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私人醫生來到別墅後, 給少年檢查了基本體征。

詢問過情況後,他從藥箱裏拿了藥:“可以驗一下血,看景先生的情況,可能也和受涼和情緒有關, 氣火攻心, 也容易引起發熱。”

“沒什麽事,吃完藥先休息一晚, 量和頻次我寫在盒子上了。”醫生囑咐完, 看向燒的迷迷糊糊的小朋友,道:“如果能退燒,明天就不用打針了。”

醫生告辭後。

半睡半醒的少年被攬起身, 身後靠上寬闊的胸膛, 修長的手指撬開自己的唇瓣。藥粒挨上舌尖, 隨即溫熱的水送了進來,滑過唇齒和口腔。

景眠咕嚕咕嚕咽下去。

溫水遠不如涼水解渴。

唇邊滑落的水漬流到下巴, 被男人拭去,景眠睫毛微顫,小聲問能不能喝涼水。

任先生:“不能。”

景眠:“……”

他恍惚地暗自想,喜歡的人提出要求, 為什麽不答應。

少年默默換了個姿勢, 腦袋慢慢靠上任先生的頸窩, 男人身上有些涼, 抱起來很舒服。

同時,也能嗅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好聞味道。

對方似是明顯怔了下,不久, 一隻手攬上景眠的腰,力道收緊。

景眠很快就忘記了自己的最初訴求, 在先生懷裏睡了好一會兒,再睜開眼時,臥室裏的燈已經關了,四周安靜,隻有男人清淺的呼吸聲。

本以為男人睡了,卻聽到任先生問:“難受?”

聲音不像是剛醒過來的模樣,聽上去很清醒。

景眠搖頭,聲音輕不可聞:“…哥哥。”

任先生摸摸他的額頭,手在被子之下,伸進景眠睡衣的下擺,少年明顯縮了縮。

“退燒了。”任先生親了下他的額角,說:“明天再洗澡。”

景眠用鼻音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過了許久,少年再次小聲地,叫了句“哥哥”。

任先生抬手,指尖撥開景眠的劉海,把退燒貼換下來,同時回應:“怎麽了?”

“你還記得李道陽嗎?”

任先生聲音停了下,道:“那次抱你的高中同學。”

景眠沒注意前麵的修飾語,見男人記得,點點頭:“他明天要來臨城看演唱會。”

“身上的錢不夠,想寄宿一晚上。”

景眠問:“可以讓他住這裏嗎?”

*

*

景洛沒等到接他放學的李喬。

一開始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媽媽沒有按照平時約定的時間出現門口,等到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個小朋友都被接走,直到隻剩下自己一個,老師才拉著他的手回到了學校裏。

老師按照預留的電話號碼打去,卻發現那頭已經關機。

老師隻好撥打另一位監護人,也就是景洛爸爸的手機。

景國鎮接起來時,聲音沙啞,還有些懵,問我:“我是景洛的爸爸,怎麽了?”

“洛洛的媽媽一直沒來學校接孩子,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嗎?孩子等了半個多小時,如果方便的話,您看有沒有時間過來接一下洛洛?”

景國振不能離開醫院太久,這裏的護士長會發飆,醫生也會攆他出院。隻是,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同時,景洛似乎也明白了。

小孩兒坐在病床的邊緣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許久都沒說話。

從那天開始,每天接送他上下學的人,變成另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那個親戚似乎也有自己的生活,隻幫忙接送了兩天就扔下了擔子。

就在第四天,一輛高檔車停在了景洛小學的門前。

這可給其他小朋友和家長都羨慕壞了。

景洛自從家族破產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所以當車窗搖下,主駕駛西裝革履的男人看向他時,小團子還有些陌生和無措。

——竟然是嫂子!

上一次見麵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對於景洛幼小的記憶來說,早就被拋在了腦後,記不清了。但是,嫂子的模樣還是很難忘記,因為不僅是日常生活,他時常也會在一些海報和路燈牌上看到對方的身影。

對方還是印象中一如既往的淡漠寡言,景洛猶豫了兩秒,握著自己的小書包帶,在眾人的目光下,費力地打開副駕,坐了上去。

嫂子沒說話,他也沒有問。

直到車子緩緩駛向醫院的時候,景洛低頭盯著自己的書包,再也忍不住,開口道:“哥哥呢?”

像是隱忍了許久,景洛眼裏積攢著淚花,很快滴落下來,這一次,聲音都隱忍著哭腔:

“他不要我了嗎?”

純黑色的車身流暢華麗,和主人的風格一致,就這樣,一路無言地把小孩送到了醫院前。

車子停了下來。

任星晚啟唇:“他不知道。”

景洛抬頭:“?”

“你哥哥不知道景家發生了什麽。”

男人側目,眼睛裏沒什麽波瀾,更談不上溫情,清冷的聲線低聲道:“我也沒打算告訴他。”

“你是你哥的小朋友。”

任星晚緩緩啟唇:“但他也是我的小朋友。”

.

景洛回到醫院時,顯然比平時寡言了許多。

他剛五歲,嫂子說的那些話,他隻能理解一半,比如最後那一句,他就沒弄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

也或許,他不用明白。

媽媽離開了他,爸爸也生病了,以至於那段上學的時間不認識的親戚長輩接他上下學,他還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是沒人要的孩子。

隻要知道哥哥還要他,

就夠了。

景洛背著書包,夜色灑落在他小小的影子上,他的心情卻似乎沒有以前那樣失落了。

隻是這一次,小家夥剛回到醫院,就有工作人員跑出來接待了他。

景洛這一次,再也不用再睡人多嘈雜的病房,不用和景國振擠在同一張病**,也不用再聽四周上了歲數的老頭們震耳欲聾的呼嚕聲,甚至半夜有人叫鈴,景洛也不用再一次驚醒,許久都睡不著覺。

他被醫院的工作人員帶著來到了一間職工宿舍,裏麵的物件一應俱全,很多都是他們那個簡陋的新家裏搬來的日用品和家具

從此之後,每天都有人接送他上學。

那個人不再是嫂子,聽到對方自我介紹,名字叫餘年,好像……是嫂子的助理。

*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醫生複查CT,發現景國振肺部的病灶吸收了很多,抗炎治療很有效果。

從一開始醫生不讓他下床,盡量俯身睡覺,到現在,醫生也會鼓勵景國振下地走走。

景國振大病初愈,心態較以前變了許多。

李喬離開了景家,景國振看著病房外的窗戶,每天都盯著那晃動的枝芽,看著由鮮豔的綠色一點點泛黃,偶爾有幾片掉落下來。

這天,景國振偶然經過了醫院四樓的精神科。

他沒有進去,隻是在大廳旁看到了醫生的介紹欄。

而就在第一排,他看到了一個叫“裴盛 ”的名字。

景國振視線略過,沒有波瀾,隻是剛轉身離開,他卻又忽然停住腳步。

目光隨之震動。

裴勝。

……裴醫生?

*

景國振敲了敲門,聽到裏麵男人聲音,說了句請進。

景國振病剛好,走路還有些緩慢,甚至還穿著病號服,裴醫生抬眼看到中年男人時,神色不由一怔。

“你是哪層的病人?”

“有什麽精神方麵不舒服可以和你的主管大夫說,不用掛號,我們這裏可以院內會診。”

景國振連忙搖了搖頭,解釋:“我沒有不舒服。”

“我想問一下,裴醫生,你有沒有接過……名叫景眠的病人?”

這一次,門診室陷入了沉默。

裴醫生唇線抿成一條線,過了好幾秒,開口:“你是景國振。”

景國振有些窘迫,這個醫生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甚至稱得上冷漠,大概這個人知道他自己和景眠的關係。

他回答:“…是我。”

裴醫生:“你有什麽事嗎?”

景國振說:“我想……了解一下那孩子的病情。 ”

裴醫生愣了幾秒,忽然笑了:“不覺得你來的太晚了嗎? ”

景國振麵色不太好看,他喉結動了動,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即使晚了,也應該過來。 ”

“大夫,眠眠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

本以為對方不會再告訴自己,或是因為景眠曾經告訴過眼前這個男人,自己從來沒有善待過那個孩子,所以這見到自己那一刻,這個醫生本能就抱有了敵意。

但好在他沒有找錯。

景國振深吸了口氣,靜靜的等著那個自己可能不會被知曉的答案。

“創傷後應激障礙。”

裴醫生說。

景國振猛地抬起了頭,眼裏盡是詫異:“什麽?”

這個病對於他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太過陌生,在老一輩的人眼中,抑鬱焦慮症都可能是年輕人用來躲避上學的借口,更別說創傷後應激障礙,這種學術感極強的醫學術語。

而這個病症,竟然會和自己兒子聯係到一起。

“為、為什麽……”景國鎮有些語無倫次,甚至不知道先詢問這個病具體的表現和內容是什麽,他開口,完全搞不懂,也不想明白似的:“好端端的,怎麽會得這種病?”

“好端端?”

裴醫生無聲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像是無聲的諷刺,他說:“眠眠從小到大,在你幾乎沒怎麽參與的養育下,他一直都是好端端的?”

“你要是直接現在,依舊假裝不理解,還不如現在就回你的病房去。”裴醫生靠回椅背,直接下了逐客令:“我這裏不負責接待病人家屬。”

“不……裴醫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景國振下巴上的胡渣青紫,眼睛也盡是血絲,看上去有些狼狽,他連忙說:“我不太了解這個病,但如果景眠能治好,我願意為他承擔一切費用。”

他現在說這話的裝扮顯然不夠令人信服,本以為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醫生會對他的衣著和狀態做出一番嘲諷,誰知對方竟然並沒有。

相反,男人低下頭,拿過一疊厚厚的醫學資料書,熟練到沒有任何猶豫的跳轉到一頁,隨即調轉方向,推給景國珍。

“劃紅線的那行字。”

甚至不屑於和他解釋。

景國振接過,這本書停留在的頁麵,正是剛才令他費解的那幾個字。

“這個……不能讓任家知道。 ”景國振低下頭,讀完後,發青的唇瓣有些顫,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般,低喃道:“知道的話,眠眠會被他們退婚,他承受不了……”

裴醫生微微皺眉:“任家? ”

“對。”

“不能讓任家知道。”景國振抬起頭,問裴盛:“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對嗎?”

裴醫生表情有了變化,景國振卻捉摸不透對方的神色。

隻是,幾秒後,

他聽到裴醫生開口:“當然不是。”

景國振一怔,眼裏流露出驚異的神色。

“他的愛人很早就找到了我。”

……

“你從來都不是第一個。”

*

*

翌日清晨。

景眠徹底退了燒。

雖然腳下有點虛,但好歹能下樓,吃了熱騰騰的早餐,景眠覺得全身都活過來了。

因為李道陽要來,即使自己再燒起來,也不至於家裏沒人,所以景眠讓任先生去忙自己的行程,不用在家陪自己。

隻是,為了不打擾男人工作而發出的動員行動,似乎莫名有點……不讓先生打擾的清場嫌疑。

景眠躺在沙發上,玩了會手機,又想睡個回籠覺。

不知過了多久,景眠的手機響了。

少年拿起一看,發現竟是任先生的經紀人,楊帆大哥。

景眠很快接通,叫了聲“楊帆哥”。

“景先生,你現在在家嗎?”

景眠回答:“在。”

任先生的經紀人或是助理聯係他時,一般都是男人的授意,或是要接他去哪兒,或是有活動無法和自己通話。

景眠猜測,任先生大概有什麽事找他,但早上他們也才分開了兩三個小時。

“怎麽了?”

楊帆擦了把汗,聲音有些焦急,道:“眠眠,任哥現在不在後台,因為要出席活動,先前我去取文件的時候好像把備用版落在了任哥的書房,現在大概率還在那裏。”

“這邊有點著急,下午要用。”楊帆歎了口氣:“要是要的時候拿不出,我再折返回去取,那時候就耽誤事了。”

“景先生,你現在方便嗎?我讓餘年過去取。”

如果放在平時,景眠會和任先生確認一下,而現在大概率任先生抽不開身,況且在今早男人離開時也提到過,隻不過說的是楊帆本人可能過來,開門的時候不要被驚到就好。

“方便的。”景眠站起身,往二樓走:“是書房的書櫃嗎?”

“不太確定,當時我放在了桌麵上,如果現在沒有的話很可能任哥收起來了。”

楊帆說:“大概在書櫃,或者抽屜,或者是某個文件夾裏…哎,麻煩了眠眠。”

景眠輕聲道:“沒關係,我去找找。”

少年把手機放了免提,因為是先生的書房,所以他並不是常客,偶爾需要完成課題,或者筆記本無法取代的必須要用電腦時,才會和男人說一聲,占用先生的書房。

甚至他在書房待過最久的時間,還要追溯到那次自己在試穿婚禮的西裝時,被任先生抵在書房門前的那個吻。

但他從來沒試著翻過先生的抽屜或書櫃,因為在他的潛意識中那是對方的領域,作為協議結婚而同居的夫夫,最初時景棉便怕窺探先生的隱私,讓男人感到冒犯。

上一次他偶然扶起相框,還發現了自己和任先生小時候的合照。”

現在情況特殊,他隻好按照楊帆說的,在書房裏放輕動作地尋找。

少年把手機按了免提,放到男人的桌台上,他打開書櫃,掀開一排又一排的縫隙,以及有些寬大的可以夾著紙頁的書籍。

找了一圈後,景眠一無所獲。

楊帆提醒少年:“是不是沒放在書櫃上?抽屜裏有沒有”

景眠俯身,一排又一排拉開抽屜,先生抽屜裏的物件並不繁瑣,也不多,整齊而簡潔,如果有景眠想找的文件,根據大小,一目了然絲毫不費力氣。

第一層。

然後是第二層,

第三層。

景眠發現,第三層竟拉不開。

鑰匙孔絲毫不動,似乎是上了鎖。

少年下意識收回了手,觸碰到了男人不想讓人窺及的領域,忽然有種侵犯了先生隱私的罪惡感,景眠拿過手機,告訴楊帆:“第三層上鎖了。”

楊帆問:“您知道鑰匙在哪嗎?”

景眠:“不知道。”

先生沒有告訴過他。

楊帆那頭似乎找了找,猶豫道:“任總外衣兜裏有一把鑰匙,不知道是不是……我先讓餘年送回去。”

景眠答了句好。

電話掛斷後,果然沒過二十分鍾,餘年的車就開進了小區。

景眠開了門,餘年穿過小院子,在玄關換鞋後,剛要上二樓,便看到景眠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臉色有些白,聲音也帶著點鼻音,悶悶的,一看就是剛退燒後的模樣。

餘年一拍大腿,迅速折返回來,說:“景先生,你病才剛好,穿這麽少可不行,任哥特意叮囑過我們……現在正好季節過度,發燒感冒都容易反複。”

他一邊說著,連忙把手裏的外套給景眠披上。

外套很大,即使披上肩頭,下擺也垂到了大腿根部,隻能堪堪露出指尖,景眠有些怔愣地低頭,喃喃道:“好像是先生的…”

“對,是任哥的。”餘年笑了笑,道:“鑰匙在任哥外套裏,我就一起拿回來了。”

冷意被隔絕在外,的確感覺暖和了許多。

餘年馬不停蹄地上樓去了書房,景眠跟在後麵,停在書房門口,眼看著餘年拿著那把鑰匙找到抽屜的第三層,對準,發現插不進去,更擰不動。

餘年:“?”

他收回手,說:“不是這把,打不開。”

餘年站起身,拿出手機,給楊帆撥去了電話,同樣摁了免提,兩人在電話裏扯著嗓子溝通,半天沒個結果。

景眠下意識把手伸進穿著的外套裏,摸了摸,外衣兜幹幹淨淨,唯一的鑰匙在餘年那兒。

隻是,指尖順著向上時,景眠手指一頓。

內懷裏,似乎有硬硬的東西。

景眠拿出來,發現是一個比尋常門鑰匙要小的金屬鑰匙。

少年默默走上近前,俯身,把鑰匙插入第三層抽屜的鑰匙孔。

金屬的碰撞聲響起,景眠朝鎖芯微微一探,動作停滯,擰動。

鎖芯發出“哢噠”的聲響。

——開了。

餘年:“!!”

餘年把手機放到桌沿上,也跟著俯下身來,驚喜道:“竟然開了!景先生怎麽找到鑰匙的?”

景眠沒來得及回答,在視線看到抽屜裏麵的那一刻,少年微微一怔。

餘年把抽屜拉開,目光僅是搜尋了半秒,便歎了口氣,抬頭道:“抽屜裏也沒有。”

楊帆的聲音也隔著聽筒:“沒有嗎?”

他想了想:“估計沒放書櫃和抽屜,餘年,你再試試翻一下茶幾邊,那裏有沒有一個檔案袋?有的話也已經開封了,你可以打開。”

餘年按照楊帆所說的,繞到桌子另一頭的小茶幾,茶幾邊的一個夾層裏是一疊有些厚的檔案袋,開封後大概裝的都是一些重要的備份文件。

餘年輕輕打開,翻找,很快就找到了楊帆所說的那張備用紙案。

他如釋重負,喊:“找到了。”

“好咧,餘年你回來吧,景先生還病著呢,別打擾人家休息。”楊帆那邊似乎也很忙,匆忙說:“辛苦了。”

餘年完成任務,剛要起身告辭,才發現景先生似乎已經沉默了許久。

像是……在發呆。

餘年輕聲道:“景先生,那我先告辭了?”

景眠回過神,站起身:“這件外套……”

餘年笑著說:“沒事,景先生您穿著吧,休息室那邊有外套,不用擔心凍著任哥。”

送餘年離開別墅,少年再回到家時,家中一片寂靜。

景眠躺回沙發上,連帶著先生的外套一起,淡淡的好聞香氣包繞而來,是屬於任先生身上的味道。

少年拿起手機玩了會兒消消樂,今天李道陽要來借住,而且還沒有到直播的時段,明明有很多事情沒做,但自己卻莫名少了份興致。

他的注意力,好像被什麽勾走了。

景眠用了幾分鍾,意識到了自己在因為什麽而無法恢複專注狀態。

似乎是……因為先生的第三層抽屜。

大概抽屜裏的東西真的很重要,先生才會把鑰匙放在內懷。

雖然僅是匆匆一瞥,但景眠還是看到了抽屜裏,有一個包裝精致的首飾盒。

純白色,軟質包裝,裏麵大概是類似首飾的奢侈品。

但外皮有些磨痕,大概已經存放了許久。

邊角上麵寫著縮寫“MM”。

大概……是任先生沒能送出去的禮物,或是男人收到了對方禮物,卻一直完好無損地保留到了現在。

緊鎖著的抽屜,代表著先生視若珍寶。

景眠垂下眼睫,在消消樂發出第三聲“Unbelievable!”的提示音後,少年倏然坐起身。

理智在告訴少年:不用在意。

衝動在告訴少年:到底是哪個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