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到了八十年代全國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律懷一回想好想很多年都沒回去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每一年妹妹和妹夫回來都說那邊變化一年賽過一年。
那也是他和全體戰士一點點耕耘出來的地方, 更是認識林聽晚並喜結連理的地方，在他的感覺那裏有家鄉的味道。
“好啊, 下個月帶上甜甜, 我們一家人回去看看，前幾天甜甜還問了北大荒是什麽樣子。”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她卻還不知道那裏在那裏或者是什麽樣子。
林聽晚原本以為下個月就能過去,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顧律懷因為工作原因，暫時外調, 雖然距離北京不遠，卻突然忙了起來, 這一耽誤就是好多年，直到了八七年才又回了北京。
現在的甜甜已經十一歲了，今年正好上初中, 小姑娘性格依舊活潑, 今天放學回家得知爸爸晚上就到家了, 趕緊把自己考試的卷子和平時的作業拿出來。
顧律懷剛到家甜甜就把自己的成績拿出來邀功，等爸爸看卷子的時候又是端茶遞水，惹得顧律懷都有些奇怪，女兒今天過於孝順了, 悄悄的看了一眼妻子，林聽晚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無聲的笑了笑。
略含深意的笑讓顧律懷知道了, 女兒絕對有事找自己，也沒說話。
倒是甜甜看到母親笑頓時開始拍馬屁, “媽媽，你笑起來真好看。”
林聽晚“噗”一聲就笑出來了，甜甜畢竟還是小孩子，又趕緊找補一句，“真的，我同學都說我好看，因為我長得像媽媽。”
這話倒是讓林聽晚和顧律懷一同抬頭看著女兒，其實甜甜的長相更像爸爸一些，不過五官又更精致，組合起來那種感覺又很像媽媽。
這時候張嬸子把飯菜全部端上了桌招呼著大家吃飯，張嬸子沒了家人，這些年一隻在顧家，林聽晚和顧律懷早就把她當做了一家人，也打算給她養老，所以張嬸子也把大家當她的孩子，生活上照顧得無微不至。
得知顧律懷回家，做了一大桌子的精美飯菜。
菜色也豐富，不僅有顧律懷喜歡還有林聽晚和甜甜喜歡的。
飯桌上甜甜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小想法，“爸爸，你知道嗎？前門開了一家肯德基的店，明天我想吃肯德基。”
“想去就去吧，不過我聽說那裏剛開不久，人肯定多，明天爸爸送你過去。”
甜甜一聽雙眸一碗，舉著筷子高呼爸爸萬歲，其實她手裏也不缺錢，全家人寵著長大的小孩兒，更是爺爺奶奶掌心的寶貝，但是甜甜卻有個十分好的習慣，不管幹什麽總喜歡同爸爸媽媽說，也想要征得她們的同意。
第二天一早甜甜就起來幫著張嬸子準備早餐了，張嬸子包的肉包子皮薄餡香，是全家人的最愛了，冷冷的冬天再配上熱乎乎的粥和小鹹菜簡直不要太舒服。
林聽晚和顧律懷起來看著忙前忙後的閨女簡直驚呆了，什麽時候這孩子這麽早起過。
“爸爸，媽媽早上好，快來吃早餐了。”
吃過早飯甜甜就開始安排了，先和爸爸媽媽逛商場，然後再去吃肯德基，“惠芬奶奶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不去，那個什麽包子還沒咱肉夾饃好吃。”
開業的時候林聽晚為了讓大家嚐新鮮，就帶著大家去吃過一次，雖然她覺得那種油炸的不太好，可偶爾吃一次也行，畢竟孩子們看著稀奇也想嚐嚐，以為壓抑她們的欲望這也是不好的。
當時林聽晚也帶張嬸子去了，她剛去還覺得新鮮，當看到漢堡和雞腿之後整個人都呆住，老一代的人簡直不敢相信就這樣一個東西能賣出那個價錢。
林聽晚也第一次知道這個時代的肯德基也是出奇的貴，一個漢堡七塊錢，要知道現在北京的平均工資也才一百來塊錢。
甜甜雖然覺得肉夾饃也好吃，可是肯德基是沒見過的新鮮東西，感覺自然就不一樣了。
顧律懷回來沒多久又要過年了，今年一家人終於收拾了東西打算回北大荒過年。
顧映溪得知哥哥嫂子要來過年一早就和許維鈞一起來火車站接人。
“三哥，嫂子。”一家人剛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遠處朝他們揮手的顧映溪，她身穿一件棕色的鹿皮羊羔毛的外套，臉上畫著淡淡的妝。
林聽晚想到了後世也流行這種裝扮，她一直以為就是後世才流行，沒想到時尚是個輪回。
甜甜看到姑姑也高興的跳起來招手，“姑姑，姑父，佳韻妹妹。”
許佳韻今年七歲，剛上一年級，還有些靦腆，牽著爸爸的手也禮貌的回應，“甜甜姐姐，舅舅，舅媽好。”
甜甜見到妹妹就拋開了爸爸媽媽，徑直攬住了許佳韻，“佳韻妹妹，你上次說姑父給你養了一匹馬是不是真的？就養在院子裏？”
甜甜小時候喜歡馬，爺爺也給她養了一匹，不過那在市郊的農場，前兩年城市大建設，農場也搬到了更遠的地方，要去騎馬都要走好遠了，自從聽許佳韻說他們院子裏養了一匹馬之後可羨慕壞了。
許佳韻看著姐姐這麽喜歡自然毫不吝嗇的分享，“嗯，不過和外公那匹馬不能比，是爸爸特意給我養的矮腳馬。”
在她的描述下甜甜似乎更喜歡了。
有人照顧甜甜，顧映溪則是帶著哥哥嫂子講述著這些年這裏的變化，中午她們就在省城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才回到了駐地。
駐地現在變化更是大，駐地和家屬院也隔開了，家屬院開起了各種商店，門口的鋪麵有飯館麵館，還有理發店，家屬院是一棟棟五層樓的紅磚小樓。
顧映溪說是去年才分下來的，看起來還挺漂亮。
不過這些年家屬院的家屬倒是換了一批又一批，林聽晚認識的也沒幾個了，當然最熟悉的段紅英還在這邊，她還在門口開了一家飯館，聽說平時生意好的很。
顧映溪帶著林聽晚過去的時候看到段紅英正忙著招呼客人，看到兩人過來，笑著道，“喲，晚晚妹子來了，快快，裏麵坐著。”
兩人才進去就聽到有客人喊，“老板娘。”
段紅英抱歉的說了一句，“你倆先坐會兒，我招呼一下客人。”
林聽晚道，“快去吧。”
等段紅英忙完，衛城帶著孩子也過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孫為民一家人，顧律懷和許維鈞在門口遇到他們就一同進門。
段紅英讓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分別十多年大家並沒有陌生感，隻是感慨歲月無情。
特別是衛城坐上桌子就說起了當年來這邊的場景，一眨眼幾十年就過去了。
大家舉著酒杯頓時也是感慨萬千，這一場久別的聚會到了深夜才散場。
她們住的依舊是當年駐地那套院子，那邊的家屬基本已經搬到了家屬樓這邊，剩下的幾戶基本都是駐守山頂的戰士。
林聽晚和顧律懷打算還是回以前的院子住兩天，甜甜則是跟著姑姑回了她們住的院子。
北方的冬天亮堂堂的，到處都白茫茫的一片，但又不是白天的那種亮，顧律懷牽著林聽晚的手往小院子走。
路上的景色陌生又熟悉，往日的種種好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從眼前滑過，讓人有重歲月難留的無奈感。
林聽晚對這裏情感很深，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沒徹底熟悉就來了這裏，在這裏認識了顧律懷，仿佛有種在這裏重新開始生活的感覺，所以對這裏感情無比的深刻。
一路上兩人滿滿的走著，偶爾能遇見兩個巡邏的戰士，讓這安靜的夜充滿了安全感，一眨眼兩人結婚已經十多年了。
回憶最初依舊是讓人心動又甜蜜，大概人隨著年齡增長特別喜歡緬懷過去，腦海裏的過去就像一束觸及不到的光，讓你向往。
等開了小院子的門，裏麵早已經打掃得幹幹淨淨，跟北京的大院子相比這裏顯得有些窄小了。
穿過客廳，推開臥室的門，裏麵依舊是燒炕，暖烘烘的。
床單被套是顧映溪過來鋪的，全部換的嶄新的，這兩天莫名流行了喜慶的大紅色，又趕上過年，顧映溪自然要趕這個潮流。
所以臥室看起來比當年兩人結婚看起來更喜慶，林聽晚走過去躺在床打了個滾，順勢滾到顧律懷的身上，像以前那樣仰躺在她得腿上，抬眼看著男人，“顧律懷，時間過得真快啊。”
顧律懷伸手摟著妻子的腰，感歎了一句，“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明明記著昨天才去車站接你的。”
時間真是個玄之又玄的東西，明明一切都還那麽熟悉，卻已經過去十多年。
“呀，你看咱們牆上貼的喜字還在呢。”
林聽晚側頭突然發現當年結婚貼上的紅字都還完整的貼在牆上，隻是長久沒住人上麵沾了些灰，打掃的時候隨便撣了一下，也不如當年那麽紅豔豔了。
顧律懷順著妻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了新婚之夜的趣事，把雙腿曲起來，讓林聽晚直接滾到他懷裏，他再像抱小孩子那樣把人抱進懷裏。
“對呀，喜字還在。”
林聽晚靠在丈夫懷裏道，“可惜這裏卻大變樣了。”熟悉的人和事仿佛都在逐漸減少。
“不管再怎麽變，我依舊陪著你。”猶如新婚的誓言，鄭重又真誠，不管歲月如何變遷，總有個人陪著你看滄海桑田，不會讓你孤單。
林聽晚聽著丈夫溫柔的話，在他懷裏伸出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霸道的說，“顧律懷，你要陪著我慢慢變老噢，人生這條路，原本我可以一人獨行，可當你出現，那就要一直陪著我，就算有一天我老了也不可以丟下我。”
顧律懷低頭看著妻子，伸手刮了刮她得臉頰，寵溺又縱容的說，“當然，我會永遠永遠陪著你，就算你變成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我也不會放手，依舊愛你如初，會緊緊的牽著你的手，到路的盡頭。”
這時候外麵響起了熱鬧的鞭炮聲，新的一年來了，林聽晚起身捧著顧律懷的臉接著熱鬧的鞭炮聲大聲的說，“顧律懷，我也是，就算你有一天年華老去，白發蒼蒼，我依舊愛你如初。”
時間飛逝，誓言不變，這就是我們最幸福美好的生活。