯的健身房,器械很全,清潔到位,而且洗浴設施也很不錯。
秦燦一般運動完都是在健身房衝個涼,然後再回到自己的公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明明是工作日,健身房的客流量卻不小。
男更衣室裏是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上身大汗淋漓,有的穿著緊身短褲到處遊走。
秦燦陷入了沉默,沉吟片刻,開口道:“我不太愛在這裏洗。”
謝以津看向他。
秦燦:“嗯……是的,這裏的水質和洗浴用品都比較一般,我還是愛用自己家裏麵的。”
謝以津也不知道看沒看穿他,半晌後點了點頭:“這樣啊。”
他們最後一起回到了秦燦的小公寓裏。
秦燦進了浴室洗澡,謝以津坐在小沙發上,盯著秦燦的書櫃看了一會兒。
企鵝還在書架正中心的位置擺放著,隻不過這回它轉了個身,正視著謝以津的臉了。
謝以津移開視線,又對著秦燦桌子上的全家福看了一會兒。
十幾分鍾後,謝以津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裏麵悶悶傳來了一聲:“前輩?”
謝以津抬起頭,問:“怎麽了?”
“……我沒拿毛巾。”青年的聲音有些窘迫,“就在衣櫃旁邊的架子上,你能幫我遞一下嗎?”
謝以津按照秦燦的指示找到了毛巾,敲了敲浴室的門。
浴室的門開了一條縫,伸出了一隻濕漉漉的大手。
謝以津將毛巾遞了過去
秦燦的手越過門縫拉住了毛巾的一角,拽了一下,卻沒有把毛巾抓過來。
秦燦:“…… ?”
因為另一端的謝以津遲遲沒有鬆開手。
浴室裏微熱的水汽蔓延到外麵,他們誰都沒有第一個鬆手,就像是拔河一樣,僵持在了這個位置。
幾秒鍾後,秦燦的手猛地一使勁,越過毛巾,直接有力地拉住了謝以津的手腕。
謝以津跌跌撞撞地被他拉到了浴室裏麵。
浴室裏的霧氣彌漫,潮濕悶熱的空氣讓謝以津微微眯起了眼睛。
眼前眉眼俊逸深刻的青年發絲淩亂,發梢甚至還在滴著水,腹部和胸口全掛著濕漉漉的水珠,像是一隻淋濕了的大型犬。
他一臉無奈地盯著謝以津。
謝以津平靜地回視。
秦燦歎息著問:“剛剛怎麽……不鬆手啊?”
謝以津:“不太想鬆。”
秦燦:“…… ”
此刻的秦燦下麵隻穿了條短褲,上半身還沒來得及穿衣服,順著謝以津的目光一看,秦燦頓時頭皮有點發麻:“ 我——”
謝以津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毛巾遞了過來。
秦燦接過毛巾,趕緊胡亂地擦了擦頭發和身子,剛準備把換洗的體恤套上,手卻在空中停頓。
他轉過身,選擇看向了謝以津的眼睛。
“剛剛的手不想鬆,那麽現在的衣服……你又想不想要我穿上呢?”他這麽問謝以津。
謝以津注視著秦燦的雙眼。
答案不言而喻。
將謝以津壓在洗手池上吻的時候,秦燦想,為什麽有人可以好色得這麽理直氣壯。
接吻時的謝以津神情總是格外認真。
他不喜歡全程閉眼,似乎更喜歡看著秦燦的眼睛和臉,被吻得動情時,眼睫又會顫抖著微微垂下。
他的神情專注又漂亮,像是組會時挑出別人圖標錯誤時候的縝密冷靜,又像是坐在顯微鏡前記著筆記時的專注細致。
更像是……平日裏最會讓秦燦感到心動的、謝以津臉上獨有的那種神情。
在悶熱的浴室裏接吻,在窒息的邊緣探索的感覺是分外刺激的。
不過謝以津還是不太會換氣,秦燦中途不得不主動停下來一會兒,和謝以津耳鬢廝磨地說一兩句閑話,幫他調整一下呼吸。
秦燦問:“今天試戴隱形的時候,感覺和普通的眼鏡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太大的不同。”
謝以津坐在洗手池的邊緣上,微側過臉,呼吸急促且不穩,良久後才開口道:“其實到了眼鏡店我才意識到,像我這種低度數的近視,在接吻這樣的近距離下,裸眼和戴上鏡片後的視力並不會有太大差別。”
秦燦“嗯”了一聲,問:“是嗎?一點區別都沒有嗎?”
此刻謝以津的呼吸已經調整到平穩的狀態。
“不太確定。”他微仰起臉,輕聲道:“也許你可以再幫我測試一下。”
他們上次測試了那個所謂的“第一個假說”,試著每個人都主導了一次接吻的過程,想要摸索出最適合他們的接吻方式。
後來得出的結論是,謝以津更喜歡由秦燦來主導一個吻,再由他本人來進行回應。
謝以津當時給出的理由是:“我比較懶,而且你比我高,一直抬起頭真的好累。”
但秦燦覺得這些隻是謝以津找的借口,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手還要去忙活一堆別的。
——比如此時此刻,他們接著吻,謝以津的一隻手勾在秦燦的脖子上,一手落在了他最心愛的胸肌上。
運動過後的狀態就是不一樣啊。謝以津想。
原本就年輕結實的胸部輪廓,因為方才大量的無氧運動而微微充血,弧度也更加飽滿結實。
青年洗完澡後的皮膚熱而潮濕,摸起來比平日裏要更燙手一些,像是保溫箱裏發酵得完美的緊韌麵團。
又一次換氣的過程中,秦燦聽到謝以津含糊地開口道:“…… 大了一些。”
秦燦還沉浸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聲音有些發悶道:“嗯?”
“運動完之後,胸肌會變大一些。”他聽到謝以津說,“以後你要多運動。”
秦燦:“…… ”
謝以津想了想,又皺起眉:“不過也不可以太頻繁地鍛煉,體脂率過低,肌肉會丟失一些手感。”
秦燦從來就沒見過變卦這麽快的人。
“那這樣。”秦燦歎息著開口,“以後根據你的手感評價,來決定我什麽時候該去鍛煉,什麽時候又該去休息,這樣行不行?”
謝以津似乎覺得這個提議非常不錯,答道:“可以。”
“不過這麽看來,咱們課題中的第一個假想實驗,前輩你的完成度很高啊。”秦燦低下頭,用手指撚了撚謝以津唇角的津液,“那麽,第二個假說你想出來了嗎?”
謝以津眨了一下眼。
須臾後他開口道:“其實很早就構思好了。”
秦燦:“啊?”
謝以津:“但是有點不好意思和你開口。”
秦燦對這句話感到無與倫比的驚奇,尋思這全天下還有他謝以津不好意思開口的事情?
但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速,各種曖昧難言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秦燦的喉結上下滑動。
謝以津盯著秦燦的臉看了一會兒。
“其實我們之前做過一次。”他說,“隻不過當時情境比較特殊…… 我總感覺放到現在,你可能不會再答應我了。”
他這句話中的技巧十分高明,秦燦險些張口來一句“有什麽是我不能答應的”,差點中計。
但麵前的謝以津此刻眼睫潮濕,眼角泛紅,正被秦燦壓在洗手池的邊緣。
哪怕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麵對這番景象,秦燦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隻能深吸了一口氣,幹啞道:“算了,再過分的事兒前輩你又沒少做過,直接和我說吧,咱倆誰跟誰——”
謝以津突然聲音極輕地說了一句話。
他的聲音雖然被秦燦的尾音覆蓋住了一部分,但秦燦依舊聽到了這句話的完整內容,身子在一霎凍結在了原地。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謝以津,完全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隻感覺體內的血液快要凝固:“你,你說什麽?”
謝以津的眼珠烏黑,望著秦燦的臉。
他湊到秦燦的耳邊,口齒清晰地重複了一遍:“可以讓我,咬一咬你的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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