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甄嬛傳

回到坤寧宮的皇後,再也維持不住自己那副端莊大方的表情,如同發泄情緒一般的將桌子上所有的瓷器全部都掃在地上。

聽著瓷器摔在地上所發出來的響動,往後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揮退了所有人,整個人十分黯然的抱著腿坐在地上,消沉的,仿佛她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反而是失去了一切的傷心人。

坐在一旁的剪秋望見這樣的皇後,隻覺得心疼的不得了,剪秋本身就是一直跟在皇後身邊的人,因此也知道皇後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最心疼自家小姐不過了。

想著今天皇上和皇太後兩個人那副默契的把自家小姐當成棄子的模樣,剪秋就恨的不行,可惜她隻是一個丫鬟,哪怕是再怎麽恨也不能夠對那兩個人造成什麽傷害。

她能夠做的隻是盡量的安撫著自己的主子說道:“娘娘,皇太後不會讓您的皇後之位有什麽問題的,皇上他,他這次虧待了娘娘,肯定也會補償娘娘的,那樣子您想要三阿哥…”

剪秋無數的安慰的話語全部都敗落在了皇後的眼淚之中,剪秋從未見過自家娘娘這般傷心傷神的模樣。

即使在昔年大阿哥身亡的那一日,可是自家娘娘心底裏還帶著對於皇上的愛意,對於自家姐姐的恨意,最終她強撐了下來。

看著剪秋那手足無措的模樣,皇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原來她還會哭嘛,她早已為她的眼淚早就已在弘暉死去的那一日,在那大雨瓢盆的夜晚之中流幹了。

原來自己還會哭啊,皇後這般想著望著手心中的一滴眼淚,整個人呆愣愣的。

這種呆愣愣的表情反而讓人看著更加覺得悲哀,剪秋不願意看到自家小姐這副如同枯木一般的表情,她寧願自家小姐充滿恨意,充滿痛苦的活著,至少那樣子,她能夠有力氣去拚,去搶,去活著。

剪秋努力地安撫著自家小姐說道:“娘娘不必多想什麽,華貴妃本身就是一個秋後的螞蚱,娘娘想收拾她,什麽時候都可以收拾。”

皇後聽著剪秋這帶著一份柔和與緊張的話語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道:“我和華貴妃有區別嗎,至少華貴妃享受了這麽多年的恩寵,即使是假的,可是皇上演的多真呐,我這個皇後被逼得手足無措呀。

我的孩子沒有了,我的夫君愛著我的嫡姐,剪秋,我還有什麽,有這空虛的被別人所覬覦的後位,有著愛著所有人就是不愛自己的夫君嗎?”

望著自家小姐這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剪秋心中的恨意更是如同烈火一般的熊熊燃燒了起來。

但是即使她再怎麽恨,麵上她還是努力的強壓起了心中的憤恨,盡量的安撫起了自家小姐。

剪秋抱著皇後,兩個人就著這樣的姿態,慢慢的在坤寧宮互相相擁著,仿佛能夠從彼此的身上汲取著一份力量,汲取著能夠在這深宮之中活下去的力量。

安陵容回到了寢宮之中,看著在大**呼呼大睡的孩子,原本緊張的心才慢慢地和緩了下來,即使計劃的再多推演過多少次,可是她總是害怕會有所疏漏,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敢放鬆心神。

安陵容這般想著脫掉手上的護甲,用手輕輕地撫摸起了自家孩子的臉龐,看著孩子無憂無慮的睡眠,安陵容就覺得心中湧起了巨大的力量。

安陵容揮退了所有人,躺在**,側著頭一邊看著孩子的睡顏發呆,一邊仔細的思量起了今天的那一場大戲。

其實整件事情是她所發起的,卻沒想到事情遠比她所想象中的更加的熱烈,而且本來該是棄子的甄嬛竟然被皇上給保了下來。

皇上看著甄嬛的那一瞬間的呆愣,究竟是代表著什麽呢?

這個秘密,甄嬛知道,皇上知道,皇後知道,可是自己不知道,安陵容想著隻覺得額角有些發疼,感覺到這熟悉的疼痛,安陵容馬上就舒緩了神經,不敢再去想什麽了。

即使一切發展的這樣的順利,可是為了算計皇後和華貴妃,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反複的想著整個計劃,努力的推演著,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麽破綻,用腦過度的結果就是她時常就會有一些頭痛。

不過好在結果很美好,安陵容這般想著,微微的笑了起來,然後才猛地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麽自己會頭痛,而且自己的頭痛的症狀是越來越強烈,哪怕是再怎麽多思多慮,也不應該到達這樣的份上。

安陵容猛地坐直了身體,她有沒有可能是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之下就中招了呢?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完成她算計的心願,把杜鵑給遠遠的派出去了不少回,都沒有時間讓杜鵑好好的仔細的檢查過自己的身體了。

安陵容這般想著又重新地躺了回去,即使是有可能中毒了,可是她依舊顯得那樣的波瀾不驚,甚至重新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清晨,宮女們掀開帳子,準備叫醒安陵容。

安陵容也是如同往日裏的一樣,在宮女們的服侍之下,慢慢的洗漱了起來,抱了抱自己的寶貝兒子,吃起了早膳。

然後扶著杜鵑的手在整個宮殿裏慢慢的走動起來,鍛煉著身體。

其他的人十分有眼色的,站的距離遠了一些,安陵容卻不敢完全的放下心來。因為如果她猜測正確的話,那麽能夠使自己中毒的一定是自己有一份信任的人,因此她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放在杜鵑的手上的護甲,仿佛無意間帶著一份惱怒地刺入了杜鵑的手之中。

這種仿佛拿無辜的宮女泄憤的舉動,讓其他的人眼睛閃了閃,但是她們都當做沒有看到的一般無事的站在那裏。

杜鵑卻從這個舉動之中發現了不一樣的意味,不說她是多麽了解安陵容,就說剛才安陵容剛剛的動作時,是她準備說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的時候。

這樣的舉動就代表著有不可以信任的人在這附近,杜鵑重新的垂下的眼眸,臉上適時的露出了隱忍的表情,一隻白細的胳膊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安陵容仿佛被驚著了一樣猛的放鬆了手,帶血的護甲在空中揚起一道弧度,一滴血液從護甲之上慢慢的滑落。由此可見,剛才安陵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插進了杜鵑的手之中。

其他人見狀頓時將腰躬的更顯低了,杜鵑隱忍著迅速的拿起手,抓住了安陵容的手一瞬。

仿佛怕她責罰一般的趕緊的跪了下去,安陵容看著杜鵑帶著一份怒氣的說道:“你可有什麽想要辯解的話嗎?”

杜鵑心領神會的跪著說的:“奴婢不敢辯白什麽,求娘娘息怒。”

安陵容閉了閉眼睛,仿佛是被她氣著一般,實則是為了掩蓋住眼中的驚濤駭浪,沒想到她在這麽層層防護之下,還是中了毒。

安陵容帶著一份怒氣的說道:“如此不懂規矩,不必再在本宮的身邊伺候了,接下來你的事情就全權由杜若來掌管,至於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免得其他人說本宮不懂得體恤奴才。”

安陵容這話一說,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於一個奴才來說,最可怕的是什麽,最可怕的就是自家主子不重視她,不得主子重視的奴才,就是任人欺淩宰割的物事。

看來,往日裏神采飛揚的杜鵑姐姐也要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宮女們想著有些人露出了真切的擔憂,有些人表麵擔憂,內心高興的不得了,當真是人生百態,曆曆在目。

杜鵑也是一副被傷著了的模樣,卻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夠趕緊的叩首。

安陵容說完這話,扶著杜若的手,轉身的就走遠了,一群人浩浩****地慢慢地走出了杜鵑的視線範圍。

杜鵑卻仍舊小心翼翼的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仿佛如同一個普通的宮女,被主子厭煩了,一樣的帶著幾分忐忑,幾分心如死灰,慢慢的站了起來。

然後才慢慢的帶著幾分沒有希望的灰敗感,慢慢的走入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作為安陵容身邊的一等宮女,她的待遇甚至比一些小官的嫡女過的還要好,單獨的大房間,有人會專門的討好她,更有小宮女為她做著一些生活之中的瑣事。

杜鵑一進來之後就下意識的關上了門,仿佛是不希望別人幸災樂禍,看見她失態的模樣,實則她一進入屋子裏就趕緊的坐在一旁,從衣櫃的角落的磚塊之中取出了自己的一本醫書。

那本醫書是她的祖父留下來的,在上麵記錄了許多平常難得一見的毒之類的東西。這本醫書十分的獵奇,是幼年時她最喜歡看的。

因此,在抄家滅族的那一日,她還拿著醫書,懵懵懂懂的就被其他人給拉了出去,其他人把她身上的衣服,首飾全部都搶走了。但是這本破破爛爛的書卻給她留下來了。

到了後來,這本書就是一個慰藉被杜鵑緊緊的藏在了這裏,直到現在,她才猛然的想起醫書上有一個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