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邊界感
雖然秦燦對於謝以津這人糟糕的邊界感已經有了不少了解,但之前的他撐死隻是用手抱著,頂多上手捏捏,哪怕是第一次雨夜的埋胸,也至少隔了層衣服布料。
但此時此刻,謝以津直接將自己的臉親昵地貼了上來,兩人的肌膚緊密相貼,沒有了任何的阻隔。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這人清雋秀美的眉眼,眼睫抖動的幅度秦燦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他的呼吸,灼熱且毫無保留地撲打在秦燦的皮膚上,秦燦皮膚上兩人接觸的地方像是瞬間騰起了火。
但謝以津對這個動作有多親密似乎毫無感知。
他調整著姿勢,想要將兩人肌膚觸碰的麵積調整到最大,鼻尖也碰到秦燦結實緊繃的大臂,無意識地蹭了又蹭。
像是感受到什麽,謝以津微微蹙眉,抬起了臉。
“你怎麽了?”他極輕地喘息了一下,先是看向秦燦的大臂,又看向秦燦漲紅的臉,“……怎麽突然變硬這麽多?”
從理論上來講秦燦算是個母語非中文的人,但他小時候被他媽拎回中國生活了幾年,中文可以說是和本土人沒有差異的水平。
但這一刻他都懷疑自己從小到大學的中國話是不是盜版,不然為什麽從謝以津嘴巴裏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在他的耳朵裏聽起來……都這麽色情呢?
謝以津實在是一個邊界感太差的前輩了。秦燦想。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曖昧,也沒意識到他的樣貌和這些行為舉止結合起來,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苦惱。
秦燦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開:“你,你怎麽不和我商量就把臉貼上來了!”
謝以津沒有理會秦燦,而是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同時伸出手抱住了秦燦的小臂,繼續將臉貼在秦燦的大臂肌肉上。
“你方才說的是讓我隨便使用你的胳膊。”
過了一會兒,謝以津才開口道:“胳膊的可使用麵積本來就很小,我除了抱著和把臉貼上來以外,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非常地理直氣壯。
和謝以津進行口頭對峙是一件很不容易占上風的事情,秦燦深吸了一口氣,隻能妥協道:“……行,隨你吧。”
謝以津很輕地“嗯”了一聲。
窗外的雨聲有些發悶,和謝以津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秦燦分不清哪個聲音要更加清晰一些。
他隻感到心亂如麻,側低下頭,又看了眼掛在自己胳膊上的人。
謝以津合上了雙眼,這一刻的他看起來甚至是有些溫順的。烏黑的發絲耷拉在他的額前,發質看起來格外地柔軟,有很淡的草本香氣縈繞在秦燦的鼻尖。
又因為他們此時緊緊地貼在一起,謝以津的發絲末梢滑在秦燦的大臂上,勾得秦燦胳膊上的那片皮膚發起了癢。
不知為什麽,這一點點癢讓秦燦簡直坐立難安,連帶著心口也跟著瘙癢起來。
他見謝以津閉著眼像是已經入睡,努力調整著呼吸,卻還是無法忽略這一點瘙癢感,最終還是抬起手,猶豫地伸向謝以津的眉眼。
——謝以津突然睜開了眼。
秦燦手一僵,很是無措地將手收了回去,但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心虛什麽:“你頭發絲滑到我手上了,有點癢,所以我就想撥一下,我……”
謝以津“哦”了一聲,抬起手隨意地撩了一下頭發,露出了眉眼。
“對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謝以津突然將臉湊到了秦燦的麵前,“你看,我抱了你這麽一會兒,眼睛是不是已經沒那麽紅了?”
可能是想向秦燦證明兩人這樣的近距離貼貼真的有用,謝以津在這一瞬間湊得很近。
他的眼睛確實不紅了,眼底朦朧的水汽也散去了不少,精神頭確實要比秦燦剛進屋子的時候好了不少。
看是看得清楚了,但謝以津很明顯對於距離的把控並不是很好,兩人的鼻尖險些碰上了,秦燦整個人都僵住了。
見秦燦愣著沒說話,謝以津皺眉,又拉起秦燦的手,想要往自己的臉上貼:“不信的話,你也可以感受一下我現在的溫度,應該要比剛才——”
“行行行,我信我信。”
秦燦慌張地錯開視線,“我看到了,眼睛和臉確實是沒那麽紅了,你臉一直貼在我胳膊上,所以你的溫度我也一直能感受得到……你,你快別說話了,先回去繼續貼著吧。”
見秦燦終於肯相信自己,謝以津這才點了點頭,鬆開秦燦的手,重新將他的胳膊抱在了懷裏。
但謝以津這次沒有閉眼,可能是因為難受勁兒過了,沒那麽困倦難忍了,他選擇拽起秦燦的胳膊,一邊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小臂的位置,一邊繼續盯著秦燦的臉看。
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謝以津已經非常熟練地掌握了幾種使用秦燦胳膊的方式。
為了不影響到兩人皮膚接觸的麵積,謝以津在秦燦進門之後就主動摘下了眼鏡。
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沒什麽特別的情緒,沉靜地注視秦燦的臉,卻像是要直接看到秦燦心底。
秦燦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他很想叫謝以津不要盯著自己看,可又意識到他這個姿勢好像除了看自己的臉外,似乎隻能對著上麵的天花板看。
思緒複雜時,他突然聽到謝以津說了一聲:“雖然你今天遲到了,但是謝謝你。”
秦燦一愣,然而說完這句話後,謝以津便低下了頭,沒有再繼續盯著他的臉看。
秦燦清了一下嗓子:“不客氣,我也是為了我自己的課題,咱們這算是互幫……互助吧。”
“互幫互助”四個字中間微不可察地破了一下音,是因為謝以津抱著他的胳膊,慵懶地用臉蹭了蹭秦燦的小臂。
謝以津倒是沒有注意到秦燦語氣的變化,他在積極探索秦燦胳膊更多的可使用方法:他將秦燦的襯衣袖子又往上撩起來了一些,露出更多大臂的肌膚,重新找到了個舒服的姿勢枕了下來。
“你確實幫到了我很多。”
過了一會兒,秦燦聽到謝以津說,“從今天來看,你緩解症狀的效果比玩偶的好太多了。”
“……有嗎?”
“是的,其實當初那晚過後我就有了一些猜測,一般來說那樣級別的暴雨後,哪怕有玩偶可以抱,我第二天還是會有一些很難消散的疲倦感。但是在抱著你睡了一晚之後,第二天的我一點不適感都沒有。”
“這,這樣啊。”
“嗯。而且你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做得很好,放鬆狀態下的肌肉很軟,是和玩偶不一樣質感的軟。”
“……”
“不過總體來看,臂肌還是沒有胸肌和腹肌舒服,後兩者的效果會更好一些,我也更喜歡——”
“前輩,你已經和我重複過八千次了。”
“……”
“你怎麽勸說我都不會有用的。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你了,隻有周一到周五在實驗室內的雨天我會幫你,而且小雨的時候我隻能提供我的胳膊給你,這些都白紙黑字地寫在協議裏了,你也記得吧?”
“好吧。”
“嗯。”
五月的第一場小雨,一個極其沒有邊界感的前輩,一段微妙難言的互助合作關係。
明明隻是抱著胳膊,明明秦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謝以津的一舉一動驚得幾次險些招架不住。
雨過天晴,秦燦走出了謝以津辦公室。
在關上門的瞬間,秦燦抬起手捂著自己的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胳膊似乎還殘留著謝以津的體溫,可能是因為能量守恒,雨停後,謝以津的體溫降了下來,秦燦自己的胸口卻燥熱得像是躥起了一把火。
秦燦告訴自己終有一天他會適應這樣的親密,會對這樣的肢體接觸感到麻木,遲早會比謝以津表現得還要風輕雲淡。
會習慣的,會習慣的。
會習慣的……吧?
他轉過身向樓梯間裏走去,沒走幾步口袋裏的手機便振動起來,秦燦掏出來一看,是謝以津發來的消息。
謝以津:“這周已經結束了,關於下周的天氣變動,我會隨時和你跟進。”
過了一會兒,又彈過來另一條消息:“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剛才忘記和你確定。”
秦燦捂著自己隱隱還在發燙的胳膊,遲疑地回複了一個“?”。
謝以津:“我記得剛進門的時候,你說你今天的遲到可以用未來周末的一次雨天彌補。”
謝以津:“這句話還是會算數的吧?”
作者有話說:
小謝(認真記錄):嗯,每一次潛在的貼貼機會都要努力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