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要帶的資料朱曼玥出門前打開檔案袋看了三遍, 上了車以後又看了兩遍,跟出門後忘記自己鎖沒鎖門一個反應。
蕭宗延見狀輕笑著說出真相:“敢情你丟三落四的毛病不是改不了,而是能被你丟掉的東西, 你壓根不重視。”
瞎說什麽大實話。
朱曼玥在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情況下靈機一動,笑嘻嘻地說:“反正你最重要啦。”
蕭宗延向來拿這樣的她沒辦法。
車是司機在開, 蕭宗延和她坐在後排,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還能聊會兒天。
蕭宗延問朱曼玥:“你的電影票訂好了嗎?”
現在是八月中旬,臨近暑假的尾聲,暑期檔的電影大部分人都看過一輪了,但還是架不住電影團隊鋪天蓋地的營銷推廣,像他們這種一刷撿漏的和二刷三刷的都在一個場次裏。
電影院就指望著旺季掙錢, 連餘熱都不肯放過,VIP包廂可以有,但包場就得跟影院的經理談了。
在網上自然是見不到經理的,而且包場至少需要提前一天預約, 臨時談了不起包午夜場。
蕭宗延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是什麽結果了。
朱曼玥點點頭:“訂了呀。我訂的那個398軟妹幣一張的巨幕情侶票。”
蕭宗延的注意力是在“情侶”兩個字上的,可他偏就表現得不在乎, 隻問她:“軟妹幣是什麽意思?”
朱曼玥認真地拚給他:“日烏安軟,麽誒妹,幣。和人民幣的首字母一樣。當然——”
她一撩頭發,“你也可以理解為像我這樣甜美的軟妹才能使用的錢。”
錢在中國人嘴裏像是禁忌, 取了無數個代稱, 就是不好好叫它的本名, 跟燙嘴似的。
朱曼玥說完得寸進尺地挑釁:“你好土哦,還是留過洋的人, 這都不知道。”
蕭宗延今天心情好,有精力陪她拌嘴:“你才俗氣, 像財迷一樣,張嘴閉嘴都是錢。”
朱曼玥“嘿”了一聲,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辯論:“愛錢怎麽啦,誰不愛錢?躺在金山上睡大覺不是所有人共同的願望?你這個掙了這麽多錢的大資本家快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蕭宗延像個大家長一樣,對她諄諄教誨:“不要表露得太直白,會顯得唯利是圖。容易被誤會成小人,麻煩也容易找上門。”
朱曼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抬著下巴一臉不以為意:“那你說,不直白怎麽說?”
蕭宗延很有涵養地說:“體現所作所為的價值,實現人生的價值。”
價值是什麽,不就是錢嗎?
朱曼玥對他豎起大拇指,對他的敬佩油然而生:“高,實在是高。大佬的高度和思想深度就是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
蕭宗延會心一笑,揉了揉她的頭:“在我身邊久了,你就跟別人不一樣了。”
朱曼玥沒來由的心跳如雷。
民政局很快就到了。
昨天在商量行程的時候,本來是說以房產過戶為主,領結婚證隻是順便的。
可到了今天,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結婚才是正經事。
車先開到民政局來了。
憑如今的社會現狀,來民政局結婚的很少了,十對民政局見的男女,有九對都是來離婚的。
不過來辦離婚的也不全是反目成仇的怨偶,還有手挽著手情深意篤的甜蜜夫妻,離婚就是為了買房。
蕭宗延手上的房產都是很久以前政策沒調整之前囤的,朱曼玥心血來潮,突發奇想,拉著他的袖子問道:“蕭宗延,以後我要是想買房,你會同意我離婚嗎?”
蕭宗延饒有興味地問:“那為什麽不趁現在還沒有結婚多問我要兩套?”
朱曼玥回道:“我這不是為了自力更生嗎?”
蕭宗延知道她是婚前有些焦慮才會問出這種蠢問題,四兩撥千斤地揶揄道:“就憑你問得出這種話,別人是自力更生,到了你這就是自生自滅。”
“才沒有!”朱曼玥暴躁地說,“我就問問,才不給你把錢給別的女人花的機會。今天以後,你要是再氣我,我就敗光你的錢,花光你的錢!”
蕭宗延眼尾笑出一道淺淺的紋路:“行啊,隻要你花的出去。”
他太囂張了,偏偏她無計可施。
朱曼玥梗著脖子不理他了。
直到該進攝影棚裏拍證件照。
拍證件照的攝影棚在民政局指定的房間裏。
他們進去的時候上一對新人才出來,女孩子在擔心照出來的照片不好看,男孩子不知道出自真心還是假意敷衍,對女孩子說“你怎麽樣都好看”。
攝影師在看預覽,朱曼玥趁著攝影師沒空搭理他們,也問蕭宗延:“你覺得我好看嗎?”
沒等蕭宗延回答,攝影師就笑著說:“覺得您不好看怎麽會娶您呢?您的先生肯定是愛您的呀。”
朱曼玥毫不顧及淑女形象地對蕭宗延說:“我要聽你親口說我好看。”
蕭宗延被她纏得不行,還學會了自己加台詞:“你最好看,再沒有人能比你好看。”
這下攝影師都在一旁樂了,依然笑意深濃地說:“我就說您的先生愛您。”
朱曼玥聽了高興,洋洋得意,連拍照的時候都笑得更燦爛了。
她因為笑得太開心,露出了兩頰的梨渦和尖尖的虎牙,照完問攝影師:“我沒有笑得太誇張吧。”
攝影師昧著良心說“沒有”。
等到結婚證上拓下了鋼印,被朱曼玥拿到手上,才發現上了攝影師的大當了。
——她笑得齜牙咧嘴,眉毛彎彎,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她哇哇大哭,幹打雷不下雨。
“嗚嗚太醜了,怎麽能醜成這樣。她們還說結婚證上的照片是所有證件照裏最好看的,我信她們個鬼。蕭宗延,我們離了再結吧。”
蕭宗延哭笑不得,不以為意地對她說:“誰讓你照的時候笑那麽開心?人家都存檔了,不管是離婚還是複婚,都要用這張照片。”
朱曼玥撅著嘴說:“那我肯定不跟你離婚。一想到這麽醜的照片,在離婚的時候還得公諸於世,我就一點兒離婚的欲望都沒有了。”
這不是正中蕭宗延下懷?
蕭宗延表麵上依然是正人君子,腹中已經打滿了主意。
想離婚?
門都沒有。
隻要他不想,有一萬種法子讓她離不了。
今天要辦的事不止這一件,可朱曼玥的腦容量可裝不下這麽多,把本兒一拿就興高采烈地對蕭宗延說:“好啦,辦完了,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
蕭宗延提醒道:“不過戶了?”
朱曼玥這才想起來,貌似還有一件事沒有辦。
她尷尬地笑起來,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馬虎大意,強裝自己沒有忘,一本正經地說:“我的意思是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過戶。總得吃個午飯,睡個午覺吧?”
有道理。
他們不能每次出來都不回家吃,說得晚了,讓保姆白做了飯,實在是糟蹋糧食。
於是他們先回了一趟家。
吃飽喝足,本來是該午睡的,但這個季節中午睡覺,一不留神就睡得魘住了。
睡過頭,計劃中必須辦的事會被耽擱。
蕭宗延是誠心誠意想要把這些房產過戶到朱曼玥名下的,自然不會想要這件事因為貪睡給誤了。
飯後他便帶著朱曼玥在露台的藤椅上呆著,躺一會兒就可以重新出發了。
同居這麽久了,兩個人從來沒有在一起廝混過,領了證之後,舉止也就變得親昵了起來。
之前朱曼玥來露台上巡了一遍,發現露台上隻有玻璃護欄前圍了一圈仙人掌,其他地方空空****,便請了專業的園藝師來家裏,搬了新的花盆,栽種迷迭香和蝴蝶蘭。
心裏還在想,女孩子就是比他們男人浪漫。
這些有情調的花一盛開,家裏的露台比旅行目的地設的網紅打卡點還出片。
朱曼玥又買了兩個時髦的熊貓抱枕放在藤椅上,這會兒墊在腰後靠著真的很舒服。
陽光明媚的午後,窗明幾淨,碧空如洗,她被蕭宗延擁在懷裏,抱坐在他的大腿上,跟他分享著這陣子醫院裏的情況。
“嚴老師看診日是不上手術台的,昨天是另一個老師帶的我,我問他能不能輔導我考研,他說他不忙就沒問題。所以放心好了,以後我就可以不讓嚴老師幫我答疑解惑了。我下班前還頂著你在我脖子上留的吻痕去嚴老師那裏晃了一圈,他什麽反應都沒有。你不要多想啦,我現在都嫁給你了,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吻痕呢?”蕭宗延問完扒開她的頭發看向她的頸側,“我看消了沒有,還在不在。”
朱曼玥頓時如臨大敵地捂住脖子:“不在了你還想重新印一回嗎?不可以!那裏有勁動脈,吸壞了要出大問題的。”
蕭宗延輕笑:“怕死?”
當然怕了!
朱曼玥反問他:“難道你不怕?”
蕭宗延沒了正形,表麵上一臉禁欲,卻攬著她的腰大放厥詞:“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朱曼玥忍不住戰栗。
他的家風不是很正嗎?
都是誰教的他這些**詞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