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寵愛006
“你拒絕了？”
“你居然給拒絕了？？”
“寶貝，你知道那個音樂劇的票有多難買嘛，他直接給你安排了一場加演，還是包場隻有兩個人看。又是包餐廳請你吃飯，又是請法國廚師過來單獨為你做菜，又是空運食材，又是送稀有皮包包，你最後居然把他給拒絕了？？？”
辛顏站在鏡子前，正在認真仔細地往臉上摸麵膜。
手機開了揚聲器，陶冉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出來，又驚又急。
等陶冉說完，她慢聲開口道：“可你不覺得太快了也太怪了嗎？”
陶冉：“哪裏快哪裏怪呀？成年人之間的愛情，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嘛？”
辛顏繼續對著鏡子抹麵膜。
“我們昨天才認識，連話都沒聊上幾句，他今天就弄這麽大陣仗，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在追求你啊，這還用問？”
辛顏把刮勺放到小碗裏，放下小碗拿起手機往洗手間外麵去。
“可我沒感覺出他喜歡我。”
“不喜歡你花這麽多心思這麽多錢搞這些事啊？”
“所以我才覺得怪怪的啊。”
辛顏在沙發上坐下來，伸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順便調小音量。
放下遙控器，她又繼續說：“而且我自己對周宴的感情也沒有徹底整理清楚，為了揚眉吐氣和他在一起的話，這種心態也不對，我還是先放空一段時間吧。”
這也是她剛想清楚的事。
愛情應該是純粹的。
她要和誰在一起，隻能是因為喜歡，而不能是為了別的。
陶冉：“你不要在周宴那一棵樹上吊死呀，錯過這個村可能就沒這個店啦。”
辛顏放鬆著語氣道：“你放心吧，我已經對周宴徹底死心了，不會再犯傻的，隻不過在短時間內沒辦法去喜歡上別人。以後再說吧，會遇到合適的的。”
看她自己想得清楚，主意也足，陶冉便沒再勸。
她隻又說一句：“以後不一定能遇到條件這麽好的，你可別後悔哦。”
辛顏：“嗯，不會後悔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感覺不出來那個蘇先生喜歡她，自然也不會覺得他是想要和她戀愛結婚。就算是在一起的話，也是一段不對等的關係。
她不能從一個坑裏，再跳進另一個坑裏。
不對等的關係，不被愛的卑微，她都不想再去體驗了。
和陶冉聊完天，差不多也到了洗麵膜的時候。
辛顏去到洗手間把麵膜洗幹淨，做完護膚，收拾好洗手間又回到客廳。
坐下來刷了會手機。
想到點什麽，她打開計算機按了一會。
大體計算完看音樂劇和吃一頓那樣的法餐要多少錢，辛顏把自己花的那部分錢，給遲遇轉賬轉了過去，附字：【今天看音樂劇和吃飯的錢，謝謝】
當然了，遲遇安排臨時加演，包場又包餐廳，以及請法國廚師的錢，她是支付不起的。她隻給了自己看劇的票價，還有吃的那頓飯的錢。
遲遇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剛好聽到手機振動。
他過去拿起手機，解鎖點進微信，便看到了辛顏給他的轉賬和留言。
目光落在信息上滯住。
他當然沒有點轉賬信息收錢，片刻自語道：“是我給少了？”
***
轉完賬發完信息，辛顏又刷了一會朋友圈。
她自己不太愛發朋友圈，但喜歡看一看別人的生活動態。
心情放鬆地往下滑了幾條，便又看到了楊雨桐發的。
她發了一張周宴閉眼躺在**的照片，配文字：【BOSS替我擋了很多酒，內疚】
看著周宴的照片和這一行字，辛顏不自覺想起剛認識周宴時的自己。
那時候她也什麽都不懂，但跟周宴出差陪客戶吃飯，都是她替周宴擋酒。
最初的時候她不會喝酒，怕辣，酒量也差。
但周宴告訴她。
能喝是職場必備技能。
後來喝多了便喝出了經驗。
她會在喝酒之前先喝一杯酸奶，會在中途去把喝的酒給吐掉，吐完回到酒桌上繼續喝。
她的酒量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多想無益。
辛顏按掉手機，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
起身回屋睡覺去了。
次日仍是很舒服地睡到自然醒。
她出去吃了頓早餐，然後開車去超市買了米麵水果蔬菜魚肉以及很多零食。
回到家把廚房冰箱和零食櫃都塞滿，心裏也跟著覺得滿實。
被周宴調-教培養了七年她都快要忘了，她其實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
她喜歡慢節奏的生活。
喜歡花草貓狗，所有可愛的小動物。
中午她在家裏開火，自己給自己燒了三個菜一個湯。
因為很長時間沒做過飯，燒的菜都是找教程照著做的，好在味道還不錯。
吃完飯休息一會，開始護膚化妝，準備出門。
今天她約了獵頭公司的蕭晴喝咖啡，時間是下午三點鍾。
辛顏到咖啡廳的時候蕭晴已經到了。
她到蕭晴對麵坐下來，點了咖啡後和她寒暄了幾句。
雖然有聯係方式，雖然蕭晴一直對辛顏很感興趣，但辛顏和蕭晴並沒有私下正式見過，自然也算不上熟。
不過見麵談的是正事，倒也無所謂熟與不熟。
喝著咖啡寒暄熟絡了一會，兩人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蕭晴笑著說：“之前怎麽約你都不出來，現在你是想通了嗎？”
辛顏衝她點頭，“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
蕭晴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以你的才華與實力，你值得更好的平台。”
是她想要幫人挖辛顏，有些話自然不用辛顏開口問，她自己就全部往外拋，對辛顏說：“如果你到金利的話，年薪和年底分紅，都會是現在的兩倍。”
金利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珠寶公司。
辛顏打算離職跳槽，她的首選就是金利。
其實在薪資方麵，辛顏從來都沒有在意計較過，也從來沒有和周宴談過，一直都是隨周宴給的。她也沒有去對比過，周宴給她的薪資到底多不多。
現在看來，對於她的能力和價值來說，應該是算不上多的。
細致且方方麵麵聊下來，不管是薪資獎金職位，還是平時的休假安排，辛顏對於金利開出的條件都十分滿意。
她對蕭晴說：“我這邊要找個合適的時機申請離職，交接完正式離職之後，我想要再休息一段時間，等明年春節假期結束，再到金利入職，你看行嗎？”
年前剩餘的時間並不多了，找好時機提離職，加上交接工作辦手續，等一切都辦完，時間上起碼也得一兩個月以後了。
所以蕭晴很爽快點頭：“可以。”
這也就算是說定了。
辛顏和蕭晴又坐著聊了會別的，悠閑地喝了喝咖啡。
***
周末這兩天辛顏過得十分充實滿足。
是與之前埋頭撲在工作上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有自己的私人時間，自己可以隨意支配。
這種感覺十分自在且美妙。
周一上班，辛顏也沒有恢複以前那種上緊發條的緊張感。
不過她工作的時候一樣認真，並不在工作上敷衍。
所有的工作中，她最上心的自然是遲盛輝定製的那套珠寶。
3D模型做好後打印出蠟模，接下來不管是製作石膏模、鑄件，執模、鑲嵌、拋光，所有的工序她都會去監督把控。
這一周她仍然是沒有必要就不加班。
她會買菜回家做飯，也會去美容院做護理放鬆。
她還買了兩盆綠植回家。
一盆百合竹，一盆龜背竹。
家裏多了點充滿生命力的綠色。
每天醒來的心情也不一樣。
在這一周之內，遲遇約了她兩次，她都找理由給拒絕了。
周五晚上回到家，洗漱完以後，她又收到遲遇發過來的信息。
他每次發信息都很簡短利索。
問：【周末有沒有空？】
辛顏點出鍵盤回：【不好意思，蘇先生，這周工作很忙】
回完她扔下手機沒等回信，轉身忙別的去。
已經拒絕他這麽多次了，她的態度表達得很明確了。接下來應該不會再找她了。
周末這兩天，辛顏往工廠跑了兩趟，主要去看首飾的製作進度與質量。
剩下的時間她都在家裏沒出去。
放懶自己，享受生活。
周一早上在鬧鍾聲醒來。
收拾好這種懶適，打起精神繼續上班。
自從決定要離職開始，辛顏就在陸陸續續把自己手裏的工作往下安排。
她讓艾米來接替自己的工作，遇到事情大多也讓艾米負責處理。
最近這段時間，她也沒再多關注周宴和楊雨桐。她自動且無聲地退出周宴的生活，隻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老板。
中午吃完飯回到辦公室，辛顏坐在電腦前打開文檔。
首行居中，先打出三個大字：【辭職信】
經過上一周的梳理，她手頭上的工作已經整理安排得差不多了。
現在申請辭職，在正式離開公司之前有一個月的時間，用於交接工作足夠了。
這個時間內，遲盛輝的那一套定製珠寶也能夠做出來。
有始有終，也算對得起她對星燦付出的七年感情。
她敲著鍵盤一字一字寫辭職信。
每多寫一個字，心裏的釋然就多一分。
敲完最後一個字，在心裏悶積沉壓了三個多月的那口氣，似乎也散完了。
她出神地看著電腦屏幕，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
片刻後輕吸一口氣，把辭職信打印出來。
她總共打印了兩份，準備一份給周宴，一份送去公司人事部。
簽好字辛顏把辭職信暫時放到一邊。
到兩點鍾的時候，她拿上辭職信直接去了周宴的辦公室。
敲開門進去。
周宴看到她笑著說：“剛好找你有事。”
沒給辛顏說話的機會，在辛顏坐下來後，他看著辛顏又說：“元旦新品你們開始著手準備了沒有？這兩天抽時間開個會吧，先把主題定下來。”
辛顏沒猶豫，直接回話道：“這次節日新品的事，交給艾米全權負責吧。”
周宴聞言一愣，不解，“你要交給艾米負責？”
辛顏：“艾米也是設計部的老人了，各方麵的能力都不錯，可以負責。”
周宴仍然不是很理解，“那你呢？”
她可從來沒有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別人去負責過。
公司裏這麽多人，她是最能吃苦，最任勞任怨，也是最有責任心的一個。
辛顏低眉微微抿一下嘴唇，伸手把對折起來的辭職信放去周宴麵前。
周宴神情疑惑地打開對折的紙，微愣。
這種東西，隻需要看最上麵的三個字就行了。但周宴對著這張紙看了好片刻，然後抬起頭看向辛顏問了句：“怎麽了？”
辛顏看著他，麵色淡然眼神堅定，“周總，由於一些個人原因，我打算離職了。您放心，我會在公司再留滿一個月。在這個時間之內，我會把手裏所有的工作都處理交接好。您看是招個新的設計總監，還是直接從公司內部設計師裏提拔。如果提拔的話，艾米可以勝任。”
周宴看著辛顏的臉，並不是很當回事，折起辭職信道：“是怪我平時給你放假放少了？如果之前這半個月還沒休息好的話，我再給你放個假，怎麽樣？”
辛顏並不動搖，“我會呆滿一個月，您還是盡早安排接替我工作的人吧。”
周宴仍是不接這話茬，也並不覺得辛顏是認真的。
他想了想說：“那這樣吧，你如果不想休假的話，其他的事你也可以先不管，暫時讓艾米來管。公司剛接到一個私人定製的大單，接下來你就跟這一個單，再放鬆放鬆。”
他找辛顏有事，主要就是元旦新品和這個私人訂製單兩件事。元旦新品可以讓艾米接手負責，但這個私人訂製客戶指定必須要辛顏為他做設計，那就讓她隻跟這個單子好了。
辛顏想了想，隻跟一個私人定製單的話，確實會比較輕鬆。
把其他的工作全部都交接給艾米，她隻跟一個定製單，也不是不可以。
完成這最後一單，她就和周宴，和星燦，好聚好散吧。
於是辛顏開口道：“好，我再跟最後一單。”
周宴仍不拿他這話當回事。
他自信自己捏住了辛顏的七經八脈，並不擔心辛顏會真的離開他，離開星燦。
他語氣柔和繼續跟辛顏說：“這單顧客約在咖啡館，你等會直接過去就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累的話就放鬆放鬆，在我心裏，星燦的設計總監隻能是你。”
以前辛顏聽到這種話，是會心花怒放心泛漣漪的，但現在她不會了。
她說：“您會找到比我更好的設計總監的。”
周宴看著她，麵色和語氣都越發溫和，深深肯定：“不會有比你更好的。”
她不會再被這些話蠱惑了。
辛顏暗暗咽下一口氣，從椅子上起身，“周總，我是認真的，我先去忙了。”
說完她起身，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
回去後她拿上另一份辭職信，親自交到人事部，便拎上包出門走了。
人事部經理接下她辭職信的時候愣怔了好一會，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在大家心裏，公司裏誰都有可能離職，隻有辛顏不會。
確認了好幾遍確實是辭職信，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於是他拿著辭職信去找了周宴。
而周宴隻有不慌不忙的一句話：“不用管，放著就行了。”
既然如此，人事部經理也就沒把這事多放在心上。
周宴沒有同意，那辛顏八成也不會真的走。
辛顏不管周宴是什麽態度。
她已經把辭職信遞交了上去，哪怕他不同意，一個月後她也會走人。
她決定的事，一般不會隨意動搖改變。
她和周宴，和星燦的緣分，也該畫上句號了。
不過隻要還有一天在工作崗位上，她都會認認真真做好自己的事情。
出公司開上車，她往周宴說的那個咖啡館去見客戶。
這個咖啡館是個設計獨特的獨棟院落。
辛顏走進小院，隻見院裏種滿了無盡夏，正盛開一團團粉色和藍色的花朵。
環境很清幽雅致。
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小院裏也很安靜，不聞半點人聲。
辛顏聞著花香走進咖啡館，目光掃過擺置錯落的桌椅，才發現裏麵隻有一個客人。
目光落到那個客人臉上的瞬間，辛顏驀地愣住。
上周約她三次，被她拒絕了三次的男人，正坐在咖啡館靠玻璃幕牆邊的座位上。
他悠閑地喝著咖啡，目光落在玻璃幕牆外，身上鋪灑著秋日午後的暖暖日光，整個人都好像在發著淺淺金光，悠閑慵懶中滲出直逼人麵的金貴。
毫無疑問，這唯一的一位客人，就是她的客戶了。
站著稍微猶豫一會，辛顏穩住表情，邁開步子走去遲遇對麵坐下來。
遲遇在她坐下後回過頭來。
他放下手裏的咖啡杯，閑閑往後一靠，就這麽看住辛顏。
那眸光裏滿是慵懶從容，萬事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