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了朱曼玥這句話, 晚上再招待客人的時候蕭宗延都是心猿意馬的狀態。
賓客們也是識趣。
他們皆是世家子弟,寵命優渥,哪裏少得了尋歡作樂的機會, 平時娛樂活動很多,不差這一晚上的休閑放鬆, 玩得差不多了也就乘興而歸了。
給這對未婚夫妻留足了夜間獨處的時間。
隻是雙方父母這陣子極少見他們回家, 又對訂婚宴很重視,耳提麵命囑咐了許多,顯而易見是把訂婚宴也當成了婚姻大事的一部分。
車軲轆話反複講,大多是曾經已經說過千百遍的。
總結一下就是讓蕭宗延對朱曼玥多些包容,不要欺負她, 讓朱曼玥懂事一點,不要太調皮。
然後是對他們兩個人的期許——好好過日子,不要輕易發生爭執。
送走了兩邊的父母,蕭宗延一路風馳電掣載著朱曼玥回家, 急不可耐地等著朱曼玥送他禮物。
回到家後,朱曼玥牽著他的手來到她的房間。
早晨臨出門的時候, 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並不像被突擊檢查那樣手足無措。
朱曼玥慢條斯理地打開儲物櫃,單手從裏麵拿出一掌可握的禮盒,思前想後覺得單手不太合適, 送給他時換成了雙手奉上。
這儀式感可拉滿了。
蕭宗延接禮物時屏住了呼吸, 內心暗含期待。
他不緊不慢地拆開禮盒上的蝴蝶結, 以為打開盒子就能看到她送給他的禮物是什麽。
沒想到朱曼玥跟俄羅斯套娃似的包得裏三層外三層,蕭宗延光是拆包裝就拆了好久。
後麵的動作逐漸加快, 也暴露了他心底的急躁。
最後,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瓶降壓藥。
蕭宗延不禁大失所望,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是朱曼玥的同齡人就好表達了,直接一句“就這”就行。
然而他與朱曼玥有代溝,為人沉穩成熟,唯有沉默能代表他此刻的情緒。
朱曼玥倒是自以為這份禮物準備的很用心,蕭宗延在拆的時候她可謂翹首以盼,也很期待他的反應。
結果見到蕭宗延拆完禮物後麵無表情,心下當即涼了一截,一本正經地問他:“不喜歡?”
蕭宗延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朱曼玥思忖片刻,超然灑脫地一揮手:“沒關係,我們進行下一環節。”
經曆過剛才的失望,蕭宗延已經不再相信她能給他什麽驚喜了。
朱曼玥走到床頭櫃前,衝著半空中喊道:“蕭小二,關燈。”
四下當即陷入一片黑暗。
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響起蕭宗延沉緩而帶著些許不可思議的聲音:“你把家裏智控係統的名字改了?”
朱曼玥也在黑暗中回答他:“昂,就今天中午,我讓大姐幫忙改的。”
她振振有詞道,“這套智控在你買回來的時候就歸你所屬了,為什麽還要保留原裝的默認設置?”
蕭宗延的頭已經開始疼了。
他隱約有不詳的預感,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不會是什麽好事。
正當他對朱曼玥的操作無力吐槽的時候,更令他無語的事件發生了。
在這片濃稠的黑暗中,他的手被朱曼玥牽住。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都變得敏銳起來,她細膩的肌膚和掌心的溫度讓他魁梧的身軀為之一震,那顆鐵血丹心也隨之撼動。
花好月圓,也許朱曼玥是要趁此良夜做些撩動他心弦的旖旎之事吧。
蕭宗延不算太抵觸,也並沒有很支持,他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待著她的“臨幸”。
忽然見,他聽到清脆的“哢噠”聲,隨即感到手腕上多年未取下的金屬鏈滑落了下去。
沉甸甸的金屬鏈應聲而落,在實木地板上又砸出“咚”的巨響。
蕭宗延被迫喊出智控係統那滑稽可笑的新名稱:“蕭小二,開燈!”
明亮奪目的燈光瞬間灑滿房內。
隻見朱曼玥手裏握著夾鋼絲用的鐵鉗,笑著露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危險,嬌俏地說:“給你剪彩啦。以後你就不會是野獸了,不論摘不摘手表,你都是堂堂正正的人類。”
雖然當時那段話是他在他以為她因醉酒神誌不清的時候說的,但是他們的關係今非昔比,想來他是不會在乎自己是在什麽狀況下說的話。
反正這話是出自他口就對了。
蕭宗延一言不發看向落在地上的金屬鏈。
它本是一條環形的手串,因為斷裂缺口蜿蜒成了蛇形。
最重要的是,它砸落在地板上,將原本平坦的地板砸得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梨渦大小的坑。
朱曼玥也沒想到這條手鏈這麽重,砸在地上能把地板砸成這樣,心知自己闖了禍,但她從來不認錯,“你怎麽在手上戴這麽重的東西啊,當心得腱鞘炎誒。我這也是為你的健康著想……哎哎哎——”
蕭宗延怒不可遏地伸手抓她:“朱曼玥,你一天不找事心裏就不舒坦是不是?”
朱曼玥拔腿就跑,在偌大的別墅裏飛快亂竄。
嗚嗚,早知道她就不把降壓藥倒掉了。
這種時候還能頂點用不是?
蕭宗延窮追不舍,很快把她逼到了客廳的角落。
朱曼玥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蕭宗延冷著臉擼起袖子,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說:“別哭,眼淚留著挨揍的時候用。不給你點教訓你真是什麽樣的驚喜都能給我,今天這頓打你一點都不冤。”
朱曼玥早聽說過蕭宗延家的家風很正,家法很嚴,在他家呆著遠不如她自己家自在。
他也曾說過,她要不是女孩子,在他們家的話,這麽皮屁股早開花了。
朱曼玥不知道他是來真的,還是嚇唬她,不管怎樣她都嬌滴滴地示了弱,噙著淚水叫他:“宗延哥哥。”
果然,蕭宗延身形一僵,肉眼可見地動容。
她再接再厲,抓著他的衣袖道歉:“對不起嘛,我也是想讓你早日忘記過去的那些不愉快。我知道那些回憶對你來說深刻又痛苦,你並不是沉湎於過去,隻是想用前恥敦促自己不懈奮進,永立巔峰。但是你現在有我了啊。你把保護我當做動力,不是一樣的效果,也能達成相同的目的嗎?”
蕭宗延再次該死的被她說服了。
他分明已經不生氣了,卻仍然沉著臉問她:“你的歪理怎麽這麽多?”
朱曼玥目光炯炯,眼神靈動:“歪理也是道理,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嘛。”
蕭宗延深舒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在她身側坐下,等同於默認了她的道理。
好險,屁股保住了。
朱曼玥放鬆緊繃的神經,趁勢坐上他的大腿,圈住他的脖頸,輕快地說:“那我就當你答應保護我了?”
蕭宗延依然保持著緘默。
朱曼玥蹙眉,環著他的脖頸搖了搖,他的上半身也被牽連著晃動。
良久,蕭宗延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朱曼玥得寸進尺地追問:“嗯是什麽意思,到底答沒答應?”
蕭宗延忽地一笑,轉過臉來和她對視:“又要我給你寫保證書?”
朱曼玥突然對上他的目光驀然一驚,不知所措地紅了臉,別過臉看向別處,微不可聞地說:“也不是不可以。”
蕭宗延伸手將她鬢角因逃竄散亂的碎發捋到耳後,語重心長地說:“保護好你是我作為丈夫的責任,不是你為所欲為的資本。我不會因為你剪斷我一條手鏈生氣,也不會因為你把地板砸出一個坑責備你,你想給智控係統換什麽名字,隨你高興。但是你不該以為我沒了手鏈這種形式上的束縛,就解除了禁製。放在別人那裏也一樣,在我們眼中,這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
他認真地教她,“你覺得你這麽做能永訣後患嗎?不能的話,你的這一舉動隻能激怒對方,很可能就會招惹來對方的致命一擊。你根本沒有考慮即將麵臨的後果你能不能承受,也不能立刻想到立竿見影的應對之策,靠耍小聰明的不行的。有時候隻會害了自己,而有時候會禍及他人。”
朱曼玥天真地說:“可是你不一樣啊……”
蕭宗延搖頭:“我沒有哪裏不一樣。你要是當我不一樣,那麽我就會成為你不理智的根源。人隻有在清醒的時候才有能力救人救己。”
蕭宗延沉靜地對她說:“我的小姑娘終究是要長大的,也是要和我並肩同坐在王座之上的。”
他說到這裏不禁有些感慨,“我從前想,我蕭宗延要娶也是娶一個能和我並駕齊驅勢均力敵的女人為妻,如此也好風雨同舟,相互策應。但是現在,我希望這個人是你。”
朱曼玥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類型,給她一點顏色她能開染坊,同樣給她一點鼓勵,她就能夠做出斐然的成績。
她聽了他說的話異常高興,喜出望外地說:“那就承蒙信賴,多多指教啦。”
蕭宗延忍俊不禁,把她從自己身上攆下去:“洗澡去吧,早點休息。”
朱曼玥突然想到一件事:“現在訂婚了,我能進你的房間了嗎?”
蕭宗延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想我對你做什麽,盡管進。”
朱曼玥心說不要說得這麽露骨嘛。
這樣她還怎麽好意思覬覦他美好的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